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
不是,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脑子被磕了吧,没见到宗室一脸一言难尽吗?】
【还是要拿温家开刀,准备把我九族挂墙上?】
温颜满脑子胡思乱想,对这突如其来的“关爱”惶恐不已。
【妈的,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狗男人莫不是更年期到了?净整些奇奇怪怪的幺蛾子。】
【好想给他来一盒太太静心口服液。】
周瑾行:“???”
欸?太太静心口服液是什么鬼?
在二人抵达皇城时,别院里的李氏忽然收到了一张来历不明的小纸条。
看到纸条上的“玉阳”二字,李氏心中困惑不已。
她反反复复揣摩那二字,问孙婆子道:“可有看清来人是什么模样?”
孙婆子摇头道:“下面的人说是一位稚童给上门的,那稚童年纪小,问是谁给他的,他也说不清楚。”
李氏沉默。
孙婆子觉得这事蹊跷,皱眉道:“娘子可知纸条上的意思?”李氏点头,“玉阳,整个京城里只有一个玉阳长公主。
“这纸条上的意思,多半是让我去找长公主,走她的门路。”
听到这话,孙婆子喜道:“倘若娘子能得长公主助力,那这场官司,定能得胜。”
李氏发愁道:“我何尝不明白呢?
“可是公主府不是一般人能攀上的交情,且玉阳长公主声名狼藉,出了名的不正经。
“我贸然去求,她能给我脸面吗?”
孙婆子:“但眼下娘子已经走投无路了。
“如若不然,就只能像卫姨母说的那般,咽下以往的委屈,重新回到那个泥潭里挣扎。
“老奴跟了娘子多年,也是心疼娘子的。
“从大局上来讲,卫姨母的说法能保全娘子的体面,可是要让娘子继续回去周旋,又实在屈辱。”
李氏沉默。
孙婆子出主意道:“不若这般,咱们先试试长公主的门路,倘若被拒绝,再做打算。
“如果娘子运气好,得了长公主的同理心,那娘子所面临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
“如果被拒绝,再考虑要不要重返苗家,娘子以为如何?”
听了她的分析,李氏点头道:“孙妈妈说得有道理,我先去试一试。”
孙婆子安慰她道:“不管娘子做出什么决定,老奴等人都会护在娘子身边。”
李氏有些窝心,握住她的手道:“当初阿娘把你指给我,是指对了的。”
孙婆子:“老奴是家生子,前程皆系在娘子身上,你好了,老奴一家子才能好,故而我们都盼着娘子能重新振作起来,莫要被苗家毁了,实在不划算。”
李氏点头道:“我明白的,不会毁在他们手里。”
商量好了后,李氏当即差人去公主府盯梢,打听玉阳近些日的行程。
像她这样的妇人,跟公主府攀不上任何交情,送请帖肯定是没有用处的。
那么大的一个公主府,每日想攀交情的不知有多少人,哪里管得上这些小人物的鸡零狗碎?
李氏思来想去,唯有冒险去堵人见上一面,才能定下分晓。
最终经过几日的蹲守,马叔使了不少钱银,才从公主府的家奴那里打听到明日上午玉阳会去雅音阁看戏。
现在李氏的伤虽然没有大好,但下地已经不成问题,能缓慢走动。
胳膊上的骨折则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明日去雅音阁堵人,需得她亲自去才行。
孙婆子担心她的伤势,问道:“明日外出,娘子能行吗?”
李氏点头,“无妨,我能行。”
于是翌日一早李氏一行人便去了雅音阁。
马车颠簸,她屁股上的伤受不住,坐的是小轿出行。
轿夫抬轿时非常小心,生怕把她颠簸了,就怕她吃不消。
待到巳时初,公主府的马车才抵达雅音阁。
玉阳是这里的常客,今天有潘小郎君的戏,她可喜欢对方的嗓子了。
像她这种风流海王,若是看上了哪位郎君,从来不会用权势手段强取豪夺,而是用哄。甜言蜜语,金钱攻势,美□□惑,几乎没有搞不到手的男人。
唯独这个潘小郎君不上道儿,任凭她怎么献殷勤,都无动于衷。
玉阳对他是又爱又恨。
每回都来捧场,就爱潘小郎君那股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拧巴劲儿。
在开戏前的半刻钟,李氏花了不少钱银才疏通了公主府的家奴。
那嬷嬷对她道:“我只替你通传一声,至于主子要不要见你,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李氏忙应道:“劳嬷嬷费心了。”
景嬷嬷面无表情上楼去,路上她默默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沉甸甸的,里头装的全都是金锞子。
像他们这种家奴,跟在长公主身边日子过得是相当的滋润。
甚至有人想买官走他们这些人的门路,不过这油水没人敢捞。
因为会被打死。
平时的小贿赂玉阳不管,她算得上非常不错的上司,会睁只眼闭只眼给下人们捞油水的机会,只要别太过分,多数都会放纵着。
玉阳行事虽然荒唐不靠谱,但干的都是纨绔子弟玩的那点乐子,若是想插手朝廷,那就是在周天子身上拔毛了。
他能纵着她,也能反手一巴掌拍死她。
玉阳头脑清醒,从来不会去触逆鳞,这是她的求生之道。
景嬷嬷把贿赂藏进袖袋里,进了玉阳所在的包厢。
当时玉阳坐在榻上,尝了一口雅音阁送的百合酥。
景嬷嬷暗暗打量她的神情,拿捏着她心情不错忙把李氏在楼下求见的事说了。
玉阳没听清,扭头看她道:“你说什么?”
景嬷嬷重复道:“方才下头的人来通报,说楼下有一女郎求主子救命。
“老奴便去看了看,那女郎叫李文茹,就是状告苗家的李氏,跪求主子救她一命。”
听到这话,玉阳莫名其妙道:“真是奇了,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能救她什么呀?”
景嬷嬷:“那老奴便把她打发了。”
玉阳不耐烦挥手。
景嬷嬷退了下去。
楼下的李氏听说长公主不愿见她,心都凉了半截。
孙婆子怕她受不住,忙扶住她的腰身,安慰道:“娘子莫要气馁,咱们再等等,兴许待长公主看完戏就变了态度呢?”
李氏面色颓然。
这些日为着身上的官司耗费精力,身心都受到巨大的创伤,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她失望难过时,刚上去没多久的景嬷嬷又下来了,态度稍稍缓和了些,同她道:“今儿主子心情好,算你走了狗屎运。”
李氏精神一振,克制着激动的心情,问道:“长公主愿意见我了吗?”
景嬷嬷:“跟我来吧。”
李氏这才展颜。
当真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
而楼上的玉阳则抱着吃瓜乐子人的心态接见李氏。
女人都爱八卦。
这么大的瓜,现在做瓜人就在跟前的,谁能拒绝得了瓜的魅力?!!
第三十六章
李氏上楼时,潘小郎君的《桃花源》已经开场。
玉阳倚靠在窗前,居高临下注视着戏台上的表演,瞧那身段儿,啧啧。
景嬷嬷走到门口,说道:“主子,李娘子来了。”
玉阳应了一声。
景嬷嬷把李氏领到包厢内的隔间,随即冲孙婆子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退下去。
孙婆子看了一眼李氏,李氏点头。
这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断不能失败。
不一会儿玉阳从隔壁过来,李氏朝她行礼道:“民妇拜见长公主。”
玉阳上下打量她,视线落到她的胳膊上,还缠着厚厚的夹板绷带,挂着呢。
“你那胳膊如何了?”
李氏应答道:“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需得养上好些日子才能康复。”
玉阳坐到椅子上,做了个手势,“坐。”
李氏小心翼翼坐下。
玉阳不禁好奇,“前些日才挨了板子,这会子就出来了,能走得动?”
李氏:“多谢长公主关心,皮肉伤,勉强能下地行走了。”
玉阳看她身板弱弱的,一副柔顺样子,不曾想气性这般大,说道:“你的事我也听市井里传过了。
“方才景嬷嬷说你求我施救,倒是奇了,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可救不了你。”
李氏默默起身跪了下去,眼眶微红道:“不瞒长公主,民妇心里头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在走。”
玉阳:“且起来说话,倒不用这般求我。”
李氏却不起,只道:“民妇商户出身,原是不敢来叨扰长公主的。
“可是这偌大的京城,民妇求助无门,只有想到长公主你了。
“同为女郎,民妇自不敢与长公主相提并论,只是世间男儿多薄幸,女子难为,想来长公主也深知女人家的不易。”
她用同性之间的不易做话题的引子,确实引得玉阳赞许,说道:“这世道本就是男子的天下,哪有女人立足的地方。”
李氏拭了拭眼角的泪,“民妇窝囊,给长公主添堵了。”
玉阳:“你先起来说话。”
李氏这才起身回到原位。
玉阳道:“状告夫家,只怕全京城都找不出一位来,你此举无异于作死。”
李氏:“民妇明白。
“可是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民妇虽是商户女,却也有自己的底线尊严,那往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却是要陪伴自己走一生的精气神儿。
“男人,名利,孩子都会在半道上走散,唯独那点子骨气不能丢,方才不枉来世道走一遭。”
听到这番话,玉阳颇觉诧异。
原以为她一介商户女,多半市侩俗气,不曾想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可不比读书人差。
玉阳微微生了几分兴致,“你读过书?”
李氏道:“幼时家父曾请过夫子教学,民妇与兄长们一同开蒙受学,知晓一些学识。”
玉阳点头,“也难怪你能说出这番话来,想来骨子里也有点拧巴劲儿。”
李氏没有吭声。
玉阳继续道:“外头都传你不识好歹,那么些年都忍了下来,何故这回就忍不下了?”
李氏默了默,平静答道:“民妇,想杀继子。”
此话一出,玉阳吃惊地瞪大眼睛。
这么凶残?!
看着眼前这女郎恭顺的样子,她一下子来了兴致,跟发现新大陆一样重新审视她。
“你想杀继子?”
李氏点头,“民妇用十年心血教养他,给他最好的衣食住行,给他请最好的夫子,生怕落下继母苛刻的名声来。
“可是白眼狼就是白眼狼,喂不熟的狗东西。
“往日他把民妇当摇钱树便罢了,唯独这一回,民妇容忍不了他。
“就因为到怡红院嫖妓,自个儿没分毫本事,却想替人家姑娘赎回来养着。
“真是好笑,民妇的钱银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畜生也知道家里人断不会同意,便起了偷盗之心。
“不曾想被民妇逮了个正着,质问他还不承认,恼羞成怒之下对民妇拳打脚踢,全无半点怜悯之心。
“长公主你说,像这样的白眼狼,该不该杀?”
玉阳是个直性子,应道:“该杀!”
李氏继续道:“公婆打小溺爱继子,处处维护,从不懂得体谅民妇掌家的辛劳。
“他们只知道出行有车马,冬冷有锦衣,肚里有荤食,体体面面,光光鲜鲜。
“现在民妇不想供着那两尊菩萨了。
“他们年事已高,这辈子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寿终正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初既然那般溺爱继子,那就让他们好好瞧着他是怎么被活生生折断的。”
从头到尾李氏的神情都是平静的,却叫玉阳兴致勃勃,抚掌道:“你继续说,我爱听。”
李氏:“说来奇怪,像民妇丈夫那样的男人竟然也能步步升迁,可见朝廷里缺人缺得厉害。
“在家中他没有丁点主见,事事听从公婆,自个儿没什么本事,守着那点读书人的假清高,却嫌弃民妇不懂温柔小意。
“我呸!什么狗东西!
“倘若他像民妇那般日日操持一家老小的吃喝,为着营生,为着府里大小琐事费心,民妇就不信,他还有那点子温柔小意。
“像这样的男人,就该丢出去喂狗。”
玉阳掩嘴笑了起来,“我原以为你李氏是个受气包。”
李氏皮笑肉不笑道:“民妇确实长得像受气包。”
玉阳忍俊不禁,愈发觉得这女郎有点意思。
“你闺女呢?”
李氏道:“藏起来了。”顿了顿,“这世道官官相护,民妇曾差人打听过,京兆府的人去过苗家,想来是劝私了。”
玉阳:“京兆府素来如此,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得罪人的。”
李氏:“所以民妇才求助无门。
“这些日苗家来寻过好几次,要么就找说客上门游说。
“也幸亏民妇留了心眼,提前把女儿藏起来了,若不然,他们定会拿她逼迫民妇就范。”
玉阳对她投以欣赏,“脑子还不算糊涂。”
李氏自嘲道:“长公主的夸赞,民妇可要当真了。”
玉阳笑了笑,“你这人倒有点趣味,只不过今日求到我这儿,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实话告诉你,官场上的那些事,我是不会去沾染的,更不会用权势去施压,你明白吗?”
李氏应道:“民妇明白。”
玉阳:“你多半得白跑一趟了。”
李氏欲言又止道:“民妇不敢为难长公主,只是长公主若有法子,还请指点一二。”
玉阳爽快道:“这你放心,我若有法子,定会差人去知会你。”
李氏:“多谢长公主。”
接下来二人又说了些其他。
李氏用反向操作获得了玉阳的好感,对她有了几分印象。
不管事情能不能成,至少有了一线希望。
莫约半个多时辰后,李氏才打道回府。
外头的孙婆子见她出来,忙上前接迎。
李氏朝景嬷嬷道:“有劳嬷嬷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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