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看出他额娘心中的犹豫,不满道:“额娘,我是爷们,手里没个银子怎么能行呢?难道额娘想让我被别的阿哥看不起吗?”
李氏听了这话忙摆手道:“不不不,额娘不是这个意思,额娘怎么会让你被别人看不起呢。”
“先前是额娘不好,额娘自己胡思乱想,弘昀,以后缺银子尽管去支就好了。只是,也要注意节制一些,你阿玛主张节俭,是看不惯大手大脚的作风的。”
弘昀满意的点点头。
他不知道,李氏因着自己汉军旗的身份,又家世不高,一直觉得气短,觉得别人都看不起她。等为人母后,自然不然自己的儿子被别人看不起。
一切皆是慈母心肠。
第55章 寿宴
入夜,弘昀掩上房门,屏蔽下人,斜倚在榻上,从暗格里掏出那福寿膏,娴熟的掏出烟枪,一旁伏在他腿边的女子,柔顺的拿着烟签为他续上烟。
弘昀浑身酥软,眼前呈现光怪陆离的幻境,正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旁边的女子只警醒着随时预备为他续上要熄灭的烟火。
那女子原是弘昀的贴身丫鬟红鸾,本就是李氏拨到弘昀身边做他通房丫头的,但弘昀被李氏骄纵的放肆,自对男女之事好奇开始,便强逼着那红鸾,早早看过她身子了。虽未成事,但期间妙处早已尝过不少。
李氏那个性子,眼里哪里能容下心大的奴仆,是以都选的性子柔顺、好拿捏的女子在院子里,红鸾便是如此。
弘昀沉浸其中,只觉得浑身畅快,想要与人分享其中的妙处,他斜瞥着一旁的红鸾,嘴角噙着笑,心情不错的开口道:“红鸾,今个儿爷高兴,也让你尝一尝这宝贝的妙处。”
红鸾被这话唬了一跳,她慌张的退后一步跪下说:“二爷,奴才不敢,奴才哪有这个福分。”
弘昀性子暴戾,阴晴不定,红鸾又素来恭顺,心里很是害怕这个主子,从未反驳过弘昀的话。
但她只是性子软了些,可不傻,她冷眼瞧着,这福寿膏可不是个好东西,二爷才得了这宝贝不过几月有余,却已离不开身。
每日从前院读书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将伺候的人赶下去享受那东西,近来更甚,她有次晚上守夜,看着二爷突然抽搐着半夜醒来,哆哆嗦嗦的掏出怀里的钥匙,打开那柜子,慌张的点燃那东西,狠狠吸上一口,长叹一气,才舒服的眯着眼睡过去。
且弘昀虽然每日精神焕发,但眼窝下陷,眼底乌青,脸色憔悴,眼瞅着让人心慌。
是以这虽是二爷的命令,可她也要硬着头皮拒绝这害人的玩意。
弘昀听到红鸾这话,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哼一声:“没福分!这宝贝可价值不菲,让你吸上这一口是三生有幸!”
红鸾后背已出了一层冷汗,连连点头称是:“二爷说的是,奴才命贱,配不上这好宝贝。”
弘昀有些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既然这奴才不识趣,也就罢了,爷自不讨这个没趣。弘昀自顾去吸烟,也不再看她一眼。
红鸾只觉得逃过一劫,内心长舒一口气,心里却思量着,该寻个法子来让自己离开弘昀身边。长久以往,事情必会暴露,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定会被主子迁怒,落不下个好下场。
康熙四十八年,一入新年,胤G就上折子请封幼姝为侧福晋。
康熙见着折子,沉吟了一会。湖广巡抚年遐龄之女,他是想着留给老四的,年羹尧战功赫赫,他的妹妹,便是个侧福晋的位子,也是配得上的。
可这富察氏,虽父兄官职不显,可是正儿八经的满族八大姓,富察氏一族又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从不参与党政,忠君爱国。
现下有个李氏生育三子因生育有功请封也就算了,再来个无子的汉军旗的年氏,压在她的头上,怕是会惹得满军旗不满。
老四膝下人丁稀少,那富察氏入府伺候老四多年,也算得上尽心尽力,又孕有一子一女,也算当得起这个侧福晋的位子。
康熙大手一挥,准了。
幼姝接到圣旨后,自是欣喜的很。侧福晋上了玉蝶,算的上是半个主子,和格格虽只差了一阶,但一个皇子,只有两个侧福晋,却有许多位格格。
年节事情多,胤G抽不开身大办,只请了相熟的几位故交,请了几位皇子福晋和侧福晋,前院摆了一桌,后院摆了一小桌,吃了顿饭也便算作庆祝了。
幼姝自是不在乎,在她看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都比不上侧福晋这个位子值钱的多。胤G心里却有些愧疚,当初李氏封侧福晋,府里可是请了三天的流水席,又请了京中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很是风光。
他私下悄声和幼姝说,等咱们的四阿哥周岁宴的时候,大办一场,既彰显爷对四阿哥的看重,也是给你撑腰。
此话刚出,吓得幼姝连忙打消了他的念头,因着阿哥们都开始长大,尤其是福晋的大阿哥和李氏的二阿哥,年岁相大,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此时若是再横插过来一个受宠的幼子,那可真是把她和四阿哥架在火架子上烤了。
胤G不置可否,他觉得幼姝行事一向小心,但就是太过小心,未免有些压抑自己。不过是个奶娃娃罢了,就是多得了阿玛几分宠爱,又影响的了什么呢。
正月,皇太后七旬万寿,谕礼部:“玛克式舞,乃满洲筵宴大礼,典至隆重。今岁皇太后七旬大庆,朕亦五十有七,欲亲舞称觞。”命刊刻《渊鉴类函》四十四部。命修《满汉合壁清文鉴》。
康熙自从孝庄太后去后,这位唯一的嫡母,便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况且,仁宪皇太后已近古稀之龄,便是不算皇家,在民间也是极难得的事,也是因着太后的高寿,皇上仁孝的名声传播的越发广泛。
康熙为彰显对太后的孝顺,更是下旨,让远嫁蒙古的公主们,可请旨回京,一同恭贺皇太后千秋寿宴。
这个旨意一出,倒是真让太后满意了,自打清朝开关以来,还没有下旨让公主们集体回京的先例,皇上肯做到这个份上,给她如此做脸,倒真是难得。
不仅是太后,宫里们孕有公主的嫔妃们可都是喜极而泣,本以为此生都再也见不到女儿,没想到竟有这种好事,是以宫里一片祥和,都在为出嫁而归的公主们和太后的寿宴筹备着。
等到太后寿宴那天,一水儿的正儿八经的和硕公主们穿着礼服齐坐一堂,不管是出嫁后日子过的顺心的,还是不顺心的,都妆容精致、服饰华丽的坐在桌上。
原先这些公主们都是养在各自额娘的膝下,更别提她们中间有些人的额娘斗得水火不容,又许多年没见面,关系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可也不能干坐着不说话,敏感点儿的话题也不敢说,便聊家里的爷们孩子。
“哎呀,妹妹去年刚生下的那个小阿哥,那叫一个壮实,额驸特地寻了力气大的婆子,寻常的丫鬟乳母可是抱不动。”
“三姐姐手上戴的红玉珠串可真是精美稀有呢。”
“听说十妹妹和额驸很是恩爱,额驸为了十妹妹竟将屋里从前伺候的人都遣散,眼里心里都只有十妹妹一个人。”
“是吗,十妹妹可真是好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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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妹,你怎么一言不发呀?哎呀,怪我多嘴,忘了九妹妹如今一身清净,没有咱们家里这些烦心事儿!”
第56章 公主
“九妹妹,你怎么一言不发呀?哎呀,怪我多嘴,忘了九妹妹如今一身清净,没有咱们家里这些烦心事儿!”
此言一出,席间瞬间冷了下来,众位公主都不自觉的望向温宪。
说这话的是皇五女和硕端静公主,她生母是布贵人兆佳氏,虽是个满族老姓,但却出身于包衣正白旗。
布贵人早年间因相貌妍好,很得康熙几分喜爱,但后来年岁渐长、美貌不再,渐渐的失了宠爱,在宫里就如同透明人一般。
原本端静公主的性格也很是内向,温宪也和这位五姐姐素来没有什么交集。
康熙虽然重阿哥轻公主,可早年间夭折了这么多孩子,端静作为他能长大成人的女儿,他也多疼惜几分。
康熙三十一年的时候,将皇五女嫁给喀喇沁部蒙古杜棱郡王次子乌梁罕氏噶尔臧。
噶尔臧本人没有什么才能,还惯好投机。但杜棱郡王一支却是从清太宗时期就世袭罔替的爵位,在喀喇沁部也很有几分分量。
端静公主在宫里未出阁时,只是个生母低微的公主,但嫁到蒙古后,却是正儿八经的和硕公主,和噶尔臧他老子杜棱郡王的爵位平起平坐,更别提还有君臣之分,噶尔臧一家子都要向端静公主行礼。
她幼时便羡慕温宪,明明温宪的额娘乌雅氏和她额娘一样,都是包衣出身,可为何偏偏,她额娘就能位列四妃,还被皇太后抚养长大。
皇阿玛也是偏心,往蒙古嫁了这么多女儿,却唯独把温宪留在京中,配的驸马还是权倾朝野的佟家!
可谁能想到,温宪的额驸竟因参与党政而锒铛入狱,呵,皇家谁人不看温宪的笑话!
温宪面色冷了下来,她虽好性,可也不能容得这等讽刺挖苦的话!自打舜安颜出事后,她就一直深居简出,就是避着那些刺耳难听的话,没想到,这话竟先是从她姐姐的嘴里听到!
她生母德妃如今是四妃之一,恩宠不断,手握协理六宫之权,自己又是被太后亲自抚养长大,还有两位亲兄弟罩着,更是皇阿玛最为疼爱的女儿!
端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之女,哪来的底气在这里讽刺她?
温宪冷笑:“五姐姐说的是,若说起热闹,咱们姐妹们谁的家里又能及得上五姐姐呢?妹妹虽人不在蒙古,可也听说额驸颇为怜香惜玉,今个儿往家里给五姐姐领个妹妹回去,明个儿又给五姐姐膝下添了个儿子。”
此话一出,席上就又不少公主忍不住低声轻笑起来,是了,噶尔臧为人颇为风流,府里养的小妾竟有数十位,更别提在外惹得情债,他与端静公主膝下还无所出,却已经添了许多庶子庶女出来。
端静听见这话,内心勃然大怒,她最恨的就是府里那些妖娆娇媚的小妾和那些碍眼的庶子们!
可噶尔臧本就是个浪荡的多情种子,她若因此事发火,噶尔臧倒是乖觉,立马将府里那些小妾清出去,豪无二话,可过不了几日,又会领进府里许多新人,比从前赶出府的那些还要貌美,还美名其曰,怕公主在府中寂寞,让她们来陪伴公主。
端静压着怒火,反唇相讥:“姐姐我家里再算热闹,也只是关起家门来小打小闹。到底比不得九妹妹的额驸,只将朝廷搅得天翻地覆,皇阿玛都被惹得生了好大的气,咱们谁人不知呢。”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情好了不少,笑道:“今日天寒,咱们还能舒舒服服的坐在殿里烤着炭火喝着热茶,也不知九妹夫在狱里冷不冷。虽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可终归是夫妻一场,妹妹也别太绝情,这大冷的天也差人去给额驸送个火盆子取取暖。”
舜安颜出的这事到底是太过难看,竟参与巫蛊党政一事。纵使宗室里私下有人说这事,也是关起门隐晦的说一些,她这样赤裸裸的揭出来,莫说温宪,就算席上其他的公主,也是敛色噤声。
温宪面色不改,怒极反笑:“五姐姐对妹妹真好,自家的事儿还一团乱呢,就在这着急替妹妹打算。”
“五姐姐倒真有这份闲心,不如替姐姐的额娘多着想一番,我记得姐姐的额娘是第一批入宫的老人了,又生下了姐姐,怎么现在还只是个贵人。”
端静听到这话便有些坐不住,额娘的身份永远是她心里一根刺,她已获封和硕公主,生母连个嫔位都不是,都算不得上妃嫔主子,只能被唤一句贵人或小主。
端静嘲讽道:“不急,德妃娘娘如此虽是四妃之一,可当年不过也是孝懿仁皇后身边伺候的二等宫女,可见人的命数变化极大。”
温宪还想再争辩几句,三公主荣宪已听得有些不耐,皱着眉道:“好了,大喜的日子,吵吵这些做什么!咱们姐妹们这些年难得见上一面,不要为了些琐事伤了和气。”
荣宪是荣妃娘娘的女儿,虽然行三,但却是康熙的长女,很是得康熙喜爱,荣宪为人端庄公正,底下的妹妹们也很听她的话。
见荣宪发了话,端静和温宪都闭上了嘴,相互斜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寿宴上,太子单独坐在上位,其余阿哥们按照长幼次序坐了几席,公主们坐了一席,皇子福晋们又坐在一席。
这福晋们聊的也无非是些婚丧嫁娶的琐事。
三福晋和三阿哥胤祉一样,惯好碎嘴,她拉着坐在一旁的四福晋悄声说:“四嫂,你听说了没,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台吉扎木多,昨个儿上了请太后寿辰万福的折子外,还上了道折子,替他去年已成年的次子求娶公主呢。”
四福晋还真不知道此事,叹道:“那博尔济吉特氏可是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母族,皇上怎能不给这个面子。”
三福晋点头,“是了,而且扎木多还和咱们太后连着亲,算起来还要称咱们太后一声姑祖母,就是冲着太后的面子,多半这亲事要允了。”
四福晋道:“那扎木多也真是狡猾,偏偏挑了这个时候上折子,太后寿辰,皇上自然要给太后作这个脸。”
“可是,自打十五公主前年出家后,底下的格格们.....又都没站住,更别提成年的公主了,这亲事该如何是好?”
三福晋悄声道:“我估摸着,应该是从宗室里选为格格封了公主嫁出去,也幸亏我的二格格年纪还小,四嫂膝下也没女儿,不用担惊受怕。”
四福晋叹道:“这前前后后,往蒙古送了多少位公主......”
她这话说了一半没说完,三福晋晓得她的意思,接过话来说:“是了,又有几位得了善终。便是固伦雍穆长公主和固伦淑慧长公主,太皇太后的嫡亲女儿,也是一生不得如意。”
“都说公主好命,生来就是金枝玉叶,有泼天的富贵可享,可这些公主们,连婚姻美满都实现不了,便是咱们圣上最宠爱的九公主,不也.....”
三福晋嘴快,没忍住便说出了温宪,她话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这四福晋可是温宪公主的亲嫂子,她这不是当着人家面骂人家自家人吗!
三福晋连忙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歉意道:“四嫂,我这嘴快,是我不对,四嫂可千万别怪罪我,别往心里去。”
她却不知,四福晋心里已掀起滔天骇浪,是了,自从舜安颜出事后,温宪一直没个定数。太后多次和皇上提起再给温宪找个婆家,都被皇上搪塞过去。
莫非....皇上打得注意是想将温宪远嫁蒙古?!
第57章 赴宴【一更】
慈宁宫
太后躺在床上,瞧着精神不济,不复前几日寿宴上的精神气,到底是已过古稀的高龄老人了。
康熙在一旁侍奉汤药,太后含笑看着他,母子二人和乐融融。
康熙:“没想到年后的一场暴雪,倒累的皇额娘得了一场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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