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也就本王这样绝世大聪明才能想到这妙招儿。”
陆轻染先去换了干衣服,又去找了白氏。
不再有期望也就不失望了,她心平气和的和白氏商量了如何安葬安姨娘。
白氏大抵是有些心虚的,答应会好好安葬安姨娘。
“陆婉柔不是你亲生的。”
“你怎么又提这事!”
“所以她是谁的女儿?”
白氏手指陆轻染,脸色发青,“不许再提这事,不许再提!婉柔是我的女儿,是我捧在手里,疼在心尖的女儿,谁都不能让她伤心,包括你!”
陆轻染再听这种话,竟一点也不觉心痛了。反倒是白氏这般慌措害怕的样子,让她觉得十分痛快。
“我猜陆婉柔是父亲从外面抱回来的吧,告诉你是捡来的?无父无母?”
“你还敢……”
“或许她确实是陆家的种,只不过是父亲和别的女人生的呢,而娘你,你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多蠢,多可笑。”
第14章 猜测
安姨娘拼着一口气要告诉她的话,一定很重要,但只说了一半就被陆之远打断了。
她之所以猜测陆婉柔是父亲和别的女人生的,因陆之远这般利己寡情的人,不会为了一个养女而舍弃亲女儿,除非这个养女也是亲生的。
当然,确实只是猜测,想炸一炸白氏,但她显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怎敢如此污蔑你父亲!滚!马上滚走!”白氏气得头脑发昏,身子往前一栽。
陆轻染扶住了她,将她推回椅子上。
“您可要保重身子,好继续替别人养女儿。”
说完,陆轻染冷冷一笑,转身往外走去。
“你这不孝女,你污蔑你爹,坑害你妹妹,更要气死我。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回国公府,我也绝不再认你。”
白氏歇斯底里的喊声从身后传来,陆轻染只觉好笑。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她们母女俩谁更可怜。
离府之前,她去后院看了一眼,但见裴九思换了衣服坐在湖水边,一边晒太阳一边监工。
宁国公府所有仆从都在后院,正一盆一盆的将湖里的水往外舀。
这要舀干净,不得十天半个月的。
陆婉柔和谢绪先一步回侯府了,陆轻染坐上马车,刚要走的时候,那柳姨娘钻了进来。
“我去街上买胭脂,正好搭大姑娘的顺风车,大姑娘不介意吧?”柳姨娘干巴巴道。
陆轻染冲青竹点了一下头,青竹便到外面去坐了,马车很快也动了起来。
柳姨娘搓着手,看了一眼陆轻染的脸色,小声道:“我以为夫人只是将安姨娘关了起来,真没想到她会丧命。”
陆轻染垂眸,她是怕她将她和李管事的事说出去。
“陆之远有多久没有让你伺候了?”
“啊?”
“自我进府,他就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连国公夫人那儿都甚少去。”
柳姨娘提到这个心里就有火,“若是这几年也就罢了,怨我人老色衰,可我刚进府那会儿,正直好年华,鲜嫩的跟朵花似的,他也就要了我一回。我图什么啊,这些年都在守活寡。”
陆轻染思量了半晌,继而嗤笑道:“所以你勾搭上了那李管事?”
“我是女人,也想有男人疼,这有什么错。再者,我也不是喜欢上那人了,不过是拿来解闷的。”
说到这儿,柳姨娘撇撇嘴,不觉有什么错。
陆轻染看了一眼柳姨娘,心想她倒是个实诚的。
“我不会将你们的事告诉陆之远的。”
一听这话,柳姨娘大大松了口气,“那就谢大姑娘了。”
“不过我还是劝你趁早和那李管事断了,陆之远这人心有多狠,你应该清楚。”
“哎,经此一事,我还真不敢了。”
陆轻染默了一下,道:“我倒是有法子帮你讨陆之远喜欢。”
“你?”柳姨娘捂嘴笑,“你能有什么法子?”
“西疆有一种香料有催情之效,你戴在身上,陆之远闻到了,自会沉迷。”
“这……不好吧?”
陆轻染耸耸肩,“我也就一提,你当没听到就是。”
马车到了街上,柳姨娘从马车上下来。
她还想着那事,想多问两句,马车载着陆轻染已经离开了。
“姑娘,您为何帮柳姨娘啊?”青竹坐进来不解的问。
陆轻染默了半刻,道:“我挺好奇陆婉柔的生母是谁的。”
“哦,奴婢明白了,您想让柳姨娘帮您查。”
“嗯。”
回到侯府偏院,陆轻染倒在床上,累得呼吸都没力气。她闭上眼睛,想到安姨娘,眼泪止不住落下来。
她还不能哭,她得为安姨娘报仇!
晚上,段嬷嬷送来晚饭,陆轻染实在没有胃口。
“姑娘得撑住,为您自己也为腹中的孩子。”
陆轻染低头抚摸着肚子,“这孩子跟着我受苦了。”
“姑娘放心,殿下会护着你们的。”
他……
陆轻染在心里轻嗤了一声,他可没这个好心。
这时候,陆轻染听到一阵如私语窃窃的笛声,好似就在她这院里。她心思转了一转,让段嬷嬷扶着她起身。
来到正房门前,陆轻染循声望去,院中无人,墙头上倒是有一个。
借着月色,陆轻染认出来是裴九思。
“他这般明目张胆,还吹着笛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做贼了。”
段嬷嬷笑,“殿下就这性子,姑娘莫生气。”
说了这句,段嬷嬷就退下了。
陆轻染在台阶上坐下,见裴九思吹得起劲,而这般动静,竟也没招来府上的侍卫。
想来,大家耳朵在这时候都聋了吧。
夜色沉寂,这曲子传的也更远,只是并不怎么悦耳。
裴九思吹了一曲,左右瞧瞧,而后转动着笛子玩了起来。
“这曲子叫《红杏闹》,你听过没有?”
为了不压着肚子,陆轻染只能挺直了腰,但这样又累,于是靠着旁边的木柱。
闻言,她摇了摇头,又想到夜里他看不到,便答了一句:“没有。”
“我是从春苑学来的。”
“嗯。”
“春苑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大概猜到了。”
“这曲子是男女夜会偷欢时吹的。”
“……”
裴九思说着又往四处瞧了瞧,“谢绪这肚量够大的,佩服佩服。”
陆轻染无语了片刻,“你来这儿就是为吹这曲子?”
“顺便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叫什么来着?”
陆轻染又无语了一会儿,“陆轻染。”
“这次我记住了。”
“嗯。”
“今日我救了你一命,你当还我一命。”
陆轻染抬头,“所以呢?”
“你不是能解我身上的毒。”
陆轻染抿了一下嘴,“我说过这话。”
“所有啊,你尽快制出解药吧,毒发作时太疼了,我有点受不住了。后来一想还是活着好,活着每天都有新鲜好玩的事。”
“我,我会尽力。”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尽快交出解药,不然我会向你讨命的。”
裴九思什么时候走的,陆轻染没注意到,满脑子都是解药的事。
说实话,她毫无头绪。
当初说能救他,其实是哄骗他的,为的是让他觉得自己有用,继而帮她。
不过她确有法子为他续命,让他继续为她所利用,直至摆脱困境。
而到时候,他于她也就没用了。
没用了,她也就没必要在乎他的死活。
第15章 夺回
昨夜刮起了北风,今早院里落了厚厚一层黄叶,光秃秃的树枝上挂上了冷霜。
入冬了,偏院却还没有领到炭火。
这日一早起来,陆轻染让青竹给她梳妆打扮好,然后带着她和段嬷嬷往西院去了。
东院是老夫人住的地方,中院是谢绪的院子,而西院该是侯府主母住的。
成婚时,她也确实在西院,只是发生了那事,她浑浑噩噩之际被赶到了这偏院。
像是见不得光的脏东西,赶紧藏到了阴暗处。
西院到底是主院,重新翻修过了,处处雕梁画栋,宽敞明亮。一进院子,仆从三五一堆儿,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将院子整理的干干净净。不似那偏院,阴暗潮湿,又脏又乱,还只有青竹一个小婢女。
她一进院门,便有婢女赶忙进主屋禀报了,因此刚到门前,一个穿碧青棉褙子的嬷嬷出来拦住了她。
“大姑娘,二姑娘还未起身,请您稍等。”
陆轻染一看,竟是秦嬷嬷。
这秦嬷嬷是白氏身边最得力的,有手段有心机也够狠。
想来是昨日回门,闹了那么一通,白氏担心陆婉柔被她欺负,所以将秦嬷嬷派来了。
不担心亲生的,只担心抱养的,这白氏是喝了陆之远和陆婉柔多少迷魂汤啊。
“秦嬷嬷是想让我在哪里等?”陆轻染挑眉。
“这……”
“在门口?我倒是想知道,哪家主母得在门口等着妾室起身?”
“二姑娘不是妾,大姑娘可别乱说。”
“秦嬷嬷在国公府的时候与我说话便是这种语气,可这里不是国公府,没人给你当靠山!”
“奴婢不敢。”
“让开!”
那秦嬷嬷不肯动,段嬷嬷上前,一把将她推开了。
“这里是宣阳侯府,夫人是宣阳侯夫人,这个家的女主子,除了侯爷和老夫人,没人能在夫人面前摆架子。你家姑娘不配,你个狗奴才就更不配了。”
这段嬷嬷看似没使多大力,却将秦嬷嬷推的撞到了门柱上,还哐当一声。
秦嬷嬷后脑勺磕了一下,此时只觉头脑发昏,眼看着陆轻染进去了。
想着以前在国公府,这位大姑娘虽然脾气不大好,但也没敢这般嚣张。
进了厅堂,陆轻染眉头深深皱了一下。
厅堂口摆着一架金银绣龙凤呈祥的屏风,白氏亲自绣的,当时她以为是为她备的嫁妆,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珍贵的情意。
那段时间,她每每去给白氏请安,都能看到她在绣这屏风,日夜不停的绣,一熬就熬一整夜。
她还心疼白氏,“娘的心意,女儿知晓了,还是您的身体最重要。”
可原来,她是为陆婉柔绣的。
转过屏风,扑面而来一股暖气,而这还只是厅堂。与她成亲那时比,这里显然重新装修过,老旧的桌椅都换了,换成了黄花梨,清新素雅。靠西墙有一架多宝格,格子上放着翡翠葫芦、玉石兔子、金石榴瓶等等。
从这厅堂随便拿出一件,便可买几百斤上好的金丝炭,让她暖和的过一冬。
侯府从未给过她月例,过去那半年,她的吃穿用皆是来源于自己的嫁妆,可她那些嫁妆却多是不值钱的,如今已经用完了,山穷水尽了。
陆轻染脚步未停,直接进了西屋。
西屋更暖,当间就摆着火炉,炉火烧得红彤彤的。
这屋里摆设更为金贵,金丝楠木的架子床,一式的妆奁和罗汉床,金片包边,玉石为饰。
她进了这里,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着实开眼了。
“嬷嬷,今早我不想吃燕窝粥,天天吃,我都腻了。就青菜粥吧,我没什么胃口。”
雕龙刻凤的架子床掩着帷帐,陆婉柔的娇柔的声音自里面传来,这是还没起身。
而床前衣架上挂着两件男人的外裳,想来谢绪夜夜都宿在这里的。
怎么看她这个正室都是多余的。
“二姨娘,夫人来了,还不快起身请安。”段嬷嬷冷冷的唤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落,帷幔后静了半刻,而后陆婉柔才出声。
“姐姐该早点派人来知会一声,妹妹也好早点起身。实在是侯爷关切,说近来天冷了,要妹妹多睡会儿。”
说这话,帷幔打开,陆婉柔穿着中衣,头发披散着,笑得很甜很乖。
而这时,秦嬷嬷带着四个婢女进来,有扶陆婉柔起身的,有整理床铺的,有跪下给她穿鞋的,有端着洗脸水的。
“先不梳妆了,等会儿姐姐走了,我还想再睡会儿。”说着陆婉柔打了个哈欠,摆手朝陆轻染走来。
陆婉柔刚坐下,秦嬷嬷送来了燕窝粥。
“不是说不吃了么。”陆婉柔皱眉。
“昨日夫人给准备好让咱们带回来的,吩咐您每日必须吃一碗,不然她不放心。”
“先前娘让人送来的还没吃完呢。”陆婉柔嘟嘟嘴,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拿来一些给姐姐吧,姐姐有身子最是需要补养的时候。啧啧,母亲也真是,竟忘了给姐姐备一份。”
秦嬷嬷瞥了陆轻染一眼,小声道:“夫人许也不是忘了。”
“秦嬷嬷可别这么说,定是母亲忘了。”
“二姑娘说是就是吧。”
陆轻染听主仆俩阴阳怪气了一番,转头问段嬷嬷,“呀,前两日长宁王府送来的那些补品,可还有?”
段嬷嬷笑道:“足足送来了两大车,够您吃两三年了。”
“这样啊。”陆轻染再看陆婉柔,“妹妹的心意,姐姐领了,只是那些燕窝,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陆婉柔装作不解问道:“咦,长宁王怎么这么关心姐姐的身体啊,您二位认识?”
“认识呀。”
“那定然关系匪浅。”
“妹妹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陆轻染看着陆婉柔,眸光深了深,“我倒是想起一事,皇上赐婚后,妹妹在家里大闹了一场,说什么这婚事原是你的,还说是我抢了你的姻缘。自那儿以后,你见到我就没有好脸色,直到成婚前几日,你突然变了一副得意的样子,还跟我说,说属于你的始终是你的,你终会拿回去。”
“我,我什么时候那样说了,姐姐少污蔑我。”陆婉柔心虚道。
“我当时不解,何来‘抢你的’一说,还有后面那句‘终会拿回去’,不过现在我都懂了。”
“你,你懂什么?”
“呵,原来你喜欢装蠢啊。”
“你!”
“妹妹还是梳妆穿衣吧,想睡回笼觉去自己院里睡。”
陆婉柔皱眉,“你什么意思?”
陆轻染拢了拢衣袖,淡淡道:“这里是西院,是侯府主母住的地方,我让你住了几日,你不会以为就是你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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