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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杂货店的帮忙的小男孩手脚飞快地踩着椅子帮忙够放在顶上柜子里的画纸存货，同时嘴里叽叽喳喳地打听着夏洛特新家大不大，家里有没有用人，周围邻居好不好相处，她的新丈夫究竟怎么样……
玛丽先一一回应了小店主的好奇，最后眨眨眼睛，委婉提出小店主的用词不太恰当：“我觉得柯林斯先生不太会喜欢自己被称为夏洛特的‘新’丈夫，毕竟，他前面也没有‘旧’丈夫啊。”
小店主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我可没有当着柯林斯先生的面这么说，不过我向柯林斯先生道歉，他是‘新婚’丈夫，对吧？放心吧，要是下次柯林斯先生再来做客，我见到他时绝对会注意用对词的！”
“柯林斯先生会感谢你对他礼貌用语的。”
“你们这次去见到给柯林斯先生撑腰的那个有钱包夫人了吗？”
“是德·包尔夫人，她热情好客，就是对年轻人的学业要求很严格。”
“哎哟！”小店主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那要是学习不好，她不会骂人吧？我最怕脾气不好的老太太了。1先令8个便士，还要再来点其他的吗？”
“谢谢，不用了。”
“说的也是。”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小店主感觉跟玛丽更加亲近了，再加上玛丽从来都是个信誉良好，绝不赊账欠钱的好客人，小店主就更喜欢她，更愿意同她分享一点小秘密了。
“玛丽，还是你好。虽然比起你大家肯定更喜欢威克汉姆先生，因为他比你更会说话更会跳舞长得更高更加英俊，但你不会在我这里一赊账就是几个月，所以要是选最受欢迎的人，我保证绝对给你投票。”
玛丽庆幸不管是村里还是镇子都从来没有这种滑稽的选举，但还是感谢了小店主的友善，并且好奇地接下了话题，“怎么？难道威克汉姆先生已经在你这里赊下不少账了吗？”
“当然！”小店主小小年纪就已经见多识广，长年累月与金钱打交道的他已经看透过了各种人性。
“别看威克汉姆先生出手阔绰，但我敢说他的口袋绝对干净得连耗子见了都要忍不住施舍把米呢！”小店主撇撇嘴，“我可没有嫉妒他的意思哦，我敢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什么糖果啦，手帕啦，蕾丝花边啦，反正都是些哄女士们的小玩意，你懂吧？”
说到这里，小店主老成地叹了声气，真情实感地劝告他打心眼里觉得好的玛丽小姐，“你是个好人，玛丽小姐，虽然很遗憾你这些年从来没受到过男人们的欢迎，威克汉姆看起来也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过，但我还是想劝你小心那家伙一点，别跟他有什么牵扯，要不然以后可得吃苦头了。我可不想看到未来你也隔三差五地赊账，那我可就很难尊敬你了。”
玛丽正要感谢小店主的建议，一群小伙子忽然从门口冒了出来。
“哈杰克！我们都听到啦！你在背着我们说威克汉姆先生什么坏话！”
“我觉得杰克说的也不是坏话。他昨天才在我家酒馆里赊了账，连着之前几个月的都没付呢。”家里开小酒馆的少年压低声音跟伙伴们透露消息。
忽然，其中有个人冲着已经包好东西，准备默默离开的玛丽喊道：“对了玛丽小姐！”
喊住她的少年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大声说道：“玛丽小姐！威克汉姆先生不是常去你家做客，常跟凯瑟琳小姐和丽迪亚小姐来往吗！他也欠了我家的饭馆好几顿饭钱呢！所以你能不能好心替我催一催他，这对我家很要紧啊！或者说，你家里能不能先替威克汉姆先生把账还了呀？”
“什么？！”玛丽瞪大了眼睛，想不通威克汉姆的账单怎么能牵扯到自己家里。
不过小店主立刻喝住了伙伴，“嘿！冤有头债有主，威克汉姆欠的钱关玛丽小姐家什么事。”
“哎呀。”刚才的少年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似乎又觉得在女士面前承认错误是件更丢脸的事情，于是梗着脖子不低头，只小声嘀咕，“我也没说错吧？威克汉姆先生不是马上就要成为贝内特家的女婿了吗？那请玛丽小姐替她未来的兄弟还一点账单不是天经地义吗？”
就在大家集体思考这话的逻辑时，少年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妹夫。”
“闭嘴吧你！”真是越说越离谱，小店主一巴掌拍到伙伴的背上，开口替玛丽解围。
“请原谅这家伙的胡话，玛丽小姐，他没有冒犯你妹妹…妹妹们的意思，就是想帮家里收账而已。”
玛丽点点头，对之前说话的少年建议道：“威克汉姆先生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恐怕难以说动他。
所以，你不如回家劝你爸爸找机会跟军团上校福斯特先生说说话？顶头上司下令还钱，威克汉姆先生肯定不至于违抗。”
“就是！”小店主立刻帮腔，觉得这才是真正靠谱的主意，“汤姆，你爸爸一个人的分量恐怕还不够，咱们得多找些人才是。这样，我爸一起去！”
“那我爸也算一个！”
“我爸也是！”
“还有我爸！”
“加上我爸”
……
一群少年几秒钟内就把爸爸们安排得妥妥当当，同时不忘感谢玛丽的好主意。
“不愧是读了很多书的人，玛丽小姐，谢谢你原意替我们考虑。”
“那当然，玛丽小姐可是见过大世面，去柯林斯先生的头儿家做过客的！”
“天呐！快给我们讲讲吧，玛丽小姐！”
少年们被更新的新闻吸引了注意力，玛丽不得不再次满足一群人对有钱贵夫人、豪华大庄园的好奇。
一回到家里，玛丽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两个姐姐。
“有一些事情，“玛丽强调说，“一些我认为值得家里重视的事情。”
玛丽将在杂货店里的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简、丽兹，我觉得现在情况非常危险。威克汉姆已经对我们家产生了威胁！他暗地里已经欠了不少债，我们千万不能糊里糊涂地放纵他把我们家拖下水！”
简和伊丽莎白都皱起了眉头。
“是我没有照顾好凯蒂和丽迪亚，我只顾自己跟……没有看好她们，所以现在大家才会这样看威克汉姆和她们两个，还有威克汉姆和我们家。”简的第一反应是自责，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家中长女的责任。
但伊丽莎白和玛丽都知道这怪不到简的头上。伊丽莎白安慰道，“谁能真的把凯蒂和丽迪亚拴在身边呢？更何况威克汉姆那样会迷惑人，不止我们，所有人都被他的表面功夫蒙蔽了不是吗？”
玛丽点点头，“好在我们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现在当务之急是避免家里继续跟威克汉姆来往，免得他再牵扯家里，日后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简和伊丽莎白都一致同意采取行动。前者打算耐心地跟妈妈谈一谈，同她分析利弊，让她意识到负债累累的威克汉姆根本没能力也不可能向凯蒂或者丽迪亚求婚，而且再这样下去凯蒂和丽迪亚迟早名声受损，到时候就很难找到靠谱的丈夫了。
“妈妈最在意的就是这个。”简觉得说服妈妈应该不是难事，“等妈妈意识到威克汉姆是她嫁女儿的绊脚石，那他可就再也别想靠近我们家了。”
“至于爸爸……”伊丽莎白反而有些心情复杂，“回来后我就跟爸爸提过这件事，可爸爸当时却认为既然威克汉姆只是图财，那凯蒂或者丽迪亚就是安全的。”
她蹙着眉，忽然意识到爸爸在女儿的教育中多有失职之处。
“是时候提醒爸爸，让他看看家里的收入和可用资金是否足够了。”伊丽莎白心里烦闷，“继续坐视不理就得等着债主上门，相比未来几十年都费心填账单的窟窿，爸爸肯定更愿意劳动一下从书房出来关心一下两个小女儿的交友问题吧？”
玛丽也觉得这样总该能说服爸爸了。不过，避开威克汉姆还不够，她总觉得这个人的坏心眼不少。
玛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对姐姐们坦白前两天舞会上的遭遇。
“……我很意外威克汉姆竟然会来跟我搭话。”她当时对着丽迪亚讽刺了威克汉姆想吃软饭，不过事后冷静下来，玛丽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她能有什么软饭给威克汉姆吃？画几幅画而已，就这么自恋了？
玛丽很不好意思，“当然，我想说的是，威克汉姆的目标不一定就是我，他说不定想通过我达到其他目的？我肯定不会搭理他，但只怕他接下来还有别的阴谋。”
简难以置信。伊丽莎白则没想到威克汉姆竟然已经准备对自己的姐妹下手。
她绷着脸，一字一句说：“我觉得我们该想个办法，从根本清除这个隐患。”
玛丽还从来没有见过丽兹这么严肃的模样，简直像故事里威风凛凛，随时准备扑上去把敌人撕碎的母狮。
于是她一边觉得有丽兹在真是太好了，这满满的感全感真是叫人安心，一边又忍不住小声道：“是这样没错，但杀人是犯法的。”
第44章 太花钱的男人不能要
玛丽不清楚简与伊丽莎白究竟耗费了多少功夫跟父母详谈威克汉姆的潜在威胁，但结果总算是不错的。
晚餐时间，贝内特先生严肃地在家里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凯蒂，还有丽迪亚，你们也都是大姑娘了，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整天跑来跑去到处胡闹了，跟着你们的妈妈学一学打理家庭的本事吧。要是还有精神，就跟着简、丽兹还有玛丽一起多读读书认认字，弹琴作画也不错。”
凯蒂和丽迪亚两脸惊呆，实在想不通爸爸怎么突然没事找事起来。
凯蒂下意识地看向丽迪亚，丽迪亚则下意识地开口反驳，“不，爸爸……”
但贝内特先生心意已决。他深知像威克汉姆那样早早沾染酒色，身陷恶习的人这辈子已经定型了，改不了了。
而他们家就这么点家底，填得了一时，也填不了一世的窟窿，所以无论如何，趁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他一定要看好凯蒂和丽迪亚，绝不让她们两个有机会犯蠢。
见说动不了爸爸，丽迪亚立刻转向贝内特太太，“妈妈！”
“好啦亲爱的，听你们爸爸的，这是关心你们呢。”贝内特太太之前还指望着威克汉姆能向自己的某个女儿求婚，但如今意识到威克汉姆的不可靠，生怕周围风评影响到五个女儿未来婚事的她果断与丈夫达成一致，坚决要把危机按死在地里。
凯蒂和丽迪亚没想到就连妈妈也不帮自己，顿时又伤心又崩溃地闹了起来，连饭也没胃口吃了。
贝内特太太早就习惯了女儿们的吵闹，对她们的喋喋抱怨就当没听见，“好啦，好啦，要是你们表现得好，我和你们爸爸就再多给你们5英镑的零花钱！”
凯蒂有些心动，但丽迪亚依旧不能接受5英镑就买走自己享受舞会、出门交际玩耍的自由。
“起码10英镑才够！”
“不能更多了，亲爱的。”贝内特太太随口应道，“你花起钱来就没个数，这点你该学学玛丽，玛丽就永远不缺零花钱。”
丽迪亚不高兴地嘀咕一声：“她当然不用花钱打扮，反正也没人找她跳舞。”
这话实在是失礼了，不用家人提醒丽迪亚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她马上低着头扭扭捏捏地道歉。
玛丽非常淡定，她表示丽迪亚说得没错，但又加了一句：“相比饿着肚子跳舞，还是吃饭更加快乐。”
难得留心一下所有孩子们日常状况的贝内特先生觉得玛丽这短短一句话里有话，正要品味一番，玛丽又擦了擦嘴，提醒丽迪亚和一旁等着看能不能讨价还价的凯蒂，“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哦！”刚才还嚷着心碎吃不下饭的小姐妹俩被这么一打岔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比起人影都见不着的军官们，确实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家庭会议之后，简与伊丽莎白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陪伴凯蒂与丽迪亚上面。姐妹俩深知妈妈照顾一大家人的辛苦，因此努力帮她减轻些负担。
贝内特太太非常高兴，连声夸她的女儿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宝贝，“我们一家相亲相爱，这多好啊！要是你们姐妹都能顺利找到如意郎君，那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
伊丽莎白选择性地没听见最后一句。她现在每天都带着两个妹妹学习看账本，算家庭生活收支，告诉她们那些地方是必须支出，哪些地方可以稍微俭省。
至于家里的产业，伊丽莎白自己也叹气。这些产业注定不会传到她们姐妹手里，现在花再多心思，未来也能让柯林斯先生接手时笑得更灿烂一些。所以也难怪爸爸这些年懒洋洋地，不愿意在这些事上多费工夫。
伊丽莎白对两个妹妹可谓尽心尽力，希望教会她们管理手中金钱，戒掉随便买买买买一堆乱七八糟又派不上什么用场的花钱小玩意的坏习惯，为将来不知道哪一天离开爸爸妈妈独立生活做好准备。
简则负责在伊丽莎白的教学结束后用故事、音乐、歌曲、编织、园艺、插花……总之一切能让凯蒂和丽迪亚感兴趣，愿意乖乖待在家里，不出去胡闹的活动帮她们打发时间，希望能帮助两个小妹妹培养点健康有益的爱好。
刚开始一两天，凯蒂和丽迪亚还闹腾过。但见这一次父母心意坚定，两人也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家里，老老实实跟着简和伊丽莎白学习。
就这样，家里忽然清净下来，于是就连贝内特先生也愿意接受太太的邀请，在下午茶时间离开书房，到楼下跟家人们一起坐着说说话了。
贝内特先生享受了几天安宁温馨的家庭生活，但憋了几天就指望凯蒂和丽迪亚从此转性，其难度可能堪比折磨了贝内特先生几十年的贝内特太太的头疼病忽然不药而愈。
一根一根掰着手指算自己已经在家里乖乖待了7天的丽迪亚迫切要求出去转转，“哪怕只是去镇上逛逛，不买东西也行！我不带钱出门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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