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进忠进来了,也没抬眼看她,奉上安神汤就去接过了给皇帝按摩的活儿。
卫嬿婉好歹松了口气,这老虎脑袋她也不敢一直摸。起了身,软着声音哄皇帝喝了安神的汤药,歇下不提。
【嬿婉:皇帝这种生物真难哄。】
【重要的注:本章节一开始嬿婉掰手指裹手帕安抚进忠那里,我应该是无意间借鉴了@努力起不来 太太的进卫cp粮《共枕眠》里对这一段情节的处理,因为我自己开始写《断钗》产粮前也磕了不少进卫粮,只是在开始自己写文之后,为了不受其他文的思路影响才没有继续再追其他的进卫文,但是在写到进忠抽凌云彻的时候,我真的不是有意去用了太太的梗,在这里先对太太表示下诚挚的歉意。我也是收到了私信、又去看了一遍她的那个章节,才意识到是我在捋逻辑串剧情的时候,并非有心的借鉴了她的梗,好在太太是位非常礼貌、非常大度可爱暖心的太太,她说不介意一起磕梗磕粮,也给了我该梗的借鉴权限。我本来想着要不我再想个别的梗改一改吧,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这样的处理最符合嬿婉此时的心态,所以就厚脸皮的继续借用太太的梗了。再次非常感谢太太的宽容和理解!以及虽然我没有继续追太太的文,但是等我码完断钗,我会继续追的!以上。】
第17章 赢了
等第二天从皇帝寝宫出来,春婵扶着她往回走,悄悄的跟她汇报,皇贵妃娘娘身边的管事大姑姑亲自把凌云彻提走了,还送去了上好的伤药,说了好一会子话才离开。
卫嬿婉有些疲倦,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她倒是有些敬佩如懿了,昨夜闹得那么大,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凌云彻,也不怕皇帝知道了直接给凌云彻私下里弄死。皇贵妃到底是想保他还是想害他啊?
等回到她的住处,还没喝上口水呢,就又听春婵叨叨开了,说主儿您昨天这么巴巴赶去救凌云彻,怕是进忠公公又要闹起来。
说到这个就来气,卫嬿婉冷哼了一声,“他还跟我闹?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春婵刚要接话,就听见屏风后头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冷哼,仿佛从牙缝里咬出来,斯斯的冒着寒气。
“呦~炩主儿这是要跟我算哪门子账啊?奴才洗耳恭听。”紧跟着,蛇一样阴冷的一张脸就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
“进忠公公。”春婵眼看着这个以阴沉狠辣著称的太监动了气,语气紧绷的开口,心下暗忖,他要是敢有什么不敬的,自己得护着主子。
卫嬿婉本来昨天就没睡好,头疼的紧,见着进忠一脸我就是来找麻烦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碍着春婵在,不能狠削了进忠的脸面,有些话也不好细说,便压着蹭蹭往上冒的火气,对春婵摆摆手,让她下去。
春婵怕主子气头儿上,再跟现在明显也动了真气的进忠公公吵起来,一时拿不准应不应该听主子的退下去。
见春婵还踟蹰着不动,卫嬿婉直接冷了声,“春婵,下去。”
春婵凛了一凛,知道自己主儿是个拿定了主意以后,不愿意别人忤逆她的。赶紧低头退了出去,临了还是抬头盯了一眼完全没在看她的进忠。
进忠懒得管春婵,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卫嬿婉。他看见了她对凌云彻的情深不悔,又几次三番紧盯着他警告不许动这个人;但是她又把她精心绣好的帕子给他,跟他说留着凌云彻是因为有用。他不知道她是真的留着只为利用,还是为着不许他再出手而故作此言。他的炩主儿,他的嬿婉,他看不透她。
卫嬿婉闭着眼紧皱眉头,一手撑着额头揉太阳穴,她现在有点儿理解昨天晚上皇帝被气的蹦青筋的感觉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给她省心!尤其是眼前儿这个!
“炩主儿这是舍不得旧情郎,生奴才的气了?您现在追出去,说不定还来得及见上一面儿呢。”进忠见卫嬿婉眉头夹得死紧却不开口,显然是气的不轻,心里倒有一丝后悔。不过一想到她是因为凌云彻生的气,就又恨得咬牙,只想把那个侍卫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卫嬿婉听他又是阴恻恻的一句话咬的夹枪带棒,简直忍无可忍,抬了一双眼怒瞪着这个差点儿坏了她大事的狗奴才,半点儿没留情的叱他:“你给我跪下!”
一句怒叱倒是叱的进忠愣住了,他见嬿婉似是气狠了,怒火滔天的恨意裹着眼刀、夹风带雪的削过来,削的他只觉早已几番冷热煅烧过的一颗心挑筋剔骨、血肉剥离。
他应该跟她吵的,他想,吵嚷起来,吵得一拍两散,吵得天下皆知,谁都别活。
然后他看见自己跪了下来。
他煎熬了这么久,总得听听她要说什么,进忠脑子懵着,给自己找借口。
卫嬿婉瞪着眼前这个似乎被她一嗓子吼懵了,缓缓跪下来的狗奴才。
狗奴才!
她恨得咬牙,她盘算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准备,演了那么多场言不由衷的戏,一切都还没开始,就差点儿给这个狗奴才搅得胎死腹中。他怎么还敢跟她在这里阴阳怪气!跪在那儿还敢拿眼神质问她、控诉她、怨愤的盯着她!
怨你奶奶个腿儿!卫嬿婉气的想打他、一脚踹死他。
她也这么做了。
进忠下意识接住了朝他扑过来的卫嬿婉,他被她一双握的紧紧的拳头捶打的脑子更懵了,他看着她红着眼眶死命的锤他、推搡他,拿一口又白又齐的小银牙撕咬他的外袍,还想上脚踢他,只因为被他抱得紧紧的,不能抬腿,就拿小腿侧边踢他的腰。
她这么恨他吗?进忠一边紧紧的抱着卫嬿婉,不让这个气疯了的狼崽子踢到桌椅边角,免得伤着她自己,一边懵着脑袋想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渐渐看着她恨极了的眼里一点一点含满了泪,捶打他的手变成死死攥着他的前襟,仿佛要从前面勒死他一样,他的心也一点一点绞的仿佛被她勒出了血。
“嬿婉,”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支离破碎,弱的几乎听不见,“你要杀了我吗?”
卫嬿婉真是被他气疯了,从她意识到他在最开始就使了手段瞒她、骗着哄着恐吓着,一心想要掌控她,到后来不吭一声儿的设计凌云彻,差点儿让她所有的盘算功亏一篑。
她真恨不得杀了他!
可看着他带着悲哀祈求的一双眼红的几欲滴血,紧紧抱着她的那双手透过夏日里单薄的衣衫冷的如冰似铁,轻颤着的惨白的唇,气若游丝的问她是不是要杀了他,她突然意识到,她可以掌控他了。
这个男人,不,他算不得男人,这个奴才,这个阉人,这个几乎抛弃了自身的一切,尊严、身体、未来、良知,一颗黑心只奔着荣华富贵的人,爱她。
是她赢了。
她满眼的泪落下来,伸手捧上眼前人的脸,对着那双失了血色的唇,一口咬了下去。
【嬿婉:耶,成功!
进忠:炩主儿,给奴才留条命吧。
os:今天婉婉有爱上进忠吗?没有~~撒花~~】
第18章 新的交易
进忠的一颗心这阵子因着卫嬿婉起起落落,心绪不由己真是太折磨人的一件事儿了,每当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磨成铜墙铁壁的时候,炩主儿总有法子再撬开一块儿,往里面塞上块儿烧得火红的炭,烫的他哆嗦却拿不出来。
她哪儿学来的本事?他教给过她这些吗?
进忠看着嬿婉满眼的泪落下来,又烫的他一哆嗦。
罢了,他干什么呢?一个阉人,本来就不应该痴心妄想的求这个,更何况是对着那九天的仙子、初生的凤凰。他最初问她要的,不是荣华富贵吗?如今为着她,他保命的饭碗都快丢了。
她一直都没变,是他半途私自改了意。他一个死太监,心里的那点子念头,但凡说出来一个字就够他被千刀万剐。
痴心妄想。进忠觉得最后自己最深处留的那一点子真心,终于要燃尽了。也罢。
然后嬿婉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其实算不得吻,太凶了,更像凶兽的撕咬。他的唇瓣上似是着了火,又辣又疼,但就是这一点火苗,把他整颗几近寂灭的心又“轰”的一声燃起来了。烧得比之前更大更旺,要把他整个人烧尽了才肯罢休。
进忠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满脸是泪,闭着眼睛发了疯一样咬他的嬿婉。
烧吧,进忠想,烧尽了才好。他不管不顾,一头扎了进去。
两个人乱糟糟抱着啃咬了一通,皆是发泄多于情爱。
中间卫嬿婉把两人的嘴巴撕开了几次,都被进忠又按着头握着脖子咬上来。他这段时间被她折腾得不轻,卫嬿婉也就由了他,让他把气撒出来。
不亲了之后两个人也只是互相贴着侧脸紧紧抱着,谁都没看谁。
卫嬿婉听着进忠杂乱无章的心跳终于平稳下来,觉得现下的状况实在是有些尴尬。也有点后悔怎么就一时得意忘形咬了下去,开始在心里寻思怎么着能把现在这个境况破了,就听见房门被犹犹豫豫的轻扣了两声。
是春婵听见里屋没了动静,小心的敲了门。听见里面传出来卫嬿婉有些闷的声音,“何事?”
春婵倒是一时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回话。本来是她实在担心,一开始听着里面吵了一句,也没再吵起来,然后就是闷闷的杂声,后面渐渐地声音小了,好半天没动静。现下只好在门口回道:“主儿可要奴婢进去伺候?”
卫嬿婉趁机松开了进忠,他也乖觉,老老实实松了手。不过两个人现在活像是打了一架,好吧,也确实是打了一架,卫嬿婉单方面暴打进忠,但是这副鬼样子是万不能见人的。卫嬿婉见进忠的嘴角被她咬破了,下半个唇瓣肿的厉害,估摸着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能隔着门吩咐春婵好好守着,别让人进来。
春婵应了,过了一阵子又听见炩主儿说进忠衣袍湿了,吩咐去取一套替换衣裳来。春婵愣了愣,以为是炩主儿把茶泼进忠公公身上了,于是去唤了远处廊下打络子的红云,让她跑一趟王蟾的庑房。
房里两个人倒是终于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
进忠抬眼看了看去妆箱旁边翻衣服换的卫嬿婉,视线略过她唇瓣的时候停了一停,压下心头的动荡,看着她转到屏风另一侧换外衫,声音窸窸窣窣的传过来,挠的他耳朵有些痒。
不一会儿见她又慢吞吞的转出来,看看他坐着的地方,皱了皱眉头,还是在他旁边的榻上歪着坐了。看她的样子本来是想倚到另一侧去,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靠着他这边坐了。
进忠选的座位取了巧,除了面对面,她坐哪儿都得挨着他。他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了个底儿掉,炩主儿从他这儿学得太好了。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进忠抿了抿嘴唇不着边际的想。
“你想要这个,还是荣华富贵?”卫嬿婉思忖着,出了声儿。
进忠转了头来看她,眼神盯在她的唇上还是有点儿撕不下来,他投降的彻底,连装都装不了,只能勾了勾被咬破的唇角,扯了个有点儿惨淡的笑,“炩主儿不是早就知道了。”
连个反问句都不是。卫嬿婉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坦诚,又低下眉眼想了一会儿。
“那交易还成立?”这次卫嬿婉没看他。
进忠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低垂着眼睑不让他窥伺。胜者的特权,进忠想。
“成立。”她要什么,他给什么呗。愿赌服输。
进忠一直待到了夜里才敢低着头从卫嬿婉内殿里出来,整个下午嬿婉跟他细细的说了她前段时间干了什么,包括怎么设计凌云彻。
她从妆台取了那枚戒指给他瞧,给他指了云纹和雀鸟的关窍。进忠知道她是要明白告诉他,她仍旧把他当最信赖的自己人,但是进忠最在意的不是这个。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除了平静坚定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很想问她,那天晚上的后窗,是不是特意留给他的。但他最终还是没问。
卫嬿婉没跟他说自己之后的盘算,一是还不成熟,二是他没问。然后冷着脸叫他把他自个儿做的事尾巴扫干净,别再给他也就是她惹麻烦。进忠终于换上了以前嬉笑讨饶的模样,说炩主儿放心,奴才得令。
进忠真是个聪明人,他想清楚之后,明明白白的给自己重新定了位——奴才,一个以自身所有和主子签订契约的奴才,换的是在她容忍范围内的亲昵和僭越。
但是他是个恶棍,进忠在心里悄悄的想,进忠这个狗东西从来都不做亏本儿买卖。
【进忠:提着的心终于死了,我死的很安详,有事烧纸,谢谢。】
第19章 寒香见
卫嬿婉扶了春婵的手慢慢往回走,她习惯了想事的时候低下眉眼,嘴唇也微微抿着。
春婵是个伶俐的,只让宫人们落后几步,远些儿跟着,免得脚步声杂乱,扰了自家主儿清净。
南巡早就结束了,好像是有什么边疆作乱,皇帝在南方的园子才逛了一半儿,就着急赶了回来。
皇帝回来就封了新的皇后,如懿做中宫娘娘的册封礼还没过去几个月呢,大清就又打了胜仗,一个什么将军带了战利品回来,寒部的公主。
刚才大殿里皇上的眼神真是让人心惊,饶是卫嬿婉这种一心只在意恩宠的嫔妃看了,也难免觉得过于寒人心了。
好在她心冷,惊讶过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动声色地去瞄众人脸色。这其中惊艳者有之、嫉恨者有之、愣怔者有之,大多不过她能预料到的样子。只有三个人引起了她的兴趣:
第一是太后,卫嬿婉自知出身寒微,如今位份也不算高,虽然得圣宠,但还没机会走到这位后宫第一人的眼睛里,况且她如今还是个保皇派。只见这位威风不减的太后先是细盯了跪在地上的寒部公主一瞬,又快速瞄了皇上皇后一眼,面上竟隐隐地露出一点看好戏的神情,轻抿去了嘴角的一抹嘲讽之色,只神在在的端了茶细品。
第二就是皇后,她自然是一心在皇帝身上的,亲眼看见自己心爱之人对另一个女子露出如此痴色,她眼里的伤情盖都盖不住,只是碍着皇后的仪貌,僵得一张脸仿若刷了石灰的浆糊。卫嬿婉在心里撇了撇嘴,当初她撩拨凌云彻跟自己离心的时候,怕是想不到自个儿也有今日吧?虽然凌云彻如今对她来说已是明日黄花,不过她还是觉得解气,顺带看地上跪着的寒香见也顺眼了几分。
最让她意外又感觉不太意外的是海兰,如今的愉妃,在满是心疼的看了一眼皇后之后,竟也借着捻帕子沾唇角的动作四处打量其余人的反应。卫嬿婉在她目光扫过来之前就把目光挪回寒香见身上了,面上只做出一副惊艳的神色。她感觉海兰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两圈才移走了,不由更加觉得,这愉妃真是皇后养的一条不会叫的好狗。
说到狗,卫嬿婉换了一副略带哀婉的神色转向上座的皇帝,趁机掠了一眼皇帝身后立着的进忠。这也是条好狗,虽说有时候疯是疯了点儿,不过着实好用。
卫嬿婉是为着争强能舍得一身剐的人,很多东西在她再次活下来的那一刻就尽数抛弃了。她知道他偶尔的冒犯背后隐含的意味,作为曾被踩在泥里的人来说,这点子冒犯算不得什么,只要能为她所用,她就当赏给忠心的狗一些零星肉沫子。没法子,她根基太弱,而他是她至此为止驯化成功的人里面最好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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