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缠到一起去了!
“困。”填满怀间的人阖眼秒睡,浑身上下全都是“拒绝沟通”四个大字。
苏本以为自己会这个样子僵硬到失眠,结果没过几分钟就在芬芳馥郁的霓裳花气息中坠入黑雾。钟离没有动作,但是他的尾巴忍不住动动又多缠了一圈,要不是隐约意识到那样做实在太过分他大约会把须弥姑娘整个人都缠起来。
须弥与璃月之间存在时差,之前从须弥去到蒙德时苏就花了几天时间专门倒时差,这回从须弥直接抵达璃月,勉勉强强用三天才重新理顺作息。隔天早上醒来她发现不讲道理的尾巴耐着性子充当抱枕被自己抱在怀里,尾巴尖得意的轻轻摇摆。尾巴的主人已经放弃挽救形象,干脆指挥岩偶在外面走来走去收拾院子,自家拿着本书靠在被子上边看边等。
“你醒了?”他颈间的鳞片非但没有完全消除,反而还有扩大的趋势,额间也隐约鼓起两个包,就像新生的角马上要顶出来。
苏盯着钟离现下的形象看了好一会儿,很想上手摸到底忍住了没有乱碰:“疼吗?”
她担心手上有细菌会造成感染之类的不良反应。
“习惯了。每隔一段周期就会如此,在此期间地脉的影响会加深,等鳞片脱落角冠成熟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他靠近过来低头轻轻用新生的角蹭了苏一下,有点像春天时梅花鹿刚长出来的犄角,毛茸茸的,温暖且富含血管与神经。
“看上去很疼,感觉处理得不妥当还会发炎甚至引发高热。要不你留在家里,等我忙完了顺便带午饭回来。”
他这个样子也不好走出去,半人半龙的,穿帮显而易见。
你马甲不要了?
“不。”祥云尾巴扭来扭去往人腰上缠,尾巴的主人一脸正经严肃,二者之间的反差让苏槽多无口。
“可是我和人说好了今天要去天衡山上浅浅参与个课题,总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吧!”她摊开手:“可不能违反契约哦。”
最可怕的不是违反契约,最可怕的是那些生论派学者等不到她一定会再次登门喊人,他们完全不会尴尬!
进入研究状态的学者眼里没有性别,只有提供性染色体的不同样本。
契约当然是不能违反的,但钟离这个样子也实在没法出门见人,磨蹭了五分钟后他自己拽着愤愤不平大力拍打床铺的尾巴把它拽开,苏终于重获自由。
她几乎连滚带爬的逃回西厢,洗漱过后换好衣服,出门时敲敲东厢房:“我走了哦,你要是遇到不方便的事儿就让岩偶通知我。”
房间里没有响动,也许某个人闷闷不乐不想说话。苏没有多做纠结,时间不早她就近买了早餐送回来戴上那只挂着长命锁的金项圈又叼着个饭团匆忙往天衡山赶,根本没注意到项圈上缠着的那条龙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路过往生堂时她找到贴广告的胡堂主告知她客卿这段时间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本来也就不指望钟离能立刻销假的胡桃完全不在意。
“客卿不舒服?需要我们去看看不?”她倒是好心,就是手里那第二碑半价的黑色卡片很容易引起歧义。
苏赶忙推辞,谢过她的好意:“没事,地脉紊乱导致的元素力失控,安静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想了想,想出一个介于玄学和科学之间的解释:“大概就像女生每个月不方便的那几天一样?只不过间隔周期略久些。”
“哦哦,原来如此,那我就先不去打搅他了,让钟离在家里好生休息,歇好了再回来上班。”胡堂主立刻表示理解,“不舒服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更有利于养病。”
“我会转达的,感谢您。”苏又谢了她一遍,马不停蹄赶往天衡山山腰处。
“苏小姐您终于来了!我们还想着要不要再去提醒一下,快过来这边看看吧!”
临时开辟出的试验田里学者们都快要打起来了。大家虽然同属于生论派,学术观点却不一定能够统一,为了捍卫自己认定的真理打架算什么?他们能发动战争!
她快步赶到还是一片基底的地块旁,伸手插入土中检查温度湿度与土层厚度,摸了一会儿抬头。
“消杀都做完了?”
“做完了做完了,昨天晚上卡着点撒过药水,就怕白天弄不当心药到路人。”
“播种完成了?”
“一大早就完成了!”
这可不是清泉镇居民们那种小打小闹,苏一面起身一面拍土:“实验目的?”
“可食用的豆科与禾本科能否适应璃月气候。”
“对对,璃月这边温度比须弥要低,湿度也低一些,我们得先看看须弥带来的种子表现如何。”
“……”
听完同行们七嘴八舌的表达后温柔的草元素力漫过这片试验田,埋藏在土壤之中的种子破土而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摇晃着挣扎向上。
月海亭派来帮忙的助理兼记录员瞪大眼睛,人都快看傻了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小麦和黄豆按列整齐间隔,抽芽扬叶吐蕊,一群学者跟老农似的弯着腰要么扇风要么用绒毛几乎一株一株的刷过去――这不是想早点看到结果嘛,只能可选的人工授粉催一催好让结果赶紧出现。
“一般我们不怎么干。一来对神之眼持有者来说稳定持续输出小剂量元素力不是太好掌握,二来植物生命周期轮换得太快很多细节没法观察到。不过眼下时间不等人呐,育种这件事必须做在最前面,不然等田地都准备好了再去想?白白浪费好时节。”
课题发起者脸上有些小小的遗憾,很快这抹遗憾就被欢呼声取代。
“别担心,这是老惯例了。”另一个没能挤进人群的学者留在人圈儿外继续向助理解释:“你知道的,生论派的试验田经常遭遇各种意外事件,我们总是很难保全自己的‘论文’,所以只要成功获得果实种子和幼崽,大家都会欢呼庆祝一下。”
助理郑重在本子上写下关于申请千岩军镇守的备忘。
“行了,我们拿这些籽粒去做分析,您可以休息了,明天……后天……,嗯,后天早上见!”
大家都知道苏很忙,因此请她来释放草元素力但不会要求她常驻课题组――她不赶紧把土地弄出来有种子也没地方种不是?
“没问题。”苏比划了一下就近洗干净手,沿着山道下行直奔月海亭。
去往沉玉谷的勘探队也就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她得先去看看传回来的数据表现。
进了月海亭秘书告诉她这个级别的资料需要保密,要去先找秘书长甘雨签字才能调阅。于是苏又去找了甘雨的秘书约定半个时辰后会面。
“不好意思,璃月刚从枫丹和至冬分别进口了一批机械,我方才去处理那边的……啊?帝帝帝……啊!”她瞠目结舌的看着苏的金项圈,磕磕巴巴好半天,“您的批条,请。”
苏这才跟着低头看看项圈,此时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项圈祥云一样的尾巴翘起来挠挠额头上鼓起的包。
“你什么时候?”不是,这家伙究竟怎么办到的啊!
“项圈”的眼睛金灿灿油润润的,被他这样盯着苏不得不败下阵来:“行吧,你挂好了别摔着。”
尾巴兴高采烈的拍了两下,“嗖”的缠回原来的位置。
目睹一切的甘雨起身送苏去资料室,拐回头就找来秘书哽咽道:“你现在就去看看苏小姐在天衡山上选的房子,整个璃月港挑最好的家具陈设文玩摆件买下,走我的账,赶紧帮她把房子整出来。”
看这一大早把帝君给困的!缠在项圈上也要陪苏四处忙碌,住近些是不是会更好?
她彻底忽略掉了窗外刺眼的近午阳光。
第171章
若陀和留云借风真君他们又过了四天才从沉玉谷回到璃月港,苏从志琼哪儿了解到勘探队和沉玉谷当地人发生过些许不快,但若陀他们对此只字未提。
“数据我都看完了,这几天钟离他闲着没事照着图纸捏了个微缩模型出来,喏,就在那里。”
她指指露天庭院里的沙盒,整个璃月都被人照样复原等比缩小装在里面。
沉玉谷外围最重要的两处水道被一座宏伟的水利工程完全包裹起来。之说以说它是“工程”,主要因为它并非一座堤坝,而是由数座堤坝分级控制逐步降低,既能有效利用水力资源,又考虑到此地战略意义分摊风险。
万一那座水坝遇到外力打击无法起到作用,其后的坝体也能起到一定的阻拦作用,方便下游按照情况抢险或是疏散。
闲云看见这个模型当时就走不动道了:“这个机关,人类能修得起来吗!”
看她颇有些挽袖子跃跃欲试的感觉,苏笑着把其中一页图纸拿出来给她看:“当然能修,这就是人类画的。”
虽然是璃月的工程,但却凝聚着须弥教令院的智慧,不得不说还真是某种意义上的讽刺。
“好好好!好好好!本仙必须参与其中,倒也不必与人类争甚仙法上的长短,但看谁于机巧之道上更有心得罢了。”
苏把图纸收回去装好:“七星在天衡山上准备了住处接纳各国英才,当时你们还没回来,钟离就做主替你们选了个清净的地方,一起去看看不?”
那感情好,像闲云这样本就有心入世的仙人,不用费心找房子简直再好不过。
若陀自然更是愿意――他早就不想待在藤仙庵巷的院子里当电灯泡了,搞得他这活生生的元素龙王哪儿哪儿都碍事,哪有这样的嘛!
他扫了眼缠在项圈上的某人,眼角抽搐。
像什么样子,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闲云、侯章和接笏自然是从头到尾假装自己瞎了啥也没看见――有时候吧,那些话别说出口,对大家都好。
然后苏就领着三位璃月“学者”先去了月海亭登记,然后直奔天衡山山腰。
“当年就在这地方安营扎寨蹲了大几百年,没想到如今兜兜转转又转回来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化名“侯章”的削月筑阳真君边走在崭新的山道上边摇头感叹,沉玉谷中人类也修建出了不少方便生活的机关,遗珑埠与枫丹隔湖相望,贸易往来甚是繁荣。
理水叠山真君,也就是“接笏”,张嘴就拆他的台:“真正经略此地的那是你吗你这么多感慨。”
“G你这人怎么这样……”
balabala,balabala……
他们两个一直拌嘴拌到山上,穿过竹林走到梅林深处,慧心正指挥几个帮工往屋子里搬家具。
“苏姑娘你……这是从沉玉谷回来的专家们吗?”这山头上住的多是外国人,大家嘴上不说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见到自家人终于来了心气儿才顺了不少。
“对,这三位刚从沉玉谷回来,在港内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说我就直接把他们领过来了。之前选房子时已经预先给留好,钥匙好像在……”这几天经手的事儿实在太多,苏一时想不起来房屋钥匙究竟在哪儿,慧心咧开嘴便笑,“在我这里。您当时说过恐怕记不住,这几天我都随身带着呢。”
她立刻把钥匙取出来,等三位专家选好房子就把对应的钥匙交给对方:“欢迎来到璃月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嗯。”在人类面前三位仙人很是矜持,最接地气的居然是留云借风真君,“好的,有劳你了。”
侯章和接笏已经在想要去把萍姥姥请来问问如何收拾花园了。
搬家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反倒很容易,装饰修整自己未来的居所才要花心思。怎么能跟那群毫无审美情趣可言的须弥人一样呢!
“可是,我有个问题……”安排好三位仙人,苏最后才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住所,“我好像没有下这么多订单?好吧,我付不起费用呢!”
没钱就是没钱,用不着硬撑着。
慧心笑得更加灿烂:“您放心,这些都结过账了,走得月海亭的摊派。”
虽然甘雨说算在她的账面上,可是要这么算还得先把她多年的薪水给理出来。她又没支领过薪水,大家一时都找不到可出之处。最近月海亭人手实在紧缺,秘书长的工龄长到普通帐房看了就会眼前一黑的地步,只好先走公账当成办公用品报了。等回头腾出空闲再慢慢核算甘雨的工资,再再把这笔账填上。
苏不知道这后面曲折离奇的故事,惊讶了一下也就算了。
璃月这边一向是要比其他国家更会做人些的,不然也不能举国把生意给做好了。等到水坝修起来,淹没荻花洲的水慢慢排空,那些实在不擅长做生意的人也能有条其他活命的出路。
以商业立国这个策略本质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很有远见,只是在民生方面确实存在短板。但这个短板并非政策导致,而是璃月的天然环境多山多岩少沃土限制了第一产业的发展,天理来了也不管用。
现在苏要做的就是把这块短板补上。
“算个日子准备开工吧,一面整理地形一面筹备物资,想必各国商人都已经做好准备……大家都有得忙。”
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挑个吉利的日子开头,不是迷信不迷信,这是种美好的期待。
“算是要算的,甘雨小姐的意思是请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帮忙拿个主意,刚好遇到苏姑娘,劳烦您捎个话。啊,今天好像没有见到钟离先生呢,他人在往生堂吗?”慧心想起这个事,还没来得及安排人过去谈。
就算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璃月人都认为岩王帝君已经不在了,终究还是有那百分之零点一的人清楚他只是撂挑子不想干了要退休。但就是这百分之零点一也足矣达成一致――璃月境内还有谁比钟离先生更合适做这个决定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项圈”的尾巴动了动,苏赶忙跟着动了一下遮掩道:“啊啊,那个……他有点小感冒,在家休息。毕竟是去了须弥这么久,多少对那边有些不适应。不过不打紧,静养几日即可,我早间已经去往生堂替他请过假了。”
“哦哦,这样……”慧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那就劳烦您传递消息,我这边也省得再安排人手多跑一趟打扰胡堂主做买卖。”
主要是胡堂主那第二碑半价外加十盒打折实在吓人,那可是十盒啊,家里籍账上还有能喘气儿的吗!
“行,我知道了。”苏应下这件事,也不用转达,钟离先生就在项圈上缠着呢。
省了一道手续,慧心高兴的很,她催促苏进房子看看还有哪儿需要打理:“我们不大清楚您的需求,就先按照甘雨小姐的指点收拾了,甘雨小姐去问得凝光小姐,所以在审美偏好上……”
所以在审美偏好上更靠近某位客卿。
“我都可以,你们帮我收拾个大点的书房,桌案也要大些,绘图看图时更方便,还有就是请把花园空下来,谢谢。”
苏对这些没有要求,岩洞她能住,草房她能住,实在不行土里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也能凑合。
留云借风真君他们找了个借口就撤了,张罗着互相帮忙搬家。从绝云间搬出来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仙家爱清静是爱清静,可清净久了到底还是会被凡尘中的热闹给吸引住。倒是若陀好奇的不行,就想跟着去看看人类能给倒腾个什么样的窝出来给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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