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表情,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苏灯心愣了愣, 正色道:“地方不大,勉强能把城堡逛完。我认为,应该把地形掌握了才……”
“我对空间识记不在行,我们只能重点选取一部分。”岁遮语气有些抖,看来他是真的不擅长识路。
苏灯心沉思片刻,讲解道:“从外观来看,城堡分为三部分,以我们进门的大厅分为东西两部分,刚刚的武器厅在西,我们现在在东侧……等等,这种建筑我有点眼熟……是对称建筑!”
这样推测,东边和西边的房屋构造应是一样的。
“这样,我们就占据东边这半拉城堡,抓紧熟悉东半部的构造……你都拿了什么武器?”苏灯心问。
岁遮摊开手,一把剪刀一把长刀。
他说:“我不擅长打斗。你呢?”
苏灯心肩上背了一把猎枪,还有两把弓箭和箭矢。
“你果然拿了好多。”岁遮说。
“废话,当然要把能拿走的远距离攻击武器都拿走,这样他们要来杀我们,只能近战,减少了我们被埋伏的可能性。”
当然她能拿走这么多,也是因为有岁遮打掩护。
“巧了!咱俩想到一起去了!”岁遮抖开手里的马甲包,抖出一堆子弹和弹夹。
“我把弹夹和子弹都拿来了。”他说。
苏灯心惊喜道:“……可以啊!”
她当时拿走的猎枪和远程兵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拿太多,所以桌子上还剩两把猎枪。又因为不能和岁遮商量思路,她当时只能寄希望于岁遮能从缺少的武器中,看出她的意图。
挑选武器环节,游戏可没说只能挑自己想要的或者擅长的。
所以苏灯心的思路为,占领自己擅长的,拿掉对自己不利的。
“会玩枪吗?”苏灯心问岁遮。
岁遮摇头:“实战根本不行的,所以别指望我。”
“那弹夹就归我了。”
没想到,岁遮按住弹夹摇头。
他说:“不能留这些弹药在身上,他们当中肯定有枪法很好的,你自己看管好这把猎枪,弹匣也只拿一个,剩下的给我,我去把它们扔到悬崖下。”
很快,苏灯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俩身为猎物,如果被人发现占据了大量的弹药,可能就要事与愿违了。
最好是能把这些多拿的弹药处理掉。
“你现在跑出去扔枪过于危险。”苏灯心说,“而且我们还要考察城堡构造,早点找到合适的埋伏点……”
岁遮指了指上面。
“你既然有枪,就往高处走。”他说,“那边那个阁楼看到了吗?你先去占领那个制高点,我找点工具就过去。”
“分开没问题吧?”苏灯心担忧道,“你听清楚恶魔萨苏的规则了吗?要我们两个都活下来,成对活才算赢。”
“听得懂。”岁遮说道,“而且我还知道,只要我们位置选得好,易守难攻,等时间到了,最先死的肯定不是我们。”
胜者只有一对,因而,这个游戏不需要那么多的猎人。
如果游戏开始后找不到猎物,剩下的十四对猎人一定会相互开战。
“我们还有时间,你先去,我很快就到。”岁遮瞄向一个方向。
他当时给苏灯心找鞋时,去过一个杂物间,那里有很多他能用上的工具。
“你尽量快一点。”
“我会看好时间的。”岁遮背好了长刀,和苏灯心分开。
他在杂物室找到了合适的工具,缠出了个大弹弓架在窗口,尝试过几次后,用弹弓把手里的弹药全部成功抛下了悬崖。
做完这个之后,他又顺手捞了几个材料,顺便剪碎了橡皮筋,毁掉弹弓撤退。
结果在廊桥前,迎面碰上了三号夫妇。
“我们运气真好亲爱的!”三号新娘可爱的鼓掌,并给了自己的新郎一个大大的亲吻。
她的手中捏着一把银色的小手枪。
而三号新郎则拎着一把大斧头。
岁遮头皮麻了。
“……还没到时间。”岁遮说,“规则不允许在准备环节杀人。”
“规则好像只说过不能杀人,”三号新娘举起手枪,“但没说不能伤人哦。”
岁遮拔腿就跑。
三号新娘瞄准他的后背,眯起一只眼嘟囔着:“亲爱的,打哪个部位能让他停下来还不死呢。”
三号新郎嗤笑一声,握住新娘的手,帮她瞄准:“腰。”
一声枪响。
中弹的不是岁遮,一道子弹带过的火光划过三号新郎的手,血珠飞溅。
“灯心儿!”岁遮大喊。
三号新郎抬头寻找,隔着未关的连廊窗户,看到了在阁楼顶上瞄准他的苏灯心。
她撕了婚纱裙摆,缠住手,两条大腿就这么袒露着,弓步稳在房顶上,举起的枪正对准着这个新郎。
岁遮边跑边喊:“还有两分钟!”
他在提醒三号新郎,还有两分钟,他的新娘就能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三号新郎的脑袋已经被苏灯心隔窗锁定,三号新郎呵呵一笑,退后了半步。
“猎物小姐是狙击手吗?”三号新郎道,“怪不得会这么玩。”
岁遮他们撤走后,轮到他们选武器时才发现,虽
然桌上还剩猎枪,但并没有找到多余的子弹。
而且,剩下的猎枪,有一把是五发子弹,有一把只有三发子弹。
现在看掉落在这里的弹壳,三号新郎气道:“狡猾的猎物……他们拿走了七连发的猎枪,我敢说他们还拿走了所有的子弹。”
“不好对付。”三号新娘不再夹着嗓音说话,她道,“这女的是狙击手,恐怕还会玩弓箭。男的看起来是智囊……我们先解决掉十三号。”
他们都看出来了,十三号的新郎只是个能说会道油滑的诈骗犯,而十三号新娘是个沉浸在繁华世界中的交际花。
十三号要比这对狡猾且武备充足的十五号猎物夫妇好解决多了。
每个人的手环进入十秒倒计时,冰冷的倒计时音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三号夫妇离开连廊后,苏灯心放下了枪。
岁遮也终于攀上了阁楼顶,在风中掐着腰大口喘气。
苏灯心和他默契地击了个掌,说道:“暂时能消停会儿。”
“我们这个打法……”岁遮说,“硬仗在后面呢。”
等猎人团内部淘汰差不多后,剩下来的,就都是实力强劲的劲敌。
不过,苏灯心并没有接岁遮的话,而是问他:“你怎么这么慢?不会是迷路了吧?”
“不是。”岁遮摇了摇头,坐下来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简陋的炭笔,“来吧,灯心儿,靠你了!”
他把笔递给苏灯心。
“把你记住的城堡构造画下来。”岁遮说。
苏灯心:“你指望我呢?!”
“不然我能指望谁!我是真的不擅长这个!”岁遮提前预判,抱着头蹲下护住自己不被苏灯心暴打。
“……算你好运。”苏灯心接过笔,“我都记住了。”
她在纸上边画边讲。
苏灯心绘画水平可谓是极其抽象,且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绘画技术不行,所以她很担心岁遮能不能通过她的画看出他们大本营的构造。
但岁遮完全看懂了。
他全程只是潦草的说了句:“你画图可真随性。”
接着,他在纸的反面,画出了简单又清晰的整体结构。
“……你透视这么好?!”苏灯心惊诧道,“你会画画?”
他这个图画的虽然简单,但每个房间的大小和所处的位置几乎都还原了。
“美术课不都教过吗?”岁遮惊诧她的惊诧,“哦……忘了你跟我们不一样。我真的画的特别差,但我比例学得还行,嘿嘿。”
小魅魔小小的骄傲着。
手环响起提示音。
十三号淘汰出局。
一号新娘淘汰出局。
七号新娘淘汰出局。
三号新娘、三号新郎淘汰出局。
一号新郎淘汰出局。
十二号新郎、十二号新娘淘汰出局。
“这么快啊……”岁遮笑容变作呆愣,“那个三号新郎,手里拿了个大斧子,竟然这么快就被淘汰出局。”
“因为受伤了。”苏灯心说。
她打伤了那个新郎的手,这种场合,一旦负伤,就会被盯上。
而被盯上后,没有过硬的实力,很快就会被淘汰。
“我想,这些开局就被淘汰的,肯定都是在武器厅就被选定的目标,有经验的,能判断出每个人的基本实力。”她看了眼岁遮。
岁遮的战斗力她见识过,很残。
所以岁遮很容易被那些人盯上。
“岁遮,你交个底,你战斗力什么水平的?”苏灯心问。
“有魔法还好,我不比他们差。”岁遮揉了揉鼻子,有些心虚。
“禁魔呢?”苏灯心问。
“……我也不知道和这些普通人比起来如何……”岁遮犹自摇着头,似乎是想把脑袋里不好的观念都摇出去,“我不是很喜欢暴力,没实战过。”
“你和谁比较过吗?”苏灯心道,“给个参考。”
岁遮想了想,回答:“我经常和千里打,就是那种,打起来的打。”
“怎么样呢?”苏灯心有了劲,如果经常和千里打,应该有戏!
“呃……”岁遮说,“千里会用妖术压我,所以基本我没赢过……”
苏灯心:“……”
也就是说,全都输了。
这就判断不出来他什么水平了,毕竟全输,有可能是实力强劲但不敌千里的一直惜败,也有可能纯粹是因为菜,所以输。
岁遮红着脸说:“我只是不太喜欢冲突和打架……就是封南喜欢的那种,我不太喜欢。”
“说归说,不要踩封南。”苏灯心朝他头顶来了一记屈指敲。
——五号新娘淘汰。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岁遮乖乖举手。
苏灯心:“你问。”
“你跟封南是不是……呃……能确定心意了,所以不让我说他?”
“我和白及也可以确定心意了。”苏灯心说。
“哦,那也就是说,只差我和千里了?”
“千里早确定了。”苏灯心说着,举起了枪。
她看到了有人影跌跌撞撞往这边来,是五号新郎。
他负伤了,一条腿拖着,艰难的扶着墙走着。
岁遮问不下去了。
他虽然满肚子好奇,千里什么时候确定的,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盯。
岁遮道:“要不我们再等等看,他要是自己死了,咱还能省个子弹。”
“你在祈祷他自己死?”苏灯心问。
“当然。”
五号新郎慢慢走着。
苏灯心道:“再等就要错过最佳的射击位了。”
岁遮变得极快:“哦,那你打吧。”
苏灯心还未开枪,五号新郎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八号新娘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走过来,一刀捅穿五号新郎的后背,送了他一个死透套餐。
很快,八号新娘察觉到了视线,快速后退,退入了连廊窗户的夹角,从那个射击死角中抬起头,勾起红色的嘴唇,冲着苏灯心冷艳一笑,转身离去。
毫无疑问,八号新娘是个成熟的杀手。
“咱们占这个位置真不错。”岁遮说,“如果他们就这样来,我们能一个个解决掉。”
苏灯心道:“不要疏忽大意。”
风吹着纸张,有些湿润。
她捻了捻手指,道:“看样子,今晚应该要下雨。那个恶魔不会让我俩在室外待太久,总要想办法让我们加入混战。另外……”
苏灯心向身后看了眼。
“总会有聪明人,从阁楼外墙迂回包抄我们的。”
言下之意,这里守不了多久。
“你放心。”岁遮平静道,“不会有人从外面爬墙包抄我们的。”
“为什么?”
岁遮说,“我上来时,看到有个房间放着铁夹,你知道那种捕兽夹吗?古人类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这里有一个。”
他当时跑着来找苏灯心时,看到了那个兽夹,他就找了根绳子,顺着阁楼后方的窗户,把夹子吊在了那里。
这样一来,包抄的难度就增大了,而且被人包抄时,他们还能听到动静。
“不过,灯心儿,咱们处境不太安全。”岁遮低头,用笔在图上点了点,说道,“规则中提到过,猎人的胜利,是把我们俩的尸体带回武器厅,这么说的话,他们放火,我们死,只要能找到尸体带回去,也算他们赢。”
苏灯心:“!”
她知道岁遮要说什么了,她告诉过岁遮,阁楼上储存着很多酒,这边还有个房间,放着油。
“如果等会儿下雨,咱们就必须到室内去。如果还待在阁楼,着了火,那就……”岁遮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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