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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的卢【完结+番外】

时间:2024-08-14 17:14:59  作者:的卢【完结+番外】
  她像离了水的白鱼,被迫乖觉了下来。
  气息滚烫,血液也是烫的。
  她口口声声说是“麻疹”的地方,仿佛都刻下更深更痛的颜色。
  待此事终了。
  天已经截然黑了。
  陆绥穿戴整齐,看了眼在床上酣睡的少女,她似乎累极了,倦色浓郁。
  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放下床帐,挡住了外间遥遥的烛火。
  出了宫门,男人叫来心腹,夜色阴沉,他神色模糊,语气淡淡吩咐了下去:“你派几个人,守在将军府的正门和后门,不管什么人进出,也无论男女,都禀上来。”
  “是。”
  陆绥见过那个男人一回。
  他坐在马车里,严忌刚好从书铺回家,一身素净的青衫,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品行高洁,性情温和。
  即便是个千好万好的人。
  陆绥要杀他,也不会手软。
  他既已经榜上有名,却也是好事。
  当了官,身不由己的事情就多了。
  随随便便寻个罪名,就能把人给处置了。
  陆绥觉得她看起来怕他,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怕他。
  她不害怕他们之中的任何人,清楚的知道他们对她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游刃有余的利用这些感情,随心所欲。
  谁都纵容着她。
  还真没叫她怎么吃过苦,见到血腥的场面。
  陆绥想的很清楚,他要逼迫她亲手处死这个人。
  人死了,爱也就没了。
  想起来都似诛心之痛,与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分别。
  如此,甚好。
  两人近日的信中,还约好了等到满月之日,去小重山一同赏月。
  信里的爱意,浮动在字间。
  衬得他像个阴暗狰狞的恶鬼。
  陆绥怔怔想着这些事,兄长什么时候到他身后,他也未曾发觉。
  陆宴也是刚忙完公事,见着自己这个弟弟,才想起来问他:“你和李裴,是怎么回事?”
  陆绥嗯了声,满不在意:“他派人来杀我,我知道,兄长不必管。”
第121章
  “你自己心里有个数成。”
  陆宴没操心这事,只是顺嘴提上一句,倒也不会担心他弟弟就这么死在李裴的手里。
  陆宴随口问的这句,其实也是好奇,这两人不说有多肝胆相照的友情,可是也断然没有深仇大恨。
  李裴下这样的死手,还得瞒着家里人,叫他父亲知晓了,届时连累得两家长辈伤了感情,此事怕不好揭过。
  “只是你做了什么,要李裴对你痛下杀手。”陆宴说着稍作停顿,不紧不慢补充道:“他可是连他养得那些私卫都尽数派了出来。”
  说假话瞒不过他这位兄长。
  陆绥也不打算说假话,他思忖片刻,想好了措辞,简洁明了:“我抢了他的心上人。”
  陆宴抬眉,略有些诧异,在他听来,儿女情长不过是最无足轻重的小事,值得这两人如此大动干戈。
  陆宴不太相信:“就这样?”
  陆绥点头:“就这样。”
  陆宴上个月才定下婚事,辽东巡抚家的嫡长女,他未曾见过面,自当没有什么感情。
  婚姻只是因为门当户对。
  正合适,于两家也都有好处。
  因而,他不信弟弟口中说的话,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先前也不曾听说你喜欢过谁。”陆宴不动声色的扫过他的脸,淡淡的口吻漫不经心的打探:“是哪家的姑娘,叫你们两个争得头破血流。”
  陆绥口风紧:“我不过问嫂嫂是谁、性情如何,兄长也不必浪费时辰打听这些于您无用的事。”
  陆宴听出来他这就是不想说了,藏得这么严实,更加蹊跷,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若你真心喜欢她,是迟早要将她带回家的,早些告诉我,也没什么。”陆宴淡淡说完这句,接着似是玩笑道:“还是你怕我会害了她。”
  陆绥蹙眉,认真想了想:“她胆子小,往后再说吧。”
  他半点口风不露,陆宴也不是个愿意追问的人,既不愿意说就算了。
  还是年轻。
  才会将喜欢两个字看得这般重要。
  父亲同母亲的前车之鉴,也不能叫他长记性。
  陆宴没再多说。
  *
  李裴派出来的杀手,虽未能伤了陆绥的性命,但也实实在在伤到了人。
  十几名死士,围杀一个人。
  陆绥再有通天之能,还是吃了亏的。
  胳膊上被划伤了两道。
  深可见白骨,他借口受伤请了几日的假。
  竺玉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批了他的假期,在朝臣面前表现出关切的样子来:“爱卿好好养伤,彻底养好了身体再来上朝便是,切莫坏了根基。”
  殿门大开,金灿灿的日光照着他绯白的脸色,病气缠身的男人瞧着也比平日虚弱了两分而已。
  他低垂眉眼:“谢过陛下。”
  竺玉还赏了好些名贵的补药给他,百年的人参都给他送了两根。
  陆府的人瞧见如流水送过来的补品,还当自家的二公子深收帝宠。
  只二公子冷冷淡淡的反应,好似对这些赏赐并不挂心,甚至瞧都懒得多瞧,也不打算用在身上。
  直接叫人收拾了放进库房。
  管家有些迟疑:“少爷,这些可都是上等的补药,对您的伤,切切实实有好处。”
  便是不喜欢陛下,也不必拿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陆绥说:“我的伤没什么大碍。”
  说着他的唇角扯起讥讽的弧度,轻描淡写:“往后还有用得着的时候。”
  说着他又重复了遍:“收起来吧。”
  管家不敢多劝,府里几位主子其实都是不容置喙的主。他们做下人的,唯有听话。
  “是。”
  李裴显然是对刺杀的结果不满,即便伤了陆绥,他也没觉得多高兴。
  受了伤,也还总是有好的那天。
  他又不是死了,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不会再来碍他的眼,挡他的道。
  可李裴这些日子也不能再轻举妄动。
  即便不甘不愿,只得隐忍下来。
  而宝成殿这边才送走了陆绥这尊大佛,竺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来了个得了清闲的李裴。
  她本来以为李裴比陆绥更好应付,她眼睛红红的挤出两滴眼泪,再装作闷闷不乐的说两句气话。
  李裴便什么都听她的了。
  陆绥可不是个会听话的人。
  可是她忘记了从前李裴在国子监就粘人的紧,同她寸步不离,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哪怕被其他人在背地里嘲讽是跟屁虫,也当做听不见,照样我行我素。
  竺玉出宫不难,可要甩开李裴就太难了!!!
  她忍了几次,都再难忍下去:“李裴,难道你没有公务吗?”
  李裴摊开四肢,大大方方睡在她的龙床上,甚至毫不客气的脱掉了外衫,只穿着单衣,霸占着她素日睡觉的位置,用调笑的语气:“陛下,臣这才为您拔除心腹大患,一千多里的路程,提着颗人头,可是很累的。陛下就让臣歇歇吧。”
  竺玉心道这不是正好吗?
  她哄着他:“我知道你辛苦,你回家好好休息半个月,别把自己累着了。”
  李裴睡着她的枕头,躺在她的被子里,感觉浑身都染上她的气息,这种滋味叫他舒爽。
  他说:“我舍不得走。”
  竺玉哦了声:“那你便在这里歇着,我出宫办事。”
  李裴懒洋洋坐起来,长发就似那倾泻而下的银河,肤白唇红的男人在她床上,瞧着像是她养的脔。宠。
  “办什么事?我也要去。”
  说罢他就起了床,穿好鞋子,又起身缓缓穿好了衣裳。
  竺玉有些烦躁,他们一个两个,没完没了似的。
  李裴看见她脸上摆出的脸色,毫不犹豫点破了她的心思:“叫你带上我,你便又不想出门了是不是。”
  竺玉还未辩解。
  李裴冷哼了声:“不过你兴许就是想轰走我。”
  他拢住她细细的手腕,把人扯到了怀里,脚下故意没有用力气,任由两人往后仰倒在金丝枕被里。
  锦被柔软,好似坠入软白的云层。
  李裴抬手顺势放下床帐,少女跌靠在他怀里,双手撑着他的胸口,刚起身就被他使了坏心,用帷幔缠住了她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害她又被绊倒在他身上。
  李裴心神荡漾,搂着她的腰就不肯松手了。
  他故意说:“怎么占我便宜?”
  “我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你缠在我身上不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句话,可真够不要脸的。
  竺玉起又起不来,缠在两人腰上的绸带,落入他的掌心,他厚颜无耻打了个死结,仿佛如此就能将两个人的心也牢牢绑在一起。
  竺玉踢了他一脚。
  李裴反而一脸享受的表情,好像还没踢爽,竺玉生怕他张口还要她再替他一脚。
  “好凶。”
  “再来一下。”
  竺玉脸上的表情都不是一言难尽可以表达,她下不去脚,也下不去手。
  李裴压根就不怕挨打啊!
  她忍了忍:“李裴,你别闹了。”
  李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抬手扯掉了她发间的簪子,随手扔在一旁,他盯着她黑漆漆的眼:“没闹。”
  他摸了摸她的脸,对指尖柔软的触感,爱不释手。
  接着就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皮,他虽然好哄好骗,却不好打发。
  并非真的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你亲口承认过你喜欢我。”
  “我没有。”
  “你有。”李裴对她毫不犹豫的否认还是有些难过,但也在意料之中,她忘性大,对自己说过的话总是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反正是差不多的话,你说过同我的感情是最深厚的,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命。”
  李裴说着又低头咬了口她的唇,带着泄愤的性质,却也因为怕她疼而没有真的用力。
  “我也是人,不是铜墙铁壁,会伤心难过,也会受伤,杀那些阳奉阴违的逆臣,并非我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做到的事情,这几个月,也是耗尽了我的心血和精力,拼死才将逆臣的项上人头给你送回来。”
  “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他说这番话时,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卖弄可怜的讨好,像是故意往她心软的那片地方戳。
  事实上,李裴杀那些人的时候,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就将人头斩了下来。
  他只会嫌自己提刀的速度不够快,耽误了他回程的日子。
  这几个月,日也想,夜也想。
  想到了骨子里,想着若是能将她变小,藏在掌心里,一并带着就好了。
  竺玉耳后这片皮肤一片滚烫,李裴竟还记得她先前应付他的那些话,甚至已经开始问她讨要。
  “我如何没有心疼你?”
  “你才回来,我便赏赐了你许多东西,旁人都没有。”
  李裴埋在她的胸口:“我不要这些身外之物。”
  这些东西对她是最不值钱的、也最普通不过的了。
  她赏赐别人,也是一样的。
  竺玉抿紧了唇,闭上嘴巴没有开口问他想要什么。
  李裴想要什么,昭然若揭,根本不必再问。
  她不问,他便主动开口说。
  李裴的双手掐住少女两边的腰窝,他直勾勾盯着她:“我要你。”
  床榻间凌乱了起来。
  李裴刚才本来就没有好好穿衣裳,这会儿衣襟松散,露出大片胸口,摆出任人蹂。躏的样子,好像要她做那个昏聩好色的君王。
  竺玉挪开了眼:“你先把衣服穿上。”
  李裴不仅不好好穿,还扯开了她的腰带,她身上的皮肤如白瓷般细腻,薄纱外的烛火映得她的肩头和关节都红红的。
  只是雪白的柔肤上,还有一些淡淡的斑驳印记。
  李裴摁住她往里藏的身体,叫她被迫对自己打开所有,他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乌黑的眼瞳越发暗沉,几分薄怒一闪而过,而后又很快消失。
  他捏着她细细的手指,把玩揉捏。
  李裴对上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同她说:“没关系,我会比他更厉害。”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陆绥。
  李裴还不知道他的苦主另有其人。
  他只知晓对陆绥的恨意又深几分,总得想办法除了陆绥,要一个人死,也有千万种法子。
  一个个试过,陆绥若还能安然无恙,他倒也敬佩陆绥是只能苟的千年乌龟老王八蛋。
  竺玉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她慌慌张张拢好衣襟:“李裴,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她甚至已经能感觉到他下腹的炙热坚硬。
  通过人事之后,并且还得到了不少欢愉的她,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
  李裴蹭了蹭她的大腿,嗓音沾染些许情欲的低哑:“你要不先看看?”
  竺玉两只耳朵简直在冒烟。
  李裴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行径很不好脸,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对了,你见过的。”
  竺玉推了推他:“起来。”
  李裴闷闷的声音在她耳边,他认真地问:“那时可还满意?”
  他十分自信。
  觉着自己这方面天赋异禀。
  爱与欲,是分不开的。
  那么多盲婚哑嫁的例子,不管先前如何生分,到后来多的是如胶似漆的夫妻。
  这可不是客套出来的感情,都是睡出来的。
  竺玉解开身上缠绕的绸布,如此才得以喘息,手脚都得了空,轻易就把这个拱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给推开了。
  李裴这天灰溜溜在宝成殿泡了个冷水澡。
  她不愿意,他还能霸王硬上弓吗?
  能是能,还是怕她恨他。
  李裴感觉自己是叼住了肥肉的狼,只要趴在这块肉的旁边,眼巴巴的守着,谁来咬谁,就能守得住。
  可他没有想到,这是一块长了腿的肥肉。
  自个儿会往外跑了。
  李裴之所以不着急,是以为她谁都不喜欢。
  他才能这么不急不缓,慢慢等候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不过很快。
  李裴就尝到了被辜负到肝肠寸断的滋味。
  *
  竺玉准时赴了小重山之约。
  天公作美,月明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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