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妃,你是萧府公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可能?”
她静静地看着萧琝。
“可你不喜欢他不是吗?我们才是认识了十多年,我在你出生的时候就陪着你,从学堂到及笄,你第一回学会写字的时候,写的是萧子行,你第一声喊哥哥,喊的不是谢回哥,而是我,十岁你出去玩,一个人摔在山里,伯父伯母找不到你都要急疯了,我走了十三里路将你背回来,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哽咽,伸手死死地扳住谢瑶的肩膀,一双眸子含着最深的疼痛看她。
谢瑶被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一刺,便下意识退开两步。
“萧子行,子行哥。”
她已许久没这样喊他了。
她这一声喊回来一些萧琝的理智,他怔怔地看着谢瑶。
“退婚的事我无法释怀,你爹娘对我的折辱,和三个月的冷淡,在我心中也过不去。”
谢瑶不是个会忘记伤痛的人,伤过她的,只会被她记得更深。
“你从前对我的好我也不会忘,但我喊你一声子行哥,你便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回吧,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早到了该成亲的年龄,寻个合适又喜欢的,早些成亲吧。”
她将玉葫芦塞进萧琝手中,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留下萧琝怔怔站在原地。
才进了画舫,谢瑶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的人。
顾长泽早已议事回来了,慵懒地半倚在桌案前,修长的指节轻轻扣在桌案上,好整以暇地盯着门口,已不知看了多久。
谢瑶心头一跳,虽然她和萧琝见面并没说什么,她竟也觉得心虚。
“夫君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不语,忽然起身走到谢瑶面前,指节挑起她的下颌,不等她说话便将人抱进怀里,铺天盖地地吻了下去。
顾长泽将她压在墙角,重重攫取着她的呼吸,微凉的指尖顺着锦裙探入,谢瑶腰肢一沉,被他轻抚过的地方泛出细细密密的战栗和痒意。
“夫君……别……”
她细弱的话没让顾长泽收敛分毫,反而更深地吻过,手不受控制地想扯开腰封,但谢瑶哪能容他胡闹?
“还在外面……”
她轻轻扣住顾长泽的手腕,低声喘息。
他的吻顺着往脖颈,很快便将那脖子上都留满了红痕,谢瑶难耐地仰着头,眼尾泛出一点微红的欲念,但更多是被这外头的环境刺激的。
一墙之隔,萧琝站在外面,与下人说话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她却被顾长泽压在墙边,做这样亲密的事。
“你怕什么,阿瑶。”
顾长泽稍稍离开了方寸,瞧见她眼尾的氤氲,知晓她显然动了情。
头上的簪子因着他的动作而散开,肩头的衣襟滑落,白皙柔美的肌肤晃入眼中,顾长泽爱不释手地抚过,听着门外萧琝喊谢瑶的声音,忽然抱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那是一扇隐秘的窗子。
谢瑶迷离的眸子顺着窗子瞧见萧琝踏到另一只画舫上,她生怕萧琝一回头就看见她与顾长泽亲密的样子,细白的手紧紧扣着窗棂,眼尾被刺激出几分泪痕。
她的身子贴在冰凉的窗子前,顾长泽自身后吻她。
“阿瑶,我瞧萧公子似乎是要走了,你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第37章 37
谢瑶不肯说话, 甚至生怕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咬紧了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顾长泽便有些不满地加重了力道, 腰间肆意横游的大手撩拨得她身上发热,然而身前贴的窗子却是凉的,谢瑶仰起头,喘息喊他。
“夫君……别在这……”
这画舫虽人不多,谢瑶也生怕被人看到。
何况和萧琝的画舫接边,她总害怕萧琝随时会折返回来。
“孤就想在这。”
这在外面看其实是个死角,没有任何人能注意到他们, 但是谢瑶闹着坚持,连脸色都发红了,顾长泽也只能掐着她的腰身将她抱离了窗子前。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推开了雅间的房门, 谢瑶转身被他压在桌案上,年轻男子深邃的眉目盯着她,眼中一片暗红。
“太子妃,孤心中不舒服。”
“为何……”
谢瑶仰面喘着气看他。
“你知道孤什么时候来的吗?”
顾长泽的手将腰封解开, 她的襦裙轻飘飘散落在地上。
谢瑶被他的话勾走了意识,问。
“何时?”
“萧公子问还有没有机会的时候。”
“我没有答应……”
“我知道。”
顾长泽修长的手抵在她唇边, 堵住了谢瑶想继续解释的话。
“但孤心中还是不舒服,你便容孤一回好不好?”
他的吻落在唇上, 手顺着抚弄到裙摆下。
谢瑶蓦然弓起身子,轻轻溢出一声嘤咛。
“容孤一回,在这。”
在这间雅间里,外面有无数下人也好, 有她之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也罢, 但在这,她就只属于他。
顾长泽说罢倾下身子, 身上的衣袍刚要褪去,忽然门外传来几声拍门声。
“殿下,娘娘,二小姐闹着要回呢。”
谢瑶原本沉溺进去的思绪猛地被拉了回来,瞧见两人在桌案前便忍不住这样,顿时脸色发红。
“殿下……”
她嗓音沙哑。
“容我先送了颜儿。”
顾长泽并不理会,伸手去解中衣。
“让下人去。”
“不行……我不亲自送回去,她会害怕……”
谢瑶躲闪了两下,顾长泽只能再一次停住了动作。
他目光幽深沉暗,盯着谢瑶,眸中的神色只恨不能立刻将她拆吃入腹。
“就一刻钟,快回。”
他松开了谢瑶,她起身捡了丢在地上的衣裳穿好,红着脸走了出去。
谢颜正等在画舫边,此时船只已将靠在最近的岸边,谢瑶带着她往钟萃园外走。
门外人来人往,另一边开起了春会,人潮拥挤,谢瑶紧紧拉着她往门外挤。
才走了没几步,忽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春会走水了!”
顿时,原本热闹的人群恐慌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人都挣扎着往门口跑。
远处浓烟冲天,火势似乎没一会就要往这波及,谢瑶连忙拉着谢颜艰难地往一侧走。
她急着将谢颜送出去,再折返回去看顾长泽,两人本身离门口近,再差几步路的距离便能踏出去,却因为门边骤然而起的乱象被挤到了一旁。
旁边有一股力道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谢瑶重心不稳摔在了一侧的地上,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与此同时,谢颜被人群挤开,转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谢瑶面前。
“颜儿!”
谢瑶挣扎着站起来,脚踝上的刺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一瘸一拐地往人群中跑,才走了没两步,忽然肩头被人砍了一记手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一个时辰后,钟萃园大火终于灭掉,外面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顾长泽面色沉如水站在一旁。
“还没找到?”
“太子妃送小姐出去的时候,正是钟萃园起火,人实在太多,二小姐被挤入了人群,刚好碰见了外面的下人被带走了,可始终找不到太子妃的身影。”
“再找。”
顾长泽沉着声下了命令,心中已有些焦急。
人来人往的钟萃园,从这儿到大门不过就半炷香时间,一个时辰却还不见谢瑶的身影。
“将钟萃园封禁,所有人一律不准外出,给孤将今日失火的情况也查清楚。”
春会的地方离水最近,怎么会这么轻易着火?
下人连忙领命而去,又有足足两个时辰,到黄昏,下人将整个钟萃园翻了个遍,还是未找到谢瑶。
顾长泽也撑着身子在钟萃园找了两圈,还没发现谢瑶的下落。
“去调人,将钟萃园往外十里地,给孤一家一家地查,封禁长街,今日再不准任何人外出。”
他沉着脸下了命令,下人刚要离开,萧琝大步从外面进来。
“不准去。”
他对上顾长泽的视线,眼中满是怒意,大手紧握成拳。
“如此张扬地昭告天下太子妃失踪,你是丝毫不顾及她的清誉了吗?”
“她的清誉重要还是找到她的人重要?”
顾长泽死死地盯着萧琝。
“有孤在,没有人敢非议她一句。”
“她的人重要,清誉也同样重要!我只知道若是你照顾好她,她如今也不会下落不明。”
萧琝语气激烈地说完,一双眸子恨恨地看着顾长泽。
他不过才离开了一会,他的阿瑶便失踪了。
这让他如何放心把她交到这样的男人手中?
“去调。”
顾长泽抬手再度下了吩咐,话刚落,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已抵在他脖颈。
“萧公子!你想造反吗?”
江臻吓得眼前一黑。
“太子殿下,你以为你演得像,能骗过她也能骗过我吗?”
四下无人,萧琝再也懒得演分毫尊敬,眼中的杀意倾泻而出。
“三个月前,传到我府中的密信是谁伪装送去的?
我对她冷淡,本是想保护她的性命,又是谁推波助澜让我父亲知道?他下的板子虽重,真的会让我昏迷足足一个月吗?”
他冷声看着顾长泽,只恨不能生饮其血。
“你真是好手段,算计了我,又谋夺了她,你让她恨我,怨我,这些我都不说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护着她?”
顾长泽原本温和的笑渐渐褪去,眼中阴鸷与冷意也同样倾泻而出。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今天会走不出这艘船。”
江臻不知何时已举了一把剑抵着萧琝脖子,他毫不在意嗤笑一声。
“你有本事便杀了我,不然我一定把她夺走。”
*
谢瑶再次醒来,便是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她抬起有些酸胀的头,便察觉到手和脚都已被人绑了起来。
她心中慌张,刚要挣扎,脖子一凉,有人从身后抵了一把刀。
“再乱动,我杀了你。”
“你要银钱还是什么?我给你。”
谢瑶再不敢动,只哑着嗓子说道。
“银钱都是小事,太子妃处在皇室富可敌国,我既然敢绑你,又怎么会图银子呢。”
来人粗粝的声音在夜色里让人不寒而栗,谢瑶心中更是一沉。
知道她的身份还敢绑她,看来是早有预谋。
这屋子昏暗无光,四下只有一张椅子,刀已抵在她脖子上渐渐没入,有血痕溢出,谢瑶疼得闷哼一声。
“从你昏迷到现在,已有四个时辰了,你那好太子夫君,还是没有找到,我真是有些失望,耐心也快要消失了。”
谢瑶吓得身子一颤,脑中乱糟糟的,她对对方一无所知,本以为图钱图权势,可这样刀架在脖子上的举止实在不像假的。
对方真有杀她之心。
“今日人多又有大火,公子掳走我,不管图权势还是地位,以太子殿下的身份不难办到,可你若无耐心非要杀了我,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若是公子家中还有亲眷,甚至居在高位,那可真会牵连全族的。”
她细弱的声音带了几分慌张,但谢瑶心中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试图打探对方的身份,哪想开了个头,对方手中的刀就更用力地刺入了。
“你试探我?小心你的命。”
脖子上的血愈发溢出的多,谢瑶手脚被绑得更是僵硬,脚踝还因为崴着有些刺痛,她再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下了手。
这是一间小屋,四下封闭,连窗子都没有,屋内没点烛火,谢瑶甚至无法判断这是哪。
身后的男人本事非凡又残忍谨慎,谢瑶心中慌张得厉害,她不知道顾长泽能不能找来这,又能不能……把她救走。
她安静了下来,身后的男人也没把匕首收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黑暗中,她只能听见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到谢瑶在这冰冷的暗室里冻得手脚发麻,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和刀剑声。
那刀再次抵了过来,谢瑶下颌一痛,男人捏着她的嘴喂下去一颗药丸。
她心中大骇想要吐出来,却被他捏着下颌强硬地逼迫她咽下去。
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火光冲天,顺着照进屋子里。
谢瑶被人提了起来,男人冷笑一声看着对面的人。
“来得还不少。”
谢瑶才被逼着咽下去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嗓子刺痛得厉害,眼尾都泛出泪,跟着抬起头,便瞧见门外独身站着两人。
是顾长泽与萧琝。
门外的刀剑声未曾停止,可想而知两人带了不少侍卫,萧琝身上已有些地方受了伤,顾长泽面色更是苍白,身后的黑衣人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太子妃,你还真是有本事,能让两个男人都为你涉险。”
顾长泽与萧琝焦急的目光落在谢瑶身上,等看到她眼中的泪,顾长泽的心高高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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