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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出门在外，不可辱没医仙谷名声，切记。”
第11章 、盯梢
自家徒弟的那些小心思，林莫离能猜个七七八八，他猜她定是遇到了同类，他们甚至还有过交流，她留在长青寺，是想跟自己同类做些什么？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能找到她，这一点他毫不担心。所以，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他在后面盯着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也不失为一种引蛇出洞的方法。自己这个小徒弟，到底还是不曾跟他交过心。
江念压根不知道自家师父已经开始怀疑上她，她只是不想面对江家小姐，同是妖又没那么熟，而且还是人家的地盘，动物之间地盘意识很强，何况她还得监视那个小院里的白衣男子。住在江家她晚上不方便出门，一动说不定要惊动师父，那个江家小姐也肯定能感觉到。她收拾收拾住进长青寺，想着在庙里小妖们应该不敢放肆，至于常去听经的那些，更是敬重寺庙，所以她做什么也不会有人横插一脚了。
第二天按惯例江念开始义诊，头天晚上她便住进了寺庙，是师父亲自送她上的山，还跟住持打了招呼。因为是女客，她住在客堂外院，一个人一个小院子倒也清静。就是半夜有些小动静，她想应该是小动物们来来往往就没管，长青寺附近适合修行，动物们经常在那一带晃悠，也没影响到正常人，庙里每天还会喂它们，所以江念住进去仿佛回家了一样。
下午义诊完她便下山给江老爷熬药，见自家师父正悠哉悠哉躺在廓下躺椅上喝茶，心下诧异。她知道自家师父之所以陪着她下山游历，说是让她锻炼医术多诊治病人，所以带她来长青寺义诊。实际上师父是想要找到师公的线索，他想打探师公的消息。因为师公和他是在这里捡到她的，师公的失踪多少跟她又有关系，所以才带她来这里。可是他如此悠闲，她又有些怀疑自己弄错了。或许师父真的只是带她来义诊的呢。
当然她自认自己不是三岁小孩了，不能被师父做出的表面功夫唬住，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一心只想喝茶了。那不可能，江念想，林莫离她实在太了解了，肯定时刻都盯着她呢。
所以当天晚上她出门打探消息的时候相当的小心翼翼，确定没人跟着才变成猫跑到那个小院，想着昨晚没来，不知那白衣人还在不在。她有拜托附近的小猫帮她盯人，可小猫咪太不好调教，也不知道她跟它们说明白没有。
不过幸好她找的小猫都是靠谱的，她给它们买了些肉食，很快附近的猫就都来了……她一时无语，所以她在医仙谷好不容易攒下的那么点积蓄，是要在这里花光吗，还是喂猫……也罢，同类吃那么一点，她怎么好计较呢？
她边喂它们边轻声问，“里面有什么动静吗？”
“喵呜。”其中一只看着年龄稍微大点，大概半岁左右，说话算比较清晰的大橘告诉她，小院昨天晚上有人进入，今天一早又走了，那个穿白衣服的一直没出来。
“进去的是什么样的人？”
“喵嗷。”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看着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江念想了想，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在她眼里能称得上大户人家小姐的，只有江别离。或许她只认识江别离，而且她身份特别，所以适当怀疑一下她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如果真的是她，她为什么来这个小院？
“今天她又来了吗？”如果来了正好……
“喵。”小猫摇了摇头，告诉她没来。
“这样……”江念有些失望，居然没来，“那你们帮我盯几天，她什么时候来了，我什么时候再进去。”
因为没有等到小猫们说的姑娘，江念守到半夜就回去了，在路过江家别庄时她隐匿气息匆匆掠过，就怕惊动别庄里自家武功高强的师父。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刚飞过别庄，林莫离就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林莫离虽然醒了却没动，他就知道这徒弟不让他省心，她下山他就感觉到了，见她回来得这么早，城里也没传出什么动静，知道她即便想做什么大概也没做成，他便懒得管她了。有些事得放手让她去做，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如此过了几天，江念还算安分，每天义诊后乖乖去山下看望师父，晚上再偷偷去打探消息。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师父晚上休息时间规律，他们又没住在一起，所以根本察觉不到她在做什么。
林莫离最初是不想管自家徒弟晚上到底做了什么的，要说认识新的妖，长青寺周围应该就有不少，她要住出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最多大不了联系其他妖呗。然而一两晚出门也就罢了，哪知道天天晚上都在外面，他到底有些睡不着了。
这是要做什么？如此频繁往外跑，她也只是只小猫咪，做为她的师父，多少还是挂心的。林莫离给自己解释了原因，便放心的在一个晚上跟上徒弟的脚步，去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自家徒弟进入府城，在街上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小巷后就消失不见了，随后一只小黑猫窜上了墙头。有意思了，她是要做什么居然化了原形？
林莫离是了解自家徒弟的，何况她现在变成了一只奶猫。要跟上奶猫其实很简单，比跟人形还简单。人形的徒弟毕竟跟自己学了功夫，奶猫就不一样了，虽然成了妖警觉性更高，但到底是小猫，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所以没法集中注意力，他哪怕跟近一点她也察觉不了。
江念再次跳上那个小院的墙头，见那白衣公子似乎特别忙碌，忙的不是别的，居然亲自下厨炒菜，似乎要招待客人的样子。
她盯了这么久的梢终于有访客了？可真是不容易，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位姑娘。
林莫离跳上墙头另一角看向院子时，一下子就呆了，那白衣人，可真像师父。可又感觉不是师父，虽然外貌和行为习惯有些像，但总觉得，不知是气度风范或是什么，哪里又有细微的差别。而且师父哪里有那么年轻，这人看着也就比他大那么一点吧。只是既然跟师父那么像，那肯定，是跟师父有关的人吧，从没听师父说起过。
他到底还是知道自家小徒弟为什么要来盯梢了，那只小猫大约是猜到了自己此次出谷的目的，见到跟师公相像的人，夜夜来盯着呢。那人看着是个书生，却没想他做菜还不错，香味传出老远，而且做了很多菜，莫非不只一个客人？
可是早过了晚间饭点，这都快到子时了他做什么菜？哪有人大半夜吃一大桌菜的？
师徒俩各怀心思盯着院中人，见他将一道道菜端进堂屋，随后院门口传来敲门声。林莫离蹲在墙角几棵树遮挡的阴影里，一时相当诧异。他功夫算是高的，怎么刚才有人靠近院门他都没察觉，来的莫非是个高手？
然而并不是，白衣公子匆忙开了门，来的是位姑娘。两人低声说了两句便进了堂屋，林莫离不知从哪里来的直觉，他觉得这姑娘，应该不是人。
在另一个角落盯梢的小黑猫也瞪大眼睛，这姑娘不是别人，她认识的，却是江别离。这怎么可能呢？她想，她每晚都来盯梢，江家别庄一点动静都没有，来的路上她每次都感觉到江别离就在庄子里，回的时候也一样……也对，难怪她好几天都没过来。今天怎么就过来了？
可是听几只小猫之前说起的那位姑娘，不太像江别离啊，或许那姑娘不是，而今天来拜访的，恰巧就是江别离。所以江别离也认识这位公子，看上去还挺熟。自从她进院子书生就把院门锁了，所以做那一大桌子的菜，就是为了与她同吃？
林莫离自然也认出了江别离，他有些讶异，分明之前没看清人时，他觉得那会是一只妖，可现在看清了，那居然是江别离，所以，江别离是一只妖？为什么他在江府没那种感觉？他看向另一边角落自家的猫妖徒弟，小猫似乎也呆了，小家伙似乎受不了这个打击，身上的软毛都炸开了。
林莫离的功夫有多高，江念其实并不知道，当年让她学功夫她只顾着满山玩，师父也是宠她就想着医仙谷要护一两个人还不是特别简单？便有意放纵。后来江念妖的身份被揭穿，她就更放飞了，为什么贪玩？因为知道自己是妖，寻常人哪里伤得了她。那些普通人练的功夫她真的看不上，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家师父所练之功有多高，恐怕寻常妖都无法伤他，所以如果他有心躲藏，她一只小猫妖根本发现不了。而他却能轻易看到她炸开的毛。
小黑猫在角落里动了动，很快就冲破黑暗，跑进了院子。林莫离大概能猜到她想做什么，想仗着自己小猫的身份进人家屋子看那两人到底在做什么。他没拦着，还觉得这办法不错。
第12章 、秘密
小黑猫贴着墙窜到正屋角落，尽管她收敛了大部分气息，但江别离还是发现了她。同为妖，大家有什么实力都一清二楚，虽然江念可能比她厉害一点，但要发现彼此的踪迹，还是轻而易举。
她来干什么？江别离心里嘀咕，是来盯着她的，还是来盯着……她看向面前的白衣书生，轻咳一声，提醒他有些话还是不要多说。
然而这人看着有脑子，实则根本没看懂她的暗示，嘴里依然喋喋不休，“我真的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你说，我们的事是不是被发现了？”
“发现什么发现？”江别离一改大家小姐的模样，直接打断他的话，“听你胡说八道什么，没什么事我走了。”
“别，你难得来一趟，我做了很多菜，一起吃了再走？”他顿了顿，“我独自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
明明是翩翩白衣公子，此时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小黑猫在不远处都看呆了。这怎么可能是她的师公呢，师公绝不会是这个样子。看走眼了，小黑猫气呼呼鼓着毛脸打算离开，盯着这个人没有意义。
“好，我陪你吃完这顿饭，你安分守己一点吧。”江别离再次提醒。
“我还不够安分守己，你们把我变成这个模样，我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你们总说快了快了，快要派上用场了……我是你们的工具也就罢了，每天兢兢业业严格按你们定的时辰生活，你还说我不够安分？”
小黑猫后退的脚步顿住了，他在说什么？他们把他变成这个样子，也就是说，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这话里的意思可够深的。江别离早知道她在这里，可还是放任这人说了这么几句，是故意让她听见的？他们知道，她跟师父来这里的目的，所以特意把她引来？
“你少说两句吧。”江别离瞪了他一眼，“还吃饭吗？”
白衣公子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迅速四下看了看，看到了角落里的那只小黑猫。
虽然江念自认为藏得很深，但还是被轻而易举看到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位公子，怕也不是人类。怎么一来到这里妖就这么多？
“放心吧，这只小猫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是妖呢。它肯定闻到我做菜的香味，所以才跑过来想要点吃的。下次我带它去听经，也许慢慢能生出灵智也不一定。”
“呵，你怎么知道小猫就不能修炼？也许有的妖天生就是妖呢。”
“那不可能。”白衣公子果断摇头，“天生是妖的怎么会来咱们这里？虽然山上灵气充足，但有寺庙镇压，出不了大妖。天生是妖的都是往大妖的方向修炼的，来这里不是自讨苦吃？”
“也许人家就想自讨苦吃呢。”江别离嗤笑，“行了，坐下吃饭吧，你也别忙着给她夹菜，她如果是普通猫，吃不了你这重口的食物。如果是妖，又怎么会愿意独自蹲在角落吃猫食，而看我们坐着吃得欢呢？你还是，别多此一举了。”
江别离觉得自己提醒得够清楚了，谁知道眼前这人一根筋呢，他似乎恍然大悟，“你说得对，猫不能吃多盐的食物，我等一下还是去给它煮点别的吧。今天知道你来特意买了很多菜，还有鱼没做呢，等一下直接做给它。你看它多乖，肯定是附近流浪的，以后就让它来我这里吃饭好了，省得这么小一只猫给饿死。”
“你可真好心。”江别离懒得再提醒他，“对你的安排不是我负责的，以后我就不过来了。”这里被江念发现，这人大概很快会被转移走。“守好你的身份，这是你的屏障。”
他们一定觉得这人是妖，但恰恰他不是。但也不是普通人类，所以，这才是他们的倚仗。哪怕江念已经知道了，甚至回去告诉她那个师父，只要这人离开这里，消失一段时间，他们奈何不了她，也找不到这个人。凭着她江家大小姐的身份，他们不敢把她怎么样。
“知道了。”白衣公子似乎不太高兴，但还是跟江别离有说有笑吃了一餐饭，之后他们说的大多都是城里有趣的事，小黑猫不想听，却也没有离开。
她想试探一下这位白衣公子，是不是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傻。而且她看出来了，这位公子跟江别离，应该不是一路的，但他却愿意为江别离下厨，大约，是她的一个仰慕者？
江别离知道她在这里，她也知道她大晚上偷偷来这里跟人吃饭，既然大家都在欺骗，谁也没吃亏。最好，谁都别指责谁。
“喵。”她弱弱叫了一声，向书生靠近了一步。
白衣书生一脸惊喜，端着碗倒了杯白水，往水里涮了几块肉，“快过来吃。”
江念自然没心情吃他那点肉，而且那两个都不是普通人，谁知道他们肉里有没有做手脚。万一两人联合起来演戏坑她呢？她只是走过去蹭了蹭书生的裤腿，感受了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之前江别离话里的意思，这位既不是普通人，大概也不是普通妖？
她刚靠近白衣书生的裤腿，就被江别离一把筷子扔了过来，江念吓了一跳，凄厉叫了一声，一个纵身跑向院子，跳上墙头就跑了。
林莫离吓了一跳，看向堂屋里的江家小姐，眯了眯眼。他自然看到自家徒弟没有被打到，但这位莫测高深的江小姐到底还是对她出了手，大约是看出了她的身份？自己徒弟妖的身份连庙里的高僧们都没发现，或许人家有察觉，但那也不是一般人。可这个江别离……
“你打猫干什么？”白衣公子不乐意了，“它只是一只普通小猫，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我小气？”江别离气笑了，“你会不会太自我感觉良好？自己既没有人的警觉性，又没有妖的洞察力，看不出这只小猫是什么，还怪我小气了？”
“是，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妖，我只是一缕魂……”
“快闭嘴吧！”江别离大怒，“你什么都敢说，当这里安全得很呢？”
“这有什么的，我加了禁制，没人能走进来。如果有妖进来你肯定也能察觉，我虽然修炼千年，即将成为鬼仙，但到底跟你们不同类，你提防我正常……”
“呵，大家各取所需而已，说得你那么清高，正面难得出个鬼仙，你怕是要扬名立万了。”
“我在乎的是这点名气？”白衣书生嗤笑，“若非我们这点交情……”
“不说交情了，那个谁现在什么状况？你做好准备没有？”
“放心，他到时候会分一缕魂到这里，我等着他来。”白衣书生气定神闲，此时似乎才能看出他那一丝丝鬼仙的气质。
然而终究还不是鬼仙，所以哪怕想装得莫测高深，还是很容易露出破绽。江别离盯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罢了，终究是他们诓骗他来的，大家虽然有共同的目的，到底只是合作，她能管多少？若非她有那么点姿色，或许人家过来的第二天就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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