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滋生祸端就已经不错了。”太女的逆反心理来了就会嘴硬。
薛灵毓清楚女儿的性子,嘴上说的,行动上却未必会这般做。
她心里有一把天秤,分得清孰轻孰重。无论是感情、个人情绪还是家事国事,她都会放上去比较比较,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第10章 传闻他心悦于你
薛贵妃留太女在毓灵宫吃饭,宫女们将专用的精美餐具呈上来,然后将饭菜一一按照顺序摆放好。
鸡鸭鱼鹅、鲍鱼龙虾,热食冷食,应有尽有。
太女与薛贵妃相对而坐,薛贵妃给她夹了一块鲜笋清蒸排骨,长芸看去,留意到了母妃手腕处戴的奇彩玛瑙翠玉珠链。
五光十色,甚为美观,看质地和款式,倒不像是芸神国国产。
宗政长芸随意问些家常:“娘,这手链你又是从哪里淘来的?”
“洛晟派使臣来送你的新婚贺礼时,顺带着也送了些别致的礼物给我和你父皇。这手链是其中一件,我看着喜欢便戴上了。”薛灵毓说。
送礼讲究投其所好,知道长芸练武便送她一把宝剑,知道贵妃爱手饰便送她奇国宫造的玛瑙珠链,洛王在送礼这块掌握得可谓是炉火纯青。宗政长芸这般想。
薛灵毓继续道:“你与洛晟素来交好,洛晟又知恩图报,我也放心。”
早些年洛晟在芸神国当质子,受着一些皇家子弟的欺负,长芸常常帮他脱困,有时还带他到母妃这儿吃饭。他作为质子能顺利回国,也有父皇默许的一部分原因。
所以说,不论是给长芸、母妃还是父皇赠礼,都是正常不过的。
长芸心中了然,扯扯唇角,继续吃饭薛灵毓夹着菜,看似随意的说:“早些年宫中有流言,说洛晟这孩子心悦于你。”
“咳!咳咳——”长芸吃个米饭都噎着了,猛地咳了好几声。
薛灵毓笑笑,也不紧张,这孩子她从小就粗养,噎不死的。
只有看着长芸长大的女宫使有些怜惜地抚拍她呛着抖得像筛子一样的脊背。
“说吧,你与那洛晟是何关系?”薛灵毓站在中立的立场,只想了解女儿的想法。
说到洛晟,长芸就想起了那一封信那一段诗。
宗政长芸想说,虽然洛晟在给她的信中所透露的的确是儿女之情无疑,但她也没想往“情”字一面去靠。
首先,在书中的洛晟杀害了宗政长芸,是个城府深重的幕后推手。虽然穿书后,长芸为洛晟做过好些事,也算是扭转了局面,化敌为友,但她的心中仍有芥蒂,不能完全信任于他。
其次,她和洛晟已经五年未见,其中的变化之大谁又知道?加之她也不是书中那位来者不拒的真昏君,没有纳娶天下美男来替自己做事、打理政务的打算。
宗政长芸眸光微沉了几分,答道:“普通的合作关系,如是而已。”
…
…
晚饭过后,太女负手立于书房内挂着四米宽的地图前。
长芸所到的这个世界,有七个国家。按国土大小来分划,即是两个大国与五个小国。
其两大国为芸神国与盛启国,五小国为陆国、云国、奇国、允国和钦国。
若以芸神国为中心点,正北方向是齐国,西北边为允国,南面相邻陆国,东面相邻云国,云国的东北面为盛启国,奇国和盛启国之间夹着个钦国。
而这次云国向芸神国发起联姻,以联姻为节点,两国正式合作,表面上是芸神国援兵云国,防止云国被陆国吞并,避免芸神国东南面的辽阔边域受到陆国的威胁。
但依宗政长芸的猜测,父皇有意与云国联盟,集中火力,并力向南,将陆国击垮。
顺着这条路接着想,因为芸神国与盛启国相距甚远,即使盛启国与芸神国每年的冲突不断,即使盛启国与陆国联盟齐攻云国,芸神国也不可耗费大量的兵马在最难啃的盛启国上,免得让陆国趁虚而入,如白蚁蚀骨。
所以芸神国的目标定是陆国了,如果能攻陷陆国,一来能清扫威胁,二来能开疆拓土,这便是父皇的计划罢。
军也,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要加紧军队的训练,还要准备充足的后勤。如今天气渐寒,还有两个月就要入冬了。
是在即将入冬之时立即发起战争,兵入奇招、险中求胜,还是等过冬后的明年再打,行缓兵之计,让云国继续苦守国门?
父皇和当朝重臣秘密商讨后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宗政长芸感到头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很多东西,她都喜欢自己先思考探究、辩证分析一遍,而不喜欢处于被动的状态。
突然,她的视线无意间对上了地图中奇国的位置。
其实,若能得到奇国的支持与帮助,芸神国便不用怕自己南攻陆国之时,被东北边的盛启国突袭了。
但她的太女身份委实敏感,能参与干涉的外政不多,更别说去奇国会晤奇国国君了。
长芸的视线离开了地图,不免感到有些沮丧,直到她不小心看到了桌案上的那一封信。
是了,她可以先同他以信沟通。
能站稳权利的至高点上的人,都是能充分利用其资源,并大胆发展其效能的人。
最终,她坐在案几边落笔,给他回信。
前面写了些平常的稀松小事,后面写下洋洋洒洒的一句话: 正如今乃多事之秋,待一切尘埃落定,吾愿意见汝一面。
“萧月。”宗政长芸朝门外喊。
“在。”萧月走进来。
“将这封信飞鸽传给洛王,不需让他人知道。”
“诺。”
…
宗政长芸在书房整理了些事,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时候。
丹楚端出一个托盘,里面盛满了各种带有东宫后院公子名字的牌子。
到了翻牌子的时候。
长芸正想着是随机抽取还是指定人选,门外突然一阵喧哗。
“怎么了。”宗政长芸问。
还没等丹楚回话,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走到了近前。
敢擅自闯入书房的不是旁人,而是卫澜姬。
他想要进来的时候,几乎是硬闯,门口的侍卫半拦半退的,也没敢真拦着。
只因卫侧妃常伴于太女殿下身侧,名分较高,行事直接,在宫中亦有一定的名望,故没人敢得罪这尊大佛。
卫澜姬一掀下摆,不近不远的在她跟前跪下,声音沁神爽利“臣妾给殿下请安。”
说他硬闯书房恃宠而骄,她就能定他的罪,但这家伙本身性情直率,闯来就给她跪下,倒让她无话可讲。
“起来吧,找我何事?”长芸捏捏鼻梁,往后椅靠了靠。
“臣妾近日为《琵琶行》编好了曲子,想邀殿下移步至景澜宫听赏。”卫澜姬萤萤一笑,还不忘给她眨了下右眼。
第11章 美人在侧
卫澜姬可不会说,这几天殿下忙于大婚都没和他说过话,他怕殿下会渐渐疏离了他。
《琵琶行》是前世教科书级别的诗词,两周前长芸把它默了下来递给他,为了既能听曲又不引起怀疑,她就说这是自己在民间收集到的诗歌。
将旧词与新曲融合在一块,归根到底是她怀念前世所听过的歌曲了。
“甚好,今日孤便去景澜宫罢。”宗政长芸向楚丹摆摆手,楚丹便只好将牌子都拿下去了。
.
东宫后院里,传来不大却清晰的琵琶声,琵琶声时而明快动人,时而低转哀婉,每一个乐符都像繁星点点,拼凑出曲子背后感人的故事。
它在夜中悄然响起,似远似近,随着风飘散,传遍了四方,听到这美妙琵琶声的人似乎内心也多了几分静谧与恬淡。渐渐的,琵琶声散,一曲终了,却是让人感到意犹未尽、荡气回肠。
“是何人在作乐?”苏玉堇路过此处,忍不住问。
柳非说“这琵琶声是从景澜宫传出来的,殿下今夜在景澜宫就寝。”
“能弹出如此境地,卫侧妃能得殿下荣宠多年,也确实无可厚非。”苏玉堇看向不远处的景澜宫,灯火通明,暖光融融,而他执着一盏孤灯,在深夜徘徊,不免感到有些许黯然神伤。
“回宫罢。”最终他说。
…
一曲弹唱过后,宗政长芸鼓掌,眼底染上几分笑意。
卫澜姬放下琵琶,走向前,侧坐在她的大腿上,双手攀缘她肩膀,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殿下,夜深了,今日劳累,臣妾为您沐浴吧。”
宗政长芸眉梢微挑,弯了下唇。
景澜宫的浴室方池边,卫澜姬跪于岸边服侍长芸沐浴。
他看着长芸浸泡于水中,披散的长发飘浮在花瓣水面,往日戾气深重的眼眸也半垂着,只看见一对青峰聚的秀眉和如蒲扇般长而直的眼睫。
她修长的双手平摊,卫澜姬用毛巾轻轻擦拭着。隔着一层布料他也能感受到她如白玉凝脂般细腻的肌肤,顿时感到呼吸微重,有些许心神意乱。
雾气涟漪,热浪升腾,可能是太过于舒服,宗政长芸都觉得有些困乏了。
“殿下还记得我们的初次见面么?”卫澜姬忽然道。
宗政长芸微微眯起双眼,嘴角轻扬:“记得。你那时候杀了人,还说想跟着我。”
卫澜姬轻快地笑了,眸光几分闪亮:“殿下莫要取笑我。”
“不,我想取笑你的事应该不是这件。”宗政长芸看着心情不赖,卖了个关子。
“那是什么事?”卫澜姬的心痒痒的,笑着想要问个究竟。
“那一次车轿里,我以为你至少有些经验,殊不知你对房事竟是一窍不通。”宗政长芸说。
记得两人第一次行房事时,是在停靠沧平郡守府旁的太女车轿里,澜姬那时候只有一股胆气却无甚么实践经验,惹出了许多笑话。结果也只有乖乖躺下任君摘取的份。
卫澜姬妖艳貌美,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却是个处男,这让当时的她感到意外。
或许卫澜姬也想起了那件往事,红了脸,不免感到一丝窘迫:“殿下,别说了。”
宗政长芸偏头看他,不依不饶地问:“你和他们不是在郡守府待了一年多吗,既然目的是为了进献,怎么床笫之事都没给你们了解?”
卫澜姬看着宗政长芸的眼睛,应是水池边烟雾缭绕的缘故,长芸的眼睛透彻莹亮,不染纤尘般的美好与动心。
他放缓了语气,温声说:“没有的,殿下,沧平郡守让我们学习琴棋书画、礼义廉耻。”
宗政长芸略感惊讶。
琴棋书画她能理解。对于一般的男宠而言,光有一副好皮囊是不够的,还要看其身段、内涵、自身技能等各种因素,这些都决定着他在主人面前是否能待得长久。
但这礼义廉耻教给一群要做男宠的人,委实不太合适。既要让男宠有知耻之心,那这男宠还能是男宠吗。宗政长芸听了都想摇头。
这般刁钻且矛盾的规矩,或许也只有那沧平郡守会定得下来。
……
沐浴过后,卫澜姬为长芸更衣。
两人同睡一张床榻,绵柔幕帘落下,萦萦绕绕将大床围住了。
抬眼便可看见雪绒幕帘上用银丝雕绣的十二奇兽,生动细腻,栩栩如生。
卫澜姬半撑起身子,看着长芸此时皎洁安谧的脸庞,心念浮动,主动亲了亲她的侧鬓与耳朵。
长芸睁眼瞥去看了他一眼,复又将他压于身下,猛地吻上他的唇,舌尖缠绕上来,寻着他的舌尖,深入吸吮。
这一吻热烈又绵长,卫澜姬将双臂攀上她肩头,在她唇角边低喘了一声:“殿下—”
宗政长芸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路的攻城略地,将卫澜姬的舌头都要震麻了。
渐渐的,欲火中烧,他在她身下扭摆着腰肢,想要获取更多。
他在她的身下不安分地动着,似是磨蹭到了什么,长芸头皮一麻,清醒了几分,眼眸低沉,慢慢停下了吻。
她放开手,状似疲惫的眨了眨眼,转过身背对着他,说:“孤累了,早些睡吧。”
卫澜姬怔了怔,手抚上被咬破了皮、浸出些血迹的嘴唇,他的唇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她却背身离开了。
他忍了忍身体上的不适,伸手从她身后紧紧环抱住了她。
长芸想着他若是再做些什么动作,她就把他打晕。
卫澜姬却不动了。此时的他也非常有眼力见。殿下说不想做就是不想做,他被吊起的心也只好放下。
…
一个时辰后,宗政长芸睫毛轻颤,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倦意。
因为今晚她有一件事情要做。
她看向卫澜姬,确定他睡着了,才把他的手轻轻从自己身上拿下。
她穿上鞋子,披了件墨色斗篷就往门外走,萧月楚丹早在门外等候,也紧跟上她。
“通知他们了吗?”长芸问。
“已经通知了。”萧月回答。
第12章 太女暗卫
在无人注意的寝室内,床上的卫澜姬动了动身子,亦睁开眼来,身边的人已走,他悄然下了床,穿上外衣,远远地跟着长芸。
此事还得从那一薰香说起。
薰香有美容、沁心等功效,东宫后院各主子常有点薰香的习惯,他也不例外。
东宫的主管每月也会送些薰香来,说殿下喜欢伴着这些香气入睡。
有一日他闲着无事,就想学制香。他派身边的仆从拿着薰香的原料包到外边的薰香馆,问里边有几种药材,什么材料都有些什么功效。
从仆从的转述中,他知道了这薰香里头还混有许多白荷果果粉,有安眠作用。
白荷果稀少难种,且因为其功效有异常的针对性,所以在市面上并不甚流通。
卫澜姬感到疑惑,问这“功效有异常的针对性”是指什么。
那名仆从把头低了低,说白荷果的安眠作用对男子会强上许多,对女子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卫澜姬想到自己在宫中睡觉总是比较安稳的情况,又结合翻找出的药果册上的记载,便也就相信了。
东宫主管是陪了殿下将近二十年的老人了,这薰香中的白荷果莫非是殿下的旨意?
一旦想起这个可能,他便心生顾虑。
殿下的心思是不可琢磨的。他以为他不敢也不会再深究,却不知道人的潜能意识到底有多强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这个月主管派人送来薰香时,他忡怔望着窗台,失神了好一会,终是没忍住,将薰香袋解开,把白荷果果屑一粒粒挑了出来。
于是今夜屋里点的薰香没了白荷果,他睡得也并不沉,殿下把他的手取下的那一刻,他便醒了。
…
…
月光高照,道路两旁,酒楼、茶馆、青楼、赌坊林立,各色的旗帜在微风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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