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不熟”,我还以为他是有事想让我帮忙。
当然,我心情不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不可能,他刚眼睛就差没长你身上了”,小伙子轻咳了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唐突:“我的意思是,他喜欢你”
“然后呢,他喜欢我,我就必须跟他有关系吗?”,我脾气不佳怼了回去,“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还行,是个大美女”,小伙子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们学校都在传梁教授不近女色,我觉得他们说的都不对,那是因为他们姿色平庸,比不上你”
“何止是个美女,姐我才貌双全,经济独立,就非得看上他?”,我青红不接的脸上,有了几分打口水仗的激情,愤愤不平地继续:“换句话说,我给你当女朋友,你愿意吗?”
“这,这不太好吧”,少年面色泛红,有些羞涩,不自在地挠了下自己的头发。
“所以咯,给谁当女朋友不是当!我干嘛非得找个不近人情的闷葫芦!”,我一吐为快,懒得再打趣这个小伙子。
酒店门口灯红酒绿,刚散席,人流与行车都络绎不绝,与市区的热闹不相上下。
眼见线上约的车到了,我正踩着高跟鞋准备踏进去,没想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扯到他怀里,声势浩大的关车门声,让刚刚打了胜仗,还处在洋洋得意中的我备受惊吓。
“钱不用找了,你开空车走吧”,只见梁仕沅丢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后,便放任车子离开。
还站在一旁吃瓜的英俊小伙满脸震惊,生怕惹事上身,也赶紧跑开了。
“梁仕沅,你有病吧?”,我使劲挣脱出男子强有力的双手,如若是夏天,我必发力掐上一掐,在对方手臂上留下疤痕。
“不回市区?”,明明是春天,此时的梁仕沅面无表情,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气,左手拉扯着我的手臂不放开,猛地把我往他车副驾塞:“嗯?不近男色?”
凭我同他打交道多年,我知道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又能怎样?他是谁?凭什么?
“大哥,你是对我人格有什么误解吗?我好不好男色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此时梁仕沅不吭声,正认真地在帮副驾的我系安全带。
他向来说不赢我。
我见他如此平静,便违背良心,想要挑战他的情绪,在车内自言自语:“不过我口味最近改了,就喜欢小鲜肉,体力好又听话,有付出就会有回应,人生这么长,只对男人浅尝而止,是有点亏”
“阿越,你够了,闭嘴”,正在开车的人手脚不稳,握着方向盘的手臂已然青筋暴起,差点撞向公路上的栏杆。
夜色寂静,从猛烈争吵到相对无言,回到市区已然接近凌晨。
四十多公里的车程,已经足够让我们消化情绪,变得平静。
当晚梁仕沅没有送我回家,而是一路飙车,拉拽着我回了他在大学城旁的公寓。
“进来,这拖鞋你换上”,他生怕我跑了,单手牵着我,微蹲着身子,用另一只手从白棕相间的木柜里,取出了两双拖鞋。
我其实挺想跑的,没别的,单纯就是有点怂。
比起刚在车上高谈阔论,现在就是纯粹的害怕。
可是一路上,我观察过了:附近政府征迁,都在修路,路上少有路灯。
我多年未踏足大学城,路况不熟悉,也跑不远,只能认命地接过他手中的拖鞋。
第13章 原则性问题
春天的夜晚,静逸又安详,犹如巨大的黑幕,无法窥视任何星斑,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让人深陷其中。
我刚换下那5厘米高跟鞋,差点站不稳,脚一踉跄,险先扑倒梁仕沅。
他倒是很淡定,顺势搂过我纤细的腰身,深邃的眸光盯着我,步步往前,把我逼进了书房,将我轻送上了桌台。
“刚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就怂了?”,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姿势,让我不知觉地咽了咽口水,想要开始示弱:“我就是随口说说而言,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向来不近男色!”
“哦?是嘛,那你要不要试试?”,感觉梁仕沅此时有些疯批,倒像是吃醉酒似的着了魔,忍不住亲了我:“比如这样?或者这样?”
他换着姿势,来回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掠过,却带着不停歇的凶猛,丝毫不给我求饶的机会,甚至最后报复性地咬了下我的唇。
我被咬疼嘤了一声,手抗拒地抵住他的胸腔,他才如梦初醒般停下了动作,将头停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埋头,紧紧抱住了我。
我毫无设想过梁仕沅会有今天这样,像只对抗敌人并且无辜受伤的野兽,情绪不稳疯狂着,却隐约能感觉到他的克制和痛楚。
他抱我更紧了些,许久,在我耳畔轻声说道:“上次你的提议,我同意”
“什么意思?”,我不解。
“急诊那天你不是问我要不要复合?”
“拜托,明明是你看起来很像在追我!”,我辩解,这是原则性问题,丝毫不能输了气势。
“是,我想好了”,梁仕沅松开了我,双手抵着书桌,帮我抚平前额的碎发,抬头与我四目相对:“这次,我也想和你一起赢”。
……
翌日,彻夜未关的窗户,从缝隙中吹进了清凉的春风。
我醒来时,已经不见身侧男子的身影,隐约可以听见客厅轻微的动静。
梁仕沅的公寓距离我们医院有十几公里,为了避免迟到,我起的比往常更早些。
昨晚温存够了,我也忘了这不是自家地盘,打开卧室的门,便奔向他。
此时,他正在熟稔地将面包从德式面包机里面取出来,随手打了两杯咖啡。
“醒了?”,他修长的睫毛下,平静柔和的眼眸轻抬,朝我道了句早安,“我拿了几套你能穿的衣服,在卫生间柜台上,你去收拾下,准备吃饭?”
他的问候恍然隔世,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视线穿过他的身影,双眼迷离,连同窗外随风轻扬的树枝、房屋,都尽收眼底。
“发什么呆?不想准时上班?”,梁仕沅穿了件浅薄的白色衬衫,端着盘子,微弯着腰,眉眼含笑地站在我面前。
“不是,我只是突然觉得你有些狡猾”,我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颈,笑中带着探究。
“昨晚,是不是你预谋好的?你什么时候跟江铖涛关系那么好了?某人主动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吧!”,梁仕沅被我的诚心发问给难住了。
那夜在急诊,我试探性地问他:“你是不是在追我?”
他没正面答复,反而跑出门去抽了根烟,留下我独自躺在病床上凌乱。
那段时间,我就压根听不得梁仕沅这个名字:你不喜欢我?你还来招惹我,这男的没疯,八成也是有病!
但此时,他什么也没说,刻意想要伸手打乱我的头发,我哪里能让他得逞,赶紧笑着跑进了卧室。
算了,我原谅你了。
梁仕沅开车将我送回了门诊楼。
当我提着装满昨夜脏衣服的袋子,进了科室,陈静的视线就没从我身上转移开,她意味深长地跑到我身旁,生怕别人听到,压低声量问:“昨夜没回去?”
“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对着小姑娘,我又气又笑,确实有些无奈。
“不敢承认?是不是很疑惑我怎么知道的?”
怎么说呢,确实挺好奇她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可我面上只能始终假装淡定:“那你说来听听,我分析下是不是合理”
“姐,我可没那么好糊弄,你身上这件白T是美国小众男士品牌的,分明就是前几日梁教授穿的那件,而且梁教授还在美国留过学,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小姑娘精明且自信的表情,竟让我无言以对。
“嗯,复合了”,我原以为她会很吃惊。
结果她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我早就想到了,早晚的事”。
“这事你得帮我保密,现在我们还是工作关系,不太好公开”
“我明白,放心吧,我这次保证不会跟陈主任讲的!”,她信誓旦旦地承诺着,手舞足蹈地拿着桌上的文档,出了门。
周三的午后,我像往常一样,准备下班,手机屏幕上江铖涛的来电闪烁不停。
想起那日他刻意安排的“惊喜",我瞬间有点想要刀他。
“江总,真是了不得了,开始会闷声做大事了”,我阴阳怪气地指责对方。
“徐芊越,你能不能正常点?如果不是我推波助澜,你能有今天?”,可能是我没有对他破口大骂,江铖涛直接点破了我,认识久了,凭语气都能猜透对方。
“那我还得感谢你?那天我差点没被气死!”,我顿了几秒,便开始追问:“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不不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梁仕沅那个闷葫芦关系好,我豁出这张老脸单纯是为了你,你都不知道那家伙有多难请!”,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江铖涛的不满,我胸口的闷气也就消散了。
“那你最后是怎么说服他去参加宴席的?”
“这个,我感觉你可能不太想知道”,江铖涛犹豫了会,吞吞吐吐地回了我:“我搞不定,是可可出面的,她说梁仕沅欠她一个人情”。
青春的记忆与感受总是在岁月里常青。
大一上学期,林可可总是频繁地在医大和师院两大高校往返。
她仗着亲妈是我们以前的语文老师,总能以此为借口,缠着梁仕沅为她解题。
林可可不知道哪里来的关系,竟然有梁仕沅班级的学期课表,可以精准地知道他上课的班级以及时间。
总是刻意挑他没课的时候来。
那时我和梁仕沅还处在不温不火的关系中,我为了争宠,时常缠着梁仕沅一同吃午饭,生怕被她抢了先。
当然,她没有我豁得出去。
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是会提前5-10分钟逃课,然后到梁仕沅的教室门口等他。
下课铃一响,我便强行帮他收拾好课本,拽着他赶食堂和饭馆。
为此,林可可扑了好几次空。
再后来,估计是吃瘪的次数多了,林可可倒也心灰意冷,猜度出梁仕沅的心意,我便鲜少见到她了。
直到,我们进入大三,很多人都在为毕业后的去向焦头烂额做规划时,我才重新频繁地在我们校内见到她。
那时碍于梁仕沅与我正处在热恋,她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是我隐约觉得他们关系不同了,似乎有了不能被我知晓的秘密。
我曾试探性地问过梁仕沅:“你觉得林可可怎么样?漂亮吗?聪明吗?”
梁仕沅回答得很坦荡和冷静,“只是个外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堵住了我那些猜想的花花肠子。
因为他太冷漠了。
但此时,江铖涛的话虽然提醒了我,却再也没有危机感。
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不问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
白天梁仕沅不是上课就是做科研,只有晚上下班有时间可以一同用餐。
我们目前的恋爱关系不宜在工作场合高调,只能保持在与工作相关的场合内像个普通同袍,而私底下,嗯,私底下活络得像对畜生。
当然,我是那个畜生,梁仕沅顶多算半条不善言辞的狼。
医大的北门有条经久不衰的学生街,夜里学生与小贩共同猖獗,是大学生恋爱约会的圣地之一。
周一傍晚,梁仕沅下了个早班,将手头的工作匀了部分出去,丢给了梁楠升。
他开了辆黑色商务轿跑,来医院接我。
想到复合以后,都还没有好好一起正大光明地约会,我特意打扮,还在今日出门前,拿出了“千年用一回”的隆重配饰。
初夏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临,月亮悬挂在半空,医院旁悄然绽放的枝柳正在微风中荡漾,他倚着车身,与黑夜共同沉寂。
我走到院门口,远远地望着他。
他从口袋里抽了包烟,犹豫后,又塞了回去。
他抬头后便与我的视线对上,眉眼没了刚的疲倦,同我轻轻挥了下手,顺势提前帮我开了副驾驶的半侧车门。
“你今天似乎有点不太一样”,我以为他是要夸我漂亮,脸上的灿烂更加明显了。
“哪里不一样?特别漂亮?”
“不是,你耳朵不疼吗?这配饰看起来挺重的!”,他一脸正经,倒是让人无语凝噎。
“哎,我刚是在指望什么?”,我朝着他继续吐槽:“梁仕沅,我感觉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帅”
……
第14章 泄密
入夏以后,日子总是过得特别漫长。
科室里陆续有新人结婚,陈主任每次看到我,都会变相地试探我们的相处进程。
梁仕沅来接我的次数多了,包括陈主任在内的很多同事,自然而然地也就看破不说破。
“小徐啊,今年也三十了吧?可以考虑把结婚提上日程了,这么好的基因没有人继承,会有点可惜”,陈主任总是在询问我关于他侄女的学习情况时,尾声都要谈论下私人感情。
“嗯,主要是能力不允许”,我虽然脸皮厚,但是也经不起领导这般催,脸很快便染了几分红。
总感觉他比我爸妈还着急。
我原本是想要在领导面前卖一回穷,还指望着能搏一搏今年科室的文明之星,多拿点奖金。
可惜陈主任并没有猜透我内心的小九九,反而误以为我口中的“能力”不是“财力”,而是暗指梁仕沅那方面“不行”。
这个误会闹得有点大,差点收不了场。
有天,梁仕沅因为项目问题,带着手下几个研究生来医院学习,观摩心外科手术实战。
他做主刀,患者是心脏瓣膜病,手术时长较久,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手术室出来,便瘫在了休息室。
缓了片刻后,他起身利落地换下了脏衣服,吩咐几个研究生自己组织集合,他晚点开车送他们回学校。
陈主任恰好忙完手头的事,听说梁仕沅来医院了,没打招呼就去休息室等候,准备同他寒暄几句。
仅隔着一墙,门外是他的学生,门内只有陈主任抓着梁仕沅唠嗑。
“仕沅啊,你身体不好的话,平时就不要那么拼了,听说你没事就喜欢在实验室待一宿,还这么年轻,有点可惜了”,他宽慰般轻拍了梁仕沅的肩膀。
“我身体不错的,偶尔有健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梁仕沅也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陈主任瞧着对方似乎点不破,便欲言又止地说道:“我同肾内科的主任关系不错,要不改天给你引荐下,你过去看看,我保证这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听完主任的话,梁仕沅总算是明白了大概。
他头顶一片乌云,原本清冷的脸上,更加难堪了几分,辩解道:“主任,我身体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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