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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同人)[综武侠]漫卷红袖——猪圆鱼润【完结】

时间:2024-08-13 17:24:43  作者:猪圆鱼润【完结】
  宁中则自小居于华山,与师兄练剑数十年,此时应敌,每出一式,眼中流云转过无数山间对舞的记忆,越忆便心中越痛。岳不群显然也忆及他与宁中则数十年恩爱,辟邪剑法隐而不发,所使的尽是华山剑术,一时间分不出胜负,细声细气唤道:“师妹,你对我有何怨愤,此时可都宣泄了罢!”
  宁中则坚毅眼神本已颤动,听他大变的语调声音,却又忽而醒觉,冷笑道:“岳掌门寡廉鲜耻,连自己女儿都肯牺牲,何必独对我一人扮演深情?”说话间,唰唰两剑刺往双眼,正是当日在岳不群眼前创出的宁氏一剑。
  岳不群痛惜道:“师妹,我若早知林平之气量偏狭至此,绝不会允许灵珊嫁予他。”言语之中,自己竟是半点觊觎“辟邪剑法”之意也无,全盘过失,不过是察人不明。他口上这样说,眉心却沉了下去,手上中正潇洒的剑意一变,转为奇诡迅疾,堪堪架住宁中则上挑一剑。
  宁中则冷笑,剑势更密,与彻底施展起辟邪剑法的岳不群正相对,忽觉眼角一抹亮光闪过,一张做连云寨子弟打扮的平庸面孔且战且近,离季卷相去不远时,突从袖中抹出一柄精钢扇,扇面大展,右扇左袖,袭向季卷后心!
  方应看拜师学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内力之磅礴,比之同龄人本就远胜,而季卷内力几经损耗,如今更得凝神计算每一剑出路,宁中则一眼即知她如今精神力极度集中,未必能躲过偷袭,这应敌一剑立即偏转,坚声大叫:“小心!”人已如离弦之箭,挡向铁扇之前!
  她这一撤剑,竟瞬间遗忘了正与她对敌的岳不群,只顾替全神应战的季卷拦住暗算。岳不群的辟邪剑法本就讲求一个快中取胜,此时施展开来身影如雾,失了宁中则一剑相挡,顿时惨叫一声,手中剑来不及收,直直刺穿宁中则胸口!
第110章 习武之心
  “师妹!”岳不群尖声惊叫!
  宁中则胸口痛苦皱缩一瞬,回头对岳不群一望。
  这一眼何其疼痛、何其决绝、何其冷淡。竟令岳不群浑身内息倒灌关元,手脚冰凉,呆立当场,任宁中则坚毅自他剑下抽身,留胸前空洞,“无双无对,宁氏一剑”后发先至,点穿霍都手腕,随即当啷两声,手中剑与霍都铁扇先后坠地。
  季卷为身后响动所惊,分神望后一瞥,控制不住从胸腔挤出非人尖啸,怒极之下,手中剑登时暴裂,剑腔毒粉倾洒,令方应看远跳数步,自己旋身接住宁中则下坠身躯,手指去按她胸前血口,嘶声喊:“……前辈!”
  她这一扑,眼中已无外物,身上所备内外伤药不要钱地往宁中则身上洒,勉强止住血口,可心脏伤势如何救得?岳不群注视季卷怀中的宁中则在她救治中越发气息奄奄,猛一顿足,刺声怒骂道:“是你这妖女以邪法控制我师妹,害死了她!小贼还命来!”剑势快急,便往季卷咽喉刺来!
  刺往薄雾。
  轻轻红雾。
  艳艳刀锋!
  苏梦枕在对抗快活王之时,竟晃出一刀拦住岳不群的奇拔突刺,这一刀斩出,快活王的刀已深深没入他肩骨,苏梦枕咳喘一声,身姿不摇不晃,坚毅拦于季卷身前,冷笑叱道:“懦夫才只懂迁怒!”
  他说罢,刀势迎风爆涨,竟是一人将快活王与岳不群两人拢入刀锋!
  季卷将场间局势变幻纳在眼内,却已无暇分神,手掌抵在宁中则督俞、神堂二穴,丹田内力不要钱地倾泻入她体内。宁中则昏沉间犹有知觉,气息微微道:“大战未停,节省些体力吧。……我是不成啦。”她忽又自嘲笑一笑,道:“死过一次的人,未必就看得比别人更开一些。”
  季卷倔强道:“我不。”
  宁中则口唇泛白,故作轻描淡写道:“我死在岳不群剑下,也算了了与他夫妻情分,或就是天命予我二次生机的缘由,已然无憾了。”
  季卷道:“我不准你死。”
  宁中则胸口发颤,从唇间吐出几缕发冷的气息。她只觉手足发凉,竭力运出最后的气,慢慢道:“你不必……太过伤心。我对你实则……有所求。我总念着……”说到此处,已气若游丝,仍努力续完:“……念着我待你好些,倘若来日我已不在,而珊儿又至。她太天真啦,唯有在你庇护下……或能……活得自在些。若她来日至此,你不要同她提我……也不必说知道她过去,令她快快活活……只做岳灵珊吧。”
  季卷根本不听她话,硬声道:“等她来了你亲自同她说。”
  宁中则温柔展眉,眼神慈爱,竟似在注视自己儿女般,抬手抚上季卷面颊,勾去泪痕,旋即轻轻摇了摇头,手坠于地。
  季卷抱着宁中则渐冷身体,只觉一口气于四肢八脉奔突,随时有行岔气穴、走火入魔之虞,她却不管不顾,强自逼之聚集于手,灌入宁中则体内。
  她双目失神,口中攫最后一支救命稻草地喃喃自语:“若这神照经当真能够起死回生,该应在此处给我看!”
  ――她是为此选择修习的这门功夫。起死回生,扭转乾坤,既然丁伯可以此救活一人,凭什么她苦修至今,不能依样复现神迹?
  当初季卷要到习武年龄,好不容易说动她练一练武,季冷曾抱着从师父亲友那搜罗来的无数内功秘籍,任季卷挑选。他眼力敏锐,更觉这些当世、异世武学,各有所长,百家争鸣,殊难抉择,推开女儿房门,却见她已五心向天,随自己丁大哥运转起内息。
  “说到破坏力,爹爹的武功已经很强啦,我干嘛要再走你的老路,争当第二个人形兵器?我又不喜欢赛博斗蛐蛐!”季卷彼时还满嘴怪话,不到膝盖高的小不点绕着季冷腿打转,死拽着丁典手掌不放:“我就要学这个,爹你不懂战复技能的含金量!”
  ――若当真能从幽冥夺人。
  季卷体内已是空空荡荡,被她径自从血肉之中,又榨出新力,汹涌灌入宁中则心脉,替她维系血液未凝。
  ――应了她救人而非杀人的习武之心。
  她披落的发丝已飘飞半空,面色血红,整个人浑如魔神女魃,但气质却柔和慈惠,嘴角噙笑,似有所悟。
  她是福建土大王的武二代,父母一者战力无双,一者运筹帷幄,只要她不至过分纨绔,不说扩张,在福建路内称王称霸,过皇帝都不一定能有的生活,又有何难?她幼时对自己名字相当不满,曾算着日子叫嚷“疯狂星期四微我五十我要吃老北京鸡肉卷”,而当真就能有一大锅精炼菜油、一堆海上贸易而来的珍稀香料、一只谷饲喂得肥肥的鸡、一屋磨到最细的面粉,组合成有六成相似的替代品。只要她想,随时有域内名厨替她操刀改良菜谱。可门外仍是为抢夺地盘总在更换面孔的青田帮弟子,是一亩稀稀落落简直像荒田的麦地。
  她可以做一辈子锦衣玉食无情人,战火终究烧不到福建山坳,她甚至不必深入山坳。中原十室九空,生民涂炭,与她何干?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季卷没吃过一次鸡肉卷。青田帮十数年靠商贾大肆敛财,被她反手砸进各项用度,浚通后的水道里奇珍异宝往来无休,她的居所依旧只一床一褥,耗费最甚,不过一柄又一柄制式长剑,如此而已。
  想救人,想让更多人活,而非见他们死,哪怕这些人并不一定值得活下去。
  ――习武之心,不过如是。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而已。
  心中信念如碧水洗过,与十数年前决意习武时一样明晰。左奔右突那一口真气终于被她驯良拢于经络,注入宁中则体内,她眼花目眩,余光却见宁中则僵硬手指微微跳弹,冰冷胸口逐渐染上几丝柔软。
  ……宁中则的口中呼出幽幽一缕气息。
  生的气息。
  季卷惊喜中大叫:“宁前辈!”
  得宁中则迷惘睁眼,似仍未弄清身处何地。若已至九幽黄泉,何以眼前仍是季卷这张如花笑脸?
  她正迷茫,却另有出气不见近气的血人栽在她身边。苏梦枕百忙之中屈尊一脚将被他削得仅余人形的岳不群踹到季卷二人身边,同时不忘深凝面如金纸的季卷一眼。
  季卷见他眼神,忍不住安抚一笑,拾起宁中则的剑,胸中一口真气凝而不散,手中剑式威力更盛三分,直扑往被戚少商与雷卷二人合力截住的方应看身前。
  而在她之后,岳不群慢慢爬往宁中则身边,试图握她手掌,无力道:“师妹无事,我纵死也能安心了。”
  宁中则周身无力,仍狠狠从他掌中抽出手指,冷笑:“亏你为岳大爷后裔,居然投奔金国,做此无家无国之事,有何脸面忝居华山掌门,有何脸面喊我师妹?今日我便代华山列位祖师,将你这恶徒逐出门墙,从今往后,华山一脉,革除岳不群之名!”
  岳不群呆了一呆,濒死以前,未料到岳夫人竟会对他说如此绝情之语,喃喃自辩道:“我岂是背祖之人?只是女真势大,若我能劝动金主,推行两国睦邻,致使永久亲睦、永久和平……”他目中突现无尽柔情,又喘息道:“你是不知。我服过任盈盈那妖女的‘三尸脑神丹’,本就活不过一年。师妹,你还觉得我是那趋炎附势之人吗?我一颗真心,当真是为消弭两国争端,还天下太平而来的。”
  季卷扑往方应看的脚步一绊,自问:“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汪什么卫说的?”
  她只走了瞬神,心中笃信另一套理念,自然对岳不群说辞嗤之以鼻,宁中则却呆了一呆,消化了番岳不群话语,忽冷笑一声,将季卷抛下的断刃丢在岳不群面前,道:“你那睦邻友好的主张如今被我们一搅,既无必要,也无可能了!既然已没什么活头,你这就自裁,下去对先祖先师,对你的女儿自辩去吧!”
  岳不群立时噤声,面露惊惧地望着地上断刃,片刻哀求道:“师妹,我还不欲……”
  宁中则已彻底看透他,鼻哼一声,抬足跨过奄奄一息的血人,自袖中拿出柄短匕,往阵中走去,再不向他分去半个目光。
第111章 “咳”
  方应看却往季卷身上投来千倍、百倍的目光!
  目光灼灼。
  几近痴迷。
  他看着她,仿若色中饿鬼见到绝色美人,垂涎欲滴地问:“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神照经’起死回生的效用?”
  季卷冷笑道:“方公子知道的倒挺多。”挺剑再刺。
  方应看不以为意,神枪血剑齐出,一人应对三人夹击,动作狼狈,神态却仍温润含笑道:“可惜我没机会遇见修习神照功的江湖前辈,否则还有机会与季姑娘切磋一番。”
  他笑得温文、可爱,若是细瞧起来,竟还有几分无辜。那笑容一祭出来,竟令左右贴身的戚少商与雷卷二人下意识回头瞧了眼季卷。
  季卷大怒:“看我做什么!”
  她面上大怒,心中仍冷静,长剑做刀,劈往方应看左臂,后者脸上带着与她竟有五成相似的假笑,手腕翻转,以枪尾尖刃回枪再取季卷胸口。
  戚少商与雷卷这会反倒确认两者笑容的不同,见方应看这出其不意的回马枪,剑刃指骨齐点于艳神枪脊,截住攻势,收手时忽面色一变。
  枪上淬毒!枪尖扬起之时,无形无色的毒已融于周围空气,令围攻三人多多少少,都吸入毒雾,足下立时发软。
  而方应看继续微笑!诡谲、阴毒、得逞的一笑。
  即使友方援手未至、季卷援兵却提早埋伏,与他一般,存了在此处峡谷瓮中捉鳖的心思,方应看在诸多劣势之下,居然仍按捺住逃跑之心,专注于最初决断。
  杀季卷!
  今日必要损兵折将,若他此时不能成事,对内不能向金主交差,对外再难抵挡季卷秋后算账。
  杀了她!
  ――至少废了她。
  然后逃跑!
  留得青山在。
  因此当枪上“闻香下马”迷药发作,他面对两剑一指,第一反应是往后急退,要第一时间跳上长城墙垛,同时扬手一挥,一大一小两道银光自袖中激射,衔尾直指季卷咽喉!
  雷媚在腾挪躲避胡斐期间变色惊呼:“金漆神箭!”
  “金字招牌”的镇山之宝。他能带出这件宝物,足可见方歌吟对他有多看重、有多信任。方歌吟将这件重宝赠给方应看护身,是为他若陷于恩怨纠斗、民族争端,能够以此自保。
  而他此时用来杀宋人!
  替金人杀宋人。
  两道银光首尾相连,迅雷不及没往季卷死穴。“闻香下马”使人应变迟缓,而银箭极快,倏忽已要钉穿季卷。
  甚至已钉穿季卷。
  银光没入,季卷倒飞!
  无声无息,无血无泪地倒飞。
  令已经远遁的方应看甜美、怅惘地一笑。
  多少一时风云的豪杰,怀抱改天换日的志向,最终都死得无声无息?
  他一笑,旋即一叹,在确定双箭立功后,居然又生出些许寂寞的惘然。世上有敌令他惴惴,世上无敌反而叫他寂寞。
  方应看想到此,眼波盈盈,几乎要为季卷掉下一滴泪来。
  但他尚未来得及掉泪,身下雷媚已借此惊变,摆脱了胡斐纠缠,急奔而来,向他伸出手道:“方公子,救我!”
  方应看的泪花隐去,笑容浮现。温文、可爱、无害的微笑。
  他伸手来拉雷媚,含情脉脉地唤:“阿蚊,来。”
  雷媚便也在危机中露出小女儿情态,心甘情愿、毫无防备地攥紧他的手掌,被他拉入怀里。然而立即便发觉浑身内力如布袋破口,往方应看体内倾泻!
  方应看抱住雷媚,就像抱住替自己补充内力的储备粮,前掠之时仍温柔地抚摸她鬓角,笑道:“阿蚊,我只差这一丝就足够破境了。”他幽幽叹息:“我本想拿季卷补完吸星大法的最后一丝,这贱人始终提防,我都摸不到她衣角,唯有你还信赖我。”
  他低下头,又亲昵地想亲一亲雷媚鼻尖,道:“幸好你还……”
  话说一半,忽而卡在喉头!
  因为另一样东西也卡入他体内。
  一柄细、秀、凉、美的剑。
  卡入他膈肌与心脏之间。
  霎时挑断他所有生机!
  雷媚咯咯笑着亲一亲他瞬间苍白的嘴唇,又凑到他耳边,以咬耳朵的亲密姿势,对他道:“雷老总向我嘱托过,必要时尽量把苏梦枕弄死,但家国大义不可轻忽。你要是只想杀人,不要引辽人反攻该多好?”
  说完这句,她居然也面现出几分难过,从方应看身体里拔出细剑,将他蹬在一边,自己轻轻巧巧,落回地面,大声抱怨道:“为了刺他一剑,我至少损失了三年内力,这武功退步,谁能赔我?”她转向刀芒微抖的苏梦枕,全然不读空气地问:“苏楼主、苏公子,金风细雨楼和青田帮哪个能给我补偿?”
  苏梦枕没有看她。他甚至没有看向季卷,在她倒飞出去的瞬间,刀影颤如垂红,杀意直冲快活王,肩上伤口仍溅血,与快活王身上刀口同溅,最后一刀抹断快活王咽喉,刀犹未收,刀背发抖,一时竟不肯回身看向季卷伏身处。
  然后有咳嗽。
  “咳、咳。”
  苏梦枕沉默不语,有人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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