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再次大声反驳:“什么叫波及到你?那分明是你在我扔出手榴弹之后自己跑到手榴弹跟前去的关我什么事?以及在那些人攻进来之前不是你和那个叫太宰治的小子自己分析这帮人是冲阿延来的吗?我是在帮阿延解决问题,凭什么叫我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到后面等救援?”
白延在断墙旁边一头雾水地偷听了半晌他二人的吵架,一转头在走廊尽头的清扫车旁边看到了同样蹲在墙角看戏的、已然恢复成人状态的太宰治,挠了挠头冒着枪林弹雨挪到了太宰治的身边:“我就睡了一觉你这就恢复了啊?话说这是咋回事,谁攻进来了?还是冲着我来的?阵平和小原头头为什么吵架?”
“咦,白延你果然被吵醒啦。”太宰治朝她招了招手,态度平常得就像这周围并不是个战场而是个电影院似的,“那帮人是冲着穿越者来的啦,之前你和中也不是扫清了敌方卧底提供的据点吗?看眼下这情况,大概是对方故意放弃了据点和一部分同伴,试图在我们完成任务、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一次偷袭吧——不过正好我和中也找那个松什么的有点事,对方误以为你在楼下这个房间就攻到这一层来了。”
好在这几层几乎没有普通人入住。
“人家叫松田阵平啦。”白延针对这一点进行了一个补充指正,“那这样说来我在后边光看着也不太好,虽然好像前方都快被他们解决完了但我要不还是去帮帮他们吧。”
“不用不用。”太宰治微笑着把她按住,“我知道松什么的先生是你的朋友,所以刚才中也出面迎击那会我特地拉住那位松什么的先生嘱咐了他几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他找个安全的角落等待救援,因为中也很讨厌无关人员参与咱们的白延保护战呢。听完那些话他果然斗志昂扬地就去参战了,真是个有趣的人。”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太宰?”白延忍不住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你要挑起的阵平的斗志绝对是针对小原头头的斗志对吧?你是有多恨他们俩?他们俩毫无默契当然会配合得非常糟糕啊!”
白延转头看了一眼不小心走进松田阵平的投掷范围于是听到了松田阵平的超大声提醒、但反而因此被激怒的中原中也,疲惫地叹了口气:“我看阵平的武器都是改良过的,威力比一般武器要小。毕竟对方藏匿在墙后或者房内,他现在可能是想要掩护小原头头?但这和小原头头一贯以来的策略相悖,我们黑手党不是一贯都不管咋样先打了再说嘛。”
太宰治轻轻吐槽了一句:“不是黑手党一贯都打了再说,是你和中也一贯都打了再说。”
白延闻言十分震惊:“真的假的,小原头头说过这就是咱黑手党的作风耶!”
等等。
太宰治皱起眉,忽然转头看了她几秒:“中也和你说这话应该是在两年前。你想起来了?”
“想了,但没完全想起来。”白延担忧地望着小原头头,“要不还是我去把那帮人解决了算了,我看他们俩快要在敌人中间打起来了……两年过去了太宰你的兴趣还是那么恶劣但在猜测和玩弄人心这方面准得可怕啊!”
留下一堆足以把太宰治震住的话之后白延果断抓住中也和阵平吵架的空隙上前加入战局,事实上眼下已经是个中也和阵平二人收拾过的残局了——对面派来的是雇佣军,在黑手党收拾过的组织里头不算什么,她在那两人大声互吵太宰治开心看戏的时候踹翻了所有试图挣扎的雇佣军,对方可能是被阵平的无限炸弹吓坏了,不少人心甘情愿被她踢晕,甚至没怎么抵抗。
收拾了残局之后她转头看向仍在吵架那两人,一脸心累地过去把他们扯开:“好了二位,再吵下去就是正中太宰下怀了哦。”
中原中也一愣,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不是以往小白和他们混熟之后劝架的常用话术吗!小白她终于想起来了吗!
中原中也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眼底忽然一热,喉间像是被什么梗住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找回被拐的孩子的感觉……”
“哈哈。”太宰治在旁边发出一声适时的嘲笑,“结果在战斗途中和别人吵起来,还要你那被拐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自己逃回来的可怜孩子给你收拾残局。”
中原中也愤怒地和太宰打了起来,这头松田阵平一时没想通刚才发生的那场对话:“阿延,他们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被拐了许久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白延第一次没在太宰和中也争执的时候上去劝架,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会:“应该指的是被系统哄骗拐卖吧?先前太宰问过我一个问题来着……”
——白延,你就只是系统的工具吗?
“不过。”白延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按了下去,“在刚才的梦境里我想起来两件很重要的事。”
她抓住阵平的手腕走到太宰和中也的中间,拍了拍中也的肩膀,友善地表明她与太宰之间有话要说,请他先把这场架放一放,然后腾出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揪住了太宰治的衣领:
“阵平、太宰,你们俩一个在掰手腕比试中输我两局结果在履行赌约请我吃饭的时候抢了我点的每一份蛋糕上的巧克力片,一个在我刚加入黑手党那会骗我小原头头的车是你自己的车导致我为了报仇误扎了小原头头的车胎。先前我不小心忘了,但你们应该都还没忘吧?”
松田阵平惊奇地望着白延:“之前听阿萩说影视剧里那些失忆的人们第一个想起来的不是爱人就是父母,怎么阿延你会想起来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啊?”
太宰治帮腔:“就是就是。再说了当时我不过就是哄你签了份加入中也部门后仍然兼任我秘书的文件嘛,你竟然气得要扎我轮胎,真是恩将仇报薄情寡恩令人伤心引人落泪……”
白延抓着他俩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当你秘书三周的工作量赶上我协助小原头头三个月的工作量了你还好意思说!”
说着她深呼吸两回,似乎是在安定自己的情绪,“阵平,你刚说失忆的人们第一个想起来的不是爱人就是父母对吧?”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是啊,怎么?”
“你忽略了第三种可能性。”白延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还有仇人呢。”
第16章 异能力为‘月下兽’
016
在给了这二人一人一拳之后白延将太宰和阵平一边一个架在腰间走到中也跟前:“小原头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之所以只敢派雇佣军,是因为明面上不能和政府扯上关系所以不敢派出政府军吧?但我们毕竟清扫了他们好几个明面上的机关单位和暗地里的联络据点,还能正常出入境吗?”
“恐怕不能了。”中原中也知道她这是进入工作模式了,回想起以往同白延一起称霸横滨的日子不由得有些心神激荡,“我们先抢警车离开酒店,偷渡转去邻国,再从邻国机场……”
话音未落白延忽然打断:“先等等。”
她转头看向廊后的拐角,有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中原中也皱眉:“有人偷听?”
白延迅速把手里两只塞给中也:“应该只有一个人,我去追。”
走廊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中间的楼板被炸没了一大块,楼下的酒店大厅清晰可见。白延踩着已经摇摇欲坠的楼板越过那个大洞,落地后双膝微弯,略一缓冲便疾奔出去,穿过两条长廊往下跑了两层楼,在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入口截住了那人。
是个穿着白衬衫背带裤的白发少年,留着有些奇怪的刘海,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被她按住肩膀后他并不慌张,而是冷静地转过身来:“姐姐,好久不见。”
白延皱眉,先是恍然大悟:“你是故意引我来的?”又后退半步,“我记得你是侦探社的?我们在飞机上见过……还是说我们之前就认识?”
那少年听完默了三四秒,冷静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说话时音调忽然高了三个度:“白延姐姐!我刚才偷听到你和他们说你已经想起来了,虽然还没完全想起来,但你连他们都想起来了怎么会想不起我呢!怎么能想不起我呢!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互相照顾一辈子的吗!”
“啊?”
白延错愕地看着眼前眼角带泪面孔涨红的少年,不明白他刚才还有把她一路引到这儿来的心眼子,怎么说不到几句话忽然就委屈上了,“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先想起他们来可能是他们总在我身边气我的缘故?你……要不给我点提示?”
“提示?”中岛敦惊讶委屈地重复了一遍,“我们之间还需要提示吗!是我啊白延姐,是我啊!”
“……”
白延摸着下巴沉思道:侦探社和黑手党很多时候从立场来看都互相敌对,眼下侦探社拿出的这个一哭二闹大杀招莫非是模仿最近流行的“是我是我诈欺”的电话诈骗话术来钻她失忆的空子?
中岛敦的哭声忽然停了:“……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在用‘是我是我诈欺’的套路骗你?”
白延震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不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唯恐伤了这少年的心,连忙夸张地摆摆手,“咳咳,所以,你特地找我出来是为了……叙旧?”
但这句生疏的话还是深深刺伤了中岛敦:“白延姐你以前对我说话是不会用敬语的,是不是跟着黑手党那种职位等级森严的组织学坏了!”
“呃,那倒不是。但学会敬语也不能算是学坏了……吧?”白延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你还是提示一下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
——“行了,敦。”
白发少年后方的阴影里头走出来一个身形高大衣着齐整的青年,“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不要勉强。”
“国木田先生。”中岛敦退至一侧,让国木田独步走到白延跟前,“抱歉,我有点激动了。”
国木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以后注意即可——另外,白小姐,我们有些事要同你商量。”他翻了翻自己的手账,“准确来说,是要将那些你安排过的事都告诉你。”
“……我安排过的事?”
“是的,你私底下找过我们,应该隐瞒了黑手党。”国木田指了指他身边的白发少年,“他叫中岛敦,异能力为‘月下兽’,异能形态是白虎。他在加入侦探社之前被孤儿院驱逐、且对自身的异能一无所知,处于异能暴走的状态。”
国木田说到这里停了停,见白延对此毫无反应,有些意料之中的失望,“是你在敦被孤儿院驱逐的第一天就捡到了敦,之后你照顾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没让他在控制不住异能的情况下闹出什么乱子来。后来也是你将敦带到侦探社,是你亲口对当时留守侦探社的与谢野医生和乱步先生说——
【二位好,我叫白延,目前隶属黑手党……啊,不必如此警惕,我没有恶意。给您介绍,这位是我的弟弟中岛敦,异能形态为“月下兽”,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会和“书”有些关系。我要告诉您的是,将来横滨会出现一股叫“组合”的势力,他们会给黑手党开出70亿的高价,导致敦遭到来自黑手党的全方位的追捕。除了贵社之外横滨没有任何组织能保护敦,因此我厚颜前来委托各位——至于追捕月下兽的时间,详细时间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会在一年半到两年以后。】
——“当时与谢野医生认为你说的完全是无稽之谈,但一旁的乱步先生却看出你没有说谎。”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当时你说由于敦可能和‘书’有关,因此你不敢将他放在黑手党、又无法取信于政府,只能来找侦探社。我们内部为此事开了个长会,最终决定接收月下兽。两年过去,我们发现白小姐的预言大部分都应验了。”
白延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什么意思?”
“就在前段时间,白小姐说过的‘组合’确实出现了,黑手党也确实展开了对敦的围捕,连70亿这个金额也完全正确。”国木田皱起眉,“当时你同与谢野医生说过:‘两年后我肯定就不在横滨了,仅靠我是无法保护敦的’——事实也是如此,你留在横滨不过半年就传出了死亡的消息。”
那应该就是太宰和她提过的“死遁”了。
而半年是她作为“旅行者”停留在各个异世界的最长时限。
“所以。”白延声音晦涩,“因为以前我同你们说过那番话,你们在事前作了准备,才在黑手党手里保住了敦?”
中岛敦猛地抬头:她刚才喊我敦了!
国木田独步没有注意到中岛敦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不止如此。白小姐你当时还说过,‘组合’一定会对横滨不利,届时敦或可作为与黑手党结盟的桥梁——此事就发生在你回来之前不久,侦探社在敦的建议下与黑手党的部分成员联手解除了‘组合’的威胁。”
此次危机解除十天后,白延就再次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们对白小姐的失忆感到非常震惊。”国木田见她长久沉默,不得不再次出声吸引她的注意力,“你在两年前便对此次危机知之甚多,我们甚至猜测过你是不是预知类的异能者。但……”
“但我并非异能者。”白延深吸一口气,“如果真的是我把敦带到了你们跟前,那应该是我对【原有世界线】作出的重要事项修正。”
在穿越者的行动影响了世界线的情况下,穿越者有责任对被变动的重大事项作出修正。
“重要事项……修正?”中岛敦有些错愕,“哦对了,你那时候跟我说过,你之所以对我好,是因为你做过对我来说不正确的事……”
“不错。”白延点头,“大概率是我当时因为什么原因必须把你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带出来之后我自然要照顾你,这是我的责任。如果当时我真的对侦探社说过与你相关的重要事项会发生在两年后,那你从孤儿院出来的【原本的】时间节点大概率应该在两年后——也就是现在这段时间。”
中岛敦像是惊住了,愣愣地看着白延。
“问题就在这儿,白小姐。”国木田接过话茬,“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猜测你再次来到横滨也是为了你所说的【重要事项修正】。刚才我说过你的大部分预言都应验了,但其中一件没有。”
“是……哪一件?”
“你说过。”国木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账上记录的内容说了出来,“现黑手党高级干部太宰治,在两年或一年半以后会成为侦探社成员——但这位太宰治无论是在你身处横滨还是离开横滨期间都没有半点加入侦探社的迹象,我们也派人盯梢调查过他,但那段日子他除了新增198条犯罪记录之外毫无变化。如你所见,他至今仍是黑手党的高级干部,且对黑手党而言他可以说是功绩斐然……他会加入侦探社什么的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他说完之后三人间沉默了一会。
白延疑惑地问道:“所以我以前果然觉得他……会离开黑手党?”
国木田抓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果然?”
但过了一会,白延的眉头逐渐舒展,眼底的惊疑也逐渐消散:“我好像懂了。”
国木田立刻追问:“懂什么了?”
白延笑了起来:“先前飞机上你们和太宰交谈过吧?虽然不知道你们谈到了什么地步,但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半分加入侦探社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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