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灯心:“那么,诸位再顺着这条线,往下捋。”
她拿起那张关系图,敲了敲。
“帝君之位空出来后,排在下面按级晋升,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两位君位。一个卫君,一个秦君。”
秦君有些跪不稳了。
他脊背发寒,里衣早已被汗湿透。
皇上怎么突发奇想,要自己断案了?
“卫君还年轻,但卫君美貌又得宠……”苏灯心在美貌这里,不自觉咬字重了,刚说完,三个男生就全盯着她看。
发觉众人诡异的反应后,苏灯心理直气壮道:“怎么?卫君不美吗?”
侍君太医宫人们,心里所想,此刻空前一致:
——虽然很对,但皇上您也忒好色了!不用再强调了!
“另外,卫君虽年纪小,但处事沉稳可靠,所以卫君赢面很大。”苏灯心正经道,“这样,帝君下台后,卫君上位,情理之中。那么,如何才能让赢面很大的卫君,被朕封为帝君的可能性变成零?”
白及轻声道:“不能生育。”
宫人们轻轻点头。
轮到卫君的两个贴身侍从跪下求皇帝替主子作主了。
苏灯心待他俩求完,接着道:“慢性毒太慢,且无法让六宫和朕知道卫君不能生育掐断他晋升的所有可能,那么,就必须明着下狠手,借太医之口,让卫君以后不能再生育这件事,六宫皆知。”
“顺手,再将这事,往林帝君的头上扣。”苏灯心两根手指碰在一起,轻飘飘道,“一石二鸟。”
而后,她看了眼缩在床边的白及。
“至于沈持正……”苏灯心说,“若是生下皇女,大概率晋升君位,又有皇女,又是君位,朕还喜欢……如此,也是帝君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宫人们,已经将目光,逐渐放在了秦君身上。
秦君捂住了心口。
“皇上……臣侍心口好痛。”他脸色发白额头又有汗,这反应倒也不是装的。
他现在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苏灯心:“太医在呢,让她们给你瞧瞧?”
秦君柔柔弱弱咳了几声:“多谢皇上体谅,老毛病了……”
苏灯心托腮静思片刻后,木头似的,面无表情安慰秦君。
“秦君放心。朕虽然捋清楚了道理,但凡事看的是证据,没有证据,即便朕再疑心,也终究只是疑心,谁也不能越过法理,无凭无据就去惩罚你。”
秦君心惊,心想这不就是明着在说,这些事都跟他脱不了关系吗?
秦君他脸色更白。
“就像现在,尽管都说这些事是帝君做的,但没有调查出证据,朕就不能处罚帝君。”苏灯心一把薅起岁遮,“所以,这些事,还需要后续调查,查出线索证据。”
但嫌疑人已经圈定,自然也不能放出去。
苏灯心像极了青天大法官,公正无私道:“帝君被人指证有谋害卫君的嫌疑,秦君目前也有嫌疑,公允起见……朕暂且将你二人禁足。”
岁遮瞪大了眼,但想了想,他点了点头,接受了。
秦君晃了几晃,稳住心态,凄凄哭道:“皇上……”
苏灯心滴水不进,像极了没有心的渣女。
“秦君莫哭,连帝君也禁足了,可见朕没有偏心。”她莞尔,笑得特别甜,“待朕调查完,若委屈了秦君,过后自然会补偿你。”
秦君当真不哭了,低垂的眼中有了另外的算计。
“这些人证。”苏灯心看着那些宫人与太医,“暂且带离,单独关放。德元,调查清楚从昨日下午卫君回来到毒发,有多少人去过小厨房,一并找出来。”
德元领命。
苏灯心又悠悠想了几圈,觉得自己没什么疏漏。
很好,不愧是我。
苏灯心放松下来,道:“吃饭吧?”
她问的是三个清醒的男生。
岁遮哼唧了一声,不满道:“皇上跟他俩享福吧,我要回宫禁足去了。”
哦,都忘了。
苏灯心乐道:“禁足好啊,禁了足,调查期间,你就不会给朕添乱子了。”
她简直是个天才。
“偶尔也该信我一次。”岁遮神色失落却认真,“你印象中的我,难道真的一无是处是个麻烦吗?”
他这话,是十足的酸涩难过。
苏灯心愣了许久,等岁遮走了,她自己咂摸着味,狠狠鄙视了自己。
她这个喜好,果然有点大病——她刚刚竟然觉得岁遮真情流露的难过委屈模样,异常魅惑。
原来我好这口?
原来在她眼里,这魅魔情绪低落的时候,才是最魅的?
封南一直在观察苏灯心的反应。
见状,忽然一笑,把长发往身后一甩,道:
“我也回了。”
“嗯?”
“你该上朝去了。”封南指了指外面亮起来的天色。
“哦……那行吧。”苏灯心应下。
既然都走,白及也不好留下来吃早饭了,他道:“我回去再补一觉……洗个澡。”
过
了把推理瘾,再应付朝堂平平无奇的工作,倒也没多无聊了。
苏灯心丝滑的肝完今天的日常,回后宫休整。
正发愁要先去看谁,德元喜气洋洋跑来。
“皇上,卫君醒了。”
“去瑶华宫。”
到了瑶华宫,见小美人坐在床上,埋头吃点心。
陌生的宫人们给他梳着头发。
苏灯心:“还吃?不怕毒死?”
千里抬手懒懒挥了挥,宫人们放下梳子,静悄悄退下,还顺手关上了门。
千里又指了指旁边的笔墨纸砚。
苏灯心不明所以,但还是拿起笔,给了他。
千里跳下床,在纸上写:嗓子疼,说不出话。
苏灯心道:“那你还吃!”
千里无奈垮了肩膀,写下一个“饿”字,之后另起一行,问她:
——现在什么情况?
苏灯心把他掉线时错过的精彩情节复述给了他。
“你说我这样处理,是不是挺对的?”苏灯心说,“我刚刚上早朝时在想,会不会表现的太过完美,不大像皇帝,更像个断案的侦探?”
这是她唯一的不足之处。
千里提着毛笔,静静站着,陷入深思之中。
过了会儿,他突然沙哑着嗓子,说出两个字:“不好!”
“怎么了?”
“封南!!”千里说罢,就往门外跑。
这两个字,对于学霸而言,就已经是全部的提示了。
苏灯心悠悠转转,快速复盘后,也是一惊。
她偏偏忘了,封南这个陆伴,是从秦君宫里出来的,是秦家的人。
她那完美的一通推理,把秦君这个最大嫌疑人放在明面上后,又把他放走禁足,秦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苏灯心以为的“是他做的就一定无法脱罪”过于理想化,实则秦君还有一招,能把嫌疑和证据全甩出去,那就是封南。
甩在封南身上,让封南背锅,作出“畏罪自裁”的样子,再留下个绝笔信,承认所有的毒都是他下的,这案子就完结了,若真的是皇上,就不会再追究下去了。
毕竟,后宫也牵动着前朝,皇帝不想装糊涂也要糊涂。
陆伴是最佳的顶罪人选。
千里跑太快,刚奔出宫门,胸中一痛,吐了口血。
苏灯心刚要叫“怎么吐血了”,就见千里不动声色把血咽了回去,还舔了下手,然后皱眉自语:“忘了。”
忘了自己现在不是血族,大可不必如此“不浪费”血。
“病没好就先躺着。”苏灯心咽下吐槽,关心道,“你怎么每次进本都战损。”
就在这时,二人眼前多出个蓝屏。
屏幕上的字,让两人多少都有点火大。
“封南死亡第一回合结束,提示,该故事将在一分钟后结束,进入等待冷却区。”
苏灯心头一次气出粗鄙之言:“草!”
第39章 二开,集大成后宫本!
一分钟后, 场景消失,空气中浮动起一串串的文字。
脚下踩的是巨大的书页。
封南大马金刀坐在书页上,扬起手给伙伴们打招呼。
“不好意思, 我的, 算我的。”
但他的语气没有丁点抱歉的意思。
岁遮搞不清楚状况,魅魔原本窄长又上扬的媚眼,此刻瞪得圆如金币。
“谁死了?谁?封南你怎么会死呢!”
白及低头想了会儿, 哦了一声。
“秦君。”
他也想到了, 之前苏灯心的一通明牌,让走投无路的秦君对封南痛下杀手了。
“怎么死的?”苏灯心略有愧疚, 这锅得算她的。
封南做了个绕脖子的手势, 吐了吐舌头。
他是被勒死的。
岁遮仍然不信:“你不是会武吗?!怎么你也被剧情杀了吗?!”
提到这个, 封南笑了。
“还记得我们提过什么要求吗?”封南说,“只要能舞刀弄枪耍兵器就行,所以我死前, 真的耍了各种兵器,但来杀我那个人,是秦君的亲卫之一,设定中,我是他教出来的,他克我招数。”
“你用你自己的招式跟他打啊!”岁遮暴跳。
“用了, 但我忘了,我在这里不会飞。”封南一摊手, 甚是无奈,“所以最后我跳起来, 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高度,就是那一瞬间的分心, 我被他套住脖子,挂梁上了……”
室友们默然不语,苏灯心更是愧疚。
岁遮:“啊……你这……死得也太难受了。”
活生生被悬在房梁上勒死的,想想都觉得疼。
“我看着他吊死我后,把伪造的认罪书放桌子上了……你说这,皇上能信吗?”封南吐槽。
岁遮泄了气,摆手道:“皇上要是苏灯心,肯定不信。皇上不是苏灯心,肯定信。”
白及思索着:“也就是说,我们提的要求,魔灵都会尽力为我们实现?”
他之前提的要求是不要死,不要打他。
于是他在这个故事里失足落水——你看,没打你吧。
没被淹死——你看没有死吧。
岁遮提问:“咱们在这个等候区是等什么?我们接下来,是回之前的故事里,是再次经历同样的剧情吗?”
“大概率不会。”千里摇头。
苏灯心赞同他的观点。
“应该是全新的故事。魔灵说过,这本是后宫文套路汇编,它就像个数据库,我们提要求,然后数据库根据要求组成故事,大约是这种。”
“想也知道不会再回到老故事中。”封南死过一次,此刻风轻云淡,无比淡定,“不然回去后,我会先把秦君勒死,咱们还有什么能玩的?”
“说的也是,玩过的本,再玩就不好玩了。”岁遮道,“那……咱继续提要求,开新的故事?谁先来?”
岁遮牢记教训,这次绝不先提要求,他一定要等千里提完要求,自己再开口。
没想到千里这次并不打算跟他玩心眼,大大方方第一个提:“没什么要求,别让我跟饿死鬼一样的不停吃东西了。”
他不想再因为贪吃中毒了。
苏灯心看向封南。
封南:“不被勒死就行,另外,我想跟着苏灯心。位分低总得等苏灯心良心发现我才能见她,很无聊。”
到白及了,白及捂着肚子,咬牙道:“只要不怀孕就好!”
多么低的要求,多么卑微的人鱼。
他们都说完岁遮才放心,小魅魔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道:“我要跟灯心儿日夜不相离,天天睡一张床!谁也不能有意见!谁也不能禁我的足!!”
投来的视线,暗藏着杀意。但魅魔不在乎,魅魔死死抓住苏灯心的胳膊,美滋滋做着当宠妃的梦。
最后,该苏灯心了。
她慎重想了想,开口道:“不想再上早朝了,宫斗的热闹还得是身处其中不错过任何一个瓜才好看。”
当皇帝总是在做别的事,等她刷完日常一回宫,人家那边都斗完了,只等着她评理。
哦,对了,说起评理。
苏灯心又补充:“也别有推理环节了,看热闹就是,不想动脑子了。”
岁遮做了个摘大脑的动作,告诉了她一个阅读真理。
“灯心儿,古人类有句话,我认为很有道理。在阅读百分之九十九的虚构小说之前,都要先把自己的大脑摘掉,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阅读礼仪。”
要求提完了,新故事也该开始了。
空中浮动的文字重新排列组合,不久之后,形成了新的篇章。
脚下的书页在文字嵌合完整的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
苏灯心闭上眼,再睁开,场景大变样。
她身处又红又绿又粉的彩色寝宫中,坐在一张玲珑剔透的小桌前,空气里满是胭脂粉和熏香的味道。
而自己穿着一身粉,低胸领,一袭粉裙包裹着胸,露着一条隐隐约约聊胜于无的阴影沟壑,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项链,脑袋上更是沉甸甸。
……胸倒是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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