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王城内的土兵纷纷投降,宁清语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整个王都。
在她们快要逃出去时捉住了她们。
为了一个老家伙,生生折磨了她们五年。
她命人每日来剜她们身上的一块肉。
先是母后,再是哥哥,最后轮到了她。
她每日都惊恐不已,每当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时整个人都会控制不住的瑟缩一下,然后耳边就会响起惨叫声,最初是母后的声音,然后是哥哥,最后则是她自已的声音。
现在她也快死了。
她猜到了她会来,每次他们之中有人快死时,她都会前来,就静静的站在那,看着他们咽气。
仿佛前来勾魂的阴差,等着收割他们的魂魄。
惜兰喘气越来越费力,双眼瞪得极大,面色越来越痛苦,最后将头软软的垂了下去。
清语面色平静的注视这一切,最后提着手中宫灯缓缓离开了牢房。
笼身一路幽幽晃动,停在了废弃的宫门前。
陈旧的宫门被慢慢推开,发出吱呀的悠长声,门内一片死寂。
不同于牢内的黑暗,这里四周都点着灯火,院子里的景象清晰可见。
角落处,一男子瑟缩着,形容疯癫,眼神惊恐的盯着周围的一切。
仔细一瞧,满院皆挂满了一女子的画像,那女子生得十分美丽,身穿深青翟衣,头顶凤冠,一派雍容华贵之色。
清语抬头静静看着那幅画像,神色微微有些动容。
“母后。”
她派人将这些画像挂在这里,为的就是要他日日对着她母后的画像忏悔。
起初这个男人还会发疯撕扯着这些画像。
他每撕一幅,她便令人补一幅。
直到他再也撕扯不动,只能在这些画像的凝视下终日惶惶不安的活着。
“你个孽种!还不快放朕出去,朕是皇帝!是整个天下的主宰!你竟敢将朕囚于这!你就不怕报应吗?!”
清语看着他疯癫的模样,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你可有一日后悔?”
男子双目满是血丝,面容阴暗又扭曲,“后悔?哈哈哈哈,朕为何要后悔?那是她们愚蠢!能为朕的大业铺路,那是她们的荣幸!”
“还有那只狐妖!她是散尽妖力助朕登上了太子之位,可那又怎么样?她竟然妄想嫁给朕,还进宫来杀朕!她可是妖啊朕怎么可能会和她在一起!最后还不是被朕剥了皮挂于城墙示众。”
“你怨怪朕拉了你的母后挡命,可那是朕的错吗?朕可是天子啊!牺牲一个女人的性命来保全朕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清语微微蹙眉,眉眼染了怒意,“你真令我恶心至极!”
男子盯着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笑得更加癫狂,“朕恶心?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别忘了!你是朕的种!和朕是同一类人!没有心的,哈哈哈哈!”
清语脸色白了一瞬,捏紧了手中宫灯,“我不是!我和你不一样!”
男子见说中了她的心事,宛如恶鬼般冲到她前面,用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瞪着她瞧。
“你敢说你没有辜负过旁人的真心?”
清语面色更加惨白,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我……”
不、不!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她心神大乱,像是被扒开了内心深处已经结痂的伤口一般,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软肉。
手中宫灯落地,烛火穿透薄纸,火势迅速蔓延,将整个笼身都燃烧了个干净。
清语几乎是仓惶的逃离了这里,只余男子怪异扭曲的笑声在深宫之中久久回荡。
那声音如梦魇般,对她如影随形。
回到寝宫后,她才贴着门缓缓蹲倒下来,双手紧紧揪着心口处的衣服。
五年了,这五年内她每每想起他时,心口处都总能传来阵阵抽搐般的疼痛,令她久久不能释怀。
眼泪一滴滴的砸向地面,悲伤的声音从唇中溢出。
“对不起。”
第67章 被抬进宫的竟是一只狐妖
天下大定,百姓安稳。
朝中大臣开始纷纷上书,要求女君纳男妃,为皇家绵延子嗣。
清语坐于帝位之上,俯视着底下上谏的大臣,眉眼之间一片冰凉。
显然是不悦他们的提议。
这些人之中,有的是真心为了家国大计考虑,有的则是另怀鬼胎。
其中领头的大臣名叫苏槐。
苏槐此人,乃是两朝元老,在朝中威望极高,有时连清语也不得不听取他的意见。
他膝下有一子,名苏霄。
苏霄生得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在王城中颇有美名。
这次大臣们联合举荐的正是苏霄。
清语心知若是她不答应,这帮老臣便会仗着自已劳苦功高,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其中个别激愤者,甚至会以死劝谏!
两相权衡之下,也就同意了,横竖她不碰那人便是。
午间,清语正在书房内的矮榻上小憩。
一人猛的推开门,大步匆匆的朝里走了进来。
“师妹!你为何要同意那帮老臣的提议?”
门外值守的宫人紧紧跟随其身后,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女君恕罪,奴婢实在拦不住大将军。”
清语微微睁开眼,眼中困意消散,变得清明。
“无妨,你先下去。”
接着看向来人,“权宜之计,横竖不过是走个过场。”
善安神色冷峻,嗓中压抑着怒气,“苏槐此人,狼子野心!师妹切勿中了他的奸计!”
清语从矮榻上起身,来到书桌前坐下,取了一本奏折细细批阅着,“我知晓,师兄不必担心。”
善安跟随着她,拳头用力砸在桌案上,俯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师妹就算要纳人进宫,也该好好考虑人选才是,怎能如此草率!”
桌案震了一下。
清语放下了手中奏折,直视着他,“师兄为何如此生气?”
善安停顿了一下,稍微收敛了眉间的怒气,温声道:“我只是觉得师妹此举不妥。”
“我此举只是为了堵住那群老臣的嘴,至于他们送来的那个人,我并不会碰他。”
善安眉间怒气淡去,只仍有些不满,“美人在怀,师妹当真能坐怀不乱?”
像是想到了什么,清语浅浅笑了一下,脑中的音容笑貌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论美人,谁又能比得过那人?
意识到自已又想起他来了,面上的笑意又顷刻间淡去。
她好像总是会时不时想起他,不管如何麻痹自已,他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圣坛之上,一片荒凉。
翠绿的藤蔓沿着劲力的腰身攀沿而上,缠住了那张绝色倾城的面庞,只露出沉睡的双眼,藤尖卷卷的落在了眼尾处。
沉睡中的美人眼尾处可见浅浅的笑意,仿佛正在做着美梦一般。
一道浓郁的黑气袭来,如鬼影般不断的在他周身萦绕,飘荡。
在他耳边低声蛊惑着,“快醒过来!”
“她要与别人成亲了!”
“她不要你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沉睡中的人眼睫开始剧烈的颤动,像是正在极力的从美梦中挣扎而出,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晃动起来。
锁着四肢的锁链哗哗作响。
紧闭的双眸瞬间睁开,眼里的金色被深红取代,竟隐隐有了入魔的迹象。
那双猩红的眼睛四处搜寻着,低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唤着。
目之所及处都没有他急切寻找的身影!
“阿语!”
“阿语!”
“阿语!”
“宁清语!”
声音到最后,竟带上了啃髓嗜骨的恨意!
被锁链困住的妖魔身穿大红色的喜服,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癫狂之中,竟硬生生的以身撞击着结界,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挡了回来。
仿佛一只极艳丽的蝶,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即便赴死也要奔向自已的爱人。
结界上面沾染的血越来越多,撞击依旧没有停下。
狐宴的四肢都被铁链紧紧束缚着,因为他的剧烈挣扎嵌入了血肉。
不知持续了多久,在最后一次撞击之后,他口中喷吐出大片的鲜血,晕了过去。
几分钟以后又瞬间醒了过来。
极致的静默以后又痴痴笑了,笑容悲凉又疯狂。
“你以为我当真出不来么?我的阿语,你要和别的人成亲了是么?”
被鲜血染红的面上露出让人心惊的疯癫意味。
“你休想!”
锋利的利爪闪着寒光,毫不犹疑的朝着自已的身上割去。
在痛苦的嘶吼声中,竟生生剥了自已的一层皮。
失去了皮肤的血人从锁链中滑脱而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令他不停颤抖。
结界开始剧烈的晃动,眼看便要崩塌。
利爪又狠决的探入自已的腹中,连带着大块的血肉掏出一枚圆形的妖丹。
注入了那副被剥下的皮囊中。
皮囊渐渐充盈起来,又成了原先的模样,仍旧被锁链束缚着,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般。
狐宴用几乎自毁的方式,逃出了结界。
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跌跌撞撞的朝着远方走去,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的血色脚印和连绵的血迹。
姥姥匆匆赶到之时,看着地上的血脚印心惊不已。
结界中的人虽然依旧在里面,但姥姥明显看出里面的人并没有气息。
姥姥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一般,盯着那副空皮囊失神道:
“宴儿,你当真要重蹈你姑姑的覆辙吗?!”
失去了皮肤和妖丹的狐宴,与死人无异。
身体上的疼痛犹如千刀万剐般,时时折磨着他。
像是失去了意识般,眼神空洞又麻木,如游魂一样的飘荡着,不知自已身在何处,身体的本能指引着他寻找自已的爱人。
黑气跟随着他,继续蛊惑,“你这样撑不了多久,你就快死了。”
“你要是死了,她就可就彻底忘记你了!”
“她会和别的男人成亲,洞房,生子!”
空洞的眼神瞬间布满了化不开的偏执暴戾,“她休想!哪怕是我死了,我也会化作厉鬼缠着她!让她永远都不能再看旁人一眼!”
王城内。
一辆喜色花轿从丞相府中抬出,在铺满红布的长街上,绕着街道游行。
围观的人群将两侧挤得水泄不通,像是瞧着什么稀奇事般。
“快看!花轿来了。”
“那里面坐着就是女君的男妃吗?”
“太好了,女君终于纳妃了!”
围观的人群皆面露喜色,发自内心的庆贺。
谁也想不到,那日深夜被抬进宫的,竟是一只狐妖。
第68章 乖乖的,别挣扎
花轿进了宫门以后,停到了承欢殿前。
宫人一脸谄媚的上前,微微弯身对着轿里的人说:“贵人请下轿吧,到了。”
花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传出。
抬花轿的人也在一旁守着,面上皆露出疑惑之色。
这位贵人是何意?为何迟迟不下矫?
正当宫人又走近一些,准备再问一遍时。
一只极好看的手轻轻掀开了轿帘,那只手的指甲有些长,前端尖细,惨白的皮肤底下隐隐透着交错的青筋。
随着红色轿帘的掀起,露出了一张令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的脸。
不是惊惧。
而是惊讶!
惊讶于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美的像勾人心魄的妖精。
只是太阴冷了一些,不似活物一般。
光是站在他身边仿佛都能感受到令人浑身发冷的寒气。
宫人小心的将他引入承欢殿内,便恭敬的退下了。
阴冷的视线扫视着屋内,长而锋利的指甲拨弄着屋内布置的小物件。
指甲缓缓划过墙身,发出渗人的声响。
刺耳又尖锐。
轻如鬼魅的脚步停在了喜床前,惨白的手搭在了木柱上,停了许久。
又忽然发了狠般,挖出道道深痕。
木屑刺入指尖,扎进血肉,在挖出的深痕上留下鲜红的血迹。
夜已经很深了。
清语批完奏折后,来到了承欢殿。
心中无波无喜,横竖不过是走个过场。
屏退了守在左右的宫人后,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并未看坐在床边的人一眼,径直走到了桌前。
盯着桌上的合卺酒,声音冷漠,“你若安分,我便保你在这宫内一世无忧。”
那人没有答她的话,只余满室寂静。
清语微敛了眉。
不答话,便是不同意她的提议。
片刻后,幽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若不安分,又如何?”
这熟悉的声音令她瞬间睁大了双眸,扭头朝着里间看去。
目光相撞。
又惊又喜。
狐宴!
他怎的会在这?!
她仿佛不敢相信般,脚步带了几分迫切的向他走去。
狐宴从床边起身站了起来,目光森冷的看着她。
在距离两人还有几步的距离时,清语停了下来。
“为何这样看着我?”
他的眼神渗人的紧,看得她心中莫名的发慌。
“你……是如何出来的?”
他不答她,眸色逐渐变得猩红,带着骇人的气势,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靠近。
清语心中生惧,直觉告诉她此时的狐宴相当危险。
身体的本能告诉她,快逃!
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几乎是瞬间,那张精致惨白的脸便到了她面前。
她的脖间被死死掐住,脚尖几乎离了地。
窒息的痛楚传来,她紧紧抓握住那只掐着她的冷硬手臂,喉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墨墨…你、你做什么?!”
狐宴听见她这样唤他,猩红的眼里渐渐起了湿意,他掐着她,将她拖入怀中,在耳边森森的说道:
“阿语,陪我下黄泉可好?”
“我一个人,路上实在太孤单寂寞。”
清语面色涨红,掐在她脖间的手越来越用力,身体里已经没有一丝新鲜空气进入。
她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想杀了她!x
脑中不断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死亡距离她如此之近。
在几近窒息前,她运起全力一掌向他腹部击去。
狐宴瞬间被击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墙上。
脖间的桎梏松开,清语捂着自已的脖子,不住的弯身呛咳着。
待到呼吸平稳后,她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掌心。
狐宴从墙上砸落下来,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液,脸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望着她,如嗜血的妖魔,眼中带着势必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狠戾,锋利的指甲暴涨三寸,朝她袭来。
清语面上大惊,连忙直起身子往后退去。
他的速度太快,她根本躲不过。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将她狠狠的按在了床上!
感受到脖间锋利冰冷的利爪,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撕碎她的喉咙。
狐宴掐着身下的人,几乎兴奋的发抖,“阿语,我不想让你疼,你乖乖的,别挣扎,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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