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眉好感值“咚”一下,又加了一,到达了六十五。
叶蝉衣:“……”
莫名其妙。
从李玉函口中得知了“真相”的柳天问,怒气上头,直言道:“带我去拥翠山庄,我……”
话还没说完,袖子就被叶蝉衣轻轻扯了一下。
柳天问话一转,“干掉他们把李观鱼救出来”成了:“……先去会会他们。”
衣衣拽她,肯定有理由。
叶蝉衣接过话来:“两位远途而来,还没吃饭歇息吧?救人的事情紧急,但是我看你家夫人身体好像不太好,不如我们先休息一晚,整理好需要的东西。明日一早,在路上再商量个救人的计划?”
李玉函也心疼柳无眉,当即答应。
“那我们一起回百花楼准备准备。”叶蝉衣做了个“请”的姿势。
杭州城处处皆风景。
他们却再也无心观看,埋头走路。
急脚回了百花楼。
花满楼带着人去安排歇息的房间,那房间就在柳天问和花满楼房间之间,陆小凤和楚留香房间对面。
――方便随时监看。
江湖人嘛,有点戒备心正常,他们也不怕对方有什么疑虑。
人走远,他们靠在大堂窗边说话。
柳天问看向叶蝉衣:“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对劲的哩?”
陆小凤和楚留香也很想知道。
“那可不对劲大发了。”叶蝉衣压低声音说话,“那个柳无眉身上,有石观音石林旁边栽种的毒花味道。”
说到毒花,陆小凤和楚留香不由想到那些花下白骨,还有被毒花控制的那些不成人形的少年英杰。
嘶……
陆小凤的想法还是比较善良的:“这李夫人,也被石观音的毒花控制了?不对啊,石观音已死,毒花更是早早就被毁了。”
她哪里会被毒花控制呢?
衣衣姑娘说过,这毒花其实很好解毒,连续几个月不吃那毒药即可。
石观音都死了多久了。
中原大地,也就石观音有毒花的种子,其他地方并无踪迹。
按理说,不该再有毒花出现才是。
“既然是花,总会有种子。”楚留香倒是想到了一点儿更可怕的事情,“莫非这李夫人,曾经得到过花种,自己栽种了?”
那也不对,若是她有花种,不学石观音控制别人,只像之前衣衣姑娘说的那样,只是当作麻沸散一样使用,又怎么会浓郁到令衣衣姑娘闻出来?
那就是说,对方肯定是中了花毒,还需要时常吃那些炼制出来的丹药。
石观音的毒花已毁,那对方肯定只能是早有许多解药或者有花种自己栽种。
根据之前从石观音弟子的口供来看,石观音会特意缩减解药的数量,以此看人痛哭流涕求自己施舍,满足她那奇怪的心理。
那就不能是卷走了许多解药,只能是偷走了花种。
倘若这花种真是从石观音那里偷来,那对方必定是能深入接触毒花的人……
“她是石观音弟子?!”楚留香和陆小凤同时低声喊道。
叶蝉衣点头:“我也这样猜测。”
从别的地方得到花种的可能性,还是太低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只需要丢出一点充分证据,他们就能自己推导那些不能直言的真实情况。
柳天问恍然:“难怪你突然不让我说话。”
石观音的事情,关乎这几个孩子,她也有耳闻。
“如果柳无眉真是石观音弟子,那她请我们去拥翠山庄,不会是想为师父报仇雪恨吧?”陆小凤顺着自己的小胡子,也是在顺着自己的思路。
叶蝉衣摇头:“不清楚,所以才要探一探,看看他们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再说。”
“衣衣姑娘有好计划?”楚留香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他自觉也是脑筋灵活的人,但像衣衣姑娘这般,一转就是一个念头,还是谁都想不到的那种奇怪念头,他还是甘拜下风。
叶蝉衣嘿嘿一笑,朝他们招了招手,低声嘀咕起来。
等花满楼安排完事情回来,她再给他讲一遍。
讲完,他们就各自散去,准备明日启程要用的东西。
明月出岫映夜幕。
夏风过路,带走最后一丝如豆残灯。
月上月落月隐白,日出东方,攀天而上。
太阳高高挂,像一枚巨大诱人的流质咸蛋黄。
叶蝉衣坐在宽大的马车里面,手中也端了这样一只咸蛋黄,就着白粥,看着窗外在枝叶闪逝之间,也依旧一动不动的日头,啊呜就是一大口。
小猫咪光明正大窝在她旁边,两只爪爪按住碟子,一心一意啃小鱼干。
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李玉函和柳无眉坐在车厢最里面,紧靠着柳天问。
叶蝉衣伸手夹了一根腌黄瓜,看向对面两人:“吃啊,别客气。我们的马车很稳的,粥绝对不会洒身上。”
李玉函垂眸看着那堪称杯子的碗,又看着碗里面只盛了一半的粥。
这要是能洒,那驾车的人就真的厉害了……
楚留香也握着那像杯的碗,另一手捏着煎饼果子,吃得正香。
要不是对方眉宇之间依旧有着浅淡愁绪,他还以为他们的计划已经被识破了。
“赶紧吃。”叶蝉衣又催促,“吃完还得商量一下,我们兵分几路进入山庄的事情。”
兵分几路?
李玉函差点儿忍不住转脸去看柳无眉,要她拿个章程。
“叶姑娘此话怎讲?”
叶蝉衣的白粥吃完,换了半杯豆浆,筷子伸向锅贴:“李公子动动你那尊贵的脑子想想,既然那五个黑衣人已经挟持了李前辈,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李玉函只觉得对方第一句话像是在礼貌地骂他。
叶蝉衣停下咀嚼的动作,道:“那肯定就是设好了陷阱等我们嘛!对不对?”
李玉函:“……”
这么显然易见的道理,还要特意拿出来说一说吗?
“那我们要不要留点后手,出其不意,背后偷家……呃,反袭他们!”叶蝉衣用筷子在虚空点着,仿佛在春台极目远眺,指点江山,“鸡蛋,是不能放同一个篮子里面的,不然容易一起碎。”
像是为了辅助她说的话一样,摆在碟子上面的鸡蛋随着马车一个颠簸,跳了几下后纵身一跃坠落桌面悬崖,咕噜噜滚到了李玉函脚边,露出满身裂纹的模样。
叶蝉衣当即指着那只鸡蛋,又指向那放在碗里完好无损的鸡蛋:“你看吧。”
李玉函:“……那叶姑娘觉得,我们要怎么做比较好?”
“这第一路,就是李公子送信归来,路遇亲戚,难却盛情,请回山庄做客。这么一来,便可趁机打探那几位的底细。”
李玉函默了默:“这……会不会太明显了点儿?”
谁这种关头会邀请亲戚上门啊!
他脑子进水了吗?!
“诶。”叶蝉衣吞下锅贴,喝了一口豆浆,才继续道,“我们才第一路,要的就是心照不宣又不彼此拆穿嘛!不打紧!说不定那五个人没脑子,想不到这一层,那我们就更加赚了。”
李玉函:“……”
他实在无话可说。
柳无眉忍不住说道:“那若是对方性子烈,一眼看穿之后,对我们动手呢?”
“那就更加不要紧了。”叶蝉衣乐道,“他敢光明正大动手,这不就是私闯宅邸,寻衅斗殴之举?我们进门之前,先安排好楚留香和陆小凤在外面,听到打斗动静,啥也不说,马上施展轻功去官府报案!”
反派夫妻:“……”
你不如还是直接报官,不要进去了吧。
柳无眉捂着胸口,娇弱咳了一声,用帕子掩唇道:“那我们为何不直接报官?”
“咦?”叶蝉衣一脸奇怪看着他们,“你们不报官,千里迢迢找楚留香,难道不是因为其中涉及江湖恩怨?需要江湖人自己解决?原来他们是单纯私闯宅邸,挟持人质?”
花满楼配合说出下一句:“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直接报官。”
反派夫妻想吐血。
柳无眉勉强笑了笑:“花公子说笑了,若不是江湖恩怨,我们又岂会浪费脚力寻找香帅。”
“这不就是嘛。”叶蝉衣又嚼完一粒虾饺,“既然是江湖恩怨,那肯定要守江湖规矩,我们一没动手,二没挑明身份,三扮作不懂武功的良民上门探亲。他们没理由动手呀!”
一旦动手伤及不懂武功的良民,那就不是江湖恩怨,而是官府治下的律法纠纷了。
反派夫妻继续坚强微笑:“叶姑娘说的是。”
花满楼适时再配合,面带微笑,温声提到:“既然是扮作良民,总该有个身份,大家可有什么好主意?”
柳天问接道:“李观鱼年轻的时候,太过刚直,朋友是得了不少,但是亲戚一个没少得罪,气得人家和他断绝关系。除去一个同为江湖中人的凌飞阁,就只剩下一个年纪比他还要小十岁八岁的小姑姑和他有往来。只是他那小姑姑嫁的是富商,并不参加江湖事,也没多少人知道。”
李玉函觉得奇怪:“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其他倒是对得上,可这小姑姑……他爹有吗?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柳天问慢悠悠喝着红枣芝麻奶,“这事儿要不是你爹当年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想着留点遗言把家产分了,也不会主动告诉我。”
反派夫妻心里忽然有种不是特别好的预感。
“所以……”呢?
“所以,这第一路人马,将会由柳姐姐、花花还有我来乔装。柳姐姐就是你爹的小姑姑,也就是你的小姑婆。她身体有点儿不太好,想要趁着还能动弹,来看一看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她那大侄子。”
完全看不出男装柳天问是个姐姐的反派夫妻:“……”
“我和花花是你们小姑婆的儿子和儿媳妇,随着娘一起省亲,才来到拥翠山庄。”
反派夫妻:“……”
他们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占他们便宜。
叶蝉衣将筷子伸向豉汁蒸凤爪:“你们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啊。”
柳天问点头,一脸肃然道:“为了不让你们说漏嘴,这一路上,我们就按照假扮的称呼来行事,提前适应一二好了。还有我们这个装扮哟……”
“柳姐姐放心,马车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就换!”
柳天问抬眼看向反派夫妻俩:“来,我们改一下称呼,适应适应。”
李玉函默了许久,在柳天问极具压迫力的眼神下,艰难喊道:
“小姑婆。”
柳无眉倒是能屈能伸,低眉顺首道:“小姑婆。”
叶蝉衣拉着花满楼,凑到柳天问旁边,看着对面的李玉函和柳无眉,满眼期待。
“我们俩呢?”
看戏二人组,外加一只小猫咪:“……”
来了来了。
这个女人她又上山夺笋来了。
李玉函缩在袖子里面的手,几乎要将袖子捏破,掐到大腿肉上。
他几乎要忍不住脸上狰狞的表情。
柳天问头上些许白发和眼角细小皱纹,起码还像位长辈,二位看起来年龄和他差不多,凭什么这辈分要压他一头。
叶蝉衣眨眼,像是不懂他眼里翻滚的情绪,满眼期待,脸上挂着不掩饰的笑意。
李玉函憋了一口气,快要在胸膛炸了。
这时,柳无眉悄悄拉住了他的手,主动喊道:“表舅舅,表舅母。”
叶蝉衣乐着应道:“诶!”
花满楼也含笑点头,眉眼和蔼。
李玉函慢慢将那口憋闷的气吐出来,提起一个僵硬的笑容,声如蚊蝇:“表舅舅,表舅母。”
叶蝉衣依旧乐着应声,只是声音比应柳无眉时,要大了一丢丢,而已:
“诶!”
花满楼也依旧含笑点头,眉目一派欣慰。
反派夫妻面上依旧坚强微笑。
心里咬牙切齿:好气哦。
第115章 多谢夫君
看戏的两人一猫,差点儿笑成隔壁旺财。
他们赶紧在心里想一些悲伤的事情,好拉住嘴角的笑意。
叶蝉衣也明白,要想能够深远而相对长久地霍霍这对反派夫妻档,一定要一步一步,慢慢压低对方的底线,绝对不能一蹴而就。
她也就暂时收起了继续戏弄的心思,正儿八经道:
“这第二路,就是在我们之后,楚留香孤身入拥翠山庄,用自己来换义妹三人。”
楚留香当即表示:“没问题。”
“至于这最后一路,就由陆小凤和统统,在外面留意情况,随时接应。”
陆小凤也表示:“包在我身上。”
小猫咪简单“喵”了一下,以示没有意见。
“等等。”李玉函犹豫扫过整个车厢,“统统是谁?赶车的车夫吗?”
叶蝉衣放下筷子,抱着猫猫举起来:“她呀。”
李玉函:“?”
她在逗他吧?
柳无眉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来:“叶姑娘说笑了,一只猫儿,怎么做外应,这是只有陆大侠一人而已吧?”
“诶,这你就不懂了。”叶蝉衣忽悠道,“驯鹰知道吧?”
李玉函提醒:“可这是猫。”
“猫怎么了?猫也能驯啊!”叶蝉衣摸了摸小猫咪的头,“来,统统,我们给他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就用。”
猫猫:“喵……(你是认真的吗?)”
叶蝉衣在她额头上啵唧亲了一下:“来嘛,别害羞,我们就做几个动作就好。”
猫猫蹬腿扭头。
别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怪害羞的。
叶蝉衣将小猫咪放到自己腿上,伸出手掌:“来,统统,给我你的左手。”
猫猫伸出自己左边的爪爪,小肉垫搭在她手掌上。
“右手。”
猫猫又换了一只右爪爪。
“做个揖手礼。”
猫猫两只爪爪合在一起,上下晃晃,一脸生无可恋。
可惜,一张猫脸实在很难表达精准的表情,大家只能看到她四处张望,不与人对视的眼睛,和那不算标准,但是堪算可爱的动作。
叶蝉衣抬头,一脸骄傲:“看吧,有我们家统统在,陆小凤一定如虎添翼。”
陆小凤:“……”
无所谓了,衣衣姑娘说什么是什么吧。
他朝李玉函和柳无眉点了点头:“嗯,如虎添翼。”
反派夫妻俩:“……”
他们是不是全部人都疯了?
叶蝉衣一锤定音:“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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