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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错——嗞咚【完结+番外】

时间:2024-09-16 14:35:12  作者:嗞咚【完结+番外】
  顾氏心疼自己侄女,把错都怪到了凝烟头上,“自己不知道当心,莽莽撞撞,还连累了你。”
  叶南容听着顾氏的埋怨,不由开口,“母亲别这么说,宴上人多,凝烟或许也是被人推撞了。”
  叶窈本来没什么,可一听叶南容这么说,立马就心虚的厉害,生怕露了是自己推她这件事,不自在的捏了捏手心,故意道:“我见也没人往她那面挤,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没准。”
  叶窈眼睛转了转,“没准是想让三哥心疼,故意的呢。”
  叶南容这此没有反驳,当初她便用过生病的由头来撩拨,这次也并非没有可能。
  反而叶窈的话,让他松了些许心神,若真是故意,应当伤的不重,可她那样娇气的性子,恐怕小痛小痒也捱不住。
  而且算盘落了空,没有如愿让他在旁关怀,只怕会闹会委屈。
  叶南容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一次他觉得厌恶,这回,无所谓的表象下,隐隐的窃喜在滋生。
  想到她跌跤后,可怜无助的唤他,又因他没有过去,而万般失落的垂下眼,以及离开时,无依无靠纤弱如柳的背影,叶南容略拢了拢掌心。
  心上生出些想要做什么的冲动,却没有离开的理由。
  方嬷嬷在这时候过来,一进内就关切的去查看楚若秋的伤势,又道:“老夫人知道楚姑娘受伤,特意上我来瞧瞧,看伤得重不重。”
  “只是小伤,怎么好让老夫人操心。”楚若秋柔声回话,心下却乱乱慌乱,上回的事叶老夫人就已经敲打过来,这次让方嬷嬷过来,恐怕就是觉得她故意装的严重。
  她牵唇微微一笑,“还劳嬷嬷替我谢过老夫人,请老夫人放心。”
  方嬷嬷应对自如,“一会儿虞太医就该来了,我等太医看过,确认无虞,才好去向老夫人回话。”
  楚若秋心里咯噔了一下,若太医看出她其实伤的不重,岂不就是她小题大做。
  方嬷嬷看了她一眼,对叶南容道:“倒是老夫人有事要见三郎,让三郎过去一趟。”
  叶南容得知一会儿虞太医就会来,加上那么多人都在,便也放下心,颔首道:“我这就过去。”
  他去到叶老夫人院中,一进屋,就听祖母不悦的声音砸来,“自己媳妇受了伤,你不去陪着,人到哪里去了?”
  叶南容来时便猜到祖母要对自己说什么,平和回话:“孙儿稍后便回巽竹堂去看凝烟。”
  叶南容回话的如此爽快,反而让叶老夫人噎了话,打从得知自己早已订下亲事那一日起,她这孙儿就始终抗拒反感,为此更是没少与她顶撞,本以为这次又会有诸多理由搪塞……
  叶老夫人默了默,冷哼道:“你早该陪着,而不是在楚家丫头那里,到底谁是你的妻子,你心里不清楚。”
  叶老夫人的话让叶南容皱起眉,“祖母,表妹也是因为保护凝烟才让自己受的伤,我怎么能不管用她。”
  叶老夫人听他一开口,便极力维护楚若秋,顿时面露不悦,那楚家丫头的心思可不简单,这次受伤的事,她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偏偏自己这个孙儿最是容易心软,楚若秋就吃准了他这点,自己若再说什么,他只怕越会觉得是她在针对,回头反而迁怒到凝烟身上,觉得是凝烟连累了楚若秋。
  反正已经请了虞太医看,到底那丫头的伤势如何,立刻就能知晓。
  叶老夫人思量过后,改了口吻道:“你也不必那么担心,虞太医定会好好为她查看伤势。”
  叶南容点头。
  叶老夫人便也没有再留她,催他快回去陪凝烟。
  而此刻巽竹堂里,主仆三人心情都沉重低落,连最是沉稳的宝荔都红着眼说不出话。
  凝烟心里更是像被压了快巨石似的喘不上气,她强撑着笑意打趣愁眉丧气的两人,“怎么了这是,虞太医不是说了,只要调理些时日便能无恙。”
  宝杏闷着声音,“可奴婢心疼姑娘。”
  她情急之下,更是忘了要称夫人,愤慨道:“怎么老天爷么不开眼,要姑娘受那么多的罪。”
  “嘘。”凝烟拉住她,手指贴在唇上,让她不可声张,“这件事,你们万不可让人发现端倪,可知道?”
  “奴婢明白。”
  宝杏宝荔异口同声,不孕事大,若是让人知晓,凝烟在府上的处境只怕就要难了,今日也多亏了虞太医心善,没有当着叶老夫人的面将事情说出来。
  “只是这不能同房。”宝荔犹豫的看着凝烟,这才是最不好办的一点。
  “我就说腿伤不便同睡,反正。”
  反正……叶南容恐怕本来也不愿意,凝烟咬住唇,无力的笑笑。
  喉咙里涩涩的发苦,她想起白天陆云霁给自己的糖,赶紧拿出来,“这可是陆二哥哥从江宁给我们带来的,永水巷口阿婆做的饴糖。”
  她说着往自己和宝杏宝荔嘴里各放了一粒。
  甜味承载了苦涩,凝烟率先抿了个笑,“是不是好吃?”
  宝杏宝荔也跟着笑起来,“好吃。”
  宝荔耳朵尖,听到屋外有脚步声,走出去查看,迎面遇上跨进门槛的叶南容,低身行礼,“郎君回来了。”
  叶南容往里间走去,口中问:“夫人怎么样了?”
  宝荔跟在后头回话,“虞太医刚来看过,说是骨头挫伤严重,再崴的厉害些,骨头没准就折了,需得好好养着才行。”
  她故意说得严重了些,一来是为了方便凝烟之后提出分睡,二来也是真的替凝烟委屈。
  而宝杏就直接的多,看到叶南容进来,不满都写在脸上,没好气的屈了屈了膝就算行过礼了,连郎君都没唤。
  叶南容也没有责怪,反而在意宝荔说的,再严重一些,骨头就要折了。
  他以为只是轻微扭伤,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脚步不自觉加快,来到凝烟身前。
  “夫君。”凝烟说完两个字,就再难说什么。
  好像一直以来的热情,勇敢,都被今日接连发生的事情所磋磨了去。
  叶南容攫着她憔悴的脸庞,今早出门时,她还是美丽的如花初绽,现在花瓣却恹恹蔫下,也不对他绻柔的笑了。
  一股强烈的落差让叶南容心上极为窒闷。
  他摒去这陌生的情绪,掀了衣摆坐下,“让我看看伤势。”
  凝烟没有动,任他一点点拉起裙摆,露出高高肿起,已经发青紫的脚踝,印在妻子极为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愈显的触目惊心。
  叶南容瞳孔缩了缩,抿着唇将手掌轻轻抚上去,凝烟吃痛轻声抽气,呼吸都颤抖了。
  叶南容唇线抿的更紧,“怎么也不知道小心一点。”
  轻斥的话让凝烟愈发委屈,“我也不知怎么就摔了一跤,只觉得是有人撞了上来。”
  叶南容抬起目光,当时只有楚若秋在她身旁,她难不成想说是楚若秋撞她?
  神色不由得沉了沉,然后看到她被眼渍沾的发红的眼尾,还有掌心下高肿的脚踝,他又责怪不起来,第一次违背原则没有追问。
  沉默了几许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凝烟懵懵的,没听懂什么意思,也顾不得深想,此刻更重要的是虞太医的嘱咐。
  她藏在袖下的手反复握紧又松开,措辞盘桓在唇边,难以说出口,终于在长久的挣扎之后,才吞吞吐吐的开口,“虞太医说我的脚伤需要静养,平日起身走动什么的也不方便。”
  因为口中还含着未化完的糖粒,她声音愈发含糊,“怕扰到夫君,我想,暂睡到偏房。”
  叶南容目光随着她落下的话,倏忽一沉,紧紧攫着她那双垂低着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妻子会提出分房的事,是因为与他置气?
  直到透过凝烟开开合合的唇瓣,看到那粒被抿在唇舌尖的糖粒,他眼里透出冷意,恐怕是因为陆云霁罢。
  这样就说的通了,因为今日见到了陆云霁,勾起了过往的回忆,所以看他的目光变了,也不愿与他同房。
  叶南容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不过是被他强压了下去,他的傲气不允许他深挖缘由。
  本来,他不过就是为了祖父的遗愿才娶她,她原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妻子,眼下倒好,他也无需再配合着与她同床共枕。
  “就依你所言。”叶南容收回还放在凝烟脚背上的手,拂袖起身。
  “你不方便走动,我睡别处。”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叶南容从过来,到离开也不过片刻,短到屋内都不足以留下他的气息。
  凝烟缩起膝头,果然他不在意。
  ……
  合安院里,叶老夫人靠在罗汉床上昏昏欲睡,感觉到有人扶起自己,疲惫的睁开眼眸。
  “回来了。”
  方嬷嬷点头,“老夫人怎么不去里间歇息?我扶你过去。”
  叶老夫人摆摆手,“怎么样了?”
  方嬷嬷皱起眉头说:“我瞧着就是血被抹开了,所以看起来吓人了些,可虞太医说,她那伤口看似不深,但因为是教断枝划得,破口不规整,好起来麻烦,没准还会留下疤痕。”
  闻言叶老夫人神色惊讶,“真那么严重?”
  方嬷嬷点头,“虞太医医术了得,他说的应当错不了。”
  “就算是如此,这心思深的丫头留府里,我总归不放心。”
  见叶老夫人凝眉愁思,方嬷嬷道:“今儿也不早了,老夫人还是先歇下,等明日再说也不迟。”
  叶老夫人揉了揉额头,“走吧,扶我去休息。”
  ……
  杨秉屹回到汲雪居,推门走进正屋,朝映在玉屏上身形道:“大人,虞太医已经回去了。”
  玉屏后,叶忱闭目靠在浴桶里假寐,片刻启唇说:“退下罢。”
  “是。”
  杨秉屹拱了拱手,退出屋子,身形笔直的站在廊下,他抬眼看向天边沉沉的月色,他回来时,各处院落都安静了下来,就是这院里的人,只怕都各怀着心思。
  叶忱睁开眼,低眸前向自己心口那道,自生来就有的印记。
  蜿蜒丑陋,似被锐物割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欠了沈凝烟什么,以至于要用一道疤,一生的牵扯来偿还。
  甚至于无法想象,究竟要是怎样的悔痛,才会让前世的他,留下这样的执念。
  他不是连面对自己心境都不敢的人,他承认对沈凝烟有恻隐,有怜惜,但他更清楚自己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因为这点恻隐,不值得他去花再多心思,甚至为此去处理一些,可以预见的,可笑而无谓的麻烦。
  所以究竟是因为什么,让前世的他,放任自己走到那样一个结果。
  叶忱唇角牵出冷弧,自己难道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受她羁挂?
  也罢,不过就是要他偿还,即便没有这份纠葛,对于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他也愿意给予怜爱,但不能她在别个那里受的痛楚,也要他来体会。
  现在他不过是更有理由和必要,来解开这段错情,避免小姑娘被不值得的人或事物所伤害,倒时哭哭啼啼的还让他不好过。
  叶忱盯着心口的印记,目光越来越深,随着跳动的火光忽明忽暗,阴晦难辨。
  或许不知道缘由,反而是好,现在他可以只是偿还照顾。
  但,
  千万别让他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
  一定不要让他知道,才好。
第23章
  这一夜,可以说是谁都没有睡好,天才蒙蒙亮,凝烟就睁开了眼睛,因为脚伤的缘故,不用去向公婆请安,她也就贪懒不愿意起,静静躺在床上出神。
  她忽然感觉,这竟是她嫁入叶家后,最轻松的一日,不用时时刻刻维持好儿媳,好妻子的仪态,唯恐行差踏错,所有心思都用来想着,怎么伺候婆母,怎么能讨夫君欢心。
  她用脸颊蹭了蹭枕头,以逃避的姿态,把大半张脸埋到被褥里。
  玉竹和玉书看着时辰,端了水到东厢房,没曾想叶南容已经起身了,两人欠了欠腰,赶忙上去伺候。
  “郎君今日起的真早。”玉竹端着清水过去。
  叶南容没说话,拧了帕子盖到脸上,温凉的湿意让他头脑清醒许多,他不是第一次与妻子分榻而睡,可昨晚他竟没缘由的,辗转难眠了一夜。
  “夫人可起了?”叶南容问。
  “还不曾呢。”
  她倒是好睡,叶南容冷笑着将帕子丢回盆里,他不在恐怕正合了她的心,不用日日与他虚以为蛇。
  玉书见玉竹嘴皮子一动,一准没什么好话,抢先道:“夫人受了伤,也是该好好休息。”
  玉竹暗瞪了她一眼,玉书低头避开,她只是觉得夫人也挺可怜,而且夫人确实代她们都宽和。
  叶南容目光动了动,透过窗子往正屋看去,玉竹见状又道:“对了,奴婢清早遇见凌琴,听她说昨夜表姑娘因为伤口痛,一夜都没睡。”
  “虞太医不是去看过?”叶南容问。
  “是看过。”玉竹添油加醋道:“可虞太医说,表姑娘这伤口伤的不得法,很难才能愈合,没准还要留下疤呢。”
  叶南容沉静的眉眼顿变眉头轻锁,玉竹又道:“凌琴托奴婢来与郎君说一声,若得空可否去看看表姑娘。”
  叶南容沉声道:“我这就去。”
  走出屋子,看着门窗依旧紧闭的正屋,他本想叮嘱丫鬟照顾好凝烟,可或许,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关怀。
  叶南容眼底闪过一丝说不出是黯淡,还是嘲讽的情绪,头也不回的离开。
  凝烟将放空思绪后,竟然一觉就睡到了晌午,宝杏宝荔进来伺候,后头还跟着个面生的丫鬟。
  宝荔对凝烟解释说:“夫人受了伤,老夫人怕照顾不周到,所以特意让二夫人又拨了丫鬟过来。”
  “奴婢丹枫见过夫人。”
  丹枫五官平和并不突出,但个子高挑,谈吐不卑不亢,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凝烟朝她笑笑,“一会儿就让宝荔带着你在院子里熟悉熟悉。”
  “是。”丹枫应了声,后退走出屋子。
  凝烟眼里则多了几分思量,低声叮嘱宝杏宝荔,“你们回头熬药时,不仅不能让玉书玉竹发现,也要避着丹枫。”
  两人齐齐点头,“奴婢省得。”
  凝烟又让宝荔从自己嫁妆里拿了两件祖母给她补品,让拿去松溪院给楚若秋。
  宝杏在旁边不舍得,夫人没少苛着她家姑娘的嫁妆,好些都是老夫人贴给的。
  凝烟笑着宽慰她道:“表妹是因为我受的伤,我行走不便不能去看,礼总要送去。”
  早晨的贪懒,是她难得的松懈,起身后,她依然要把一切都做好,更何况,她本来也担心楚若秋的伤势,心中更是内疚。
  凝烟催促道:“快去。”
  宝荔拿上东西说:“奴婢这就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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