程晏生手握住杯,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他皮肤有点微白,但又不是那种不健康的细白。
水喝到一半:“对方什么底细?”
“啊?”
他声音微扬,耐着性子再问一遍:“你那位客户。”
抿了抿唇,温年柔声回道:“青竹介绍的,姓秦。”
“没了?”
“我不能跟你透漏客户个人隐私。”
做私教,并且是这种高端级别的,客户都很注重隐私权,温年太清楚。
程晏生看她,目光端得有些狐疑。
温年:“往后每个月领完工资,我都会按照一定数额给你打钱。”
闻声,男人唇角乍露着似笑非笑。
她跟他笑了笑,没有再往深的说。
程晏生看似温文尔雅,儒面礼相,骨子里是透着凉血的,他的薄情寡义,温年体会过三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随你。”
温年花了三个小时,把准备工作解决完事。
眼看深夜十二点半,她洗好澡拿枕头去客卧睡。
书房昏暗一片,路过主卧时,里边空无一人,连程晏生每次回家,必要摆放衬衣的梳妆台,位置都是空的。
他去哪,温年无意过问。
睡得头沉脑胀,好似有道重力覆盖在身。
她觉得头痛,腰痛,脖子肩膀都痛。
那种痛感特别真实强烈。
像只蛇吐着信子在撕咬她的血肉,温年从梦里奋力挣扎,到现实猛然睁眼看清。
困意上头,她眼没大睁得开。
眼皮浮肿,双目却是浓重而又深切的怔滞。
程晏生不知喝了多少酒,浑身酒气,跪在她床边,左手掐她肩膀,右手去捏她的嘴,温年被迫张唇。
“唔……放开……”
紧接着,他的吻强势落下,带有威逼极端。
男人从上到下,尽显危险。
程晏生很有技巧的撬开她的唇瓣,整个人犹如一只夺命阎王。
温年双手被制,挣扎不开,一口咬了他。
满嘴血腥,那股浓郁的腥味呛入喉咙,呼吸都是血水的味道。
程晏生浑然不觉疼般,撕扯她的衣服。
第12章 我嫌脏
“程晏生,你干嘛?”
温年急中生怒,撇开他的嘴沉声怒吼。
男人闷不做声,一只手挑起她睡裙的带子往下拉,不知是他真醉得厉害,还是打算听而不闻,置之不理。
程晏生沉重如山,她推无可推。
“走开。”
温年伸腿用力踹,踹到他大腿,男性骨骼坚硬,她脚底板都痛了。
他浑然无事。
“还闹腾是吧?”
程晏生双腿一压,死死困住她踢人的双脚,温年从挣脱到半,再被完全困死,不过两秒钟时间。
她后背浸了一层薄汗:“程晏生,你没喝醉?那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其实他醉得也深,只是被她踹痛了。
壁灯的照映下,女人面容盛怒带怨,近在咫尺。
清晰到,程晏生能看清她唇瓣咬得轻颤。
唇角一滴血滴下,温年喘气不匀:“我是温年,不是你外边那些莺莺燕燕。”
男人胸脯起伏着。
程晏生醉得有些睁不开眼,他静静沉神盯了她几秒。
开口嗓音讽刺嘲弄:“呵,不情愿是吧?”
深邃的眸底窜起一抹深意,温年不太敢惹怒他,怕他来硬的。
“我今天不舒服。”
程晏生慵懒眨眼,唇瓣抵在她嘴角,轻轻厮磨。
“不舒服?”压低的嗓音如一道魔咒:“温年,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还是对我有气?”
温年尽量平稳气息,抹掉瞳孔的警惕防备。
她浑身放松,姿态低:“程先生,这种事情是不是得达成双方意愿,不然你这算是强……”
“继续说。”
“你这算是强暴。”
程晏生醉意深深的脸上,蓦然一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他的视线打她脸蛋下滑,温年睡裙撕扯得难以蔽体。
她纤细脖颈处,空落落的。
一根薄凉的手指伸到她脖子上,玩味的绕了一圈:“我送你的那条项链呢?拿去卖了,还是送给别人了?”
“在柜子里,安好无损。”
温年屏住呼吸,脖颈顺势的上抬,他的手指力道时轻时重。
一想到这些年,她不断隐忍。
看着他跟女人上报刊,闹绯闻,与人逢场作戏,她哪哪都膈应。
程晏生压着她,足有半分钟没打算起身,温年更是唇都没张,终究是他忍不住问:“你今天是什么意思?这么排斥我?”
“我嫌脏。”
她双眼通红,情绪却压制得没有波澜。
“嫌脏?” 顿了顿,程晏生挑起眉,语气轻佻的说:“你还记得当初自己每晚,是怎么求着我给你的吗?你说晏生,让我做什么都行。”
过往不堪回首。
一幕幕尽显眼前,温年牙根都在发颤。
曾经的爱意,竟然让她有些恨程晏生。
“以前的话早不当数……”
剩下的声音,全然没入男人嘴中,他用强势的吻夺走她的话语权。
程晏生半点不斯文,撕咬辗转,重力冲撞到她嘴上。
温年快要窒息,他犹如一只发狂发疯的野兽。
“唔……”
温年铆足劲蹭他的肩膀,嘴里吐出零碎呼声。
程晏生跟疯狗见着肉,咬得她嘴出血红肿,没待她反应,她人被拖进了浴室。
第13章 无情
进门时,她的脚踝撞到门框,一种肉被撞碎的疼痛感。
温年差点没疼出眼泪,伸手往他脸上打。
“啪……”
声音清脆而响亮:“程晏生,你给我滚。”
那一巴掌她用尽了力气,打得整只掌心生疼,程晏生的脸也被打侧一边,她看到他用舌尖轻顶了下内脸廓。
那一瞬间懵的不止有她。
还有程晏生,向来温年文静内敛,她不会打人。
约莫过去半分多钟。
程晏生嘴角勾起一抹阴阴的冷笑。
许是被突然的动静吓得,温年浑然不觉眼眶的泪,已经夺眶而出。
他伸出一只手,似嘲似哄般抬起她下巴:“温年,说实话,你哭的样子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可怜,反而更让人想c你。”
她猛然躲开他的手,深吸气。
程晏生夺步,手指掐住她的脸:“躲?”
四月的天气,室内二十六度,温年却觉得异常冷,双唇颤抖,脸上的泪水一滴滴往脖颈流。
“程晏生,你放手。”
她疼得下巴要脱臼了。
“撕拉”一声响,温年感觉耳膜被穿破似的,衣服散落一地。
程晏生喝了酒,没有分寸,把她摁在浴室的花洒下,冰凉的水兜头下淋,滋得她眼睛睁不开,口鼻渗入。
她胡乱的伸手去挡。
越挡水势越汹涌。
“转过去。”
身前的男人命令她,温年不动,程晏生便强势把她掰转,背朝他。
水亦将他的脸打得模糊不清。
浑身从头到脚都是湿透的,凉水有醒酒的作用,程晏生抱住她时,能感受到她身体在发抖。
对他无尽的恐惧。
“温年,你跟我睡一夜,我给你一百万,比起你在外边累死累活的教人育书,可要轻松得多……”
她羞耻带恨的闭上眼。
……半小时后,温年被无情丢进浴缸。
程晏生抽身时,冷冷丢下一句:“虽然在等着离婚,但你也别给我惹事,万一要是搞出什么难堪的新闻,别怪我无情。”
他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
浴缸中的水没到胸口,上半截冰凉刺骨。
温年咬紧牙根,忍住眼眶盈盈泪水。
她双手都快把大腿的肉揪出花儿来。
精疲力竭,整个人像是被掏空,再重新安装好。
温年靠在浴缸里,听着客厅的大门拉开,再次“啪”地关上。
确实他是真走了,泪液才决堤般,哗啦一瞬间涌现坠落。
结婚三年,温年第一次恨到痛哭,恨不能时光倒流,一手掐断她对程晏生最初萌发的爱慕。
冷。
她唯有的感受便是一个字:冷。
温年哆嗦着起身,拉开了浴缸的水闸。
温热的水缓慢流进来,包裹全身,血液在升温,她却觉得困乏了。
温年在浴缸中躺到浑身皮肤浮肿发皱。
奄奄一息,水呛到了脖子下巴处。
她做了个梦,梦到儿时大哥带她游泳,梦境逼真,身临其境,她被水包裹着一沉一浮。
谢青竹打不通电话。
赶来南水湾找人,听到屋内水声的动静。
不得已找锁匠撬开门。
满屋子都是水,沿着卧室流到了客厅,地上男女的衣物纠缠,搅湿成一片,空调加上热水的氤氲,屋内温度升高。
谢青竹脸部蒙裹一层雾气:“年年?”
她预感不好,跑进浴室。
第14章 错觉
温年一丝不挂的躺在其间,皮肤肿皱,浴缸不断渗出的水将她颠得一起一浮,人没有神智知觉。
谢青竹鞋里全是水,她奋力把人抱出来。
卷起浴巾裹住人:“年年,年年……”
温年眼皮沉压,连气息都是微弱虚颤的。
谢青竹帮她披好衣服,出去叫锁匠师傅帮忙,两人合力把人送到医院。
梦境戛然而止。
浓烈的消毒水味刺激鼻腔,眼皮蠕动睁眼,满目墙白,四周挂满了医疗物件。
“年年,你吓死妈了。”
宋心慈扶着病榻哭,眼泪挂了满脸。
刚醒的脑子混沌,温年一张嘴,嗓子拉扯发疼,她压低音:“我怎么了?”
“你洗澡溺水,要不是青竹听到家里的动静,找人撬锁把你捞起来,妈可能都看不到你人了,下次可别干这种傻事。”
宋心慈边讲边哭。
温年无力的扬起手,帮她擦眼泪:“别哭,这不是没事吗!”
喉咙哽了下,打个嗝,宋心慈满眼埋怨心疼的看着她:“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晏生,你想自杀?”
“没有的事。”
温年手使不上劲。
宋心慈收起哭腔:“我听青竹说,你要跟晏生离婚?”
温年长舒口气,一脸坦荡:“嗯。”
这些年,她也闹过几次小动静。
每回宋心慈都是耐着性子劝她和好。
唯独这次,她没作声。
温年:“这次你怎么不劝我跟他和好了?”
“你的事,青竹都跟我讲过。”
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径直问道:“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宋心慈一声不吭,同样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温年觉得眼酸心涩:“我还没到不孕的地步,只是往后比较难怀上,跟程晏生离婚,我无怨无悔,也是深思熟虑。”
“好。”
“那你以后别再找他拿钱,把赌性戒了。”
宋心慈蹙眉:“那拿过的钱,他能放过咱们吗?”
“这些不用你管。”
宋心慈勾动嘴角,欲言又止。
温年撑着发沉的眼皮:“你要是怕生活不好过,我打电话给大哥,让他接你去杭南。”
“我不去。”
温年看了眼宋心慈,没再出声。
沾染上赌博后,宋心慈唯恐这个儿子,避之不及。
温年这场病,倒是让宋心慈收敛不少赌性。
……
去秦家任课的第五天,程晏生从外地回海港。
给她那笔账上划掉了一百二十万。
睡一次一百万,加上她生病的医药费二十万,是卫宗亲自给温年送的账本去中山苑。
“温小姐往后都住在这,不回南水湾了吗?”
温年大病初愈,面目苍色。
“过两天就回去。”她站在门口边,手捧账本,身上穿着的裙摆任风飞扬。
程晏生既然回来了,温年不能再躲。
她总归是要回去扮演角色,跟他过着外表光鲜,内在腐烂的婚姻生活。
卫宗离开时,给她鞠了一躬。
下午三点跟秦让约了课。
怕误了点,温年赶得匆忙,在路上和车撞尾,她全责赔款受罚。
在交警队处理事故,误打误撞的,遇上沈轻舟。
沈轻舟眨眼儿一看,那蔓妙婀娜的身段,还能是谁?
是他那冤种兄弟独守空房的老婆。
他笑着上前攀谈:“温年,还真是你啊!我以为自己看错眼了呢!”
正跟交警交谈着事项,闻声温年一瞬间没回神。
“轻舟哥。”
“沈先生,这位是你朋友?”
一旁的年轻交警问了声,沈轻舟说:“对,她是出什么事了吗?车蹭了还是撞着了人?”
“撞尾,没多大事。”
“这样啊!”
交警看在沈轻舟的面份上,事故解决得很快。
两人一道儿出门,沈轻舟看了眼温年的车,左边车灯撞坏了一个:“嫂子这是去哪,开得这么急?”
“去上班。”
沈轻舟有些诧异,倒也没点破:“那开车注意安全。”
平日里她跟程晏生身边的人,走得不近,最多的交情也就是打个照面。
沈轻舟帮忙是情分。
“刚才的事,谢谢你帮忙。”
“不客气。”
外面忽然下起绵绵细雨,温年没打伞,迎着雨往外走,身姿看上去有些羸弱。
沈轻舟勾了勾唇,甚是玩味。
他赶着去碧桂湾,程晏生在那。
外边是一片白日,碧桂湾的舞厅早落下黑幕,妖娆艳丽的女人在舞池尽情扭摆,整个大厅摆了一圈颜色精美的酒。
隔间里铺着一张麻将桌。
坐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是周应淮跟叶词安。
几人都是打小的交情。
沈轻舟提步进去:“晏生呢?”
“角落里补觉。”
按照进门往左的位置,沙发角落,半躺一个颀长的身形,个高腿长,一半小腿掸在外边,一看就知道是程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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