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妃嫔,却跪到了主位,宫里头是怎么安排的?】
【啧啧,这个温淑妃小小年纪,手段却甚是厉害,温家可真会教养女儿。】
【中宫空虚,太子被废,世家大族只怕是坐不住的,若不赶紧塞女人进来,只怕长春宫得独霸后宫了。】
【……】
温颜听着乌七八糟的八卦声,露出打工人的不满,受不了地腹诽:
【妈的,我又不是猴儿,都这么偷瞄我干啥?!】
【又不是我要跪在这儿的,我一个小老婆干着正宫的差事,得加钱!加钱!】
一旁的周瑾行默默地瞥了她一眼,耳朵里全是那女人疯狂的咆哮声。
这是另外的活儿。
加钱!
得加钱!!
第五十一章
这场葬礼得持续好些日才会出殡。
中书省起草诏令公布天下,国丧期间的三个月内禁止办喜事,禁止一切娱乐。
过年原本是喜庆事,结果因着国丧,市井百姓走亲戚玩乐都会收敛着些。
宫中有玉阳操持丧事,温颜不想成为显眼包,每次去灵堂都格外低调。
辛苦肯定是要比往日辛苦些,但也只有那么一阵子,倒还能坚持下去。
过年官员有五日假期,宫中办丧事,像三品大员这些都会前来吊唁。
温宗荣也来过一趟。
吊唁后离开寿安宫时,在路上碰到温颜过来,父女二人说了几l句话。
程嬷嬷等人回避。
温颜穿着孝衣,问道:“家中一切可安好?”
温宗荣道:“一切安好。”顿了顿,“这阵子情况特殊,娘娘切忌谨言慎行。”
温颜点头,“爹放心,女儿知晓分寸。”
温宗荣始终不大放心她,特别是经历过郑惠妃被绞杀后,随时都提心吊胆的。
温颜想起清云寺的李娴妃,压低声音道:“爹若得空,便差人走一趟石牌坊李家老宅。”
当即同他说起李娴妃的情形,托他差人去李家知会一声,让那边的仆人去探望一下。
温宗荣道:“此事不着急,待开春再说,先把这阵子的风头避过要紧。”
之后父女说了几l句家常。
温颜特地提醒自家老子,莫要掺和立储的事,就算要跳脚,也得让他人去跳。
这回温宗荣听了进去。
现在后宫只有自家闺女一人,他要跳出来提醒周天子立储,无异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稍后程嬷嬷干咳一声,提醒他们该散了。
父女二人这才分头散去。
这些日灵堂那边来了不少广灵寺僧人替许太后诵经超度。
她生前信佛,死后的道场自是由广灵寺方丈主持。
棺椁在宫里停灵十一日后,出殡仪式正式进行。
出殡那天,寅时初人们就开始做准备。
这场国丧极具排场,光抬棺人就有七十二人,分三班轮换,因为在棺椁送达皇陵途中不能落地。
若是皇帝就更不得了,得一百二十八人抬棺。
其中引幡人六十四位,送葬队伍共计一千多人。
这些人中包括了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和尚道士,仪仗队和护送出灵的禁卫军等。
待到寅末卯初,出殡时辰到了,做道场的人高声道:“起——棺——”
许太后的棺椁被众人抬起,现场一片恸哭声。
皇城宫门一道道开启,庞大的送葬队伍陆续走出。
现在天还未亮,人们打着火把在前头引路,周边的炮竹声响个不停。
但凡灵柩所到之处,所有人皆行跪拜礼。
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以缓慢的速度离开皇宫。
每过一道宫门,抬棺人都要小心翼翼。
晨钟声不知何时响起,浑厚的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天。
随着送葬队伍离开皇宫,进入里坊,灰蒙蒙的天色隐隐露出银白的肚皮。
京中不少百姓前往主干道观热闹。
温颜坐在送葬队伍的马车里,听着周边震耳欲聋的仪仗乐声,以及老百姓跪拜的高呼声,心中不禁有些惶恐。
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
系统009同她说道:“这还算不得什么,若是周老板驾崩,那排场还得更大一些。”
温颜忍不住问:“要是周老板驾崩了,我是不是得去陪葬?”
系统009:“理论上是这样的。”
温颜绷不住了,“那实际操作呢?”
系统009:“有子嗣的就不用去陪葬。
“一般情况下,新帝会选一些妃嫔去殉葬,有赐白绫自尽,把尸体送进皇陵,也有活着封死在皇陵。”
当即跟她讲妃嫔殉葬制,听得温颜浑身发毛。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她由衷盼着周老板苟久一点。
之前还想着做太妃,现在还是算了吧,有个长期饭票养着日子估计要快活点。
庞大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京城里的百姓几l乎都出来了。
宽敞的主干道两边跪满了人。
上次见到这样的大场景还是先帝驾崩的出殡礼。
一千多人的送葬队伍,满城百姓跪拜相送,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力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队人马一早从京中到燕月山皇陵得走到傍晚了。
进陵寝是有时间规定的。
人们掐着时辰送棺椁入陵寝,待仪式举行完毕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送葬的人员暂时在皇陵歇了一宿,次日一早返程。
皇陵的住宿条件自比不得宫里头,但因着立春刚过,雪也融化干净了,气温有上升的迹象,比前些日回暖些。
小小的屋子里有炭盆取暖,温颜困倦地缩在床榻上。
采青道:“娘娘劳累了好些日,今日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
温颜小声道:“可算结束了。”
跪了十一日,总算告一段落了。
他们虽然身处皇陵,但身心疲乏,故而晚上睡得极沉。
温颜一觉到天亮。
翌日一早人们便打道回府,黄内侍忽然过来传唤,让温颜跟天子共乘马车回去。
温颜顿时绷紧了皮,皱着眉头道:“黄总管可莫要坑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黄内侍为难道:“这是圣上的意思,老奴只是传话的。”
温颜抽了抽嘴角,不满道:“我都已经够低调了,圣上这是故意让我难堪。”
黄内侍不敢吭声,只垂首不语。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虽是下人,但许多事情看得明白,自家主子对这位淑妃应该是有兴致的。
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说不清了。
许皇后被废,郑惠妃被杀,李娴妃被逐,也不知这位的运气会不会好一点。
温颜心里头憋着不满,像只气鼓鼓的仓鼠被叫了过去。
当时周瑾行已经在马车里了,这些日他为了后嗣问题想了许多。
他不会再去抱养,而是会找女人生养继承人。
但也不能像玉阳说的那般,找个没什么娘家背景的陌生女人生养。
他这人有点怪毛病,那就是对女性特别戒备警惕。
甭管对方什么出身,他始终都得花时间去接触,至少不能反感,要不然硬都硬不起来。
他太忙了,根本就没空闲时间耗费到新来的女人身上。
并且这个新人还得让他打消戒备顾虑,不疑神疑鬼。
那耗费的时间成本就更多了。
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他打小没有享受过生母的疼爱,知晓其中的滋味,断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步入缺失生母疼宠的后尘。
周瑾行这个人是特别会反省的,因着自己小时候不痛快,所以对太子极尽耐心。
同样,因着自己的某些不痛快的成长经历,他亦会避免让自己的后代去受那样的苦。
都已经干到皇帝的人了,若连这点事都做不了,那还干个屁。
故而他综合权衡,思虑再三,觉得温淑妃更适合他的需求。
一来两人已经很熟悉了,他能窥探她的心声,可以很好把控不出岔子。
二来温淑妃这人的性情颇合他胃口,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就算有点小狡猾,也都被他看了个透。
三来则是他自身对她有点兴致,不抗拒她的接触,能有生理反应。
四来他所担心的外戚问题,以目前自己对君权的把握,温家翻不起浪来。
这点自信周瑾行还是有的。
黄内侍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陛下,淑妃娘娘过来了。”
周瑾行道:“上来。”
宫人放好杌凳,采青搀扶温颜上马车。
瞥见上来的人一脸气鼓鼓,周瑾行不由得好笑,他道:“谁一早惹淑妃生气了?”
温颜没有吭声,跟见鬼似的离他远远的。
周瑾行朝她招手,“坐过来些。”
温颜一动不动,好似他身上有刺,会扎人。
周瑾行:“朕又不会吃人,你何故这般看朕?”
温颜不痛快道:“外头对妾指指点点,背地里不知议着什么。”
周瑾行无所谓道:“他们议他们的,你管那些作甚。”
温颜严肃道:“陛下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
周瑾行嗤鼻。
马车开始走动,周瑾行有心诱哄她,说道:“开春以后,你的白叠子打算何时育苗?”
见他提起这茬儿,温颜一下子来了兴致,“白叠子喜温,至少得二月份。”
周瑾行点头。
若要把她哄进被窝给他生崽,总得费点心思才行,他挑她喜欢的话题聊。
果不其然,温颜确实对种棉花的话题有兴趣。
周瑾行又朝她招手。
这回温颜坐了过去。
买白叠子的种子还是周老板掏的钱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温颜确实乖巧许多,不再像先前那么张牙舞爪。
周瑾行听着她对白叠子的畅想,时不时问几l句纺织相关。
系统009确实说得不错,当一个人让你相处得舒服,那一定是对方在向下兼容。
现在周瑾行就在向下兼容。
先前温颜给他画大饼,现在他顺着她的大饼反套她上钩。
并且是在对方非常舒适,并无反感的情况下套她。
一路马车颠簸,又起得早,晚些时候温颜呵欠连连。
她枕到周瑾行的大腿上睡了会儿回笼觉。
马车里宽敞,身上盖着羊绒毯,男人坐着当她的枕头。
连日来熬夜守灵缺觉,温颜睡得极沉。
周瑾行垂眸打量她的睡颜,五官还未长开,有点点婴儿肥。
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指腹粗粝,手掌比她大许多,指骨充满男性力量。
那手能执朱笔,能握利剑,能轻而易举拧断她的颈脖。
同样,也能温柔亲昵。
大部队在来皇陵时缓慢,回去则要快得多,一些乘坐马车,一些骑马回城。
连日来操持丧事,玉阳好不容易轻松了些,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王驸马给她捏腿松松筋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阳忽然道:“七郎那小子,铁树开花,实属罕见。”
王驸马愣了愣,说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阳睁开眼睇他,“有屁就放。”
王驸马严肃道:“公主与圣上姐弟感情甚笃,这原本是好事。
“可是公主屡屡插手后宫之事,圣上能容忍是他的大度,倘若他不想容忍了,那便是公主的过错了。”
这话玉阳听得不高兴,不客气道:“你莫要拐弯抹角。”
王驸马指了指外面,“公主自己也瞧见了的,圣上与温淑妃共乘,就表明了偏爱。
“依我之见,中宫皇后多半是要扶温淑妃上位的。
“公主却还一门心思想塞女人进后宫,若圣上领情还好,若是不领情,你这不是得罪了俩吗?”
玉阳皱眉。
王驸马继续道:“以前因着许太后的因素,圣上忌惮外戚干政。
“可如今君权尽数在圣上手里握着,只要他一个不乐意,甭管你温家李家,说灭就灭。
“像这回的齐王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若是要办温家,无非是摁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故而我大胆猜测,温淑妃能得圣上欢喜,定有过人之处,公主就莫要去瞎掺和了,省得得罪人。”
听了他的分析,玉阳忍不住戳他的脑门,“你何时也长脑子了?”
王驸马讨好地笑了笑,“这不都是公主你教的吗?”
玉阳“呸”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跟温淑妃走近些,省得惹人嫌?”
王驸马:“待孝期一过,这事肯定就有苗头的。”
玉阳没有吭声。
他或许说得不错,此次在灵堂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温淑妃的排面是给足了的,给的是正宫的待遇。
若没有周瑾行的示意,下头的人断然不敢出这样的错来。
玉阳的心情一时有点复杂。
那小子居然好这口。
啧,老牛吃嫩草。
不过想想自己,好像也喜欢十八岁的嫩小伙儿。
回到宫里后,下午温颜又睡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缓过劲儿。庖厨备下的膳食皆是素食。
三个月的孝期都是吃素,包括朝廷官员用的公厨,至多能见一见鸡蛋。
这三个月禁嫁娶,禁任何喜宴。
周瑾行更不消说,就算上朝都会穿孝服。
出殡后没过几l日就到了上元节,因着国丧,佳节那天城里没有烟花炮竹。
若是往年,中秋和上元节那天城里最是热闹。
会取消三日宵禁,小摊贩们晚上出夜市,烟花炮竹炸个不停,花灯眼花缭乱,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今年则清清静静。
孝期各种禁令,温颜不敢打麻将,外头的烟花柳巷也禁了声乐,日子跟往常一样无聊,无需多叙。
眼见下月初九就是春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礼部。
大梁每三年一次会试,会试意味着朝廷将有新鲜血液填充进来。
周瑾行非常重视科举。
当初为了给天下读书人开辟一条上升的通道,大刀阔斧改革科举制。
彻底屏弃世家大族举荐制的弊端,让真正有才能的人有机会走到金銮殿上。
系统009在这个时候给温颜提了醒,说她升级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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