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雉黎不知道他已经认出了她。
雉黎:“……”
来人飞快说:“看你面熟,可否留下说几句话?”
雉黎:“不认识。”
来人:“……”愣了愣。
雉黎撂下他离开。
但雉黎没想到第二天他竟然拿着礼上门了。
打开门的邢伯呆了一下。
宿冀把礼奉上。
“昨日想必是见的急,你们才没认出我。家里和卢家是旧识,我曾去过卢家的。”
甚至原本两家差点结了两姓之好,成为亲家。
只是因为后来的变故,这事不了了之。
邢伯当然还记得。但瞅瞅他,暂时没让他进门。
一会儿,问过雉黎了,才让宿冀进来。
看他这锲而不舍的劲,今天拒了他,宿冀没准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那还是让他现在进来。
雉黎一开始并不说话。
宿冀不明白她昨天为什么会说不认识他,明明两人见过好几次的。
宿冀:“你如今住在这?”
他不是已经看见了?
宿冀继续没话找话,“怎么到这来落脚?”
雉黎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宿冀发觉好像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摸了摸鼻子。
一会儿,又看向需壬:“只听说……有和亲的人从塞外回来,不曾听说她有了孩子。”
雉黎的目光波动了下。她好奇的是,他从哪听说的?
当初回去的事,不是根本没什么人知道?她后来再度离开,更是悄无声息。至今只有父亲和兄长知道她到底在哪。
怎么都城里会有人知道她回去过?
宿冀不用她问就自己说了,“开春时这个消息便大肆传播。”
“连陛下也知道。”
雉黎忽愣了愣。
好一会儿后,问:“最初从哪开始传的?”
具体不知。
宿冀听到的时候,知道的人已经不少。
那时挺感慨的,没想到她出了塞还能再回来。
她曾经差点成了他的嫂嫂,只是,后来事情到底没成。
他不知道?好吧,既问不出个结果,雉黎也就不问了。
这对她来说其实是个好事。有朝一日她若是还会回都城,这事的传播提前替她解决了一些麻烦。
只是,是谁在背后推动的……雉黎忽然抿了下唇,不知在想什么。
雉黎没留宿冀用饭,宿冀其实很想留,但想想他没有留下的理由,还是走了。
原本,宿冀经过这个地方只打算待个两三天的,现在,宿冀一留就留了十好几天。
中间去了三回雉黎家里。
昨天傍晚听到需壬说想吃包子,宿冀第二天一大早就拎了个食盒上门,来找需壬。
宿冀挺遗憾雉黎没真成为他的嫂嫂的。
家里兄长这些年外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也一直拖着没娶妻。
宿冀来了这也算有四回了,便对雉黎小声透露了这事。
雉黎:“……”
“你不知道?你家兄长喜欢的另有其人。”
宿冀呆了呆。
第28章
宿冀傻眼了?
另有其人?
不对吧?
他记得, 明明当初两家有意议亲的那阵,兄长对卢家的态度是很不一样的。
而且,而且她从哪知道的这事?连他都不知道!
雉黎:“去问问你兄长就知道了。”
巧了不是, 宿冀的兄长新调任的地方,还真就离这里不算远。
宿冀也是个愣头青, 当天就叫人快马去送了信。
结果没几天,雉黎就不仅看到宿冀又来了她门前,门前还多了个宿钜……也就是宿冀的兄长。
雉黎看看宿冀。
宿钜站着不动, 宿冀把头低了下去。
一会儿,哑了哑, 宿钜的喉咙几番滚动, 低声对雉黎说:“许久不见。”
雉黎往旁边看了看来凑热闹的需壬。
宿钜:“远道而来,可能容我进屋坐坐?”
雉黎看他也没要走的意思,只好点了头。
屋里有邢伯, 他进没有关系。把当他远道而来的客人便是,不用避讳的连屋里都不让进。
进了屋, 宿钜下意识观察雉黎的这座宅子。说实话, 这座宅子不差,布局和木料都是挺好的, 占地也不小,只住三个人, 非常宽敞。就是, 宿钜没看到一个下人。
宿钜多注意了一遍。的确,一个下人也没有。
她身边只有邢伯, 以及她的孩子。
宿钜看看需壬。
这是他第一次见需壬。
可惜来时来得太急, 忘了给这个孩子带些东西。
忍不住靠近需壬,蹲下对着他哄:“可以叫我叔叔。”
需壬没开口。
抬头看雉黎。
雉黎:“需壬有点怕生, 你多见谅。”
需壬:“……”
他是想问问母亲,要不要喊,他不怕生的。
宿钜很包容,“无事,孩子还小。”
宿钜有许多话想说,尤其想对雉黎说,但现在人多,不宜开口。
雉黎也没给他什么开口的机会,一直没让邢伯和需壬离开。
宿钜又坐了会儿,终于忍不住说:“可否你我二人单独说说话?”
雉黎想了想,算了。没什么是邢伯和需壬不能听的。
“就在这说吧。”
宿钜抿了下薄唇。
半晌,闭闭眼,算了,“……好。”
雉黎垂眸摸摸需壬的脑袋。
宿钜:“听你告诉宿冀,我心中另有他人。”
确实是雉黎说的,没有错。
雉黎很浅的皱了下眉,他这个时候……来说这些干什么呢?
宿钜滚了滚喉结,“我未曾有过。”
雉黎抬眼看看他,宿钜轻声,“当初那人是别人的,我只是代为照顾。”
但雉黎觉得她也不算冤枉了他。
宿钜从前……身边的人其实也不少。且他肯替那人代为照顾外室,说到底两人其实是一样的人。
而且,她一开始,其实从卢宿两家最初接触时,就听过他玩性很大。后来更是知道,他对于女人,虽不算是什么人都收房,但宿钜身边的人也不算少。
接下来继续深入了解,便打听到了越来越多关于他的事。
那时家里都说,他成了亲后,性子应该就会收起来了。
雉黎不知道宿钜会不会有所改变,因为在此之前,和亲的事情已经来了。她只能承担起去和亲的事情。
雉黎笑笑,哦了一声。
宿钜有些苦涩。她如此态度,让他知道,她是一点不在意曾经的事。
也想装的体面一点,强颜欢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没有。”
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喜欢的人。
雉黎垂眸点点头。
……
宿钜从雉黎家中出来时,有些沉默。好一会儿,看看宿冀,“来过她这几回?”
宿冀:“没几回,就三四回。”
宿钜没再说一句话。
突然觉得多说一个字都很费力气。
往后靠了靠,宿钜不语。
他曾经……对雉黎来说确实不是个好选择。
那时宿钜自己也得承认,他并没有任何成了亲就收心的意思,他从来没觉得他成亲后会只有雉黎一个。
可未曾想,原来她竟看不上他。
但当时挺好玩的是,宿钜知道雉黎有拒绝的意思后,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宿钜倒是反而想着,要怎么样做才能让雉黎改变主意。
可没想到,宿钜才主动改了从前漫不经心的态度两天而已,宫里就已露出风声,要选卢家雉黎前去和亲。
后来这事进展的非常快,他听了才感觉不舒服,觉得和亲的事怎么也落不到卢雉黎头上,却仅仅半个月的功夫,事情尘埃落定。
她去和亲的事已成定局。
宿钜愣了愣,但他对此没法做什么。
无论是谁,也都没办法让这件事再生变故。那年,和塞外将所有事情都议定后,她被庞大的送嫁队伍送出了塞。
宿钜再也没见过她。
宿钜对雉黎最后的记忆,便是她出塞那天被成百上千的战士护送出城的模样。
此后许久,宿钜没想过,他对这一幕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后悔。
若是两家暗中接触的再早些,那该多好?
但没有后悔药。
什么后悔药也没法再回到她和亲前夕,能完全改变事情走向的时候。
不知不觉,好几年过去。家里再提议亲的事,宿钜不是没考虑过。
可一次比一次烦躁,后来也就连应付都懒得了。
这种日子,一过就过到了如今。
年初关于她归塞的事,宿钜也听到过。
那是几年来他头一回想利用家里盘根错节的关系,调回都城。
可他才刚调任到这一年多而已,最少要再过几年,才是适合的时候。
不然容易招人口舌。
但前些日子,竟然收到宿冀的信,她竟然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
宿钜垂眸。
她依然对他没什么感觉。
曾经两人的亲事便没成,如今她经过了大起大落,日子也还算安稳,应该更没理由反而答应了他。
宿钜抿紧了唇,但宿冀看不出他的失落,在一边叽叽喳喳,“兄长若还对她有意,不如写了信回去告诉父亲母亲。兄长晓之以理,父亲母亲这些年盼着孙女孙儿,想必也是能答应的。”
宿钜懒得说话。
看了宿冀一眼。
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家里,而是来自雉黎本人。
也是奇怪,宿钜明明和雉黎相处的并不久,但他就是明白,雉黎应该不会再考虑这事。
宿钜深吸一口气,“别私自和家里提这事。”
宿冀眨眼。
“听到了?”宿钜说。
好吧,宿冀摸摸脑袋。
……
雉黎家中三十里开外的地方有一条大河,这条大河常常有人放排。
需壬最近听人说有人在放排,便好奇的想要看看。
雉黎见需壬实在好奇,便答应了明天带他过去看看。
需壬立马抱住雉黎的小腿,高兴的咧嘴笑。
翌日,到了宽阔的大河边,需壬的嘴巴张成了圆形。
眼睛瞪圆了,呆呆看着河面上大批顺流而下的木头。
需壬的小嘴越看张的越大,哇了好几声,合都合不拢。
雉黎把小家伙的嘴巴合上。
需壬大声说:“好厉害!”
这么多木头在水上漂!而且一点都不乱。
都没见往岸上撞。
雉黎点点头,的确很厉害。
不是谁都能顺顺利利借助水流把木头送到目的地的。
需要放排的人有足够的经验,以及强大的能力。
到了饭点,雉黎和邢伯找了家附近味道最好的地方用饭。
点了对方最招牌的菜,三人静等上菜。
需壬吃了两口就喜欢上了这家厨子的手艺。该鲜的鲜,该嫩的嫩,该脆的又脆,需壬把小肚子都吃圆溜了。
雉黎还得防止他吃撑。
“别用太多。”
需壬:“好吃!”
好吃才让他别吃多。
“我还要,母亲。”
雉黎只给他夹了一点,这点吃完就无论如何也不许他再吃了。需壬喜欢跑,回头别吐出来。
需壬撅撅小嘴,馋的厉害。但其实,他也的确很撑,食物已经没法再往小小的肚子里装上一点。
只能对着还在用饭的雉黎和邢伯吸溜口水,“下回再来一次,好不好?”
雉黎笑笑,“好。”
雉黎是守诺的,过几天就带着需壬又来了一次。
这回换了几样菜色,没和上回一样。
需壬最爱啃骨头,手里抓着个肉很多的骨头啃。啃完了他倒是不如上回馋了,洗干净手开始看窗户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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