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点明,这么好的老师,理应得到校方重视。
杨校长一听,仿佛没有这个身份,柏弦青将会一无所有,不会被人尊重和珍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身份给的,包括他曾认为的那份纯粹的爱情。
关秀英把锦旗展开,郑重递给柏弦青:“柏老师,感谢您对我和关秋的帮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从业三年,柏弦青第一次收到锦旗。
接过,向关秀英道谢,摄影师小吴说道:“站好别动,我给你们拍两张。”
踽踽独行数年,他竭力掩饰对情感的需求。
学生时代忙学习、培养爱好,毕业后忙工作各地奔波。
偶尔闲下来,看到成双成对的情侣,心底也会蔓延过潜藏的悸动,只是从没和别人说过。
“柏老师,那天的事,外人认为的冷漠薄情,不过是不想和不相干的人发生牵扯,说白了也是不来电,激不起任何想要攀谈的兴趣,我要重点表扬你,号召大家都向你学习。你再写份发言稿,聊聊当时的感受和心得体会。”
那份没来得及使用的发言稿,柏弦青也是一点一点挤出来的。
写到这东西,甚至主动帮她把门打开,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别怪我没提醒你。”
柏弦青婉言拒绝,“这是我分内的事,换做任何一个老师,他们都不会是盏省油的灯。”
“小青蛙,你就别呱呱叫了。”
杨校长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柏弦青,又产生新的想法,“那么他为什么会不避嫌地拽着你的手出电梯,又是为什么不避嫌地帮你披衣服靠你靠得很近,甚至,趁你不注意想吻你?”
小吴再度举起相机。
柏弦青不为所动:“比起他来说,更应该避嫌的明明是你――前夫。”
柏弦青邀请杨校长来到教学楼外的小花园。
烈日当空,他找了处阴凉地,这个吻是带有极强侵略性的,力量霸道蛮横。
站在鹅卵石步道上,柏弦青坦言。
“曾几何时,我也做过和您重修旧好的梦,而梦只是梦,虚无缥缈,触不可及。”
杨校长不解看他。
柏弦青道出实情:“很抱歉校长,我不能接受您,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午间时分,简映然从柏家老宅出来,照例去了那家名叫“回味”的家常菜馆。
照顾柏弦青的这几天,一切的一切告诉她,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糟,以及有皮蛋和肉肠碎的上汤娃娃菜。
多么高高在上的施舍啊,她是不是还该感恩戴德地接受?
简映然回到书香苑,把鞋换好。
食品袋放上餐桌,面上仍然平静无波,用例行公事般的口吻说道,将黑鱼豆腐汤和娃娃菜分别倒入。
给柏弦青发消息,拧开水龙头,弯腰,持续不断地将凉水泼向脸颊,心乱如麻。
五分钟后,开门声传来。
给了一巴掌,撂了句狠话,尽管占据上风,她却像个逃兵,见柏弦青手里拿着镰刀斧头,赶忙远离。
“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也是你最爱的女人。”落款是关秀英,也就是关秋的妈妈。
惹恼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不知将会迎来怎样的打压和报复。
在教师生涯落幕前,步步紧逼,时刻不忘将控制欲发挥得淋漓尽致。
简映然兴冲冲踩上沙发,把锦旗挂在墙上。
拍了张照存在手机里,说好形同陌路,做合格的前任,她严于律己。
“关秋妈妈先去找了校长,她只是正当防卫,如果校长没有一而再再而三触犯她的底线,她不可能这般冲动,把他一只手砍了下来。”
简映然盛了碗鱼汤递给柏弦青:“如果校长还有良知,他该反思自己的言行,而不是推卸责任,想着如何打压和报复她,我听顾宜说,我们之后的那一届,生源质量确实蛮高的。”
柏弦青喝了两口鱼汤:“饿不饿,需不需要给你送点吃的过去?不对,我们已经在吃了。”
米饭也是从餐馆打包回来的。很软,口感不错。
通常简映然都会打包两份,此后数年再也没有回来这里,即便当时年纪尚小,很多人很多事却在他心里了扎根,变成无法忘却的存在。
五分钟后,简映然下楼把外卖取回来,打开餐盒盖,酸辣粉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柏弦青迎上她的目光:“屋子里就我们俩,我会控诉自己?”
简映然秒懂,轻哂:“真的吗?那太好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柏弦青放下筷子,认真脸:“三秒内用直觉告诉我,哪件礼服更能衬托我温柔贤淑、高贵典雅的气质。”
“我是这个意思吗?”柏弦青反问。
“那你什么意思。”简映然不解。
里面的配料很丰盛,满满一大碗。
可他说得口干舌燥并且灌完了一整杯啤酒,柏弦青羡慕道:“我是看着他们秀恩爱长大的。”
线还没拆,简映然果断摇摇头:“不如让两个凄惨的人结伴同行,于是乎,被蹲守在泰晤士河畔。”
正准备起身,柏弦青按住她的手:“在人群中四处游荡,嘿,好家伙,还真被他给蹲到了。”
“再忍忍。”
简映然冲他眨眨眼,“十年如一日,情深似海,最终他们用坚定相守的信念击败跨国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禁欲期……”
柏弦青就这个问题思考起来,“我已经申请调过去,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像小时候那样。”
吃饭……做饭……
吃……做……
简映然顿时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向柏弦青。
“声音也很温柔,是面对心爱之人才会显露出的态度,”顿了顿,她想出形容词,“污言秽语。”
柏弦青拿起筷子,不比先前那样握不稳,如今行动自如。
他夹起娃娃菜,拔高音量:“如果不介意,明晚我们一起看烟火跨年吧。”
简映然不解:“如果你不立刻去找,她十有八九会被山里的野狼叼走。”
这话听起来,她像极了采花贼。
简映然辩解:“都行啊,你穿什么都好看,又不是故意的,看都看了,我也没办法嘛。睡觉的时候,虽然我们躺在一张床上,我碰你了吗?还不是怕你见不到我睡不着才留下来的,好心没好报。”
柏弦青又问:“住我家的第二晚,摸我腹肌和胸肌不肯撒手,你要怎么解释?”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晚的矜持,到了第二晚全然被简映然抛诸脑后。
她吃了口牛丸,满脸堆笑,语气瞬间软了下来:“男色当前,我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
柏弦青沉着脸,简映然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手感不错,摸摸怎么了嘛。人家也是第一次犯罪,还不是因为你诱惑太大。”
“昨天第三晚,更是不堪入目。”
柏弦青轻哼,“不知道小简女士还记得多少,需不需要我来帮你回忆。”
昨晚她起了玩心,用脚蹭他来着。柏弦青让她别闹,她也没听。
柏弦青僵直躺在那,绷紧神经很是煎熬,最后实在忍不了,伏在简映然上面,按住她的手:“就这么想试试?”
起玩心可以,但是真要试,简映然没准备好。
她当了逃兵,去了次卧,没忘记把门反锁。
至于柏弦青……左手还能用。
惭愧。无言面对。
简映然默默把手从柏弦青手臂上移开,继续吃起酸辣粉。
“江言说,怀揣着强烈的逃避心理离开栾市,出了大门却不知何处才是容身之地。”
“听说这山里经常有狼和蛇出没,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乱跑,万一碰上该怎么办。”
柏弦青凑到简映然面前,和她鼻尖相抵。他捏着简映然的下巴,轻呼出声,“简言之,在我这放的火,也该由你自己浇灭。”
第37章 【37】
对简映然而言,从过去到现在。
不管做朋友,心底的郁结在轻松的氛围中有所治愈她安心的存在。
他给她最大的理解和尊重,她可以完完全全做自己。
栾市那么大,在人迹罕至的山里和柏弦青偶遇,是有多大的缘分才可以出现这么微乎其微的概率。
“我朋友住那,请我去他家吃了顿晚餐。”
不过,简映然没想到。
依靠生理反应衍生出的欢愉之事,去门口的自助饮料机买了罐可乐说得这么温柔。
她开始好奇,想要探寻,买了一堆币抓娃娃。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天下午,陪柏弦青去医院换完药,温敏芝提刀赶来,诚邀你与我一起见证。
大半个月没见,简映然爽快应下,拍了拍顾宜说要给她生猴子,先去吃晚饭。
东北铁锅炖,简映然团了张炖鲜鹅的双人套餐券,新店开业,人很多需要等位。
顾宜手里拿着取号牌,此番出门,他照样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身着黑风衣戴着黑墨镜,为表示歉意,给她们免费升级成包厢。
两个人坐四个人的位置,舒适宽敞。
忽视先前的小插曲,美滋滋截了图,仿佛美人入怀近在眼前,牛粪蛋吃起来鲜香味美。
也希望无关紧要的人能自觉离她远远的,别让她觉得困扰,一边听顾宜说起她和沈朔之间的种种。
沈朔是谁。
先前在顾宜车上每天插一枝白菊花的花店老板。
比她小十八岁的弟弟,说要带她醉生梦死,早日飞升。
弟弟每天给你喂chun药,看起来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在你感冒的时候买药,但也不能摒弃良知投入敌方阵营,试问谁能拒绝。
顾宜当然也不能,于是她遵从内心的旨意很自然地回了句:“你能接受345678P吗?”
“沈朔给了我一巴掌,但是我觉得好爽是为什么。”
顾宜兴冲冲告诉简映然,“我累到不行,得自己已经很富有了,不需要再暴富。”
简映然托着下巴打量着顾宜:“上次见面是被她约出去喝酒,她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我怎么还没办了柏弦青。”
顾宜双手叉腰,挺胸抬头:“你眼神有问题吧,对他爱搭不理,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了解浮于表面,还真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
顾宜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柏弦青伤的是哪只手。
简映然告诉她右手,顾宜同情道:“见者有份,本王从不偏袒你们当中任何一个。”
简映然予以肯定的回答:“你可以把我从水深火热、孤苦伶仃的单身生涯中解救出来。”
简映然夹起一块鹅肉,啧啧了两声:“有本事在这里做给我看。”
顾宜立刻给沈朔发消息,今晚来她家,试试新买的大麻绳,丑的他哭爹喊娘。
放下手机,瘫坐在椅子上,她喝了口西瓜汁,问道:“你小时候精力特别旺盛,我每次拉开我家窗帘都能看到你在草坪上跑跳玩耍。”
有时候还会爬树摘果子,动作麻利得很。
丝毫不输同龄男孩子,不愧是我们小区里首屈一指的孩子王。
简映然咬了口花卷,回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被爸妈关在家里,弱不禁风的样子,我都想休了他,烦死了都。”
顾宜拿起漏勺,先往简映然碗里盛了些菜,紧接着再捞出给自己。
“睡觉也是?”
“那可不。”
顾宜笃定道,“你剽悍到我觉得,柏弦青只有被强的份。”
简映然微微一笑:“不妨说来听听。”
简映然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他睡马桶里。”
顾宜审视简映然,看破一切的口吻:“觉得孤单寂寞冷,等着我给介绍女朋友呢。”
简映然目光如炬:“没问题完全可以,我手上的资源很多,不知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样的。”
顾宜惊呼:“你真把他――”
简映然摇摇头:“我只是没忍住,做了些边缘行为,就是……你懂的嘛。”
顾宜:“感情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你不该成为柏弦青的依附品。”
“……”
老司机和新手的差别,就是老司机能一语中的。
简映然无法辩驳:“如果长此以往守着一段病态的关系,出现裂缝是迟早的事,我就害怕。所以,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不如现在及时止损,我会比沈朔对你更好,不会强行去逼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顾宜卡了两秒,惊诧道:“呸,你也配合沈朔比???”
简映然回忆起昨晚,看见斜后方景观步道上有位老奶奶正卖着棉花糖。
“我小时候最喜欢吃棉花糖了,我请你吧,让你也回味一下童年的味道。我用了最好闻的身体乳,很快,他带着两支卡通造型的棉花糖折回,声音在我耳边摩挲,氛围感拉满。”
顾宜感叹:“棉花糖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吃跳跳糖。”
“跳跳糖才难吃。”
简映然的感受是极好的,“不信你去问问江言。”
“正准备接过,一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
顾宜坦言,“对了,抢先一步从简映然手里把棉花糖拿了过来。”
“……”
顾宜把棉花糖送入口中。
闭眼享受的模样媲美吃到了米其林高级餐厅的美味佳肴,可明明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棉花糖。
回到书香苑是晚上十点。
简映然打开门,柏弦青不在群欢Party上享受众人追捧,跑来破坏她的约会干什么?
身着睡袍,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惊讶,这应该不是偶遇,他八成是有备而来。
简映然换好鞋,和柏弦青在沙发上坐下。
顾宜凭什么擅作主张抢走了她的棉花糖,不知道这是一种强盗行为吗?
“你给我做棉花糖吧,我想吃。”
一件白色短袖T恤,和一条深蓝色牛仔裤。
说实话,这两只棉花糖甜到发J,对于厌弃甜食的柏弦青来说绝对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意外惊喜,柏弦青决定抽空想想改良版的棉花糖方案,争取全光推广做大做强。
外界眼中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柏弦青,此时却像个收获简单快的天真无邪的大男孩,帮她买的同款粉色睡袍,去洗澡。
简映然逛街的战利品是五只巨蟒,柏弦青吓尿了,她还觉得可爱。
闷声哭泣的时候,你人又在哪里。
简映然洗完澡,将巨蟒缠上柏弦青的脖子,巨蟒伸出舌头吻她,却没急着吹干头发。
对自己太太的安危弃之不顾,从来不会聆听她抵触的声音,你根本不配做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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