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川说不出来那时心里的感受,可他心里无比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战家欺人太甚,而既然他们要拿权势来弄人,那他就要让他们看看,比他们战家更有权势的存在!
而能让战建东夫妇痛苦的,就只有他们的女儿,于是,他就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
第197章 她把她的一颗真心明晃晃捧到他面前
周砚川一开始也是想等战景熙二十二岁生日时直接揭开这一切的,没想到那时候开始岑家的诅咒越来越准地应验在了战景熙身上,战建东夫妇不放心,就想着为她找一个贴身保镖护她到二十二岁劫难结束,他当时没想过这些,可战家不是普通人家,战冥寒更是不好对付,他手上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不说,他那时也不知战冥寒是如何看待战建东这个当大哥的,毕竟事情发生时,战冥寒也才十岁。
种种考量之下,周砚川最终选择以保镖的身份到战家,为此,他特意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周砚川。
这个人他是真实存在的,他亦是真的在帝都念军校,不幸的是他早早地就牺牲了,他们的名字是一样的,只是姓不同而已,他便用了他所有的履历。
意外的是,霍砚川用着周砚川的身份背景才到京都就碰上了战景熙,那晚酒吧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小女孩穿着件露着小蛮腰的红色公主泡泡袖上衣,茶色的长卷发亦用蝴蝶结挽成丸子头,搭配着高腰百褶半身裙,清新甜美又小公主范十足。
几年不见,她长大了不少,也比那年更耀眼了,而明明穿的很性感,又是在酒吧那样混乱的地方,她一双眼睛还是那么清澈灵动,舞池里灯光亮起来时,不会跳那些性感舞蹈的她就像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鹿,瞧着有几分可怜。
他那晚是去见朋友的,看她一会儿正准备走,就意外看到她被几个小混混缠上,没多想地他就上前。
大手扣上她小蛮腰的那一秒,他有短暂的失神,十八岁女孩的身体柔软馨香,就别提她还长着那么一张招人的脸。
第一次摸女孩子小腰的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快些移开,却在不经意里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钻石项链。
岑家姐弟的脸交替着出现在他眼前,他们明明那么努力想要活着,却被害的什么都没有了,而她做为战建东的女儿,却这样纸醉金迷,灯红酒绿,身上随便一件衣服,随便一个饰品都能抵岑意这可怜的一生。
也是那一刻起,他更加坚定了要去她身边当贴身保镖的想法,他要把岑意在战建东身上所受的屈辱,都从她战景熙身上讨回来……
夜凉如水,战景熙下巴搁在双膝上怔怔地坐在泳池前发呆。
她想起那天问起小叔时,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细节问题。
也原来,爸爸年轻时做错了这么多。
那个岑靖,她垂下眼眸,浓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小叔应该告诉她的,她也应该去祭拜一下他的。
照小叔的为人,他一定去过了吧!
从前她只觉得小叔不喜欢爸爸妈妈,对她也就还好,是娶了她最好的朋友暖暖后,才对她更上心一些的,如今看来,小叔对她,对她爸妈已经很好很好了!
想到战冥寒就不自觉地想起苏暖暖,这么多天了,暖暖一定很想她,还有她小弟弟也是,他也一定很想她。
她跟亲人才分开这些天就如此想念,岑靖那些年一个人是怎么忍过来的呢?
将心比心一下,如果她是岑靖,她一定早灭了她们家来复仇了吧!
可他没有,他想的应该是等她到二十二岁时,才放弃他自己,去陪他家人的吧?
还有周砚川,如果她是周砚川,她会怎么做?
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没有答案。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答案,而所有的一切又仿佛都表明了只有她死,才是对的。
她爸爸妈妈那么伤害了人家的女儿,报应在她这个女儿身上也是对的!
何况这也是岑家人的心愿。
带着男人身上清冽气息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战景熙仰头看过去,周砚川俯身将手上还冒着热气的柠檬水递给她。
下午听他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默默地流眼泪了很久,晚饭也没有吃几口,他很担心她。
战景熙接过来,浅浅地喝过几口,她抱着杯子继续坐着。
见她没有要回房的意思,周砚川就也依着她坐下来。
夜里的岛上美好又安静,花园里那些彩灯一闪一闪的,给人的感觉梦幻又浪漫。
可能要不是是被绑来困在这里的,战景熙会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度假圣地,她也应该会很喜欢这里。
猫瞳眨也不眨地盯着泳池里平静的水面好一会儿,她侧目看向这半天眼神一直搁在她身上的男人,“有岑靖的照片吗?”
“……”
一整个下午,包括吃晚饭的间隙她都一言不发,只用摇头或是点头来表示自己的需求,周砚川心里慌极了,也就是因为怕她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他这些天才一直没有告诉她这些细节问题,然, 不说出来,终归他们之间还是隔着的太多太多了,重要的是,他明白,其实她是很想知道的。
此时此刻,听她说出来这样一句话,他一颗高悬着的心总算能稳了稳,对上她翦翦的眸子,他喉结滚动着嗯了一声。
“我想看看。”战景熙握着玻璃杯的小手加重了些力道,“我想看看他。”
“好。”周砚川很痛快地应下来,下一秒,他站起来习惯性地朝她伸出手,“在书房,我带你去看。”
抬眸,战景熙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只大手,是她很熟悉的,熟悉到哪种地步呢,就是上面的每一条纹路到现在她都还一清二楚的,为什么会记那么清晰呢?
觉得他身世实在可怜,怎么可以有人这么年纪轻轻就没有父母了呢.
兄妹姐妹也没有,就想迷信一些,看看他的手相,看看他以后,就是不做她的保镖以后会不会过上好日子,如果不会,她就想等他从她身边离开时,多给他一些钱,让他余生不要那么辛苦,当然,他如果要是愿意留在她身边一辈子,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是不懂这些的,就偷偷地拍下来,找一些会的大师看,有说他这辈子注定孤苦无依的,她就好生气好生气,遇上会说他晚年安乐一生,子孙满堂的,她听完就好开心,然后给人家一大笔钱,那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但她那个小圈子里因她这行为都流行一段话,说是她战大小姐真是钱多好骗,都不用说自己会看手相,只要装模作样来两句说她家贴身保镖以后运气会越来越好,就能赚到一大笔。
她第一次听到后还有点生气,干嘛这样说她呀,又没有做坏事,只是想为他求一点好运而已,时间久了,她就毫不放在心上了,纯纯就当人家羡慕她有个这么能为她拼命还长得超帅的保镖。
她把她的一颗真心明晃晃捧到他面前,也没想过要被他怎样善待,但也没想到会被他这样算计,践踏……
两年的光阴过去,他这只大手看起来更粗糙了些,那些纹路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她想起,西班牙陌生的街头,他就是用这只手牵着她走完了一个又一个她喜欢的小巷,也还是这只手,在那四年里,给足了她想要的安全感,她喜欢被他牵着,她喜欢他用自己的大手将她的小手牢牢包裹住的那个感觉,她很喜欢很喜欢很信任又很依赖过他的。
凝着那只看着仍还是那么温暖的大手看了几秒,战景熙抬眸对上周砚川恳切又温柔的眼神,她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
第198章 外面女人多的是,何必执着于她?
周砚川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半晌,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在这里坐了太久,腿有些麻,饶是战景熙做好了准备才站起来,人也摇晃了几下,加上泳池边有点滑,她差点儿就跌了下去。
一条有力的手臂这时紧紧将她圈在怀里,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和温度令她不适的很,脸颊恰好贴在他胸口那里,她听到了他极快的心跳声,“没事吧?”
他询问的间隙将水杯从她手里抽走。
战景熙摇头从他怀里退出了些,其实小腿那里还是有些麻的,但她已经适应了也能承受住了。
不露声色地将她的抗拒收入眼底,周砚川垂下眸子,缓缓地跟在她身后,直到走到鹅卵石小路上,他长腿才又迈大了些。
书房在二楼,战景熙刚一进去就被震憾到了,大到离谱不说,里面书多的也可以开图书馆了。
这种交通不方便的地方,把这些书运过来也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吧,他有钱到这么夸张的地步?
还是真就打算了要拖着她在这岛上过一辈子,所以在最初计划时,就算好了一切?
战景熙理解不了,就他这条件,外面女人多的是,何必执着于她?
她心都不在他心上了,就这样囚禁着她又有什么意思?
她跟着男人到书桌前时,分了片刻的神。
等她回过神来时,周砚川已经从抽屉里取出照片来了。
是一张穿着警服的单人照。
很英俊周正严肃的一张脸,一双眸子极深,里面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悲伤,他在看着镜头,一只手上拿着一份荣誉证书,应是什么奖章大会上拍的,可他整个人看不出来一点的开心之意。
而他明明还很年轻,鬓角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战景熙看着岑靖肩膀上明晃晃的警章,再看他那双眼睛,忽然地,一滴眼泪就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这对姐弟,如果不是遇上了她们战家,现在都一定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都有着很好的前程。
她下午都听周砚川说了,岑靖他在警局屡屡立功,上面要提拔他很多次,是他自己拒绝不要的。
周砚川没有明说,可她听得出来也感觉得到,岑靖拒绝这些,应该是想等她二十二岁生日时对她动手,然后看着她爸爸妈妈痛苦后,再对她家里动手,再自首,或者是做点别的什么,他想在这世间留下的大概也只是一个完成了他年少梦想的警察身份,他不希望多大的官职,他大抵也是自知纵使他凭尽全力,依他的本事也做不到一举把她们战家扳倒,为他姐姐翻案,所以才会那么干脆决绝!
他们姐弟长得真的好像,都是看着教养很好,又很善良的样子。
没想到她又会哭起来,周砚川心疼极了的大手伸过去为她擦了擦眼泪,“七七,不哭,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
都过去了吗?
现在的岑靖,他安息了吗?
还有岑家二老,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岑意,她还总能梦到,岑靖,岑家二老……
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出生时,家里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多的事……
过往二十三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那些总是莫名其妙就生病住院总也看不好的经历一一在眼前展现,战景熙再看岑靖的这张照片,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岑靖……
她终于理解了小叔向她说起这个名字时凝重的语气和表情,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叔早在之前就知道了周砚川的身份,却一下都不告诉她,他姓战,他心里也是有愧的!!
望着眼泪越掉越多的女孩,周砚川低叹一声倾身将她一把拥入怀里,他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乖,七七,不哭了,不哭了,他现在,他现在很好,他已经是个小学生了。”
战景熙本就很疼的一颗心因为他这句他已经是个小学生了又被刀子割着一样的痛。
在她那么享受生活,享受她爸爸给她带来的一切时,有人这煎熬地活着,却还那么努力地为身边的人做那么多的事。
他怎么会这么善良!
他一个人在香港读书生活,后来又回来,他往返京都那么多次去看她,他怎么就没杀了她替他姐姐,替他父母报仇?!
“他为什么……他为什么,”她在男人怀里泣不成声,“他一直去看我,等我长大,他为什么不对我动手?至少,他对我动手,他就再不会活得那么压抑,他,他也不会带着遗憾离去,他为什么……”
“七七……”周砚川低低长长的唤着她,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揉进他骨血里,“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说!”
“可……可是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战景熙抽泣着,她感觉好痛,哪里都好痛好痛,为岑家,为她自己,为岑靖,“我如果不在了,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他在你身上看到希望时,就应该对我动手的!”
“七七……”
周砚川怎么舍得她这样想,他紧拥着她闭了闭眼,再次开口时,声音里的哽咽严重。
“他……他是有过无数次可以轻而易举对你下手的机会,可每一次他看着那么可爱又可怜的你都下不了手,那个曾把他带到香港去的奶奶告诉我,她说岑靖有一次很晚给她打电话,他说,他从不知一个常年因为诅咒生病的小女孩可以这么天真活泼,他一点一点地看着你长大,本以为可以毫不留情地对你下手,却在每一次见到你时都狠不下心来,他问那个奶奶,他要怎么样做,才能让自己活得不这么痛苦,又能让你好好活着,奶奶告诉他,遵从自己的心,下不了手就不要下,他听进去了,所以后来,他再度去看你时,拍下的都是你快乐的照片,七七,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这样想的,我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停止下来,别这么怪自己了好不好?”
战景熙摇头,想说什么,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岑靖,他定是从香港回来后,只要有时间就常去看她,那个时候她该是有多大?他总看她那么无忧无虑,又过着那么富贵的生活,他心里该是何等的难过?
连老天都那么看不过去的年年在她身上应验诅咒。
她的二十二岁……
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听妈妈说过的,岑靖的妈妈当年在太平间里对她的诅咒就是,如果岑意是枉死的,那她战景熙到二十二岁必定也会胎死腹中……
第199章 他会对我失望的只有我这么狼心狗肺地对你
而如果不是后来岑靖遇见了这么固执的周砚川,怕是他牺牲了也就是牺牲了,不会有人知道,他背负着这么多,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姐姐他的父母受了那么大的屈辱过世。
反反复复去看她,每次都下不了手,那每次去祭拜他父母还有姐姐时,心情该是怎样的沉重自责?!
他的心里有那么大一团从未灭下去过的火焰,烧的他那么疼,却始终舍不得把那团火焰移到她身上。
岑靖,他太苦了,他这一生太苦太苦了!
劝不动她,也是知道她太需要这么发泄一次,周砚川就抱着她任她哭。
直到他胸前大片的衬衫都湿透了,女孩才终于缓缓停止了哭泣,大概也是哭累了,她浑身软软的,靠着他浅浅的呼吸着。
半晌后,他低眉吻了吻她的发顶,“我抱你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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