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路冷禅都愣住了,他偏头看了杭思潼一眼,没错过杭思潼眼中的讶异:“看来你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他会来,但现在,却真的来了。”
杭思潼略一思索:“应该是林松玉见我没回他消息,所以打电话碰上我同事了,说来好像你误会了一件事。”
路冷禅起身准备去会一会梁时清,下意识回问:“什么?”
“我在庄园的人缘很好,所以,林松玉等会儿大概也要来了,但刚才我决定了,等会儿林松玉揍你的时候,我会假装害怕躲梁时清背后的。”杭思潼微笑着回答,像只偷到了罐罐的猫。
第三十七章
“你刚才还说你会拦着的, 现在听到梁时清来了,就有底气不拦了?”路冷禅都被杭思潼气笑了,这女人真是愈发令人讨厌, 还是以前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比较可爱。
杭思潼垂下视线:“差不多吧。”
其实是因为杭思潼觉得,她去拦把握不好度,说不定路冷禅还不领情,既然梁时清提前到了, 那应该让梁时清去拦, 他是个绝对中立拥护者, 肯定不会让场面太过分的。
路冷禅冷哼一声,离开了宠物房,还交代了管家, 暂时别让杭思潼出去, 他跟梁时清谈话, 不想有杭思潼在旁边煽风点火, 杭思潼那张嘴,三言两语, 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杭思潼无所谓出不出去, 她等着林松玉来,到时候看戏就行。
按照原先的安排,梁时清会到梧桐苑跟霍海蕴坐坐,但没提前跟霍海蕴说好, 她来得太突然,订单下午才送到, 总经理看过后呈送给了严秘书, 这种小单子梁时清不会亲自过目,只是霍海蕴算在杂七杂八的世家关系里, 严秘书就提了一嘴。
梧桐苑不会拦像梁时清这样的贵客,司机直接将车子开到了院子里,停下后严秘书先下车去给梁时清开门,梁时清已经重新将领带推了回去,忙了一天也不见疲态。
霍海蕴听管家汇报说梁时清过来了,她有些诧异,没想到梁时清还真为了个普通员工过来了,路冷禅今晚怕是踢到铁板了。
“你去通知路冷禅,我先去跟梁时清打个招呼,等路冷禅出了门,你就把那女人送走,别让他们在梧桐苑里碰上面,回头梁时清问起,就说是她跟路冷禅聊完后,要求自己回去了。”霍海蕴一边交代一边往书房外走。
管家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小梁总是来要人的,路先生估计也不肯随意就放人走,回头他们同时怪罪……”
霍海蕴冷笑:“那也怪不到我头上,我看那女人挺会拿捏人心的,路冷禅嘴上说着不在意,还不是巴巴看了一下午?根本不是他有多在意这件事,是那女人故意的,男人上头就容易犯蠢,只要那女人走了,他们立马就会冷静下来。”
听完,管家心里也有数了,立马应下:“明白了,我现在就去通知路先生。”
梁时清到了客厅,看到霍海蕴坐在主位上,动作优雅地倒茶,刚好两杯,一左一右,显然是给他跟路冷禅的。
霍海蕴抬手做出请的动作:“小梁总请坐,这次来,是谈招标会的事吗?”
“明知故问就没什么意思了,霍总,我们是商人,不是hei|社|会,没有非法囚禁的道理,我的庄园,也不能出违法犯罪的事。”梁时清没去碰那杯茶,反而盯着霍海蕴的眼睛。
“我知道,我们当然不是非法囚禁,小梁总说得太严重了,顶多是,故人相见,叙叙旧。”霍海蕴含笑将话推了回去。
梁时清不吃这套:“让杭思潼自己来跟我说,我们又不是刚认识,我这人,只看事实,说得再好听,我也不信。”
闻言,霍海蕴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就知道梁时清这人难搞,平时看着挺乐呵的,遇上正经场面就无隙可乘,永远只信奉他自己那一套准则,跟个机器人一样,非设定程序不运行。
霍海蕴往后一靠,也不笑了:“那你等他们自己过来跟你说吧,一个两个,都有病。”
话音刚落,路冷禅就从楼上下来了,他挂着微妙的笑容走到另外一边的沙发坐下,拿起刚才霍海蕴倒好的茶喝了一口:“稀客啊,小梁总,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怎么有空到霍总这来?”
梁时清往路冷禅身后看了一眼,没发现杭思潼,眼神一沉:“人呢?你应该知道,林松玉很喜欢这个朋友。”
路冷禅放下茶杯,嗤笑一声:“小梁总说的谁?没名没姓的,我怎么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林松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可以对杭思潼不上心,但作为朋友的朋友,我肯定站林松玉这边,路冷禅,你掂量好。”梁时清担心路冷禅背后动手脚伤害杭思潼,没把话说死。
听林松玉说,之前宝宝逃跑出去受伤的时候,杭思潼是自己找过去的,而且一开始就被泥土埋在了泥沙里,是宝宝将泥沙挖开,杭思潼才清醒过来打电话给他求救,不管是真是假,有宝宝这个情分在,林松玉都不会对杭思潼坐视不理。
路冷禅火气上来了:“我说,她是给你们吃什么迷魂药了?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楼上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梁时清脸色更是难看:“你还让人动手了?要是今晚真出事,你给我蹲局子里去吧!”
突然出现的动静,连霍海蕴都吓了一跳,她记得自己明明让管家偷偷将杭思潼带出梧桐苑的,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梁时清带着严秘书,赶紧往楼上走去,不管楼上是不是杭思潼,他都要管这件事,这么大体量的庄园,一旦出事就会闹得圈子里人尽皆知,别人不会想这是谁的问题,而是客人可以在庄园虐待员工!
同样听见动静的路冷禅跟霍海蕴也都下意识站起来,他们确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跟着梁时清去看,却被严秘书拦住了,没让他们跟太紧,时刻防备着他们。
就在梁时清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刚抬脚,忽然天降大活人,将他砸得后退了几步。
梁时清猛地抓住砸到自己身上的人,定睛一看,发现是杭思潼,她看起来还好,表面上甚至看不出她从楼上跳下的紧张。
“没事吧?有人把你从楼上扔下来?”梁时清扶着杭思潼的肩膀,让她站好,两人身高差得不少,杭思潼又是从高处跳下来的,被梁时清提着,居然没够着地。
杭思潼刚站稳,管家也跑到了楼梯口,他气喘吁吁地说:“杭小姐,你别跑……”
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脸色十分难看的众人,尤其梁时清跟霍海蕴,那脸色已经不是一般难看了,管家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辞退了。
场面一度陷入安静,管家不知道怎么圆回来,下意识地看向霍海蕴。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个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梁时清轻笑一声,将杭思潼放到一边:“霍总,看来你们俩,还挺有夫妻默契的啊?一个犯罪,一个收尾是吧?”
杭思潼站在梁时清身边稍微靠后的位置,听到这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向路冷禅,用眼神质疑:你个贱男人,居然有未婚妻不告诉我!我被小三了!
路冷禅深吸一口气,这一晚的闹剧够多了,他瞪了霍海蕴一眼,说:“小梁总说的哪年笑话?我们只是有一个脑残的娃娃亲,而且早就取消了,不如我们先来问问无辜的杭小姐,到底在跑什么?”
被瞪了一眼的霍海蕴也瞪回去,自己先把话挑明了:“小梁总,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是让管家送杭思潼离开,毕竟路冷禅不当人,我还想跟梁家做生意呢。”
正如下午说的,如果梁时清找来了,霍海蕴只会把路冷禅给推出去,他们本来就是表面朋友,碰上事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梁时清微微偏头看向杭思潼:“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啊,”杭思潼无辜摇头,“路冷禅交代管家不让我出宠物房,但管家自己把门打开了,要带我走,我哪里敢信他,说想见你或者严秘书,他不同意,我趁门打开就赶紧跑了。”
“哦,只是想见我而已,可霍总的人,甚至把杭思潼给逼得跳楼了,还是报警吧,严秘书——”梁时清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话锋一转就要报警。
霍海蕴一听,立马呵止:“等等,小梁总,你明知道我要办招标会,你这时候报警,项目黄了,你知道我们霍家要损失多少钱吗?”
梁时清无动于衷:“又不是我损失的,关我咩事啊?严秘书。”
眼看着严秘书已经拿出了手机,霍海蕴冲过去,一把抢了过来,霍海蕴拿着手机看向路冷禅:“路冷禅,你自己创出来的祸你自己收拾,别拉我下水!我平白无故被你连累,你就一句话没有是吧?”
这些都是难缠的主,严秘书手机被抢了也不敢抢回来,他十分委屈,看看梁时清又看看他旁边的杭思潼,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路冷禅听霍海蕴这么说,反而坐下了:“听梁总的意思,是想给杭思潼报仇?不过你想报仇,应该冲着我来,折腾人家霍总做什么?”
梁时清走到原先的沙发位置坐下:“跟报仇有什么关系,你问问杭思潼,她是想要公平正义还是报仇?”
于是路冷禅看向慢吞吞往梁时清身边挪的杭思潼:“哦,杭思潼,你怎么想?”
“我听小梁总的,他是老板。”杭思潼见他问自己,当即一个跨步,把严秘书给推开了,直接站到梁时清旁边,沙发还有空位,不过她没坐下。
“那你还真听话啊。”路冷禅讽刺道。
杭思潼无所谓,她现在听出来梁时清的意思了,梁时清很烦他们这些人搞来搞去的,想一次性把事情解决了,最后把路冷禅给逼回滨城去,这想法正合她意,自然要跟梁时清站在同一战线。
梁时清听杭思潼这么说,就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自己报,刚开锁,路冷禅就说:“行了小梁总,不报警,你看看想怎么处理吧,霍总这次的项目也有路家的一份,黄了我们都不好交代。”
闻言,梁时清笑了:“我说你们怎么合作起来关我的员工,原来是早就狼狈为奸啊,既然一开始不能完全有把握把事情处理干净,你们还是要这么干,是想测试谁?测我还是林松玉?”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了不聊斋,梁时清在路上就将路冷禅的心理摸了个七七八八,这人不摔重一点,大概真听不懂人话,跟这种三观不太成型的人玩,就不能跟他讲道德。
所以在路冷禅回答之前,梁时清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找了附近公安局的局长,荆城势力盘根错节,都沾亲带故的,梁时清这报警电话,效率可比正常报警高多了。
路冷禅跟霍海蕴这次脸色是真难看了,招标会地点本身就安排在了庄园里,往常不是没有合作过,后续还能搞点拍卖会玩玩,这次还没开始呢,梁时清就报警了,不管他们会不会因为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囚禁进去蹲局子,名声已经坏掉了。
霍海蕴更是气得直接把手中严秘书的手机给砸在了地上:“梁时清!你疯了!你居然真的敢报警!你非得为了一个女人跟我们撕破脸吗?”
梁时清的动作太快,杭思潼都没反应过来,他就报了警。
其实杭思潼并不想报警,她刚才那么说,单纯是以为梁时清想拉扯一下要路冷禅那边给出合理的赔偿,谁知道他真报了,就没想过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
还是梁时清真有这个底气,觉得就算报了警,他们之后依旧无可奈何?
梁时清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放回兜里,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警告过的事情,就意味着你们只有一次机会,我从来不会说什么事不过三,如果你们听不懂,我就拿事实让你们懂,这件事,跟杭思潼无关,单纯是因为,你们没遵守庄园的规则。”
庄园里有一条不允许无故欺辱伤害员工的规则,客人一旦犯下,直接报警,按法律公平处理,反正梁家在公安系统有关系,可以做到最公平公正的结果。
杭思潼现在对外的身份依旧是宠物区陪伴员,她没有违反任何一条庄园规则,出了事,梁时清就会报警。
路冷禅跟霍海蕴太看不起杭思潼了,他们总觉得杭思潼还是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就算真的关她几个小时又怎么样?
反正没人在乎杭思潼,就算做了,场面上也可以说是正常工作范围,他们没有欺负她,按照滨城那些年发生过的事,根本不会有人给杭思潼打抱不平,甚至不会给她报警的机会。
过于习惯地看不起与欺压,让路冷禅跟霍海蕴依旧没把杭思潼当人看,觉得梁时清来了,态度也不会这么强硬,谁知道他二话不说报了警,即使路冷禅跟霍海蕴都服了软,说条件可以任由梁时清开,他还是没退让。
“梁时清,你嘴上说得好听,换个人你怕是根本不会管吧?”路冷禅冷声嘲讽。
“换个人我或许不会亲自管,但你们同样得给我进局子去,我说了,庄园的规矩就是客人跟员工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们先犯法了,想要不接受法律的制裁,那一开始,就别犯法。”梁时清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规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重复几遍,这两个人才能听懂。
这件事跟是不是杭思潼根本没关系,就算只是普通的员工,不论男女,都会这么处理,他接手庄园后一直都是这种严苛的规矩,所以他给到员工们上四休三和高额的工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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