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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不远——杨弯月【完结】

时间:2024-07-13 17:27:26  作者:杨弯月【完结】
  董嘉禾从小就特别害怕董明安和何之仪吵架,每次一听到争吵声,她就下意识地想躲开。
  好在房子足够大,隔音也足够好,她总是躲到他们俩个安静下来,情绪也平稳之后才出现,继续扮演一个乖巧懂事的可爱女儿。
  她下意识地以为,夏夏也会这样。
  夏夏却抬头望着她,眨巴着眼睛,瞳仁又黑又亮,咧着嘴笑道:“姐姐,我不怕,妈妈和奶奶偶尔会吵架,很正常的,我在学校的时候,也会和同学闹矛盾。大家有矛盾,解决就好了,有啥可怕的呢?而且妈妈和奶奶都是我最亲的人,我就更不怕了。”
  孩子的童言童语总是恰如其分地击中大人的心,和夏夏比起来,董嘉禾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十足的自私鬼。
  她捏捏夏夏的脸,“夏夏真厉害。”
  杂物间的门关着,董嘉禾伸手轻敲两声,听见里面传来响动,看来杨鸣谦还没睡。
  屋里的灯被打开,杨鸣谦汲着拖鞋出来给她们开门。
  他先是看到了董嘉禾,想起昨天晚上,挑了挑眉毛,“进来说。”,话音落,就伸手抓住董嘉禾的胳膊,想要将人拉进屋里,另一只手准备关门。
  董嘉禾伸手抵住门,无语道:“是夏夏找你,她有话跟你说。”
  杨鸣谦目光下移,终于看见站在董嘉禾手边的冯夏,正抬头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好在夏夏是个有边界感的小女孩,没追问下去,乖巧地被董嘉禾拉着进了杂物间。
  杨鸣谦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夏夏的脑袋,“怎么了,夏夏。”
  也许是受伤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右手垂在身侧,开门,伸手都用的是左手。
  夏夏回头看了眼董嘉禾,收到一个鼓励的眼神,才从手上的袋子里拿出那只玩偶钥匙扣,“哥哥,这是夏夏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之前帮我给小兔子做窝。”
  杨鸣谦伸手接过,打量着这个钥匙扣,他嘴角微微上扬,“很漂亮。”
  夏夏有些不好意思的努了努嘴角,“那哥哥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睡觉了,祝你们一路平安。”
  夏夏说完,挥手跟他们说了再见,又轻轻带上门,小跑着回自己房间了,连一盏灯也没开。
  屋子里只剩下杨鸣谦和董嘉禾两人,他将夏夏给的钥匙扣拴在行李箱上,转身坐到床上,瞥了一眼站在那儿没动的她,“你还有事?”
  董嘉禾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我来看看你的伤,你以为我来干嘛?”
  杨鸣谦眉毛上扬,嘴角勾起,“我以为你是......”,他视线上下扫视董嘉禾全身,“图我身子。”
第三十六章 地下情人
  杂物间里空荡荡的,属于杨鸣谦的东西都被收拾起来,屋子中央放着一个 24 寸的大行李箱,行李箱的把手上,挂着一个可爱玩偶。
  董嘉禾站在床前,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凑上前去,勾起杨鸣谦的下巴,“是呢,我是对你图谋不轨。”,说罢,手沿着下巴向下放在他脖子处,两手围合,“掐死你拿去捐给母校做大体老师。”
  杨鸣谦低声笑了两声,董嘉禾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感受到了声带的震动,沿着手向她的全身蔓延。
  杨鸣谦伸出没受伤的左手将她的胳膊拽下来,“那不是可惜了。”
  董嘉禾想起来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我来看看你的伤,你擦药了没?”,说着,便要去扒他右侧的衣领。
  杨鸣谦往后躲,“干嘛?”
  单拳难敌双手,董嘉禾利落地拍落他的手,阴阳怪气地说:“又不是没摸过。”
  杨鸣谦无奈,右肩确实持续刺痛,以至于他早早躺上了床,却一直没睡着。
  由于杨鸣谦当时侧过身体,伤口在右肩后侧,整个右侧肩胛骨呈现出暗红色,周围发青,发黑,皮下瘀血。
  董嘉禾伸手碰了一下,就听见杨鸣谦发出“嘶”地倒吸气声,赶紧收回了手,把自己揣在兜里的碘酒拿出来。
  “幸好没破皮,我先给你擦点碘酒,明天回去了,再到医院去看看。”
  董嘉禾拿出棉签,从瓶子里蘸取碘酒,往他的伤处擦去,动作轻柔,只让杨鸣谦感到一阵凉,还有她呼吸间带来的微微麻痒。
  他绷紧了神经,左手撑在床上。
  “好了,明天回去让敏敏开车吧,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董嘉禾将棉签扔掉,盖上碘酒瓶的盖子,转身的瞬间,被杨鸣谦拉住了手臂,“担心我吗?”
  董嘉禾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她答非所问,“明天就要回去了。”
  他没有松手,沉声道:“我知道。”,正是因为明天就回去了,他才要问,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回去了你就打算翻脸不认人,继续装作不认识我?”
  桃墟村是他们的桃花源,北京才是他们要面对的现实。
  董嘉禾转过身,倚靠在小木桌子上,漫不经心道:“那你想怎样,重蹈覆辙?”,她勾了勾唇角,“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没必要去玩分手和好,和好分手的把戏,有什么意思呢。”
  杨鸣谦顿了顿,开口道:“我说我要追你,不是在开玩笑。”,至于所谓的分分合合,不都在她一念之间。
  他何曾有过话语权。
  世界一片安静,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他们彼此的呼吸声以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男人的手温热,抓住她的小臂,将那热量一并传递到她身上。
  眼前这个男人的眉眼逐渐与少年重合,当年看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喜欢,后来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
  这是不是说明,他对她而言是不同的,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同。
  她似乎被蛊惑了,惊讶于自己能透过一双眼睛,感受到浓烈的喜欢,连空气都在他的声音中变得粘滞,她脱口而出,“那你想怎么追?”
  杨鸣谦听见她的话,眼睛亮了亮,“能大发慈悲地给点指示吗?”
  董嘉禾倏地想起白天,在王奇的办公室门前,她抬头看见他时,那种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了的感觉,是久违的安心,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的安心。
  她笑了笑,“你没追过女孩儿?”
  他抬头浅笑,“你是唯一一个。”
  唯一?
  她是唯一的吗?
  她有些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摆,像好久之前,每天晚上失眠,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的时候一样。
  她想起那些在她脑海里回想过无数次的事。
  她想起他的手,长得很好看,指节修长,白净,想起他第一次牵着她的时候,她压制不住的心跳和紧张。
  还有他的笑,他说过的话,和他看向她的每一个眼神。
  她想起所有事,然后又从记忆里抽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她。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唯一?男人都爱说唯一。我爸也曾给我妈妈写过,此生唯爱她一人,不耽误他娶别人。”
  她凑上前,双手环住杨鸣谦的脖子,凑近他耳边,“要不,考虑考虑,做我的地下情人。”,等他厌了烦了,再一拍两散。
  杨鸣谦看着她的样子,嘴角溢出两声笑。
  明明是一只小羔羊,偏偏总要装做大灰狼的样子,不拿话来刺刺他,似乎就显得自己软弱,不理智。
  他爱看她这副模样,得意的,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软弱的,卑劣的,虚张声势的样子。
  他没有回话,董嘉禾有些心虚,环着他脖子的手就要往下坠。
  是他自己不愿意,与她无关。
  在她手即将滑落的时候,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揽住了她的侧腰,翻身顺势将人压在了床上,声音轻得有如恶魔的低语,“我考虑清楚了,大小姐。”
  既然要不到名分,要到人也是好的。
  杨鸣谦的床上有他的气味,顷刻间将董嘉禾席卷,她的手还挂在他的脖子上,身下是有些坚硬的床板,冰冰凉凉,身前是火热的躯体,快要将她焚烧成一滩灰烬。
  他附身,落下了一个吻。
  他的动作轻柔,慢条斯理地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董嘉禾毫无防备地张开了口舌,任由他游荡,探索。
  感受到她的回应,他逐渐深入,动作也变得急迫起来,胳膊收紧,将她整个人贴在他身前。
  董嘉禾的手滑落到他胸前,感受他心脏剧烈地跳动,好像要跳进她的手心里去。
  她喜欢看他失去冷静,失去克制,变得冲动又莽撞,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他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稍稍退开,用鼻尖抵住董嘉禾的鼻尖,右手不知在何时,捧在她的脸侧。
  他的呼吸有些重,几个呼吸之后,他顺势向下,将吻落在她脸侧,又落在她的脖子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之上,董嘉禾条件反射地推了他一把,听见他发出一声闷哼。
  她推了他的右肩。
  她反应过来,收回手,小声道:“对......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杨鸣谦用左手撑住身体,右手拂开她脸上的头发,捏了捏她脸颊,“你是真要谋杀啊。”
  她脸上红扑扑的,难得的少了平日张扬的神采,用眼睛瞪他,“那还不是你......”
  他低头凑近,“我怎样?”
  董嘉禾干脆眼睛一闭,装死,“你让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杨鸣谦却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今晚就睡这儿。”
  董嘉禾睁开眼睛,瞪着他,“不行!”
  要是叫赵敏敏和冯老太还有夏夏知道了,她没脸见人。况且,他这床这么小,根本睡不下两个人。
  “大小姐,连情人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说出去,不怕没面子啊。”
  董嘉禾伸出手指指着他,“不许说出去,地下,地下懂不懂?”
  杨鸣谦看她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轻笑两声,侧着身子让开,“知道了。”,等她站起来,他又伸手将她一头黑发揉得更乱,像是一种幼稚的报复。
  第二天清早,夏夏背上书包去上学,冯老太照常给大家做饭,看着和平日里别无两样。
  张秀兰早上起来也没再提这事,一家子和和乐乐地吃了早餐。
  她虽然脾气爆,但来得快去得快,董嘉禾走到门口时拉着她说这事,她只回道:“你们放心,我空了再好好劝妈,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提前联系好的拖车公司派了人将董嘉禾的车送回北京,三个人坐上了杨鸣谦的越野,走到村委会和刘长铭他们打了招呼,才朝着山下去。
  开车的是赵敏敏。
  车载音响上还连着她爸爸妈妈打来的电话。
  “哎,敏敏,你们出发了吗?”
  “出发了,刚走。我在开车呢,先不跟你们说了。”
  “你在开车,那你可小心点,山路危险,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开快了。还有啊,我和你爸爸已经到北京了,在你家附近呢,等你到了,我们开车接你回去。”
  “行,那你和爸先在北京玩会儿,我大概下午就能到。”
  “好,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开慢点儿啊!”
  “好,知道了。”
  董嘉禾昨晚没怎么睡,上了车,摇摇晃晃地没一会儿就彻底睡过去了。
  副驾驶的座椅被她放低,还带着从车上拿的蒸汽眼罩。
  桃墟村离北京不算太远,开车只是四五个小时,由于他们还绕路去了镇子上拿遗落在哪儿的行李,又在那儿吃了午饭,耽搁了些时间。
  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冬天天黑得早,不过五六点钟,路边的霓虹灯就已经亮起来了。赵敏敏先把董嘉禾送到家,又帮着她卸了行李。
  过去的时候只有一只小小的二十寸小箱子,回来的时候,却多了好多东西。冯老太织的围巾,给他们带的腌肉香肠,还有些新鲜蔬菜,都是刚从田里摘得。
  家里的阿姨替董嘉禾收拾着东西,赵敏敏也在帮忙,“不用忙了敏敏,你赶快打个车回去吧。”
  赵敏敏说:“那我不送杨总吗?他这东西也挺多,肩膀又受伤了,一个人肯定不好搬。”
  “你不送他了,东西就放在车里,你把你的东西拿了先回,他自己叫个代驾。”
  赵敏敏转头看着杨鸣谦,他点头说:“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那行,那禾姐,杨总,我先走了,拜拜。”
  赵敏敏朝着他们挥挥手,一蹦一跳地跑去找爸爸妈妈了。
第三十七章 叫我Annie就好
  杨鸣谦还站在原地。
  董嘉禾偏过头看他,“你还有什么事?”
  杨鸣谦挑挑眉,“没事,我自己回去。”,话音落,他就转身往外走。
  只是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董嘉禾叫住,“你不去医院吗?”
  杨鸣谦回头,“你陪我去?”
  董嘉禾站在原地,“我约了人。”
  杨鸣谦嘴角的笑意消失,“那你管我去不去。”,说完,大步出了门。
  董嘉禾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不明白这人什么时候学会了耍小性子。
  果然,男人不能惯。
  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又醒了瓶酒,窝在小沙发里等人。面前是久违的高楼大厦,彻夜通明的霓虹灯光。
  屋子里的暖气烘着,加湿器冒着烟雾,洁净的地板在灯光下发亮。
  真是好久没回来了。
  江缜言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阿姨打扫完卫生,做了晚饭就回去了。
  “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江缜言在门口换上新拖鞋,一身正装,一丝不苟,和董嘉禾家里散漫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董嘉禾站起身,往餐厅走,“想约你可真是不容易。”
  江缜言跟着她坐在餐桌上,“我时间不多,晚上还要和一个国外供应商开会。”,他抬手看看表,拉开椅子坐到了董嘉禾的对面。
  “嘁,我知道,人再忙总要吃饭,吃吧,边吃边说。”
  今天阿姨做得是西餐,满桌子的冷食,让董嘉禾没什么胃口。毕竟昨天下午,她才吃了冯老太烧得热腾腾的家常菜。
  她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餐具,直入主题。
  “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说一声,我想终止我们的婚约。”
  江缜言闻言稍稍抬起头,“哦?为什么?”
  董嘉禾给俩人一人倒了杯酒,“我们一开始不就说好了,合作而已,之前你和我爸的营销我不也很配合吗。”
  江缜言放下手里的刀叉,拿桌边的餐巾擦了擦手,“我知道,只是当初说得是要结婚。怎么,你不要荣升的股份了?”
  董嘉禾话语稍微顿了顿,“当然也想要。”
  江缜言沉默了一下,抬头有些好奇地勾起了嘴角,“嘉禾,你这是鱼与熊掌想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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