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思潼本不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但两人为了不影响到阮梦梦,还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他们两个的动作并不轻,才弄得之后滨城没人敢再用杭思潼。
她的人生目标是过上富家太太的自由悠闲生活没错,可作者为了对标女主,她毕业后也是正常进入了名声不小的公司当程序员的,也就是说,就算没有路冷禅跟苏伊尘给的那些钱,她养活自己也没问题。
不过苏伊尘后来想起她就烦,才动了手让她滚出滨城,其他公司看苏家跟封家都这么狠,就以为是她做了什么得罪他们的事,不敢再用。
那些小一点的网络公司都知道两家人的动作,那路冷禅跟楚文矜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路冷禅不是真的想跟梁时清起冲突,他是觉得,就算杭思潼有办法让他们一时感兴趣又怎么样?
当年她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让苏伊尘心软、楚文矜稍微给她兜点底,现在梁时清跟林松玉怎么可能真的为了她跟自己拼命?
更何况,路冷禅坚信杭思潼的过去,他们绝对不知道,就算梁时清跟林松玉一时眼瞎,大不了他把那些丑事都抖出来,梁时清跟林松玉不恼羞成怒跟他一块将她弄死都算好的了。
杭思潼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很多时候算是能忍的了,大概是因为从小就在忍,人贩子不给饭吃、随意挑剔打骂的时候忍,到了福利院没人愿意选她忍,到了养父母家被当成工具血包沙包努力一样对待她也能忍。
总有人说,长大了就发现,忍耐是没有用的,你要发疯啊、发脾气啊,这样别人才怕你,把你当个人看。
就连数据上也可以很明显地证明,女性在社会以及大部分人眼里,确实就不存在,她要跳得更高、更凶悍、更大声、更暴躁,别人才会看得见她,但往往,面对这样的女性,又被冠上很多很难听的称呼。
杭思潼遇见过很多人,她同样上学、进入社会,甚至重生了一遍,她发现,人会忍耐只有一个原因——穷。
当穷也忍不了的时候,还会对死亡妥协,继续忍。
现在杭思潼就在这样的状态,她像活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上,要么掉下去摔死,要么按照自然剧本被蜘蛛吃掉。
两者都是死,或许会有人说,长痛不如短痛,但她怕痛不可以吗?
为什么非要她痛呢?
太阳快下山了,夕阳将宠物房照得昏黄,杭思潼想起身找灯的开关,没找到,却看见了墙角里的摄像头,应该是始终开启的。
杭思潼盯着摄像头看了一会儿,想说什么,但是没那个精力了,面对路冷禅,她有种面对自己养父的感觉,那种好像失去了语言理解能力的人,沟通就像是对牛弹琴。
面对这种人制造出来的一切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死了,才是最佳解决方案。
于是杭思潼回到了位置上,开始闭目养神,她知道林松玉会来,根本不担心,如果路冷禅想看她发疯,那就给钱,一天一百万,她能比精神病院里的还疯。
鉴于对路冷禅的厌恶,林松玉每天下了班都得提醒杭思潼一句,顺便问她白天过得是否顺利,但这天,本该在下班后回一声的杭思潼一直没回复。
两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上午杭思潼发了排班表说庄园招工真严格,她能进来还真多亏了梁时清,林松玉让她别感恩资本家,当老板愿意付出这么多还找不到员工的时候,只能证明这个活很难干。
由于有了排班表,林松玉
就知道杭思潼大概什么时候会回自己,她就算出了意外,在吃饭的时候,也会抽空拿到手机回一声,不至于完全没动静。
林松玉有些担心路冷禅又去找她麻烦,就给她打了电话,响起好一会儿才接起来,但那头并不是杭思潼的声音。
“喂你好?潼潼不在哦,好像她回去忘记带手机了,有急事的话,可以发信息。”对面的女声如是回答。
“等等,你说潼潼没拿手机回去了?回哪里了?”林松玉急忙问。
宠物陪伴室的女员工回道:“应该是宿舍吧,我听说下午她跟安安一块送猫咪回梧桐苑了,按照路线来说,她们现在应该都已经回宿舍了才对,潼潼可能等会儿就发现自己没拿包了。”
林松玉道过谢后挂断了电话,嘴里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猛然反应过来,赶紧打电话给梁时清:“梁时清,你回到庄园了吗?今天霍海蕴是不是到庄园度假了?我记得她跟路冷禅以前有婚约来着?”
第三十六章
梁时清今天本来并不打算回庄园, 他明天要去外省出差,申请的航线是从公司出发的,如果从庄园走, 还得重新申请。
不过霍海蕴突然到来,还打算在庄园开招标会,梁时清就打算回去看一眼,要是感兴趣就让严秘书留下随手投个标, 不感兴趣就连夜回公司继续上班。
谁知道林松玉忽然打电话过来, 还问霍海蕴的事。
梁时清松了松领带:“嗯, 很久之前的事了,听说是娃娃亲,但是两人一直没见过, 因为霍海蕴从小就跟她妈在国外, 结果等到十来岁回来过年的时候, 两人各种不对付, 就把婚约给取消了,怎么了?”
“我听说霍海蕴回来了, 还要在庄园开招标会, 后面还有慈善晚宴,但是她跟路冷禅熟,今晚我还联系不上潼潼,我有点担心, 你去一眼吧,我这赶不过去了。”林松玉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 打算也去庄园看一眼, 挺久没去了,当是去休息两天。
闻言, 梁时清皱起眉头:“你确定?路冷禅虽然跟梁家合作不多,但我上次都说到那个程度了,还动手,他疯了吗?”
林松玉冷笑一声:“他不一直疯疯的吗?而且我后来想了一下,我觉得,他跟潼潼之间,应该不是单纯的情侣那么简单。”
梁时清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且不说杭思潼愿不愿意被你这么想,至少我看她的态度,没什么特殊的。”
成年男女,加上路冷禅是个神经病,杭思潼长得漂亮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偶尔见到了,路冷禅去猎艳,杭思潼一时心动被骗也是有可能的,反正他不觉得,以路冷禅那个身份样貌,初出校园的小女生能抗拒。
当然,经过职场毒打的、现在的杭思潼,肯定只会觉得路冷禅有病。
“不是啊,路冷禅的态度很奇怪,他好像……很不把潼潼当人看,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就是……我觉得他更像是把潼潼当木偶戏里的木偶。”林松玉也不知道自己表达得对不对,那个感觉很难描述,但他确信,路冷禅对杭思潼的态度是很奇怪的。
想她是个有趣的东西,又希望她不要超出自己的剧本设定。
梁时清沉默一会儿,他其实也注意到了,还有路冷禅一再贬低杭思潼的存在,这不是单纯闹分手就会去做的事情。
情侣分手,问题无外乎性格、人品、三观、金钱,这几样东西路冷禅除了金钱拉满了,其他肯定不太行的,杭思潼却是除了金钱,其他都在正常人水平上,他们处不久是必然。
那路冷禅对杭思潼的态度,应该顶多说她贪恋自己的金钱,没拿到钱就不干了,因为杭思潼没有,所以可以把这个锅往她身上推。
但很奇怪的是,路冷禅说杭思潼勾搭他们,更倾向于称之为低贱,而不是爱慕虚荣。
现在被林松玉这么一说,梁时清好像有点明白路冷禅的想法了,他说:“可能你也没感觉错,路冷禅很少会遇见杭思潼这种人,所以他更希望杭思潼照着自己的剧本走,最好她的结局悲壮又惨烈。”
林松玉听得满心厌恶:“我就说他不正常,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他只是因为自己感兴趣,就做这些事,真该把他关精神病院去!”
随后林松玉催促梁时清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他再赶过去,就分别挂了电话。
在庄园里,杭思潼看着太阳慢慢下山,宠物房风景很好,可以看见完整的落日,不过屋内一点点变暗,在完全天黑后,年糕就饿了,它啪嗒一下跳下来,走到杭思潼身边叫。
杭思潼叹了口气,弯腰将它捞到腿上:“别叫了,没有吃的。”
看来这个梧桐苑的客人打定主意要帮路冷禅,连猫猫也不想帮,本来猫咪就很难固定三餐,必须喂养人每天控制时间、次数跟食物重量,现在好了,到点了却没吃到东西,年糕会饿,可能明天还会觉得喂食时间换了。
摄像头有夜视功能,但多少跟正常有光的模样不太一样,看一会儿路冷禅就受不了了,他让管家去给宠物房开灯。
于是杭思潼被骤然亮起的灯光闪得差点流出眼泪来,不过想到路冷禅那变态肯定还盯着她呢,硬是忍回去了,手上也没有过大的动作,她就看路冷禅这人是不是还能忍。
果然见她没反应,路冷禅在客厅里不高兴了,此时霍海蕴已经吃了晚饭,准备回书房看文件,却见路冷禅忽然站起来,往宠物房的方向走。
“你又干嘛去?我这可不见血啊。”霍海蕴不耐烦地说。
“我去问问她怎么敢跟我这么硬气的。”路冷禅冷声回答。
一开始关着杭思潼确实是路冷禅没考虑好怎么报复回去,谁让她敢那么跟自己说话的?来荆城几天无法无天了都。
路冷禅还想着,如果杭思潼主动跟他认错道歉,那他就大发慈悲看在梁时清跟林松玉的面子上,放过她一回,结果她居然无动于衷,不声不响地就在原地坐了几个小时。
宠物房的门被打开,路冷禅冷遮脸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了,杭思潼从窗户玻璃上看他一眼,没吭声。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是个这么硬气的人?”路冷禅走到杭思潼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杭思潼抱着猫起身,与路冷禅对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硬气,我但凡不低头,都只因为有人罩着。”
跟楚文矜的时候,是杭思潼最低声下气的一段时间,后来到路冷禅身边,才稍微挺直腰杆,等到路冷禅与她分手,杭思潼又沉寂了一段时间,跟苏伊尘交易时,底气再次充足起来。
路冷禅只看到了杭思潼总对着他们弯下脊梁,却没发现,她只是识时务。
而现在她既然在开局就选了林松玉,那就必然不会因为路冷禅一次整蛊就偏向他这边,反正林松玉是真讨厌路冷禅,人还好,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听完杭思潼的话,路冷禅脸色更难看了:“所以你是在通知我,你知道林松玉跟梁时清一定会来找你是吗?”
杭思潼摇头:“今天应该只有梁时清来找我,林松玉太忙了,他赶不过来,不过,他要是也赶过来了,我也会拦着他不让他揍你的。”
“呵……你虚张声势的样子挺蠢的。”路冷禅突然笑起来,眼里的奚落像是在一个小丑。
“反正时间差不多了,你不如一起在这等等,看看他们到底来不来。”杭思潼无所谓地说,随后又坐下了,还拉了把椅子给路冷禅。
路冷禅还真要跟她犟,直接坐了下来,等候期间嘴也不停:“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在滨城都混不下去,你怎么敢来荆城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钓凯子的?”
杭思潼摸着年糕柔软的毛,回道:“到
底要说几次你才能听得见?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完全听不懂人话的中年老男人,如果语言系统有障碍就去治,我不是医生,找我没用。”
其实他们年纪没相差太多,都是二十来岁,青春年华,不过杭思潼一向不按年纪看,从小见过的巨婴多了,她太明白年纪根本不代表什么,就像梁时清跟林松玉年级比路冷禅小几岁,但比路冷禅成熟太多。
路冷禅露出烦躁的神色:“又说这种话,从来没顺利过一次的人,你到底怎么能总是做这种蠢事,还开口得罪一群人的?”
杭思潼觉得路冷禅跟自己的养父真的很像,他们这种说不过了就开始胡搅蛮缠的样子,语气、神态、句子都如出一辙。
楚文矜曾经为了恶心杭思潼,还故意找到她的养父母和那个所谓的弟弟,让他们好好管教她这个女儿,不说多像个正常人,至少要点脸吧。
那个养父跟路冷禅一样,说着高高在上的、已经预设立场与结局的话,教训着杭思潼让她别说蠢话、别做蠢事,那时候杭思潼已经不再惧怕所谓的养父母,她成年了,是拥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
于是当杭思潼点破养父母那神经病一般的逻辑后,他们就破防开始说小时候养她花了多少钱,要是没有他们收养,她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她初中毕业就得给人结婚生孩子去。
杭思潼能理解这种人的自私,却不想和他们过多交流,跟一些会制造情绪陷阱与事故的人相处多了,一定会影响自身的精神状态,然后他们会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路冷禅见杭思潼不开口,追问:“怎么?让我戳中心事了?我看你还是跟我道歉,然后去林松玉跟梁时清那边坦白算了。”
“路冷禅,我曾经感谢你在楚文矜手下保我一命,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寻求你的庇护,表现出来的,自然是你最喜欢的样子,同样的,现在我的样子也是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所以,梁时清会到的。”杭思潼随口一说,没想到下一秒,管家真的敲门来说,梁时清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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