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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凡岐可以说是精疲力尽，这种能力会消耗他的精力和体力，闯进区域政府杀人那次都没这么累。
她仰躺在床上合上眼睛，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控制靴子自动脱下，整整齐齐摆放在床脚。
做完这些，她翻了个身陷入沉沉的睡眠中，也许是一次性使用了太多次金属操控，闭了眼就进入深度睡眠，凡岐这一觉睡得比平时都要舒服，也因此错过了留乐醒来时的讯息轰炸。
一大早醒来看到凡岐凌晨发的讯息，留乐几乎是瞬间没有了睡意，立即穿好衣服回复消息。
616161 ：怎么回事？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头痛、恶心、眩晕之类的症状，觉醒的是什么能力，你变成钢铁人了没？ ”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通讯器屏幕三分钟后，开始觉得不耐，原来等人回复讯息是这种感受，恨不得直接通过通讯器按着那人的头提醒她看消息。
早知道休眠模式不开免打扰了。
就这样等待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留乐忍耐到极限，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凡岐觉醒了什么能力，高级污染物提取液再加上她可怕的体能和凶狠程度，留乐都能想象到她能力的非同一般。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直接离开休眠舱前往凡岐住的地方。
门口的状态灯是亮着的，说明凡岐还没有起床，尚在休息状态，她通过控制屏传送了拜访通知，片刻后，休眠舱的门自动弹开了。
“你怎么……”
话没说完，留乐只觉得胸口的衣物有轻微的拉扯感，低头一看，挂在衣兜里的金属名牌凭空漂浮到半空中，然后直接飞进了坐在床边仍有些迷茫的凡岐手中。
凡岐皱起眉，捏住名牌放到一边，她没想过要留乐身上的名牌，但觉醒了能力后她就对金属制品有些敏感，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身上的名牌。
因此金属名牌便不受控制地到了她这里。
目睹了一切的留乐迟钝地吞咽了下口水，双手插进实验服外褂的衣兜里，可以说是瞠目结舌地盯着凡岐控制住作战靴套到她脚上，水壶漂浮到她嘴边，连倾斜的角度都刚刚好。
凡岐喝完水，干得快冒烟的嗓子才被润泽舒服，清清喉咙道：“你吵到我睡觉了。”
注意到她眼底淡淡的青黑色，留乐迟疑地问：“你这是……刚睡？”
“睡着没多久。”
钢梳力度轻柔地梳过凡岐拱得乱蓬蓬打结的短发，能力使用的可以说是非常流畅，留乐现在也明白她为什么会有黑眼圈了，但凡少用一次，她都不会如此驾轻就熟。
留乐：“你这是，金属操控？”
凡岐轻轻点了下头，“比我想象中的要方便。”
闻言，留乐已经无力吐槽，这种罕见的操控能力凡岐居然可以使用的如此得心应手，和姜晓的不同，她似乎还没有失败过，对金属的操控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令人嫉妒的天赋。
就连留乐这个大脑堪比精密计算机的仿生人也不得不承认，凡岐这样的人天生就无法泯然众人。
第48章
天才亮没多久,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凡岐此刻也抛掉了睡回笼觉的想法，刚走出休眠舱，就听到外面一阵阵的嘈杂谈笑声,齐头发的仿生人小孩腼腆地走到她眼前,边观察她神情,犹豫地递过去一个竹编篓。
“姐姐, 这个送给你。”
凡岐接过竹篓掂了两下，发现里面是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刚从人工湖里捞出来，扑鼻而来的一股土腥气。
留乐：“收下吧，阿星经常给邻居送他打捞的鱼，等下次你出基地可以给她带棒棒糖。”
“谢谢。”凡岐把竹篓放到脚边, 来得刚刚好，很显然组织没有专门的餐厅供她们解决三餐，一会可以把烤架搬出来串几条鱼来烤，早饭的问题就解决了。
凡岐规划的很好,但最终还是没能吃上烤鱼,谈尧一通电话打过来,言简意赅地告诉她们北方基地的内部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新晋军长，也就是孟莘，遵守约定准备和她们商议合作的具体详情，一大早就联系了尚在睡梦中的谈尧，结果谈尧又把烂摊子扔给了她们。
“这都是涉A级的机密项目。”一目十行地扫过谈尧发过来的双方基地临时商讨出来草议，留乐明显有些迟疑, “您确定不亲自跟进？”
谈尧在通讯器那头无所谓地淡淡一笑, “没事，交给你们我放心。”
留乐沉默半晌, 说：“是不是因为你还没睡醒。”
那边的声音也陡然安静下来，正在凡岐困惑谈尧为什么不说话，留乐见怪不怪地收起通讯器装到衣兜里，“通话断了。”
凡岐：“……”
见她不解地蹙起眉，留乐安慰道：“没关系，这都是常态，领主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坐上了领主的位置，你也知道内情，大概是那几年殚精竭虑太厉害了，现在这样只是一种对那时的补偿，以后你会习惯的。”
装鱼的竹篓被凡岐收到休眠舱里，然后把室内温度调到很低，在不考虑特殊情况和急性恶劣天气的影响，孟莘以及下属乘坐的越野车还有大约半个小时可以抵达附近的驻扎营。
之所以把会面地点定在两方基地都不沾的公共驻扎营，主要是因为谈尧不想让组织外的人进入这里，用留乐的话说，那样会摧毁殆尽组织勉力维持的一种平衡。
从组织通往外界除了一条水道，还能直接乘坐实验室门口的升降梯，这架升降梯是单程票，仅用于离开组织。
跟她们同去的仅仅有一队战斗型仿生人，风暴眼也丝毫没有要掩饰他们身份的意思，头颅上是黑洞洞的两个窟窿，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臂伸展开，在凡岐头顶投下一片压迫感极强的阴影，庞然大物一般。
升降梯一次承受不了这么多的重量，需要分批到地面。
数量居多的仿生人队伍先走。
升降梯内干净整洁的金属墙面倒映出凡岐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冷肃高挑身姿，眉眼冷淡没有什么表情，但眸色深沉，分明是有不虞之色。
留乐的余光忍不住飘到她乱糟糟的头发上，似乎是剪刀的刀刃不小心顿绞了一下，长的长短的短。
倒是和当下流行的人类后启示录时代朋克风有些异曲同工之处，简言之，就是穷且落后。
凡岐原本的短发有些长了，留乐的本意是让她出了基地找专业的仿生人修剪一下，反正价格也低廉，谁知道她不声不响地就操控着那把被压到柜子深处的锋利剪刀，给自己修剪了个头发。
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其实可以尝试着剃成寸头，就像是薛潮那样。”升降梯停下，留乐迈出去的同时认真地向她提建议，有理有据地分析，“你的头挺圆的，古时候寺庙的和尚也是头圆的比较好看，我在大脑里投射出了大概的3d视图模型，你应该挺适合寸头的。”
凡岐不太想和她讨论头圆不圆的话题，径直用手指勾住钥匙，偏头说道：“我想学开车，可以吗？”
明明是在征求意见，语气却格外认真，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留乐微叹口气，没有阻止她，算了，反正这里又不是在基地里，荒郊野岭的也没有任何可以监控到她们行踪的安全员。
目之所及都是延绵不绝的荒漠，车队没多久前才辗出来的显眼印痕，不过一会就被风扬起的沙尘重新掩盖起来。
反正凡岐早晚都要学习，在这里练还方便些，可供驰骋的平坦道路哪里都是，安全是一回事，也不怕有人注意到。
当初随薛潮她们去南方基地，凡岐驾驶过一次大块头机车，一路通顺无阻地抵达目的地，准确来说，现在她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十分适合在沙地中行驶的军用改装越野车。
“请沿正前方行驶1.25km，于第一个指示路牌处右转。”
设置好目的地公共驻扎营，导航便迅速计算出最合适的路线，板正的机械音提醒凡岐该怎么走。
直到车子稳稳当当地启动并且始终以适宜的速度行驶时，正襟危坐在后座的留乐才松开紧咬的牙关，一颗心落了下去。
凡岐虽然之前没驾驶过车，但她擅长学习，况且只是简单地驾驶汽车的确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遥遥一片荒漠连条规定的路都没有，她自然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一路上，她们经过了不少在公共驻扎营临时休息的佣兵团。
几年前，各基地共同筹钱投入使用了一批应急避难设施，驻扎营仅仅是其中的一环，地下安全屋、避难所，以及高耸的通讯信号塔。
工程量十分巨大艰难，到现在为止才差不多遍布全球，包括那些已经沦陷无人栖息的区域，有备无患总比什么都不准备要好。
北方基地的人比她们来得要快，驻扎营的门帘挂到顶端，代表了阵营的彩色长旗在高空中被吹得猎猎作响。
凡岐刚停下车，只见从驻扎营里旋风似的跑出来一道身影，她同那双湖绿色眼眸的主人对上视线，先是愣了几秒，才笑了起来，“梅莉。”
“凡岐！”梅莉肆意的笑容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窜了点个子，脸也晒成了淡淡的麦色，看上去开朗健壮了许多，她没有再穿着制作精美的柔软裙子，而是换成了耐脏耐磨的冲锋衣，长裤军裤扎进短靴里。
察觉到凡岐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短发上，梅莉不好意思地挠挠下巴，解释道：“我嫌以前的头发太长了，每次训练完都要洗，很麻烦，狠狠心就把它剪了。”
“很难看吗？”她面色赧然，抬眼盯着凡岐。
“没有。”凡岐果断说道：“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在她们闲谈的时候，不断有武装部成员低头绕过门帘出来，很明显的，孟莘对这次会面很重视，饰有横杠衔位的制服不见一丝褶皱。
留乐面上浮起微妙的笑意，说：“现在该叫你军长了，感觉如何？”
孟莘用戴了雪白手套的手扶了下军帽的帽檐，唇角愉悦地上挑，也许是近几日事务繁忙，她眼下有轻微的青黑，但神情确实舒展放松的，那是一种被权力浇灌出来的餍足与兴奋。
“感觉很好，这个位置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女人微微转动眼珠锁定住身后肃然屹立的武装部下属，“有些忙是肯定的，但得到的东西远远比我付出的代价要多。 ”
留乐看得真切，她的野心和欲/望正在以一种燎原之势席卷住整个人。
她们没有在外面待太长时间，谈话的阵地转移到了驻扎营里面，凡岐端着梅莉给她倒的水慢慢喝着。
女孩再见到她很兴奋，还是喜欢喋喋不休地同人讲话，“凡岐姐姐你不知道，我听说风暴眼那边来的人是你，立马就去求孟莘姐姐带我一起来。”
梅莉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仍觉得不够，干脆从椅子上蹦起来，声情并茂地向她吐槽教自己格斗的老师，“我刚学的时候，每天被摔几十次，疼得我身上都是磕出来的淤青。”
女孩委屈巴巴地用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眸无声谴责着，说：“其实中途我都想过放弃了，因为真的太累了，我活了十几年就没这么累过。”
“但是吧，我一想到你，立马就有动力，甚至觉得还能再战一百回！凡岐姐你这么厉害，肯定比我辛苦得多，我不能认输！”
坐在一边的孟莘和留乐商议事情的时候只让下属守在门外，没想着避开梅莉，可能也有培养她的意思。
孟莘垂眸细细把玩着掌心的杯子，时不时朝相谈甚欢的二人投去目光，留乐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开始询问今天的正事，“北方基地大约可以调出多少人手？”
孟莘斟酌片刻，说：“你们领主需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留乐：“两周准备时间，够吗？”
“可以。”
“那就两周后，十月十二日，如何？”
“好。”孟莘微挑起眉，冷不丁把话题转移到凡岐身上，“我听说，你之前在南方基地待过一段时间，似乎和薛潮关系不错。”
留乐不清楚她突然提及此事的用意是什么，有些不虞，下意识地要打断她的话，但凡岐已经语气淡淡地开口，“关系是不错，但是我和她，必须死一个。”
不明所以的梅莉神情惊愕地抬头。
孟莘则是一声轻笑，戴着雪白皮制手套的左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下，“原来是这样，那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第49章
基地两边正式达成合作的协议后,凡岐她们并没有在驻扎营待太长时间，梅莉是最依依不舍的那个，要不是有孟莘的威压钳制着她,她都恨不得当场反水直接跟着凡岐去投奔风暴眼。
组织跟她们一同来的人都依次坐上来时乘搭的黑色装甲车,梅莉立在孟莘身旁,忍下冲动和驾驶座里坐着的凡岐挥了挥手。
“凡岐姐, 记得回去给我发讯息。”
就在刚刚，凡岐主动要求和梅莉交换了通讯号码，她现在有了自己的通讯器，在第一时间存了留乐和谈尧的联系方式。
说来也奇怪，仅仅是一个用于联系的通讯器，每次回复人讯息时, 都让她有种她们的关系很密切的错觉。
这种无需面对面交流的方式很合凡岐的心意，于是在梅莉背着人小声和她抱怨不能经常联系的时候，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通讯器。
梅莉当场就迫不可待地和凡岐交换了通讯号码。
临走时，广播响起了极端天气预警。
行驶在无垠荒漠的军用越野在松软沙地里留下蜿蜒的如同小蛇爬行过的痕迹, 不远处的天边乌云沉昏, 黑成了一片, 阴沉得好像要滴下水来。
“据气象卫星显示， M356号辐射积雨云即将抵达东南部区域的大部分地区，预计未来两小时内，该区域降水量达到20mm每小时，请停留在户外的居民做好防范……”
留乐看了眼窗外，频繁刷新着手里的通讯器,接下来不仅仅会有辐射雨,还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伴随有冰雹。
“凡岐，走快点吧。”收回目光,她这么说，好像每次遇到这种天气都不会有好事发生，她培育的移接植物还在休眠舱外搭的棚网上缠着，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注意到帮她先收回去。
除此之外，组织里还有许多事务等着留乐处理，想到自己那位整日无所事事把所有问题都丢给自己的领主，她不免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说不定她哪天真的会替代谈尧的位置，即便她真的对权力没什么兴趣。
自从留乐脱口而出那句“开快点”，凡岐就直接把油门踩到底了，军用越野的动力很强，比普通车辆高的轮子搅带起黄沙，她也不在意是不是下坡，有没有地势的助力，车开得快要飞起。
几个不轻的颠簸后，留乐默然扶好车窗上固定的把手，心中第一次因为自己是仿生人而感到安心。
换做是人类，早被凡岐这种毫无关怀心理的驾驶人给颠簸得乱吐了。
豆大的雨滴猝然落下，打在前窗上发出沉闷声响，雨刷器不停地滑过玻璃，把视线遮挡为模糊的一团，就在这时，余光瞥到一道红色的影子，凡岐猛地把刹车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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