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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的卢【完结+番外】

时间:2024-08-14 17:14:59  作者:的卢【完结+番外】
  李裴不是傻子,听得懂她的话。
  他慢慢抽出手,锋利的目光一寸寸从她脸上扫过:“我明白了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裴的脑子忽然变得无比清晰,望着她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楚,这张脸瞧着比他两个月之前看见的要圆润,气色也被滋补的红扑扑的。
  李裴在她面前总是容易被骗的那个。
  只要她肯费点心思,他就轻易被她蒙混了过去。
  但到底,他不是真的什么蠢货。
  李裴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的眼,逐字逐句的逼问:“你喜欢上谁了?”
  她以前从来没把话同他说得这么明白,还愿意丢根肉骨头在他跟前吊着他,忍着不愿意同他撕破脸皮。
  她本就是能忍则忍、和气生财的性子。
  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翻脸。
  今日这话,虽谈不上翻脸,但也是要他绝了对她的心思。
  竺玉一愣,没想到李裴这么敏锐,她被他的眼睛盯得无所适从。
  看李裴这个样子,她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严忌的存在,不能害了人家。
  竺玉低头,闷声否认,声音竟还真的听得出几分委屈:“没有啊。你别乱猜。”
  她望着自己的脚尖,心虚之下说的话声音都不敢太高:“只是…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选秀,哪怕我不愿意,还是要有三宫六院。”
  这话也是缓兵之计。
  李裴根本不信,挑开她的衣领,望着她脖子上这几枚印记深刻的吻痕:“这就是他留下来的?”
  刚刚李裴还被糊弄了过去。
  这会儿可什么都想明白了。
  若真是他刚刚做的孽,不会是这般颜色。
  竺玉拢好衣裳,捂着脖子:“不是!”
  李裴冷笑了声:“不会蚊子咬的吧?”
  竺玉厚着脸皮认下:“可、可能呢。”
  李裴双眸通红:“哪只蚊子如此不长眼?”
  竺玉被问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烧得慌:“天还是热的。”
  她说着又把话扯了回来,望着李裴的冷脸,接着说:“李裴,你对我也就是看多了,看顺眼了,才觉得喜欢我。”
  “我没有哥哥,从小就把你当成我的好哥哥。”
  “退一万步说,即便我喜欢你,可我的身份…也不可能嫁到你家里去,你也不想成为三宫六院里的一员,多委屈多不值当。”
  她只是打个比方。
  她还没有开后宫的志气。
  谁知李裴抓着这点不放:“如何不能?”
  李裴说:“皇帝有三宫六院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怕你我的事,一辈子都见不得光,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竺玉还有一箩筐的话没说。
  李裴就打断了她,漂亮的瑞凤眼盯着她,似乎看透了她拐弯抹角的小心思,开口打消了她多余的念头:“你不必再说花言巧语来哄我。”
  李裴的黑眸锁住了她:“你告诉我,你喜欢上谁了?”
  他不张口也不要紧。
  淮城这段时日,的确叫李裴历练到了不少。
  “陆绥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身份,不然不会想着法子收拾那些要你纳妃的臣子。他又不是真的要你断子绝孙,而是替你处理这些你没法解决的麻烦。”李裴平静的阐述:“他从不会无缘无故帮一个人。他也喜欢你。”
  想通这个。
  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表面上陆绥看似同她没什么关系,话都不怎么说。
  可是待她的事,从来也没少过他的手笔。
  李裴越说语气越发笃定:“你脖子上的痕迹是他弄的?”
  说到这句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要被活生生的气死了。
  一句短短的话像滚烫的火烧穿了他的舌头,痛得很。
  李裴极为心痛,看着她问:“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同他日久生情了?”
第115章 【新增一千字】
  李裴好似肝肠寸裂,眼眸渐渐染得血红,抓着她胳膊的手也失了分寸,见她好像愣住了般,他咄咄逼人:“说话。”
  竺玉也不知他这天大的误会是从哪儿来的。
  李裴平时那么好糊弄,今天眼睛却格外的尖。
  她不方便解释,也不能点头承认,只好支支吾吾装出似是而非的样子。
  小姑娘眼睛一红。
  李裴再多的狠招也不忍心对她发作,他还没怎么着,她就委屈上了。
  他气得胸口疼,呼吸的时候都扯着般的疼痛:“陆绥从前一点儿都看不上你!还总是为难你,故意和你过不去,你喜欢他什么?”
  李裴越说心口就越疼,满脸的怒容,刚回京的冷肃已经被嫉恨取而代之,什么体面、什么沉稳,通通都装不下去。
  “他不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吗?可他素来是个会演戏的,你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全都是装出来的!打量着你傻,好骗!”
  后面两句话,陡然拔高了声音,生怕她听得不够清楚。
  愤愤不平,心头似起了野火。
  马车外的下属,便是想装聋作哑,也挡不住这位爷怒气冲冲的声音。
  小裴大人成熟稳重,在淮城几次历险,也没见他情绪这般外放,连话都懒得多说。
  这般沉不住气,还是头一回。
  后半句话,他们听得情绪,一个个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倒是没想到会听见小裴大人同未婚妻的辛密。
  原来是个未婚妻心有所属的可怜人。
  竺玉怕被别人听到,起身捂住了他的嘴巴,压低了嗓子:“你小点声。”
  李裴怒火难消,一把捏住她的手:“你好意思做不好意思让我说?!”
  竺玉真的无奈,她撇过脸,声音小小的:“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法子。”
  李裴真是被她气笑了:“你竟是藏都不肯藏了?”
  他似乎寒心至极:“真就那么喜欢他吗?”
  竺玉打定主意不能吭声,
  李裴果真误会,接着在她咬牙切齿道:“你休想我成全你们两个。”
  他冷着脸:“我不能动你,还不敢给他使绊子吗?”
  竺玉装成了个聋子,谁知她这般不敢开口的懦弱样也被李裴当成,是为了维护陆绥的忍气吞声。
  李裴心中有了计较,要彻底除掉陆绥,倒是没那么简单。
  可给他找点麻烦,却还好说。
  两人冷着脸,谁也不理谁。
  马车行至一半,正好堵住了前头的去路。
  周淮安驾马疾驰,他从军营里回来,一身戎装,瞧见李裴的人马,才知道他已经提前回京了。
  只是不见李裴的身影。
  周淮安随口问起:“你们副指挥使大人呢?”
  下属恭敬行了礼:“大人在前头的马车里。”
  周淮安略有些诧异:“他这么娇贵?竟是乘着马车回来的。”
  下属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不太好解释。
  周淮安挥鞭朝前,待停在马车前,男人跳下了马,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冒昧掀开了帘子。
  身后有人这才想起来提醒他:“小将军!我们大人的未婚妻也是马车里!”
  这话终究是说晚了。
  周淮安一见她那张脸,就认出了她。
  这是周淮安头回见她穿着女装露出脸的模样,细腻柔顺的三千青丝如上等的绸缎,乌木般的黑,皮肤雪白,眼眸莹润,唇瓣润润的红红的。
  她微微睁开的眼,似乎受了惊。
  周淮安的指骨用力攥着帘布,关节的骨头掐得泛白,他盯着她的脸,目不转睛:“李裴,这是你的未婚妻?”
  李裴望着忽然冒出来的周淮安,扫了他两眼,脸色往下沉了沉:“你先下去。”
  马车宽敞,三个人也是容得下的。
  周淮安冷眼盯着他身边的少女,上上下下的打量,无论怎么看,都是货真价实的少女,不像是装的。
  竺玉避开了他的目光,刚刚装聋,这会儿装瞎。
  周淮安眼中冷光更甚,待将眼前的少女盯穿了个洞,才不急不缓将目光挪到李裴身上,沉沉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你的未婚妻是男人还是女人?”
  李裴皱眉:“与你何干?我家事未断,你出去。”
  周淮安阴着脸:“我出去可以。”
  他抓住她的脚踝,一把将人从马车的小榻上给拽到自己的跟前,“我得带着她一同出去,有些话想问问她。”
  短促的惊叫被吞没在喉咙里。
  竺玉已经没有从前那么怕被周淮安知道真实身份,她已经当上了皇帝,不说坐稳了皇位,起码、他们都不能随随便便拿这个威胁她。
  而且。
  周淮安是她的表哥,哪怕知晓,也无碍的。
  竺玉轻轻呼了口气,她整理好刚刚被衣襟,她看向周淮安:“我以为你哥哥同你说过了。”
  周淮安面无表情的问:“说过什么?”
  竺玉眨了眨眼:“没说就算了,周大人肯定自己的打算和用意。”
  话到这个份上。
  周淮安还有什么听不懂的,听她这话,他的兄长早就知道真相,唯独将他蒙在鼓里!把他当成傻子。
  周淮安心里堵得慌:“他配知道,李裴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是不是?”
  竺玉啊了声,认真想了想:“应该不止的。”
  若是她的身份人尽皆知,她这个皇帝也不能当的这么稳当呀。
  李裴看周淮安冷眼怒色的样子,轻嗤了声:“你生什么气?还轮不着你生气。”
  周淮安撩起眼皮:“你别惹我。”
  李裴冷笑:“怎么,小将军要杀了我?”
  周淮安将手压在腰间的剑柄上,他面无表情:“未尝不可。”
  竺玉弱弱出声:“我还有要事,不然我先下去?”
  她原本还想拐个弯,去严忌的小院子里看看他,她同他都有两个月没见上面了,她在信上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
  是真的有点想念他。
  可能她到现在也不清楚什么是喜欢。
  但是——
  和严忌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一阵快活的风,一阵明媚的阳光,舒舒服服的,没有什么烦恼。
  即便只能书信往来。
  他在信中同她说的那些事,生动有趣,行文字句里还挂念着她。
  她像是喝了一碗蜜,心里甜滋滋的。
  若这不是喜欢。
  那还能是什么呢?
  李裴同周淮安齐齐看向她,异口同声:“你哪里也不许去。”
  本来这把火还没烧到她身上,她一开口,两人牢牢盯着她不放,李裴起了疑心:“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儿?”
  周淮安还没能从表弟变成表妹中缓过来,自然也不会放她走。
  被欺瞒的怒火渐渐消退之后,他才得空认认真真瞧过她,以前就知道她长得好,但是从未想象过,她点了朱唇、抹了胭脂,一袭薄衫轻裙会出落的像水中仙。
  容颜昳丽,貌美天仙。
  又娇又媚的,这么放出去都叫人不安心。
  周淮安看了会儿都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下去,神色僵硬,挪开了视线:“你今日晌午才知道你到了周家来,差人去兄长的院子里请你与我一同用膳,丫鬟说你睡着了,我还当你在宫里头累了,不敢多惊扰了你。”
  “谁知你穿成这样跑出门来找乐子了。”
  周淮安带着怨气说这番话也不是要斥责她。
  她如今是皇帝,哪怕手里没什么实权,那也是一国之主,容不得他来斥责。
  他说这些,也是后怕。
  “你孤身出门,也真是敢!若出了什么事,父兄头一个就是拿我出气。”周淮安说着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往后你要出门,就使唤我院子里的人,拿着玉佩,自有忠心耿耿的隐卫替你卖命。”
  周淮安谅解她许多事情得偷偷摸摸出宫做。
  既然不能让外人知道,也就不方便用宫里的禁卫。
  周淮安说完有些后悔用这么硬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凶。
  他心里的欢喜,自是被骗的恼羞成怒要多几分。
  他没有亲近的妹妹,既无表妹、也无堂妹,有的只有不太相干的远亲。
  周淮安其实觉得她这样…
  也没什么不好。
  甚至,如此才是合理的。
  一切就说得通了。
  难怪她这么些年,即便身为东宫之主,也还是战战兢兢,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把她给吓住。
  不是她胆子小。
  是她不得不谨慎。
  周淮安抬手,忽然用指尖蹭了蹭她的脸。
  这是他小时候就想对太子做的事情,当年没能做成。
  小太子藏在嬷嬷身后,使劲儿的往后躲,瞧见他们就跑。
  如今。
  没处躲去。
  想跑也跑不成了。
  无论是表弟,还是表妹。
  不需要兄长再严厉的要他护着她。
  他自当心甘情愿起来。
第116章 【新增一千字】
  竺玉眼见一时半会不得脱身,又着急又生气。
  气也不是气别人,而是自己倒霉,偏被李裴给抓到了,半路又杀出个周淮安。
  这两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霸道性子。
  被他们盯上,简直比被陆绥盯上还难缠几分。
  竺玉说:“我这样也没人认得出来,更不会有人要害我,反倒安全。”
  她将玉佩还了回去,嘴上说着:“小将军的照拂我心领了,却是不必如此折腾。”
  说是这样说。
  其实是有了个前车之鉴。
  竺玉也怕用了周淮安给的人,会给他通风报信。
  到时候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可要怎么活?
  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每个人都是那难缠的藤蔓,叫他捉住,一言不发就先将你捆起来。
  周淮安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不领情,正要生气,又不忍心再摆脸色,莫名其妙心软了起来。
  他开口之前忍住了脾气,没让自己看起来和蛮横无理,他说:“我行事光明磊落,又不会害你,防着我做什么。”
  竺玉眨眨眼:“我是真的用不上。”
  周淮安看她两眼,··柔软白腻的小脸,看着就叫人生不起气来:“罢了罢了,先回府,换好衣裳我亲自送你回宫。”
  李裴冷嗤了声:“怎么她的事儿轮到你来做主了?我府上也不是没有她能穿的衣裳,去我那儿是一样的。”
  周淮安呵呵两声:“你懂个屁。”
  这是他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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