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是我说了算,异能科上面也同意了。”坂口安吾顿了顿,“诸伏先生赌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才申请下来的权利。”
赌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先前是要公安转狱警,现在又申请了一对一贴身监视。
“你就非要死盯着我不放吗?”我恐吓道,“不怕琴酒伏特加苦艾酒基安蒂把你歼灭了?”
苏格兰毫无惧色:“如果惧怕这些,我也不会成为公安警察。”
恐吓无效,我搓着费奥多尔的头说:“那我和我的宝贝新男友同居,你也搬进来,就不觉得尴尬吗?”
费奥多尔是块砖,哪里需要搬哪里。
苏格兰脸色一沉,但忍住了:“……执行公务,不尴尬。”
我呸!分明是假公济私!
“况且,”苏格兰看了魔人一眼,“他是在逃人员,一并监视。”
费奥多尔微笑:“做得到的话,尽管试试。”
屋子只有一室一厅,为了膈应苏格兰,我将费奥多尔扯进了自己的卧室。
“你睡地上,我睡床。”我安排道。
“我睡床。”费奥多尔恃宠而骄,“不然我就不配合你。”
……妈的,忍了。
达成秘密协议后,费奥多尔开始与我秀起了“恩爱”。
“费佳,尝尝这个苹果甜不甜?”
我将半个烂苹果塞进了他的嘴里,差点将他噎死。
噎到翻白眼的费奥多尔不忘恩爱:“没……没你甜。”
土的要死,差评。
啪——
正在扫地的苏格兰扫把掉在了地上。
他漠然地看着我们,在漫长的沉默里,他俯身捡起了扫把。
……纯粹自己找罪受。
从扫地擦桌子到清洁浴室,家务全是他做。还得自掏腰包添置家具,承担我和费奥多尔两大事儿精的吃饭与饮酒。
并且,他晚上只能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
听上去很惨,但苏格兰也不是受气包。
他精通手工,第一件事就是把卧室的门锁拆坏了。
我虽然会开锁,但并不会装锁。
原本打算和费奥多尔一人睡床一人睡地上,这下好了,要保持恩爱人设还得和魔人同床共枕。
绝对不行!
我呵斥苏格兰:“你最好给我把门锁修好,不然我要你好看。”
轰隆——
不仅门锁没修好,门都修塌了。
完蛋了!
一室一厅直接变成了一厅。
似曾相识的场景——当初我炸了一堵墙,强行和波本,苏格兰共住一室。
现在苏格兰毁了门,强行和我,苏格兰共住一厅。
我揪着他的衣领说:“你是故意的吧!”
“对。”苏格兰理直气壮,“我是故意的。”
好家伙,他承认了!
一时半会儿,我竟然想不出怎么应付直球式的回答。
算了,找费奥多尔秀恩爱去。
此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尽管他极力抗拒我帮他捶背,我还是坚持将他捶到了翻白眼。
“费佳,别死啊,我还没给你买保险呢!你是外国友人,还是黑户口,日本保险不知道能不能买啊。”
我听到一声嗤笑,回头一看,苏格兰的嘴角竟然是扬着的。
“你在幸灾乐祸吗?”我冷冷地问道。
“没有。”他将一罐打开的果汁递给我,“喝吧。”
“我又不渴。”
“是苹果汁。”
……好想拒绝。
但口拒体诚地接了。
“好喝吗?”苏格兰问。
“凑合吧。”我边喝边往阳台走去,脚下踩到了一个空瓶子,身体失去重心,往前倒去。
我护住了一罐好喝的苹果汁,但我人摔在了地上——准确的说,是摔在了苏格兰的身上,他主动给我充当了肉垫。
好险……
距离他的嘴唇,只差不到两厘米。
头上一重,唇上一软。
艹,费奥多尔这狗东西踩在了我的头上,人为的将两厘米的距离变成了零距离。
——我也被动亲吻了苏格兰。
这一刻,我竟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是愤怒,还是兴奋。
又或者,两者皆有。
结束了一个尴尬的吻,我和苏格兰的关系又回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我单方面剑拔弩张)。
为了继续膈应他,晚上睡觉我不得不将穿得严严实实的费奥多尔捆到了床上,扔在左侧。
……然而最先膈应到的反而是我自己。
费奥多尔不会磨牙和打呼吧?
哎,真愁人。
我侧过了身,看向门外。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是苏格兰蜷缩在沙发上的背影。沙发很小,他无法将身体伸直。
凛冬季节,屋子里没有暖气,唯一的汤婆子在我怀里捂着,他甚至没有被子,只盖着一条薄薄的鹅黄色的毯子。
毯子的边缘……嗯?怎么红了一块?
我凝视了片刻,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苏格兰旁边。
掀起毯子,果然看到他的睡衣上也红了一大块。
我小心地解开他的睡衣,不出意外看到了他腰上的绷带,根据渗出后染上的形状判断,是个不小的刀伤。
他毕竟是公安警察,执行公务时受伤是家常便饭,他没有养好伤就来监视我了,又是做饭又是扫除,我和费奥多尔两个懒货,连酱油瓶都没扶过一次,加上白天那一摔,估计是把伤口摔裂了。
我一动,苏格兰就醒了。
“橘酱。”他的脸红红的,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因为害羞。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诸伏警官,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而且你还发烧了,但我这里可没有药,打电话让风见来接你,这笔钱让公安部报销。”
说着我试图去翻他的手机。
“橘酱,我不是异能力者。”
“……异能力者也不是谁都能自愈的,大部分都得吃药看医生,慢慢调养。”
“你可不可以……”他将脸埋进了毯子里,“抱我一下。”
好不要脸!
都发烧生病了,脑子里还在想些什么擦边玩意!
“我是在执行公务,但总是夹带太多的个人感情,作为警察,我根本不合格。”
“但作为男朋友,我更不合格。”
……糟了,中国有句古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家伙突然良心发现,是不是人快熬没了?
熬过了黑衣组织和重重艰难,熬不过刀伤和感冒吗?
想到这里,我回房间扯下了费奥多尔盖着的温暖厚棉被,将苏格兰裹了起来,又将汤婆子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打了坂口安吾的电话,叫他联系医院,安排车子来接人。
被裹得像只胖蚕蛹的苏格兰靠在我肩上,小声说:“……我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进去你的心了。”
“你在搞笑吗?都快烧傻了还要进去我的心。”
他握住了我的一根手指,像小孩子撒娇一样:“就是……很想啊。”
“没什么好想的。”我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一直在里面,又没出来过。”
第102章
我承认了, 自己对苏格兰的心意,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
“真的吗?”苏格兰睁圆了眼睛问。
我故意逗他:“假的。”
完了完了,他要哭了。
“你配合治疗, 那就是真的。”我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安吾马上派人来接你了, 反正是花他们异能特务科的钱看病,到时候再给你全身体检一下。”
“……橘酱也一起。”苏格兰恃病而骄。
“我不陪你去。”我拒绝道, “都这么晚了, 我要睡觉的。”
见我态度强势,苏格兰态度更加强势。
他直接将头缩进了被子里,异能特务科派来的救护车到达时,他也不肯出来。
这家伙一生病就跟个小孩似的。
我拍拍被子:“不治疗了?”
“不治了!”
“不怕感染死了?”
“死了算了。”他小声嘀咕。
“好吧,那以后我让我和费佳的孩子去替你扫墓, 祭拜伟大的诸伏叔叔。”
这句话比之前的哄啊恐吓啊威胁啊都有用。
苏格兰彻底被“我和费佳的孩子”激活了,从被子里探出了头。
“我才不会死!”
不用人扶,不用人抬,他自己主动爬上了救护车。
我回头看看冻得瑟瑟发抖的费奥多尔, 琢磨着医院应该会有暖气,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医生帮他处理了腰上的伤口, 重新缝了针, 又开了退烧药。
“必须住院。”须发花白的医生吹胡子瞪眼地说, “伤口已经有炎症了, 是逞凶斗恶弄伤的吧。”
一般人腰上是不可能出现刀伤的, 医生对苏格兰有偏见很正常。
公安警察的身份不同于普通的警察, 不能随便向人出示警察手册,因此苏格兰只能耷着脑袋接受批评。
……好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猫。
“还有你。”
我正幸灾乐祸地听他挨骂, 医生的矛头突然对准了我。
“要看管好自己的男朋友,这次他运气好,下次很可能就没命了!”
换作在平时,我早就骂人了,今天……算了,苏格兰还得住院观察,激怒了医生对他没有好处。
“是,我知道了。”我假装虚心认错,“下次他再跟人打架,我就先打断他的腿。”
“……”
由于苏格兰要住院,而住院部谢绝家属陪护,我便准备先搭异能特务科小兵的车回去了。
“橘酱,我不要一个人住院。”苏格兰拽着我的袖口,试图撒娇阻拦。
我朝他微微一笑:“亲爱的,看看你的身后。”
苏格兰回过头,立刻对上了白胡子医生的死亡凝视。
然后他被扯着后衣领拖回了病房。
“真受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分开一晚上都要黏黏糊糊的!”
“好好休息啊。”我挥了挥手,坏心眼地说,“我回去和费奥多尔继续睡觉了。”
闻言,苏格兰挣扎得更厉害了。
嗤,活该!
转身走过医院的长廊时,我看到了一排自动贩卖机。
有苏格兰冬天喜欢喝的热巧克力。
“你最近手头紧吗?”我问旁边的异能科小兵。
他立马掏出了钱包,倒了几个硬币给我。
“等我发工资了再还给你。”我将硬币投入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热巧克力。
“不用还了,只是一罐饮料而已。”小兵很大方地摆了摆手,又问道,“津岛小姐,你和诸伏先生是恋人吗?”
“以前是,后来分手了。”
“总觉得现在也像是。”他笑了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摇了摇头,“我在这里陪他。”
苏格兰的病房虽然不是单人单间,但现在处于新年期间,医院里许多住院的病人也被接回家里过年了,运气好或许能不被发现。
岁月似乎翻转了。
两年前的冬天,我生病住院时,医院不让陪护,苏格兰爬楼偷偷留了下来,我被彻底感动,与他重归于好。
这次换成了我爬楼。
……
十七楼的外窗,我敲了敲窗户玻璃。
苏格兰正在闭目养神,手背上连着一根长长的输液管。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咔哒——
窗户上的把手被我掰断了。
这里是十七楼,我即将往下坠落。
……没事,我是个耐摔抗揍的异能力者。
一百七十楼都不带怕的。
……糟糕!
太宰为了妨碍Boss对我的监视,好像暂时无效化了我的异能力——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救命!”
我赶紧敲了敲窗户。
我可不想死得这么狼狈。
苏格兰还是没听到。
“你再睡下去就失去我了,诸伏景光!”
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打算手动打碎窗户玻璃时,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橘酱!”
他顾不上自己的输液器,瞬间从病床上起身扑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手被他拉住的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叫出他的全名。
……诸伏景光。
他是诸伏景光了。
至此,我彻底接受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苏格兰这个人了。
*
苏格兰将我从窗外拉了上来,因为用力过猛,他胸口微微有些起伏。
手背上输液管里的血也在缓慢回流,他直接将输液针拔掉了,然后转过头开始批评我。
“这里是十七楼,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危险?”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顿了一顿,又说:“我不是批评你的意思,我是……很担心你,因为你现在——”
“因为我现在用不了异能力,不算是黑衣组织的津岛橘,对吧。”我接着他的话说。
苏格兰似乎怕伤害我,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用词。
我提醒道:“要是每句话都要想,那样相处下去会很累的。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里是医院,我不会打人的。”
他鼓起勇气说:“……你可以原谅一只利用过你的景光猫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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