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总经理白他一眼:“要不那些员工怎么死心塌地呢?连傍大款都不想,还不是给的情绪价值跟金钱都高?得了,这次确实有些着急了,不少员工都怨声载道的,可能是传到了小梁总那边,赶紧让人拿名单过来吧。”
名单稍微晚了一些才送来,因为一直到晚上十点还有人去登记,说自己什么东西经受了损坏,毕竟是活物,骤然移动,完全就是应激被吓死的。
等梁时清拿到名单,已经是半夜了,得亏他平时就习惯忙到这个时候。
新登记完全的名单里,依旧没有杭思潼的名字,梁时清觉得奇怪,是杭思潼不知道有这个补偿款啊,还是她觉得太生气就没上报啊?
梁时清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总经理:“这个补偿政策,是通知了所有人的吗?”
总经理愣了一下,摇头:“并不是,只有送去果林大棚里暂时安置的有,因为我们考虑到,员工们工作许久,肯定有自己朋友,加上不少是本地人,可以带回家,所以就没全部通知。”
只有庄园果林处帮忙照顾的损坏后有特殊补偿,自己找人照看,不在补偿范围内。
梁时清立马想到,以杭思潼的性格,她不会愿意冒这个险去赌果林里损坏的概率,那她肯定会找人,最方便的自然是花姑。
花姑有照顾花花草草的经验,住得还近,帮忙照看三天,没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花姑不小心还是把猪笼草给养死了,杭思潼生气又不能怪花姑,所以对着他撒气呢?
梁时清想到这个可能,就让总经理跟财务先回去休息了,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挺晚了,他不好打扰花姑,就问了梁家庄园里的管家,问对方花姑今天有没有收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管家立马回复说:少爷,花姑今天没有出门、没有拿过快递,也没有什么人专门送东西过来给她,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姑没收到东西,想来杭思潼考虑到社交距离,没送过去,那她生什么气?
梁时清敷衍了管家,随后又把严秘书给扒拉起来,让他明天去想办法查清楚杭思潼的猪笼草到底怎么了。
严秘书一脸懵,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问:“老板,为什么要查这个?而且杭小姐的猪笼草又是什么东西?”
“你查就是了,这么多废话。”梁时清懒得跟他哔哔,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此时,林松玉依旧没什么动静,估计杭思潼还没好意思跟对方说,刚送来没几天的礼物损坏了,梁时清也不好张口去问杭思潼有没有跟他抱怨东西坏了,打算等严秘书调查完,再想办法处理。
——
遛狗回去后杭思潼想了一
路,不是在思考梁时清后面会怎么针对自己,她在想要怎么跟林松玉解释,那好好的猪笼草为什么能突然被狗吃掉了。
这事细想起来,处处古怪,怎么就那么巧,刚好有一只身体不行的狗,去到农场的宠物医院里,把她的猪笼草给吃了呢?
最重要的是,那是在许兵富的办公室里啊,他平时不关门,但给狗狗检查的地方距离他办公室还有一点距离,狗狗去哪里乱窜都对,怎么会精准跑进许兵富的办公室里吃掉猪笼草呢?
送边牧到宠物区睡觉,杭思潼才慢吞吞往临时客房走,开门后看到安安已经躺下了,正在床上玩手机,听见动静回头跟她打招呼。
“潼潼,你回来了?我给你留了消夜,今晚领导专门给所有员工送的,说是让我们搬出宿舍很抱歉,下次肯定用更合适的方案。”安安指了指桌上的饭盒说。
杭思潼有些疑惑地走过去:“怎么会突然想送这个?”
安安摇头:“不知道,但既然送了,我们就吃呗,不吃白不吃。”
这话也对,杭思潼想着先吃了再去洗漱,这样不用担心洗完澡后吃身上有味道。
消夜挺简单的,就是普通的糖水烧烤跟水果,荆城的糖水很好吃,杭思潼有不少喜欢的,今晚送来的是槐花芋头西米露,清爽解腻,还冰着,在这炎炎夏夜中压下燥热的暑气。
庄园里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就算只是这简单的糖水,都比外面卖的好吃许多。
杭思潼晚饭没吃多少,现在闻到香味才觉得饿,没几下将消夜都吃完,去洗澡出来后,拿到手机,想跟林松玉说一声猪笼草已经被吃掉的事情,但犹豫许久,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她一向能言善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明有一万种办法把自己摘出去,让梁时清背锅,可她觉得,林松玉一片好心,还要被她的假话引导,有点可怜。
这么一纠结,杭思潼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闹钟响。
安安还没醒,杭思潼感受到手机震动,立马清醒过来,关掉手机后眯瞪着眼去看时间,还早,不过好像已经错过跟林松玉坦白的最佳时机了。
杭思潼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她今天是早班跟晚班,下午不上,安安则是下午班跟晚班,还能继续睡,不好吵到安安。
等出了门,杭思潼才放开了动作,奈何依旧没想好怎么跟林松玉说,就继续当缩头乌龟。
三天的杀虫很快过去,林松玉最近一周很忙,所以跟杭思潼聊天的频率下降得厉害,只剩下互相说一下自己的日常,加上杭思潼心虚,也不敢多说。
庄园里被员工住过的客房不用员工自己收拾,有打扫的阿姨,一通知能回宿舍,杭思潼跟安安就立马收拾东西回去了,不用管客房是否被弄乱。
她们都想自己的小床,比客房舒服太多。
杭思潼抱着自己的行李,回到心心念念的宿舍小窝,里面盖了塑料布,可以看到上面残留的药液,虫子明显死了不少,所幸消杀的员工都把尸体给处理了,顺便把房子地板清扫过,不然遍地虫子尸体肯定随机吓死几个员工。
宿舍内的东西都没动过,杭思潼赶紧将塑料布折起来想拿去丢掉,却在掀开窗台边的塑料布时,发现下面有一盆猪笼草,跟林松玉送的那盆很像,只是少了一个猪笼。
“一、二、三、四……少了一个,谁放进来的?”杭思潼拎着塑料布,很是疑惑,她将塑料布丢在地上,转身去找同样养了植物的同事。
对方是照顾爬宠的,养了一盆鹿角蕨,现在已经拿回来了。
杭思潼去到对方宿舍门口,问:“那个,我想问问,这些花花草草是大棚送过来的吗?”
同事点头:“对呀,去的时候都给花盆贴了编号,送错了可以去找人换的,你的送错了吗?人还在楼下呢,赶紧去,等会儿估计要走了,还得跑一趟,忒麻烦。”
听对方这么说,杭思潼赶忙回到自己的宿舍,端起猪笼草想拿去还的时候,注意到花盆贴纸上的内容。
【宠物区宿舍门牌号205 ,杭思潼】
这就是杭思潼的房间号,名字也对,杭思潼看完愣住了,她根本没把花盆送去果林大棚,怎么还能送一盆还给她?
杭思潼觉得有些奇怪,是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做过之后失忆了,旋即她想起来,还有许兵富这一个证人呢,总不能连许兵富都是她的幻想吧?
于是杭思潼赶紧给许兵富打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
许兵富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显然还是觉得辜负了杭思潼请求的事很愧疚:“喂?杭思潼,找我有事吗?”
“许兵富,我、我宿舍里多了一盆猪笼草,是我弄错了吗?我没送到你那去?”杭思潼满心疑惑,她都怀疑是不是剧情已经跑过一遍了,但她没记住,以至于东西出现在宿舍里,她都不记得。
可这么说也很奇怪,因为猪笼少了一个,应该不是林松玉送的那盆,杭思潼又怕万一是运送途中掉了一个呢?
许兵富愣住,好半晌才出声:“不应该啊,你的猪笼草确实送我这来了,而且也被不小心吃掉了,我很抱歉,会不会是送错了的?”
杭思潼茫然地看着花盆上的贴纸,轻声嘟囔:“但是……花盆上写着我的名字,不是你专门赔给我的吗?”
“不是我,我最近都没找到跟那盆成色一样好的猪笼草,我本来想赔你一盆的,可是那盆好像是有人精心照顾的,每个猪笼都长得刚刚好,差不多一样大,正常来说,不太可能有猪笼草长得那么标准啦。”许兵富十分无奈。
但凡有眼睛,都知道杭思潼那盆猪笼草绝对不便宜,尽管这东西根本不值钱,网上几块钱就有一大盆,可有没有精心去养,区别很大,尤其是挑出一株每个猪笼都长得大小几乎一样的来。
听许兵富这么说,杭思潼忽然发现了什么——她手里这盆少了一个猪笼的,每个猪笼也几乎一样大,没有点能耐,还真找不出这么像的来。
杭思潼许久没出声,许兵富轻声喊她:“杭思潼?怎么了吗?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没有, ”杭思潼猛地回神,“我就是觉得有点震惊,我以为我记忆错乱了呢,这盆可能是我同事觉得我伤心,所以专门送我的,你别太担心了,有新的也不用专门再赔给我,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回头去食堂,你请我吃一顿就好。”
“请一顿哪里够,为了弥补我粗心大意造成的错误,以后有事你说话,我还选修了植物病理学的,保你猪笼草长得越来越好!”许兵富拍着胸脯保证。
杭思潼被他逗笑了:“好,那我的猪笼草就拜托你了,我这边东西还乱着,你先忙,我也收拾一下宿舍。”
许兵富随后就跟杭思潼说再见,今天是工作日,其实他们都忙,能打电话的时间不长。
挂断电话后,杭思潼举起花盆仔细转动观察,当转到某个角度的时候她愣住,旋即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前几天她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猪笼草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非常圆润可爱,但因为拍摄角度问题,看起来少了一个猪笼。
林松玉选的猪笼草非常漂亮,每个猪笼几乎一样大小,刚好有一个在背面被完全挡住了。
而这张照片,杭思潼也很喜欢,不仅发了朋友圈,还挂在了朋友圈背景上。
杭思潼又去朋友圈点开大图,靠近对比,确定手中这盆猪笼草,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连叶子角度都相差无几,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找上千盆猪笼草,大概都找不出这么像的,有这个能力、知道她损失了猪笼草、还只能按照朋友圈图片寻找的人……
能坐到高层的人,都不是蠢人,杭思潼知道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梁时清肯定会猜到,但她扇了猪精也不怕被报复,就是笃定,梁时清这种
人,在知道是自己下令杀虫导致的后,就不会怪她。
可是……梁时清好像送了盆猪笼草来。
是道歉……还是单纯赔偿?
想不出个所以然,杭思潼点开了聊天框,发现梁时清在上午给她发了条消息。
【梁时清:你的猪笼草是被人刻意损坏的,算是农场管理不严,所以我赔你一盆一样的,具体情况还在查,但你也想想,除了你前老板,你还得罪了谁?】
看完消息,杭思潼眼神一凛,缓缓将猪笼草放下,她这几天,或许还是过得太开心了。
杭思潼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猜测所有人,她不用靠细节举例、认证,她只需要去想,谁会做这种恶劣又明显的事情恶心人,明显得连梁时清这个完全不知情的人都看出来了。
只有路冷禅会这么干,他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也不在乎这件事的后果如何,他或许只是……真的知道杭思潼在这里,看不得杭思潼离开了他,还过得那么开心。
路冷禅并不是那种看不得前任好的人,就像在离开他后,杭思潼也过了一阵很安心的日子,那段时间,封闻聿终于追得阮梦梦心动,楚文矜因此获得了大量跟女二相处的机会。
原先跟路冷禅在一起,就是防止楚文矜恋爱脑上头后,觉得杭思潼丢人,怕她闹去女二那,想先下手为强,当看到她被路冷禅保了,自己又慢慢跟女二修成正果,自然就不会再想将杭思潼赶出滨城。
后来杭思潼跟路冷禅分手,都是很平和的。
但杭思潼心中明白,路冷禅这个人,他对人的态度总是一阵一阵的,当初觉得杭思潼太知情知趣到无趣,所以任由她离开,现在看到杭思潼这么开心地重新生活,他又难受,难受于杭思潼都被苏伊尘赶出滨城,凭什么这么高兴?
她应该哭啊,应该愤怒、悲愤、痛苦、悲惨、卑微,她应该像所有被整到破产的人一样一蹶不振并且见着个有钱人就弯下脊梁骨跟膝盖骨去谄媚讨好,以换取些许赏赐续命。
而不是依旧漂漂亮亮地站在豪车旁边,笑得比在滨城拿着钱过名媛生活的时候还开心。
路冷禅见不得有人活在自己的预设之外,他讨厌看到不顺自己心的东西,世界就应该是围着他转的。
甚至有可能,杭思潼带着猪笼草去找许兵富的路上,都被他盯着看得清清楚楚。
杭思潼怎么能够有帮忙的朋友呢?
她在滨城的时候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能让自己有个正常的普通朋友,哦,阮梦梦算一个,但那也是假的,如果阮梦梦不是封闻聿心上人,她根本不会把阮梦梦当朋友。
所以,凭什么她在荆城可以有朋友帮忙照顾一盆丑陋的草?
杭思潼缓缓坐到自己的床上,不知道怎么办,剧情还剩下一个半月,她不想招惹对方,偏偏路冷禅已经看到她了。
路冷禅这人,说好听点是花花公子,说难听点就是狗东西,原文五个男主,杭思潼最恨苏伊尘,其次就是路冷禅。
由于苏伊尘骗钱,他在杭思潼这的地位也就比人贩子高一点,而路冷禅这么讨人厌,完全是他性格恶劣,明明就已经看到杭思潼在这了,他想干什么也不直接说,非得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来让杭思潼低头过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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