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场“自杀”风波化解于无形。
当天晚上,顾雅特意把哄孩子睡觉的任务交了出来,希望能让我深切认识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感,从而珍惜生命。
说实话,创业以来,我鲜少有机会享受这样纯粹的亲子时光。
看着襁褓里那个粉嘟嘟软绵绵的小家伙,我的心都要化了,生命真是神奇的东西,你根本猜不到它会在什么时候,给你怎样的惊喜。
每天忙忙碌碌,竟然忽视了上天送给我们最珍贵的女儿,宋萌萌。
眼前的温馨让我忍不住设想,如果当初不是那么一意孤行,说不定我现在依旧是白天忙上班、晚上带孩子的奶爸,虽然日子平淡甚至琐碎,但内心却十分充盈。
可惜一切不会回到最初。
“怎么样?” 洗漱完毕后,顾雅凑了过来,孩子已经睡着了,粉嘟嘟的小脸在夜灯的映衬下,实在太可爱了。她故意夸张地低喊道,“女儿果然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每天我都要把自己哄睡着了,她也不肯闭眼睛,还真体贴你呢!”
“吃醋了呀?”我揽过顾雅的肩膀,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发觉这段时间我俩各忙各的,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昵过了,“小情人再好,也比不上老情人。”
顾雅产后恢复得很快,剖腹产第二天就能下地行走,皮肤依旧紧致,年轻有弹性,身材也保持得很好,完全不像生过孩子的样子,跟结婚前没有任何区别。
“嗯……”顾雅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搂住我的脖子,眼睛湿漉漉的,“智程,答应我,别再做傻事了,好吗?”
“好。”我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于是在她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小雅,为了你和萌萌,我一定会好好的。”
“也不许再吓我……”顾雅钻进我怀里,就像一只撒娇的小猫,柔声威胁道,“要不然饶不了你!”
我低下头,见她娇嗔的模样就像挂着露珠的重瓣芍药,妩媚诱人,不由心神一荡,喉头忍不住滚了滚,哑声道:“我去洗个澡。”
“我等你。”顾雅显然也动了情,拉着我缠绵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手,“快点……”
周身像被火燎了一般,我迅速冲进洗手间,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衣服。
自从萌萌出生之后,家里忙得天昏地暗,我只顾着工作,几乎没有旖旎的心思,和顾雅已经很久没有亲热过了。
经过今天的种种后,我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宋智程,没有野心没有地位,只想安安稳稳地和心爱的人好好过日子。
强劲的水柱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我仰起头,如同即将枯萎的禾苗一样,贪婪地吸吮着这沁人心脾的清冽。
“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我睁眼一看,是顾雅。
在氤氲的雾气中,那张脸若隐若现不甚分明,我还来不及说话,她已经褪去睡裙,整个人迅速贴了上来。
滑溜娇嫩的身体,犹如刚刚跃上岸的鲜活银鱼,调皮的尾巴就像一把柔柔的小刷子,击打得我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没想到顾雅这么热情,这么迫不及待。
我转过身,双手游走在那柔软的曲线上,呼吸粗重地吻住了她的耳珠:“等急了,嗯?”
“智程……”她仿佛八爪鱼一般,迅速攀上了我的脖子,脚尖轻轻一弹,双腿缠在我腰间,满脸急切,“快,没时间了。”
这时,我才彻底看清顾雅的表情,焦虑压过了情欲,忍不住在她颈上咬了一口,暧昧地揶揄道:“小东西,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第19章 陌生女人
水汽不断弥漫,如同浓墨落入池水,温柔而坚定地铺陈开去,起起落落浮浮沉沉,洗手间顿时变成了水墨画里的云山雾罩。
虽然近在咫尺,我却总觉得顾雅的五官不甚清晰。
还好,皮肤之间的触感是无比真实的。她湿滑的身体紧紧贴着我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这让我有一种两人共用一颗心脏的错觉。
老话儿说的好: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智程……”她呜咽着,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在我颈间不断厮磨着,“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要离开……你会记得我吗?”
“傻瓜……”我轻吻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失去一切之后,顾雅和女儿就是我的全部,如果连她们都像那一千万一样,消失不见的话,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回答我,你会记得吗?”顾雅仰起头,怔怔地盯着我,那双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表面泛起阵阵涟漪,让人恨不得溺毙其中。
“当然会。”女人永远是缺乏安全感的动物,何况是在这么特殊的时期。我收紧了双臂,用细细密密的吻回应着她,温柔的情话在嘴边呢喃,“这辈子,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会记得。”
“我也会……”像是在许诺,又像是在强调,顾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怆,“宋智程,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空气中弥漫着高强度荷尔蒙的味道,和水雾混合在一起,暧昧旖旎。
此时,我化身为技艺高超的画师,肆意挥洒着浓墨重彩,落笔生情,浅带桃花。
顾雅一头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裸露的背上,被水雾濡湿。她闭着眼睛,双唇微启,白皙的身体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像是被镀了一层暖银,散发出诱人的光。
我有那么一丝恍惚,似乎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我俩的身体却完美契合,滚烫得让人心颤。
我们十指交缠,喘息吟哦,拼尽全力共赴一场亘古之约,漫天星光扑啦啦坠落,如同梦幻的光之雨,让人意乱情迷久久难忘。
那一刻,我想到了地老天荒这个词,心中暗想一定会和顾雅永远幸福下去。
一场酣畅淋漓的身体交流之后,我陷在软绵绵的床垫里,沉沉睡去。
这似乎是我创业以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在梦里,我仿佛被一股力量送上了云端。
熟悉的城市渐渐变成了微缩景观,那些高楼大厦则幻化成了一个个积木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仿佛只要一伸手,就可以随意拿捏。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许久没见的刘若东。
只见他面色凝重,既没有之前的亲切,也没有预想中的嘲讽,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我,神情很是复杂。
“如你所愿,我破产了。”想起那随风而去的一千万,我惨然一笑,“人果然不会永远走运。”
“宋智程,你有没有想过……”他似乎知道点什么,却又有所顾忌,话说的含含糊糊,“ 其实这事……也许跟运气没太大关系…… ”
“确实!一千万呢!”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他说的没错,别把成功失败都归结到命运上,说白了还不就是技不如人?“是我能力不行,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天生就应该是个打工人!”
“如果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择?”刘若东并没有顺着我的话说,双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守着一千万,平平淡淡过一生吗?”
“也许吧!”我耸了耸肩,拈起从耳边飘过的一缕云,“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过去就是过去了,没有谁能重来一遍。”
“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刘若东抽出一支烟,正在此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只见他手臂快如疾风似的一抖,那烟就被点燃了,魔术一般的操作简直看得我目瞪口呆。他深深吸了一口,完全忽略了我的反应,“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像庄周梦蝶一样,根本就说不清楚。”
“时至今日,你还热衷于跟我讨论晦涩的哲学问题,这点倒是一点儿也没变。”熟悉的口气瞬间将我带回以前,想起我俩在公司时的种种,嬉笑打骂毫无嫌隙,那些共同经历过的一切,迷迷糊糊又出现在眼前,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我一直都没变,变的是你。”刘若东的面目在烟雾中不甚分明,字字句句却清晰地敲打着我的耳廓,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视线转向不知名的远方,“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要换个活法……”
“别做那些无谓的假设了,徒增伤感。”我摇了摇头,“经过这么多事,我就想跟顾雅好好过日子,看着萌萌平平安安长大,再无所求。”
“还是那句话,人不会一直走运的。”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定定地看着我,“当然,也不会一直梦想成真。”
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刘若东就转身向远方走去,我半晌才纳过闷来,他的意思是……
“喂!你把话说清楚……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最后这句话,如同恶毒的诅咒,让我心神不宁。但刘若东并没有回头,甚至连迟疑一下都没有,径直向云深处走去,我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刘若东,你给我站住!”
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只觉得脚下的云层像是塌陷了一般,以摧古拉朽之势迅速向下坠。
事发突然,我完全没有防备,双手徒劳地在空气中乱抓了两下,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从云上直直跌了下去。
狂烈的风呼呼吹过,刮得脸生疼,冷飕飕地直往骨头缝里钻。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手足无措,眼看那些细如微尘的?钢筋水泥建筑越来越近,我害怕极了,唯恐摔个粉身碎骨,下意识就蜷起身体,双手抱头,希望能保全性命。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大脑仿佛从未如此清晰过,只凭肉眼就能迅速测量出异常准确的距离。
周边浮现出一些半透明的人和物,我惊愕地望过去,发现有些面孔似乎似曾相识,不远处影影绰绰的那两个……不是我爸我妈吗?
可惜,下降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未待看清,他们的脸就一闪而过。
与其说我是从高空坠落,不如说更像是乘风破浪。在天地之间,空气变成一片汪洋,而我则仿似一叶孤舟,正在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牵引,被迫进行着从此岸到彼岸的惊险旅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没有想象中的疼,反而是软绵绵的触感。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睁开眼睛,懵懂地看向四周。
窗户大敞四开,白色的纱质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朦胧的天光倾泻而入。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只穿了 T 恤短裤,被子则团成一团,被扔到了一边。
原来是个梦!我终于清醒了过来。
难怪这么冷!原来没关窗。
我们这所城市的四季并不分明,每年这个月份,都是三十几度的高温。没想到今年刚一入秋,温度就降得这么厉害, 这种情况,可是头一回见。
我正想起身去关窗,突然发现身边空荡荡的,看来顾雅早就起来了,应该是在厨房准备早餐。
想起昨晚的激情缠绵,我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最寻常的日子往往是最美好的,让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满足。
就在这时,房门的把手突然轻响了一下,应该是顾雅。
我顿时起了玩心,重新躺好,紧紧闭上眼睛,打算吓唬吓唬她。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听到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还有衣物OO@@摩擦的声音,随后有个人走到了床边,俯身拉过被子,帮我细心盖好。
我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被看出破绽。
就在她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一下子弹坐了起来,也许是用力过猛的原因,只觉得眼前一阵发花。
“哎呀妈呀!”对方果然被吓了一跳,低喊了出来,“你这是干嘛,吓死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声音,我心中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顾雅平时说话软软糯糯的,每句话的尾音总喜欢微微上扬,而眼前这个,明显更爽利干脆,嗓音更扎实厚重,听起来年纪不小了。
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那股心悸的感觉总算过去了,我忙不迭地睁开眼,却发现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齐耳短发,大概五十多岁的模样。
其实也不能完全算陌生,那眉眼有几分顾雅的影子,但鼻子以下,又完全不像,难道是她家里的长辈?什么时候来的?
想起自己还躺在床上衣冠不整,我立刻将被子拉到了下巴,满脸警惕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女人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你不记得我是谁吗?”
“奇怪,我为什么要记得?”我皱了皱眉头,这种场景下和陌生人对话实在是件很别扭的事,“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女人定定地看着我,那抹惊愕逐渐转为无奈和悲伤,她微微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透明的小盒子:“该吃药了。”
这似曾相识的台词,让我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避嫌,我掀开被子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别乱来,你再不走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真让人头疼……又忘了……”女人对我的威胁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取出一颗药,连着一杯水一起递了过来,“爸,估计这药又得加量了,不然病是好不了的。”
第20章 五十倍速
寒凉的风从窗外没头没脑地撞了进来,激得裸露在外的手臂大腿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满脸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没关窗呢?”女人这才留意到房间里的温度有些异常,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药和水杯放回床头柜上,快走几步拉上窗子,嘴里还念叨着,“已经立冬了,早晚都冷得很,你不能再穿短袖短裤睡觉了,小心着凉。”
立冬了?明明还没过白露!
我记得很清楚,昨晚迷迷糊糊时,手指无意识绕着顾雅的长发,还喃喃念了两句应景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怎么只是睡了一觉,连季节轮转都开了倍速?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见我愣怔地坐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女人又折返到衣柜旁,拿出一套深灰色的男式睡衣,走到我身边,“听话,我先帮你换上。”
说完,伸手就要脱我的 T 恤。
“你别……”陌生的触感让我一下子从混沌中惊醒,迅速向后退了一两米,差点儿从床沿上掉下来,“别动我!”
“好……”女人无奈地蹙起了眉头,好脾气地哄劝着,就像面对幼儿园的小朋友,“我不动,你自己换上,好不好?”
“不好!”我脖子一梗,脾气上来了,说出的话硬邦邦的,“你是谁?你从哪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你要干什么?”
“我……”女人一脸挫败,流露出深深的疲惫感,沉默了好半天,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重新开口,“我叫宋萌萌,是你的女儿……我是萌萌啊,爸!”
萌萌?宋萌萌!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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