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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徐姮没碰到过哥哥和她赌气的情况，但她要是还看不出来他气得猛火攻心，她也能猜得到徐渚肯定会对她做点什么来提醒她，他得从她这个始作俑者身上顺这一口气。
徐姮知道现在事情在她的败笔下变成了一个烂摊子，她既没有搞定汤昳时，还把哥哥给惹火了。
可她其实并不清楚这事到底有多糟糕。
哥哥虽然在生气，但他到底在气什么，有多气，徐姮只猜得到个大概。
不过没人会傻到在别人正生气的时候往跟前凑还给人当出气筒的吧？
于是徐姮停住了脚步。
见先她好几步的徐渚在按电梯。
即便徐姮以为哥哥之前摆出来的那种像是一辈子都不会回头看她一眼的架势是气极了，但就在他察觉到她并没有跟上他的时候就立刻回头看向她，盯看她的同时还冷冷冰冰地嘲问一句：
“不想回去？”
徐姮的试探得到的是哥哥的警告。
不，这好像就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徐姮还没在脑袋里想好示弱的软话，甚至她还来不及应一声，就见徐渚跨步过来，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腕，半拉半扯地把她塞了电梯。
现在是下班和晚饭的时间，下边肯定有人等电梯，但从上面下来的电梯就会像这样空无一人。
徐姮看着锃亮的电梯门上映出他们两人模糊的身影。
她和哥哥的上衣都是灰色的，被哥哥单方面握紧的手腕在倒影里像是牵着的，看着仿佛是一对情侣。
徐姮朝一侧偏过头去，不看了。
她只是在想自己至少该摆出和解的态度，毕竟她和汤昳时之间真的没有什么，那干嘛像是做错事了呢？
徐姮没想太多，有啥说啥，尝试解释道：
“哥，我今天找汤昳时是想和他说明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渚并不领情，还没等徐姮继续说就着急打断她，语气怪异：
“哦，原来是小月主动去的。”
甚至还毫不留情地用一连串的反问来戳穿徐姮话语中保留的所有可以编造借口与谎言的措辞：
“我怎么不觉得你平时有这么惦记他？”
“和他说明白？汤昳时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
“他说你没男朋友就要一直追你，小月你觉得这叫说明白了？难道不是你哄得他更喜欢你了？”
徐渚停顿了一下，却只是冷哼，继续追问：
“我想的那样……是怎样？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觉得你和汤昳时之间该发生什么？！”
“徐姮你行啊，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就在想怎么敷衍我！”
电梯的空间并不大，徐渚说话的音量也并不夸张。
而徐姮被牵住的那只手动不了，还忽然被哥哥叫了一声大名，她吓得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背到了身后。
被训了就没有不委屈的，即使这次的道理好像不站在她这边。
而且这还是在外面，他们这样闹矛盾却还牵着的样子被人看到了说不定跟看热闹似的，还要回头瞟他俩几眼。
徐渚的反问让徐姮意识到他现在不接受她想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揭过此事的想法。
可她总不能对哥哥说什么“就是见不得有人喜欢你，就是要故意和汤昳时走，就是要让你来我”之类的话吧？
这样说了，那她在哥哥那里就有了一辈子的话柄了，她输也不要输得这么彻底啊。
徐姮能想到的就是小声示好，还用他喜欢的懦弱声线唤他：
“哥哥……”
“我真没骗你……”
徐渚没有说话，没有回应。
像是根本什么都没听到，又像是不想搭理她这苍白无力又没实质意义的辩解。
徐姮无声地叹了口气。
电梯中途停靠了两次，在开门前哥哥就松开了她的手腕。
上来的人不是去一楼的，那人出电梯后徐渚也没有再试图靠近碰触她，仿佛刚刚的抓握只是为了让她跟着他回家，仅此而已。
不过徐姮并没有沮丧，她和徐渚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比之前那谁都不理谁的三年更差，她只需要在正确的时间点和他撒撒娇再道个歉就行，以前通用的方法不可能不奏效。
但这个时间点显然不是现在。
她说一句，徐渚恨不得要问她十句。
行吧，那她就当哑巴呗。
于是徐姮开始发呆，就盯着电梯里的数字显示屏，在心里默数着那逐渐变小的数字。
不过这种沉默的胶着并没有持续太久，徐姮才数了两个数，就听徐渚意外地问道：
“你真没骗我？”
徐姮一向感性，对人的眼神语气表情都很敏感，虽然她现在还看着电梯里那小小的显示屏，但她还是听出了徐渚的语气忽然莫名其妙地缓和了。
不过她还是不敢主动偏头去看哥哥的表情，这个动作在当下的僵持里会太过得意且刻意，她只敢用自己的余光看那电梯门上模模糊糊的倒影。
徐姮用卖乖的语气顺着徐渚的话回道：
“哥哥，我没有。”
甚至还反过来用撒娇的话术来埋怨他：
“哥，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是吗？”
徐渚淡淡地应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在怀疑她的说法还是单纯的应付。
徐姮倾向于前者。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解她的哥哥是没法被她轻易糊弄过去的。
好在电梯快到底了。
徐姮也打算照原计划行事，她本来是打算送汤昳时回家后就出小区去小超市买一些麦丽素，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和哥哥一起吃来着。
毕竟她和他约了夜晚的雨，无论如何晚上都会在一起待一会儿。
况他生气了，那就让他多吃点甜的？
徐渚现在说一句就要顿上不知道几秒的说话方式让徐姮在自己的发呆中走着神，但她的思绪会在哥哥开口说话的时候瞬间回笼。
然而她好像又被他吓到了。
徐渚唤她：
“小月亮。”
不太对劲。
“嗯？”
“和我做。”
“嗯……啊？”
“我说和我做爱。”
徐姮眨着眼睛，视线没从那数字显示屏上挪开，脑袋也还没转过来弯。
可她的脸反应更快一点，已经烧了一片。
也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他们已经到了一楼，一开门就看到了好几个在等电梯的住户。
徐姮低着头跟着哥哥绕开那些人，出了这幢楼。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假装没听见也没听懂的时候，低头看自己鞋面的徐姮又听哥哥用他那冷淡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你说没骗我，我也是认真的。”
“小月，照我刚才说的做……”
“我就信你。”
第2章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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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姮已经习惯性地将自己的外在表现为内向，就连和她初中时期就认识的斐霏也认为她是腼腆的性格。
而至于徐渚突然提出的那方面的奇怪要求……
就算在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也不是会让徐姮坦然表达想法的一个话题，更别说现在这个时刻，即使从楼里出来了，小区里也还到处都是人。
所以徐姮想都没想，根本不想多说什么，直接任性拒绝道：
“不行！”
此时残留的一点点夕阳照在小区的石子路上，已经不刺眼了，却仿佛还有着正午的灼热，因为徐姮浸在这黯光里的脸还有着滚热的温度，消散不去。
以前的她肯定会骂人的。
但这时的徐姮用着绝无商量的笃定语气拒绝后，想说些什么却卡了壳，用这种以为是难堪的古怪感觉来掩饰自己脑海中的忽然闪过的许多片段，大多是关于昨天。
甚至她觉得她此时的热都与那时的热相似，褪不掉消不去，彼此喉咙干涸却又有着难耐的粘腻。
他们两个人都停住不走了，转而站在路边的树下。
午时能遮光的万年青在夕阳的角度下阻挡不了这无所遁形的阳光，像是故意照向了兄妹俩。
纵使徐姮低着头，她也知道哥哥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徐渚在听到徐姮的拒绝后并没有急于表露什么，仿佛真的是在让她难堪，他知道她根本到不了放开的地步，即便是隐晦地说起，她依旧会抗拒，被妹妹拒绝是个毫不意外的结果。
但他只是在说实话。
他想和她做，就现在。
一、秒、都、不、想、等。
她不会理解的。
因为她从来不是一直阴暗地、卑鄙地、患得患失地去提防着失去的那一方。
不过他的妹妹从来都不会让他无望，她很残忍，且她对他的残忍是会让她快乐的一种方式，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妹妹现在还会安慰他，给他一点继续幻想的希望，即使这又是一个他懒得去反驳的借口。
他是这样，汤昳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哥哥，不行……”
“妈妈昨天已经生气了，我们今天不能再晚回家了……”
徐姮用更委婉的语气说完，主动用手背去碰了碰徐渚的手，鼓起勇气去直面他的审视。
虽然她害怕哥哥会忽然握住，也害怕不认识他们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他们，但这已经是她现在能表露的最大的诚意了。
在徐姮眼里的徐渚神色如常，夕阳在他的短发与睫毛边缘留下了好看的微弱光影，已经让她完全看不出刚才暴怒过的任何迹象。
她知道这不正常，可她貌似猜不到哥哥在想什么。
乃至他接下来说的话都像是为了迷惑她而正常无比：
“没事，那就算了，我们回家吧。”
“我刚刚上楼去找你的时候，妈就给我打过电话了，她说今天没出门，在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想不明白的徐姮只能选择相信哥哥。
朱佩琳要是在家的话，那他们更不可能做那啥事吧？
可徐姮的直觉太过让她震怵，她只是觉得忽然平静下来的哥哥很危险，即使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她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反驳理由便是：
你骗我的吧？朱佩琳能连着两个晚上不出去打麻将？
这像是没话找话。
所以徐姮再次用忤逆来试探他，抑或来拖延这让她感到不安的时间：
“哥哥……我想去买零食，能不能等下再回家？”
徐渚毫不迟疑地同意了，没有让徐姮抓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有个合理的小条件：
“我也有东西要买，一起去吧。”
……
小区外的那家小超市是徐姮经常去的地方，朱佩琳早上买肉也喜欢在这家超市买。
徐姮一开始是打算去这里的。
但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因为超市里有一些员工就是小区的住户，她跟着朱佩琳在超市晃一圈就能跟着妈妈和熟人打几个招呼。
徐姮做不到像哥哥那样肆无忌惮，所以她怕任何熟悉他们的人发觉什么不同寻常的端倪。
她和徐渚路过超市的门口，路过进进出出的繁忙人流。
哥哥也只是跟着她，没有多问，或许同她并肩走着的哥哥用陪同来形容更为贴切。
可徐姮觉得这是监视。
徐渚肯定根本没有想买的东西，而她也不能真的只是带着他在小区外面游走一圈。
在徐姮的印象里，路过超市再走一段路之后，还有一家卖烟和副食的街边小店，她只是看见过，有印象，但没进去过。
不过她高三这一年连家都没怎么回，再过来这边已经有些变样了。
那家小店的门面变成了一家便利店。
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兴起了这种看起来干净又亮堂的便利店，像日剧里的那种，收银的大多是穿着统一制服或者围裙的年轻人，而且店里的熟食速食其实也不便宜，一个没肉的包子能卖五块，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买。
徐姮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家店很新，新到除了他俩以外没有一个客人；灯很亮，似乎比超市里的还要亮，甚至她和哥哥一进门就听见了一声让人尴尬的“欢迎光临”。
徐姮还是按照她的原计划，去找麦丽素。
她走了一圈，没有找到。
徐渚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在这种时候问徐姮道：
“你以前来过？”
徐姮把这当成了哥哥的嘲笑，门口的超市不去偏要到这里来，最后要的东西却没有，脑子不是有病吗？
她立刻从货架上拿了两袋乐事，然后嘴硬：
“我就想买这个而已。”
徐渚自然而然地把徐姮手上的薯片拿走，准备去付钱。
徐姮当然是跟着，哥哥掏钱她坐享其成又没什么，她脑子里现在想的是——
她就知道徐渚没有要买的。
他就是在监视她。
不过当徐姮看清哥哥从收银台边拿下一盒东西后，那才缓下去没多久的潮热劲又泛了上来。
她立刻回头，说出去的话像是没经过脑子：
“我……忘了，我还有东西要买。”
“哥你等我一下。”
徐渚的称谓被徐姮提高了一个音量，自以为是地在澄清某些存在的事实。
她一步并两步地冲到一个货架边，拿起一个便携式的小包装七度空间，也没看是日用还是夜用，返回了收银台。
徐姮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徐渚刚刚拿下来的那个小盒子，也不看收银员的表情，僵硬地问：
“有黑色袋子吗？”
收银员似乎见怪不怪，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袋子给徐姮。
这时徐渚的手机响了。
徐姮抬头看向哥哥，她不知道她此时表情是否过于诡异，脸是否红到快要去医院，他一看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徐姮像是被他救了一命似的，拿起他的手机就往店外走。
出了店门的徐姮才学会了呼吸，接起电话。
“喂，妈？”
“哎，是小月？你和哥哥在一起吧？”
“嗯，我们买点零食就回来。”
“哦，那就行，我还以为你们今天还要去哪里玩。”
“妈，先别挂，你在家吗？”
“在啊，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一下，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徐姮松了一口气，妈妈原来真的在家。
哥哥没骗她。
那……
他买那个东西干什么？
昨天后来买的难道就用完了吗？
今天都回家了也没法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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