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巡睃了下桌上的菜食,想了想后道:“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就跟下人说。以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要过日子的,还是让自己舒适些好,不用全将就我。”
“我吃什么都行,我不挑。”
为了显示自己不挑,杨给自己盛了碗饭,三下两下就是一碗下肚。
“你吃这么快做甚?也不怕噎着!”
元贞见他吃得如此之快,忙放下筷子过来看他。
还没看上,手就被一把攥住了。
“我不噎。军里吃饭本就快,打起仗来有时候急行军,随便啃点干粮就完事了。”
元贞挣了下,没挣开,只能当做无事。
“现在又没有打仗,总是吃得这么快这么急,太伤脾胃了,现在你是年轻,看不出什么,以后等你老了,看你怎么办?”
她本是随口一说,说着说着就感觉不对了。
这人的目光怎么越来越热?
她有些不自在,忙挣开拿回手,又拿起筷子,假装去吃菜,又小口喝汤。
无奈,这人就是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的脸快烧着了。
“你还吃不吃了?总是盯着我看做甚?”
“你好看,越看越好看!”
元贞需要拼尽全部力气,才能不用帕子捂住脸。
“你快吃饭吧,再这么下去,这饭不用吃了。”
之后杨收敛了许多,既是如此,两人这一顿饭也吃了快半个时辰。
吃罢,侍女进来收拾残局。
元贞想了想,拉着杨去东次间的宴息处说事。
“我听她们说,你身边也没有个随从,好像是你以前的副官顶上的?以后这府里有了女眷,到底男女有别,以后你那副官还有那些手下,就让他们别随意乱闯了,后宅这里需让人通报了才可进来。”
“还有,你在这院子里,没有个人服侍终究不太方便,我的侍女都是服侍我的,女子服侍你,你大抵也不惯,我这次陪嫁里有不少内侍,一会儿你挑两个,就放在府里服侍你。”
公主们一般是不用内侍的,金华殿有内侍,但只有几个,还都是做粗活跟跑腿之用。
但出嫁了以后不一样,要府邸前院后院、回事处、车轿厅、宾客往来等等,还有后院各处花园花圃之类,这都需要打理。
以前元贞根本不用操心这些,宫里各处都有人管着,如今出嫁了做了当家主母,这些事情都需要提上日程。
“还有住在府上的你那些手下,说是手下,都是私兵吧?他们衣食住用如何安排,每月可有薪饷发,四时节礼如何?还有,府里总需要个总管,光让你那副官顶着,他顾此失彼如何为你办事?”
杨听得头大,这府里有这么多事?
那群糙汉还管他们吃什么?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呗!还管他们穿什么?他又不是他们爹。
“反正新婚这几日,你不用上朝也不用上值,我们就在家把这些事都办了。”
杨本还想说道几句不用这么麻烦,一听到‘家里’这两个字,顿时不说了。
“都听你的。”
元贞又道:“还有,府里的账册,还有你的私房钱,都交上来吧。我让绾鸢找人造册,以后府里还是得弄个管账的账房,各处支出进账都要记账,这样才能做到心知肚明,而不是糊里糊涂。”
对于交账本交私房钱,杨都无异议,但是――
她怎么懂这么多?难道宫里也教女子管家?
“宫里可不教这些,但若真任事不管,可能被下人贪墨了银钱也不知道。以前有公主被下人把持了账本的,还有被婆家骗着拿自己陪嫁补贴婆家一大家子的。”
等事后公主反应过,由于是下人管着账册,查账也查不清楚,只能哑巴吃黄连。即使把人处置了,钱也没了。
至于被婆家哄骗的,这种事即使闹进宫去,也会被人嘲笑。
“自那以后,诞有公主的妃嫔,都会教些基本的给女儿,哪怕不会管家,但也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两位舅母教的。”
备嫁期间,蒋家两位舅母专门寻了一日,特意进宫来为元贞讲相关事宜。
从如何管家,如何御下,以及和各家各府交往一些零碎。元贞本就聪慧,几乎是一点就通,尤其她还不缺管这些的人手,她只用管着大局即可,剩下的自然有人做。
其实按理说公主都有公主府,也有属官,这些杂务都由属官打点。
只可惜大昊的公主被管制得太厉害,除了太祖刚建朝时,公主还能过两天爽快日子,后来随着公主的权柄被逐渐压缩,没成亲的公主也就罢,成了亲的公主也不过就是一个品级高的外命妇。
这也就是元贞得宠,看似没有属官,实则宫里把能用的人都给配齐了,只是换了一种称呼罢了。
见她说做就要去做,杨不禁道:“你不累?”
“倒还好,做这些又不需要走动,累什么?”
杨瞧了瞧外面:“你看我们刚用过午饭,现在应该是午睡的时候了?要不,我陪你午睡会儿?”
元贞警惕道:“我不想午睡,刚起来,午睡什么?”
“你不午睡,可别人总要休息,我们是刚起,但下人们可不一样,早就起来忙着各处了。”
最终,元贞还是去午睡了。
两人脱下衣裳,散了头发,去了床上躺下。
临躺下前,元贞不顾颜面特意警告他,让他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
“我能想什么,我能做什么?”杨委屈道。
后来躺下后,他倒真没做什么,就是一会儿摸摸她脸,一会儿摸摸她头发,一会儿又摸摸她的手,像摆弄个爱不释手的宝贝儿。
“你烦不烦!”
元贞已经说累了,说得有气无力的,翻过身给他一个脊背。
“我不烦!”他说,又贴过来,“你怎么就嫁给我了?”
“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嗯了一声。
元贞笑了下,搡开他的大脑袋,并闭上眼睛。
“不准再惹我了,再惹我我不理你了。”
他倒也老实了会儿,可惜没老实多大会儿,这次他换了个方向,去摸她小腿。
“你干什么?”
“你不说身上不舒坦,我帮你揉揉,我以前在军中学过按跷之术,有时候哪儿摔了,□□练狠了身上疼,都是自己给自己按,用来活血。”
元贞掀开眼皮,看他。
见他确实一脸诚恳样,又想总拒他也不好,就允了。
“那你只按小腿。”
他就只按小腿,尤其他手艺竟真不错,只一会儿就把她小腿上的经络推活了。除过没放过她脚外,确实倒也老实。
又换一只腿给他。
也是被他按舒服了,元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也所以,当他的手越过膝盖时,她一时竟不能反应。
再然后,又被他得逞了。
次间里,绾鸢忙拉着希筠匆匆避了出去,见廊下还有侍女守着,忙把她们也挥退了。
希筠似想说什么。
绾鸢忙掩住她的嘴,又低声道:“你可给我消停些吧,公主若是不愿,驸马也不会得逞。
希筠噘了噘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希筠:驸马肯定欺负公主了。
杨:我就欺负了!咋滴!
元贞:你们都给我滚!(没脸见人ing)
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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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宠妃我怕谁?》
每一个宫斗故事里都会有这样一个人,她们一定貌美如花,她们一定出身低下,她们都有一个通用名字,挡箭牌。
或许是为了真爱,或许是为了平衡,皇帝总会将她们立起来,给她万千宠爱。
对了,她们还会有一个名字叫做宠妃。
她们的结局通常不会太好,不是遭来厌弃被打进冷宫,就是作恶多端死得凄惨。
姜姹也是死过一次才知道,自己就是萧怿为了保护心上人倪乐安找来的替身,只因两人的名字里都有个安字???
萧怿非东宫登基,太后又非亲娘,后宫初建,势力混乱,他唯恐倪乐安性格柔弱,死于后宫争斗之中,便将作为替身的她立起来当靶子,借用她手段狠毒,扫除世家残存,为他的心上人铺路。
重活一世的姜姹倒也想爱谁谁吧,姑娘我不奉陪了,只可惜局面已成定局,既如此那就折腾个地覆天翻,待到时机天高任鸟飞。
万万没想到,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
《嫁个哑巴皇子》
细数许意卿这一生,未出嫁之前是上京城贵女中的翘楚,出嫁后先是皇子妃,再是王妃,后来又成了皇后,母仪天下。
要论唯一不顺的,大概就是她信了丈夫的‘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其他人不过是为了应付宫里’的鬼话。
不过没关系,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有三宫六院,我有金屋藏‘小叔’,哪怕是死也还要拉上他和他的爱妃共赴黄泉。
一梦醒来,竟回到未嫁之前,许意卿目光落到那个哑巴皇子身上。
上一世她藏了他多年,这一世全当补了他吧。
第61章
61
等下午再起时,元贞决定放弃羞窘。
绾鸢和希筠是她的贴身侍女,以后类似的事肯定避免不了,尤其杨这样,甚是黏人,她若回回都觉得难以见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不用大惊小怪,此乃夫妻常事,等你们以后成亲了就懂了。”元贞努力做得一副淡定从容模样。
绾鸢没有说话。
她是不想成亲的,她满二十那年,公主就问过她,说可以想法子把她放出宫。可她爹娘早就没了,兄嫂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她回家做什么,还不如就留在公主身边。
至于希筠――
她皱着小脸道:“可驸马未免也太折腾公主了,公主哪里受得住。”
元贞的淡定瞬间破功,差点没被茶呛着。
绾鸢忙把希筠拉了出去,过了会儿,她又回来了,道:“公主,你别怪希筠,她就是不知事。”
绾鸢的脸也红红的。
元贞叹了口气:“其实也怪我,六尚局那儿本说派两个嬷嬷来,我怕她们倚老卖老,欺负你们这些年轻的,就没要。”
她幼年吃过这些老嬷嬷刁钻的苦,因此本能反感这群人,殊不知六尚局为何这么安排,皆是有其道理的。
就好比,年轻的宫人脸皮都薄,又不懂人事。可嬷嬷们不同,她们年纪大,懂的多,有她们教诲年轻的宫人,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希筠之所以如此莽撞,就因她一味只听尚寝局女官说的官面话,却又只听了个一知半解,根本不懂男女之事。
而绾鸢碍于脸皮薄,也是一知半解,跟她讲也讲不明白,以至于希筠总觉得驸马是在欺负公主。
眼下该怎么办?
只能慢慢教了,再有绾鸢多点拨她几句,想来过几日就好了。
元贞岔开话:“府里诸多杂事,郑女官和严内侍那进度如何了?”
绾鸢答:“府里的人全都记名造册了,各处的人也都安排好了,待运转几日,再拾遗补阙。”
元贞点了点头,又说:“这几日你抽空带着人,把我的陪嫁盘点造册,再让郑女官把库房弄出来,做两个库房,公中一个,私库一个。”
郑女官和严内侍便是这次宫里派来帮元贞管杂务的两个领头,人是她自己挑的,也是能放心用的人。
“是。”
“将军呢?”
“将军去书房了。”
其实杨不是自己要走的,他是被元贞撵走的。
不过,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回来时手里抱着个大箱子。
这箱子不小,反正让元贞来看,应是让两人抬的,独他是个大力怪,自己就抱来了。
杨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本账册扔给元贞,这才来到她对面坐下。
元贞拿过来翻了翻,果然是他私房账册,只是记账之人甚是马虎,记得那叫一个乱七八糟。
她不知管账的正是张猛,方才杨去拿账本时,他高兴坏了。
让他一个大老粗管账,他既觉得麻烦,又怕管错了,可实在没人管,只能他先兼着。如今听说有人接手了,他连忙把账本和东西都一并塞给了杨。
“我所有私房都在这了。”
元贞大致瞅了一眼,东西倒还挺多,都是些字画金银玉器什么的,这与他之前说得不符。
之前说为了养私兵,私房已经见底,差点要把俸禄填进去来着?
“这是当初我带兵打进西狄是分来的,容易换成银子的都换成了银子,剩下的这些都是鸡肋。”
其实这箱东西没杨说得这么不值钱,当初应该是专门选了金贵的稀有的,分了他一箱。
只是就如他所说这般,这些东西不太好出手。
就好比那些古董字画,算是古董。但古董字画这东西挑人,拿进当铺里换不了几个钱,只能碰到合适的人,又着实喜欢的,才开的出价钱。
还有那些金器,一般人家可用不了,融成金子吧,糟蹋了工艺。那些玉器玉摆件,也差不多是同样情况,都得碰到真正喜欢的人,才能卖上大价钱。
元贞心里已经有怎么处置的办法了,遂也没多说,只说让人先拿去造册,放进公中库房里。
“你做主就成。”
由于也没事做,二人用罢晚饭后,就只能大眼瞪小眼。
元贞是突然就闲下来了,以前忧心国事,去哪儿都带着几本奏疏卷宗,如今倒好,这些事也用不着她去操心了。
“也不知赵州那如何了。”
杨坐在她对面,已经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家常长衫。
“消息没这么快,哪怕八百里加急,路上也得走两天,而且打仗也还要时间,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才有结果吧。”
元贞想了想,也是。
她不知前世战局,但想也知道少了慕容兴吉的预知,前世北戎的战线没有推进如此之快。
眼下看似慕容兴吉有了预知,占尽所有优势,可恰恰他也犯了大忌。
因为先知,便自觉胜券在握,便会轻敌。
他急于推进战线,急于抓住她,所以他冒然推进,留下如此大的漏洞。他肯定是知道这个疏漏的,但他因提前预知了许多事,照本宣科地笃定大昊一定不敢妄动,且一定不是北戎的对手。
却不知晓,暗中还藏着她这个变数。
她因提前出现的铁塔兵,以及北戎指名道姓要自己和亲之事,获知慕容兴吉也是知晓前世事的人。
为求自保,她嫁给杨,又说服父皇以她婚事为引,设局迷惑北戎,实则暗中让几路地方禁军准备合围反攻北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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