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是没喜欢过人,所以不懂我……”
顾姳话说到一半,顾长泽一记眼刀甩了过来。
“你再胡说,孤明日上奏,还让陈遇景外调。”
受了威胁,顾姳扁了扁嘴。
“可别,嫂嫂喜欢哥哥,最喜欢哥哥了。”
谢瑶红着脸瞥了顾长泽一眼,拉着顾姳入了王府。
门口的事闹得她心里不痛快,入了王府,谢瑶喊人备上了她最喜欢的莲叶羹与水晶龙凤糕,可顾姳还是不高兴。
“哪有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我跟在他身后五年,到了今儿这时候,还是我哭一声他都不带回头的。”
“孤早说了此人不值得托付,你堂堂公主,怎么能为喜欢一个人折腾到这种地步?”
顾长泽皱眉。
顾姳梗着脖子。
“我哪折腾了?”
“他外调三年,你年年遣人问候,他家中父兄,你频频找人提拔,陈遇景一朝回来,你散了公主府所有的侍君,整日追在人身后,还不胡闹?”
顾姳不服气地瞥了他一眼。
“那也没太子皇兄能胡闹。”
顾长泽揉了揉眉心,要被她气笑。
“孤哪胡闹了?”
顾姳想三年前满身伤在府里画谢瑶,三年里抗了无数次父皇送妃妾入东宫的旨意,她若忍不住一朝全给他抖出来,才让皇嫂知道他到底胡不胡闹!
顾姳想了想,到底是没胆子,只哼了一声,阴阳怪气。
“论心里藏人的本事,谁比得过太子皇兄?”
谢瑶顿时瞥过去。
“什么意思?”
她还说今儿问问顾姳呢,木屋里的事别人不知道,这丫头多半知道些。
“顾姳。”
顾长泽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顾姳连忙吐了吐舌头。
“没事,我胡言的。”
谢瑶觉得这兄妹俩怪怪的,刚要追问,门外来了人喊道。
“公主,公主,您快些去吧,陈大人在东街碰见秦小郡主了!”
顾姳顿时糕点也不吃了,拎着裙摆就往外跑。
“哥哥嫂嫂,我明儿再来看你们。”
谢瑶抬手揉了揉眉心。
“好几年了,我头一回知道陈遇景,这论藏心上人的本事,姳儿得数第一。”
顾长泽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谢瑶,腹诽道顾姳排第二也说得过去。
“别管她了,好不容易回趟府,孤陪你走走。”
上次回门,两人也没在王府转遍,今日谢瑶便带着他一起往后院去。
入了初夏的谢王府绿荫如盖,后院之后,还有一片小湖,绿色的荷叶很是扎眼。
“我之前与殿下说过,母妃喜欢。”
顾长泽点头。
他还记得那是在寺庙,有一处是之前萧琝讨谢王府喜欢而命人移栽的。
没想到王府里也有这么一片湖和荷叶。
“母妃喜欢,父王就命人开了片小湖,引了水,说夏天好看,还能给母妃做莲子茶。”
谢瑶记得她再小一些的时候,有段时间谢王经常在家,夏日就带着她和哥哥一起去湖心,亲自摘了荷叶与莲心,再煮了茶放糖水给母妃。
母妃性情冷淡,唯独在这时候会高兴些,他们一家四口坐在凉亭里,欢笑声能传出好远。
她眼中的怀念没躲过顾长泽的注意,他看了一眼前面的小湖,问她。
“喜欢?”
“有些念着了。”
“不难,让下人挪了船,孤陪你去摘,也做给你喝。”
“当真?”
谢瑶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储君,还会做莲子茶划船么?
“去换衣裳。”
顾长泽不解释,抬手拉了她往前走。
入了闺房,谢瑶换了身轻薄的裙衫,她坐在妆台前将发髻高高挽起,顾长泽目光掠过她房内,落在那张足能容纳两个人的床榻上。
他弯下腰去抱谢瑶。
“今儿陪娘子摘了莲蓬,可有什么奖赏?”
“还没摘呢,殿下就讨赏了?”
谢瑶好笑地看着他。
“总会有的,孤提前问问。”
“殿下想要什么?”
顾长泽唔了一声,垂下眼压低了声音。
“大婚之后,孤还没陪你住在王府过呢,不如今晚……咱们一同歇在这床吧。”
*
管家挪来了小船,顾长泽拉着她一同上了船,拂起衣袖轻轻划着船桨往湖中心去。
他动作娴熟,小船在他手下行的很稳,谢瑶慵懒地坐在船尾,目光所极,碧水青天,满目绿意荷色。
微风吹过拂起发丝,谢瑶伸出素白的手,顺着船去摘底下的荷叶。
荷叶根扎得深,她用的劲大,湖中沁凉的水便飞溅起来,打湿了那薄薄的轻衫,谢瑶索性将袖子拂了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那绿色映在她身上,愈发衬得她灵动貌美,娇俏动人,耳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谢瑶摘了一片荷叶,闻着上面的清香,似乎也跟着回到了年少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在凉亭里的欢愉。
时隔多年,她一人在王府,竟又在他的陪同下来摘了荷。
谢瑶心中一时感触,回头看顾长泽正认真划着船桨,她喊他。
“殿下!”
顾长泽抬头看过去,便被她撩过来的水溅了满面。
六月间的水沁凉,顾长泽也不见恼。
“别着凉了。”
谢瑶笑眯眯地看着他,忽然起身到了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甜丝丝地道。
“夫君,你可真好呀!”
第66章 66
温软的触感贴在脸侧, 稍纵即逝,这一亲罢, 两人都愣住了。
谢瑶眼神慌张地四处看了一看,小船行到湖中央,四下都是高大的荷叶,路边行走的婢女与下人并未注意到这儿的动静,她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退开身子,只觉得心口怦怦直跳, 已开始后悔方才自己的大胆。
这种事怎么能是她会做的呢?
她的脸色一时比天边的朝霞还红,水绿色的衣裙映着姝丽的面容,一时与荷叶相映, 极尽貌美。
唇角的触感犹在,顾长泽从方才的呆愣里回过头,大手一捞把人抱进了怀里。
船桨晃荡在水边,荡起一阵涟漪, 面前放大过来一张俊脸,顾长泽牢牢堵住了她的唇。
“在外面……唔……”
谢瑶的话再没说出来, 唇齿间的清甜与暧昧气息交缠在一起,眼前是碧水青天, 一片碧绿的荷叶中,她躺在顾长泽腿上,身下船只晃悠悠的,她整个人如置云端, 被他一点点攫取着呼吸。
尽管有荷叶挡着, 谢瑶也生怕下人看到,她身子紧张的弓在一起, 抓着呼吸的空隙喊他。
“殿下……别……。”
“不是太子妃先开始的么?”
顾长泽只给了她片刻喘气的间隙,很快又牢牢吻住她。
愈发深入,愈发沉迷,两人的呼吸都乱了,顾长泽抱着她的手越发收紧,直到谢瑶好不容易抓着他唇挪开的空隙大口喘着气,冷不丁他的手抚到了谢瑶腰间,身上的动作带了几分凌乱喑哑,事态渐渐有些不受控制起来,谢瑶从情浓间抽出意识,惊慌摁住了他的手。
“不行……”
她脑中晕乎乎的,却没忘了这是在哪,嗓音已有几分慌张,顾长泽勉强从她身上抬起头,用了极大的抑制力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他埋头在谢瑶脖颈间,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一点点把涌到一处的气血压下去。
荷叶飘动,清香拂面,两人脸上都红得厉害。
好一会,船只行出去,谢瑶主动从他怀里钻出来。
细白的手握紧了荷叶,从这儿起到回到岸边,她再没敢看顾长泽一眼。
她身上的衣裳都因为方才的插曲而被水浸湿,只能入内室又换了一身,转路去了小厨房。
莲子茶不算难熬,谢瑶自个儿也会,她挥退了下人,独自在小厨房忙碌着。
宫中这样的饮食不少,但谢王府做出来的和外面的不一样,她也想让顾长泽尝尝。
夏天白日自然很热,忙活了小半天,谢瑶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薄汗,刚要拿了帕子去擦,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皙白的手,轻轻给她擦着汗珠。
“孤陪着你。”
顾长泽会的不多,但多少也能给她打个下手,两人在小厨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等熬好了莲子茶,谢瑶捧着手中的瓷碗递到他面前。
“殿下尝尝。”
那莲子茶入口本该带着些清苦,却不知被她放了什么,清苦之余又有些甜,驱散了夏日的闷热与燥意,顾长泽喝了一口,抬起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神色。
“很好喝,太子妃果然厉害。”
顾长泽从不吝啬在任何时候夸赞她,果真听了这话,小姑娘愈发神采飞扬,一声一句夫君哄着顾长泽将莲子茶喝罢,又要拉着他往后院去。
上一次回门回来,她先应付了那一群亲戚,下午又陪顾长泽在屋里睡着,没怎么带顾长泽看过王府,这一回有了时间,谢瑶献宝似的拉着他将王府转了个遍。
“这儿是我夏天乘凉躲懒的地方,那儿的树下冬天埋着梅花酒,还有那里……哥哥春日最喜欢带着我去看桃花……”
她叽叽喳喳地和顾长泽说着,两人越过垂花门,到了一处高大又气派的楼阁前。
谢瑶没想到转着转着走来了这,先是一愣,随即转过身和顾长泽介绍起来。
“这儿是宴酩厅。”
宴酩厅是谢王府最豪华的宴客厅,里面有曲水流觞的宴桌,还有第一鬼手巧夺天工的山水画,第五层的高处有玉阶,从那上去能俯瞰整个王府,乃至长街,极是豪华恢宏。
然而据谢王所言,从她满月宴之后,这儿只再开过一回。
是她和萧琝定亲的时候。
宴酩厅很大,上下足有五层之高,那天宴满了上京所有的权贵,丝竹管弦,八珍玉食,楼阁上座无虚席,楼阁外摆满了流水宴。
那时候顾长泽应在东宫养伤。
“这楼阁瞧着倒气派,怎么不开门?”
“这儿地方偏僻,父王不怎么来,也不怎么开过,没什么可看的,殿下与我去那边瞧瞧吧。”
谢瑶不傻,不会在这时候提起那些陈年旧事,这不是等着顾长泽翻旧账么?
她匆匆说了两句,抬手拉着顾长泽往外走了。
两人转了大半圈,又回到谢瑶闺房,谢瑶对这个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极是想念,入了内便不愿离开,两人一起在屋子里,看谢瑶年少作的画,看的书,不知不觉间,时间已到了酉时。
谢瑶很不愿意走,然而也知道宫里有规矩,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这屋子。
“走吧。”
她才拉着顾长泽出了院子,迎面闪过来一道艳丽的身影。
“哥哥,嫂嫂。”
那早上才红着眼从王府离开的顾姳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你们这就打算走了?我今儿好不容易把遇景哥哥拐来了,还想跟你们一同用顿晚膳呢。”
“你把陈大人拐来了?”
谢瑶探头往她身后看,却没瞧见人。
“拐来了,我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嫂嫂,你便留在王府多用顿晚膳吧,也好瞧一瞧他。”
顾姳扯着她的衣袖撒娇。
谢瑶本就不想离开,这会也好奇这顾姳放在心上的人,她受不住顾姳的撒娇,转头看顾长泽。
“想留下便留下,孤着人往宫里回话。”
顾长泽一眼看出她的想法。
得了准许,顾姳欢天喜地地往后面走。
“遇景哥哥,你快来!”
谢瑶连忙喊了管家去备晚膳,话才落,跟在顾姳与陈遇景身后,一道声音接着响起。
“许久没来王府了,今儿跟着遇景蹭阿瑶一顿饭,阿瑶不会不答应吧?”
顾长泽的脸色在还没看到人的时候就沉了下去,谢瑶惊喜地道。
“子行哥。”
算起来从萧琝养伤回府,除了在慈宁宫的那一面,两人也没怎么见过。
如今在宫外,也没那么多规矩,他人来了,谢瑶高兴地把人迎了进来。
今日的萧琝一身黑衣,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潇洒恣意的笑,入了内便看到了站在谢瑶身边揽着她腰身的顾长泽。
“殿下。”
他面不改色。
“萧公子贵客前来,孤与阿瑶有失远迎。”
一开口便摆足了姑爷的做派,萧琝更是笑笑。
“说什么有失远迎,我从小就每日来谢王府,对这只当如自己家一般。”
谢瑶忙着张罗晚膳,也没理会他们话中的针锋相对,争风吃醋的主儿不在身边,他们再较劲也无用,顾长泽看也不看萧琝,跟着谢瑶往前院了。
晚膳不到一个时辰便备好了,管家满头大汗地跑来问谢瑶。
“小姐,您打算在哪用膳?”
谢瑶看了一圈。
“就前厅……”
“阿瑶。”
萧琝轻飘飘打断她的话,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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