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真是够美,也够媚,看一眼就忘不了,亲一口就心痒痒,碰一次就回味无穷……可是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丫鬟而已!年轻貌美的时候当个玩意儿,用来暖床也就是了。”
“可她总有老的一天,到时候不媚了,也不嫩了,又还有什么意思?哈哈哈,阿晏你实在太逗了!”
珠儿瞟了云晏一眼,赶忙举起酒壶去给萧狐若倒酒,也笑话云晏道:“以三爷的性子,能出这么个口误可真不容易。想来也都因为是在小王爷面前,这便放下了防备,变得口无遮拦了。”
珠儿抿嘴轻笑,“三爷这个口误,可够奴家们日后笑话好些日子了。好容易抓住三爷这么个把柄,奴家可得好好儿乐几天。”
萧狐若乐得也是拍桌,“可不是嘛!”
云晏也皱了皱眉,“瞧你们这小心眼劲儿的,我不过只是打个比方,竟叫你们自以为得计了。”
“‘美人儿’说的是对美色的贪恋,又不是特指她一个人。”
萧狐若却不同意,“谁说江山和美人儿,就只能取一样儿?我萧狐若要的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我两样都要!”
萧狐若说得志得意满,两眼放光,就仿佛他现在已经得了天下似的。
他凑近了云晏,“阿晏你说,如果男人得了天下之后却不能玩儿女人,只剩下朝政啊、国务啊的,那就算得了这江山,又还有什么意思?”
云晏轻笑一声,倨傲垂下眼帘,自顾捏着酒盅喝酒,懒得再看萧狐若这副嘴脸。
萧狐若便有些讪讪的,赶忙将说得过满了的话往回拉,“阿晏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为了玩儿女人才想得天下的。美人毕竟也是江山的一部分嘛。”
云晏连眼皮都没抬,只是随意地点了个头,“小王爷说得倒也有理。”
云晏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又讨好地问云晏,“阿晏,那你呢?如果我问你:江山和美人儿,你选哪个?”
萧狐若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紧紧盯住云晏的眼睛,“阿晏,你会为了美人儿,放弃江山么?”
珠儿在畔,都忍不住盯了萧狐若一眼,“三爷现在只想着侯府的家业呢,一个平阳侯府都那么多人拦着,叫三爷得不到,三爷现下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能觊觎江山呢?”
珠儿说着掩口而笑,“若说争夺江山啊,不得是小王爷这样的王子龙孙才有的资格?可惜三爷却只是个武侯的庶子,啧啧,争不来,争不来……”
云晏恼了,将手中的酒盅砸向珠儿,“怎么,连你也敢嫌弃爷了?既然如此,那爷索性将你送给小王爷,叫你也伺候王子龙孙好吧?”
珠儿脸色一白,赶紧双膝跪倒,“奴家不敢。”
萧狐若赶忙笑笑上前抱住云晏,“哎呀,阿晏!看我面子,别闹啊。”
幸好老鸨这时敲门,带了新人进来给两位贵客瞧。
老鸨笑眯眯道,“这是还没接过客的姑娘,今儿正好二位贵客在,便先带来给二位瞧瞧。若是您哪位看上眼了,只需约略赏些缠头,也叫她起起名声。”
萧狐若瞄着那小美人儿便笑了,起身一把搂住。老鸨亲自带到房间去了。
云晏这才悠然挑眉,取了巾子擦手指头上落下的酒滴,脸上全然不见方才的怒意。
珠儿也不见了惊恐,含笑从地上缓缓爬起来,走过来帮云晏整理衣褶,“这天下马上就要乱起来了,三爷这几年的步步为营,全都奏效了。”
珠儿回眸瞟过门外,“三爷真想扶那位登基么?奴家倒觉着,他真不配。”
云晏轻哂,指尖悠闲地转过扳指,“不过是龙椅上放个摆设,他这样的也没什么不好。”
珠儿便也莞尔,“也是。到时候依着他的志向,给他弄一后宫的美人儿,他自然就也顾不得什么朝政、国务的了。”
她眼睛亮晶晶地望住云晏,“朝政国务都拜托三爷替他掌管,也就是了。”
.
云毓没能在太后面前给伍尚书求上情,他这日便提了食盒,进诏狱去探视伍尚书。
外面晴天白日的,诏狱里却暗如黑夜。
火把照不亮的地方全是无尽的幽暗,而鼻息之间全都是血腥之气。
这与云毓身上素白的僧衣,形成了绝大的反差。
禁卫最了解宫中事,知道云毓现在是太后面前的头等红人,这便破例开了牢门,准云毓进牢房去探望伍尚书。
毫不意外,伍尚书已经被打成了个血葫芦,早已不见平素风雅清流的模样。
云毓面静如水,坐下打开食盒,“三娘亲手做的,舅舅尝尝。”
伍尚书蠕虫一般爬过来。他满口牙齿都被禁卫行刑的时候,一颗一颗的拔掉了,他哪里还能吃得下美食?
他只定定望住云毓,“二郎,你也支持我的,对不对?皇上一意孤行削藩,不仅仅是违反太祖定制,他这么做也会招致天下大乱啊!”
“别人不懂历史,二郎你总是懂的。汉代七国之乱、八王之乱的教训还不够么?”
“况且太祖皇帝既然定下宗室分封的制度,为的也是让藩王为朝廷守边啊!一旦夷狄来犯,都不用朝廷出兵,藩王自己带兵就可为国屏障!可是皇上一旦削藩,倘若夷狄打来,又有谁来抵挡?”
云毓静静听着,一个字都不回应。
伍尚书急了,伸手扯住云毓袍袖,在他素白的僧衣上留下肮脏的血手印。
“二郎你说话啊!我不在乎自己生死,我在乎的是我大胤的江山社稷!我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只能指望你替我向太后,向皇上陈情!”
云毓耳廓轻轻动了动。
他从小就在山寺中静修,耳朵早已习惯了察觉极细小的声音,于是他当然知道,门外支棱起无数的耳朵,就在等着他的回答。
云毓不着痕迹地将袍袖从伍尚书一双血手中拉出来,嫌弃地掸了掸袍袖上的血手印。
“可是舅舅就没想过,倘若藩王不是为国守边,而是主动勾结夷狄呢?”
“那到时候就成了他们打开国门,引敌入关!到时候天下会更乱!”
伍尚书被问得怔住,愣愣望着云毓,说不出话来。
云毓站起身来,“我劝舅舅,尽早将这些年与幽王、雍王的来往书信上交朝廷,或者还来得及将功折罪。”
云毓出了牢房。
伍尚书在后面嘶嚎大哭,“……原来你根本就没想救我!没想救我大胤的!”
“我算看错了你一身僧衣,却原来你也是狼子野心!你心中没有慈悲,你根本不管百姓生灵涂炭!”
云毓疾步回到明镜台。
看见他袍袖上的血手印,绿痕、春芽和翠环都赶紧跟上来想要伺候。
云毓没看她们三个,却只是一伸手便准确地捞住了春芽的手臂。
他拖拽她进了「止水堂」,一转身,便将她压在了门板上。
随即狠狠地吻了下来。
第127章 “我的心魔,只有你能解”
春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竭力闪躲开。
可是云毓却不容许她闪躲,伸手掐住了她下颌,将她的头狠狠地固定在了门板上,一动都动不了。
他的唇齿覆盖下来,春芽想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却突然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春芽便是一怔,一点点软了下来,放弃了挣扎。
她突然明白,他这一刻不是在亲吻她,而是在求她帮忙,发泄某种强烈到了顶点的情绪……
这种情绪或者是刻骨的仇恨,或者是极度的沮丧,是几乎熬不过去的难关,是只想以死亡来逃避的困境。
而这一刻,他将她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相信她能帮得上他,所以他才将自己这样脆弱和绝望的一面,通过这个吻来传达给她。
春芽蜷了蜷手指,垂下眼帘,乖乖承受了下来。
她自己也曾经无数次被人投进绝境,她知道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所以她这一刻,不忍心推开他。
云毓一改平素素衣胜雪的清雅,几乎是伤心的野兽一般在啃咬她的唇舌。
春芽忍着疼痛和罪恶感,不回应,却静静地任凭他发疯。
良久,血腥味道在他们两人的口腔里弥漫开,云毓才重重一震,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
他急忙停止了这个血腥的吻,抬起头来慌乱地看向春芽。
春芽的朱唇此时红得娇艳。却不是口脂的功劳,而分明都是鲜血。
是被他啃咬出来的。
云毓愣怔住,一瞬间眼底涌起破碎的无助,像是孩子犯了弥天大罪之后,不知道该如何收拾。
春芽便只是淡淡一笑,伸出小舌将唇上的血色卷掉。
“家主别担心,奴婢没事的。嘴唇上这样的小伤口一点都不要紧,一点都不疼。平素干燥了,也时常这样呢。”
云毓呼吸里仿佛哽咽了声,伸手将小小的她抱进怀里。
紧得,像是要将她嵌入他自己的骨肉。
“对不起……我方才逃不出心魔。”
春芽伏在他怀里,柔顺地点头,“奴婢明白。方才那个人不是家主,而只是藏在家主身子里的一头白虎。”
她仰头看他,眼底都是抚慰,“白虎就是要咬人啊,白虎就喜欢喝血吃肉。所以它也没做错事。”
“而且奴婢方才都是在承受范围之内。若是奴婢扛不住,定会拼死挣扎的……所以家主就不必介怀了。”
云毓悄然松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温柔缱绻起来。
他的指尖疼惜地在她唇瓣上轻轻抚过,像是查看她的伤口,又像是安抚她的疼。
春芽轻叹一声,悄然闪躲,“家主……奴婢真的没事。”
他这样的碰触,虽说是在致歉,可是却渐渐地多了渴望的味道。
可是云毓却还没等她说完,竟然又落了唇下来,这一次变成了极尽温柔的亲吻。
这一次春芽却拼命低下头,抵死地避开了。
“家主容奴婢先给家主检查一下嘴上的伤口!”
已经恢复理智的云毓,终究做不到之前那被心魔控制时的不顾一切,他虽然不愿,却也只好停下来,沉沉呼吸着贪婪地凝视春芽。
“我没事。”
春芽却摇头,“奴婢卑微,这点子伤口可以不当回事;家主的却不行。”
春芽小手柔柔钻进他掌心去,主动挽住他的手,“家主听话,叫奴婢瞧瞧。”
她虽然拒绝了他,可是这一刻却主动关心他,还有小小的讨好,云毓心下便也熨帖下来。
他像个孩子似的,乖乖由得她牵着走到椅子旁坐下。她推着他面向窗子,借着窗外天光仔细看他嘴唇。
然后小手还轻巧地捏开他嘴唇,查看他牙齿和舌尖。
有那么一刻,云毓觉得她简直像个小兽医,在查看牛马的牙口。
虽然这样的联想会让他自己低矮成牛马,可是却又该怎么形容呢——这样的感觉却反倒让他内心生起小小的欢喜。
他喜欢被她抚弄着啊。
不一定非是要动了欲念之事,对于特定身体部位的抚弄;而是无论哪个部位,只要是她的碰触,都会让他觉得欢喜。
春芽看得仔细,鼓起了腮帮,“家主嘴里都破了,是上火了,而且还自己咬了……”
她皱眉,认真看他,“家主该吃些清火的药。”
云毓忍不住微笑。她像个小妈妈。
他忍不住逗她,“……不必吃药。只要你今晚还为我侍寝,不再逃避,那我这些火气自然就退了。”
春芽登时红了脸颊,一双眼亮晶晶地,“家主!奴婢说的是家主心里有火!”
云毓便也轻笑点头,“心也是身子的一部分。只要身子里的火退了,心里的火气便自然消散。”
春芽鼓着腮帮不说话了。
云毓笑着扯住她小腰,不准她又羞又气之下扭身逃走。
她被他困在他膝头之间。
云毓按捺不住情动,伸手将她抱到膝上。春芽惊得赶忙跪起来,就跪在他腿上,不敢面对面与他坐着。
……她之前就是这样被云晏抱着坐在一起,她现在已经太知道男子会利用这样的坐姿对她做什么。
她已经被云晏那样过了,她便不可以再与云毓也那样!
云毓知道她害羞,便也不强迫她,就任由她跪在他膝上,他仰头看她。
“今天我在外面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很挫败,也很难过,却无从辩解。可是却因为这样得到了你的心疼,我忽然觉得那些痛苦我可以再承受一次;甚至,哪怕多加十倍也无所谓。”
春芽没想到他要跟她说的是这个,心一软,膝盖便也跟着软了。
她也怕跪疼了他,便索性整个身子滑落下来。不敢与他面对面坐着,只好侧身坐在他膝上。
她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如云毓这般肯与她直抒胸臆,这样温柔对话的男子。她心下温暖,便也羞涩了,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也只用侧脸对着他。
“……那以后家主难过了,就来找奴婢。奴婢愿意陪家主一起扛过去。”
“奴婢啊,从小到大吃过无数的苦,奴婢的心便也因之而变得强韧了。也许都是因为曾经的那些伤心,结痂成了疤,层层叠叠下来,就将心上的那层皮都磨厚了吧。”
云毓心动难耐,却珍惜地屏住呼吸,垂眸认真看她。
“可是如果我再像方才那样做出伤害你的事,该怎么办?方才那一刻,我竟失去自制……”
春芽认真想想,“那以后奴婢便随身带着个棒槌。若是家主的心魔实在太控制不住,那奴婢就将家主砸晕!”
云毓无声笑开,忍不住垂首,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磨蹭。
“好。我们拉钩上吊。”
两人伸小指彼此拉钩,做好了承诺,云毓顺势将她的小手拉过来,又在方才拉钩的位置,轻轻吻住了她的手指。
女子十指连心,他这样亲吻下来,春芽没办法不微微一颤。
云毓受到鼓舞,忍不住稍微放肆,在她小指上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探。
第128章 天,她好爱他……
奇异的欢喜,沿着春芽的指尖,流淌向四肢百骸,沿着全身快速游走。
春芽知道,她这是对云毓产生了反应。
身为扬州瘦马,她从小时候起学的就是如何讨好男子、服侍郎君,她们要在乎的是男人们的感受,她们自己的感受却不重要。
她们要做的只是曲意承欢,就算自己不喜欢、会疼痛也要忍耐。
她小时候也觉得这样太公平,也曾有几次问过牙婆子,牙婆子便冷笑着对她说:“你还想在乎自己的感受?那你就是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你是扬州瘦马,主人家买了你当妾,就是要拿你当个活的玩意儿,就是要拿你们取乐的,谁还拿你们当回事?”
“人家能拿正眼瞧的、会有三分尊重的只是正妻罢了;而你们呐,最好的下场不过只是给人家当个侍妾,没资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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