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埃及失守,你立刻加冕凯撒为共治皇帝,把腓特烈彻底绑上我们的战车,在此之前,他会集结军队,但不会越过阿尔卑斯山,埃莉诺......我抛弃了她,她现在对我不闻不问也是理所应当的,最坏的情况是她向威尼斯提供船只,不过她能提供的支持力度也有限,交给腓特烈和狄奥多拉头疼吧,至于法兰西,我不确定腓力三世会怎么做,如果他选择了教皇,我会联系亨利三世出兵进攻巴黎,之后价码随他开。”
“我曾经拜见过菲奥雷的乔吉姆,他对我说的版本是第七位敌/基/督/者确实存在,他将窃取教皇之位,将欧罗巴带向永恒的黑暗。”他站起身,“想要用敌/基/督/者的名头对付我,他先洗清自己的嫌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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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8年5月7日,在格里高利九世颁布绝罚令的一个半月后,塞萨尔·塞萨罗亚宣称格里高利九世才是真正的敌/基/督/者,并要求所有欧洲君主都站在他一方对抗这位亵渎天主荣耀之人,这意味他和格里高利九世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他们中必然有一个要声名狼藉成为真正的异端。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腓特烈二世,他旗帜鲜明地赞同了塞萨尔的言论,同时集结重兵踞守阿尔卑斯山:打击教皇权威符合他的利益,但在塞萨尔给予足够的回报前,他并没有动力远渡重洋帮他守卫本土。“教廷将不再神圣。”他朝着罗马的方向说,“而这场战争将是开端。”
耶路撒冷,狄奥多西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赶去面见鲍德温六世,见到他后,他顾不上寒暄,立刻急切地替父亲辩解道:“我的祖父和父亲统帅了三次十字军东征,将叙利亚和埃及重新纳入天主的怀抱,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蒙受敌/基/督/者的指控!看看那些蒙古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真的相信他们是天主派来襄助基督徒除去异端的士兵,而不是撒旦的使者,教皇宣称我的父亲是恶魔,可他正将恶魔带向人间!”
“我的父亲在我十岁时战死。”鲍德温六世忽然说,“那时候,我被控告为私生子,我被野心家包围,国土亦岌岌可危,那时候,是奥古斯都抛下他自己的国土和他刚出生的儿子奔走在保卫耶路撒冷的路上,他给耶路撒冷提供食物,提供武器,而教皇除了几道不痛不痒的谕令从没有给过我们什么。”
“耶路撒冷可以没有教皇,但不能没有奥古斯都。”他最后说,他环视一圈贵族们的脸孔,掷地有声道,“奥古斯都是人间最高尚的君主,天主最虔诚的信徒,谁敢中伤他的名誉,就请他面对整个耶路撒冷的怒火吧!”
法兰西,当腓力·塞萨罗亚匆匆赶到他房间时,腓力三世还没有穿好衣服:“不用这么着急,腓力。”他抱怨道,他身边的玛格丽特王后则见怪不怪地开始穿衣服,“我不打算迎合教皇对你父亲开战,除非他愿意把金雀花家族在法国的所有领地都交给我,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我没有担心我父亲。”腓力·塞萨罗亚大口喘着气,“我在担心教皇,腓力,你立刻进攻图卢兹,打开从意大利到法国南部的通道,当教皇想要逃出罗马时,他总得有一条去路。”
匈牙利,贝拉四世收到消息后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听说他的妻子正赶来议事厅,看到狄奥多拉的身影后,他立刻上前扶住她:“你不用管这件事,狄奥多拉,你才刚生完孩子......”
“我不是第一次生孩子!”狄奥多拉斥责道,贝拉四世早已习惯了她的强势和独断专行,因此只能默默听从,“召开作战会议,立刻越过多瑙河向默西亚进发,镇压完叛乱后立刻前往耶路撒冷。”她忽然抓住贝拉四世的衣襟,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在成为你妻子,给你生孩子之前,我首先是我父亲的女儿!”
西西里,埃莉诺正在修剪着花瓶中的一枝白玫瑰,闻言她稍稍抬眉,对身旁的亨利·霍亨斯陶芬道:“你认为谁会胜利?”
“从目前的消息来看,支持奥古斯都的君主比想象中更多。”亨利·霍亨斯陶芬犹豫片刻后道,“或许教皇想错了,他不应该招惹这个敌人,奥古斯都从没有打过败仗。”
“但这也是他有生以来所面临的最强的挑战,他的声誉从没有像这一刻一般危如累卵,如果我作为他的女儿也站出来斥责他,他将在道义上陷入被动。”
“您想这样做吗?”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我没有好处,毕竟如你所说,他毕竟还是有很大可能成为胜利者。所以,我和西西里哪一边都不站。”她轻声说,她没有发觉亨利·霍亨斯陶芬正有些发神地望着她,“我们只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当欧洲各地传来有关君主们的立场的讯息时,格里高利九世无疑惊怒交加,而在欧洲各地都紧锣密鼓地在教皇和奥古斯都间站队时,风暴中心的奥古斯都已经登上了前往埃及的船。
作者有话说:
历史上菲奥雷的乔吉姆的预言确实是敌/基/督/者会占据教皇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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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罗马
这是易卜拉欣在埃及生活的第三十年。
当他从叙利亚逃往埃及时, 他只期待能多活些日子,埃及已被异教徒控制,但留在叙利亚他随时会饿死。他穿过沙漠, 奄奄一息地倒在国境线边,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基督徒,就在他满怀恐惧,以为他要死于非命时, 那个人喂给他一勺水,虽然他的动作明显很不情愿:“欢迎你,撒拉森人。”他用很生涩的语言说, “奥古斯都说过, 我们不能杀害没有携带武器的人, 去尼罗河, 上帝会审判你的罪恶。”
他来到了尼罗河边,一个会说撒拉森语言的希腊人问了他的名字, 然后在纸上用一串奇怪的符号登记了他的身份, 接着他被安排去清理尼罗河的淤积泥沙和搬运石头, 和他做同样工作的还有很多和他一样逃难至此的撒拉森人。
他不知道他的工作有什么意义, 但当石头垒成严丝合缝的样子时, 他发现河流竟然真的不再肆意泛滥, 相反,淤积的泥沙沉淀下来, 变成了肥沃的土壤。他有些高兴,但又有些失落, 这意味着他从此将失去这份有食物和水以及一个不漏风的住处的工作, 也许他又不得不继续逃亡。但这个时候, 那个给他安排工作的希腊人又来了, 这一次,他给他安排了田地,这片土地属于他,他从此可以做一个自耕农。
他建了房子,娶了妻子,生了孩子,虽然他需要交税,但留下的粮食足以他养活自己的家庭,他对此已经万分满足。他平静的生活终结于一个基督徒邻居的到来,见到他后,他立刻露出万分嫌恶的神情,转过身不停地祈祷着,他听不懂他所说的语言,但他清楚那绝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冲突不断,大多数时候他选择忍让,直到他对他的孩子动手。当哈希姆哭着向他展示他胳膊上的伤口时,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翻看着那本每户人都有的册子,找到主管这一片区的官员,要求面见奥古斯都。
“你违反了法律。”当奥古斯都听完双方的陈述后,他对他的邻居说,“你依仗你的年龄和体型欺辱一个孩子。”
“可他是个异教徒!陛下,您是基督徒的君主,您怎能维护一个异教徒!”邻居申辩道。
“正因为我虔信基督,我才希望你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奥古斯都说,“圣经中,主告诫我们不能欺凌弱小,而你违背了这一原则。”他的声音忽然严厉,“忏悔,并发誓你不再对你的邻居口吐恶言,并伤害他的家人,否则你将无法升入天堂,上帝不会原谅你的罪恶。”
他的邻居嘴唇动了动,但他最后还是当着奥古斯都的面忏悔,并发誓不再对他施/暴。之后,奥古斯都又将他叫到了室内,对他说了些什么,当他再次见到他的邻居时,他仿佛脱胎换骨。“我或许确实不应该对你怀抱偏见。”再一次到同一口水井打水时,他的邻居第一次主动找到他,并且他说出口的话不是恶毒的诅咒,“你其实不算坏,不像我曾经遇到的那些异教徒......哦,我不应该称呼你为异教徒,我对奥古斯都发过誓的。”
“那你该如何称呼我?”他问,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决定主动自我介绍,“易卜拉欣·本·阿卜杜拉,你可以叫我易卜拉欣。”
他的邻居显而易见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片刻后,他有些不情愿道:“我叫约翰,的黎波里的约翰。”
约翰后来也结了婚,生了孩子,他们的孩子在同一所学校学习知识,说着同样的语言,如果不是他们毕竟信奉不同的宗教,或许他们可以结婚呢!约翰在五年前去世了,他在门口徘徊,不知道是否应该去打扰他的临终祷告,但约翰主动把他叫进了他的房子。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说,他已经奄奄一息,但他还努力地对他说,“我的父母都是撒拉森人杀死的,我憎恨撒拉森人,我曾经恨不得将他们都杀掉,可奥古斯都告诉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杀人者终会付出代价,不是每个撒拉森人都是刽子手,你从没有伤害过我,相反,你在忍让我,我真正应该憎恨的是那些肆无忌惮作恶的屠夫,不论他们是撒拉森人还是基督徒。”
“撒拉森人和基督徒其实信奉的是同一个神,上帝即是安/拉,当我们死后,我们会前往同一个天堂,我们会在天堂重逢吗?”
“会的,我们都会去天堂。”他已经泪如雨下,而约翰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他去天堂了。
他今年四十八岁,已经称得上高寿,回想起他坎坷的少年时代,他发现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能度过这样美好的一生,是真主指引他来到了埃及,从此过上安定的生活,可真主为何要指引他来到基督徒统治的土地......
或许他应该感谢的不是真主,而是奥古斯都,这个忤逆的想法起初令他惊惧痛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他竟然越来越相信这个观念,神能给他的奥古斯都给了,神不能给他的奥古斯都也给他了,得知奥古斯都即将来到埃及,他让他的儿子扶着他,拄着拐杖来到码头,当他遥遥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时,他欣喜若狂,他回想着希腊人的发音,尝试着呼唤道:“奥古斯都......”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人潮中。有更多的人朝奥古斯都涌上去,像潮水一样,每个人都是一滴水,但当他们汇集在一起时,他们会掀起滔天的巨浪。浪潮层层叠叠地席卷,将那个紫袍的老人推上王座,他来到了开罗的中心广场,面向广场上的人群,他清了清嗓子:“好久不见,我是你们的奥古斯都......”
喧嚣的声音渐渐安静下去,他努力伸长脖子,想要听清奥古斯都的话,他身边的人也同样如此:“当我第一次来到埃及时,我还只有十八岁,我在废墟中加冕为埃及国王,后来又成为罗马皇帝,三十五年过去了,许多曾见证我加冕之人业已作古,余下的也垂垂老矣,但我很高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因为战争和劳役死去。”
“对于我来说,我一生中最值得我骄傲的成就不是我征服了多大的疆土,聚敛了多少的财富,而是因为我的统治真的给大多数人带来了更美好的生活,希腊人,拉丁人,撒拉森人,突厥人,意大利人,亚美尼亚人,你们所有人,我很高兴能够看到你们在这片土地上自由地生存,王冠也好,生命也好,我愿意牺牲我所拥有的的一切事物换取这样的和平能够持续下去,但现在有人要破坏这一切。”
“教廷已经传来谕令,开除我的教籍,宣称我是将把欧洲和亚洲带向黑暗的敌/基/督/者,他赋予了来自东方的蒙古骑兵神圣的权益,让他们能够穿过叙利亚和西奈半岛摧毁我们的城市,掠夺我们的牲畜,强/奸我们的妻女,如若教皇能够评判一个人是否能升入天堂,我不惮于堕入地狱以换取纷争的平息,但我不能容许蒙古骑兵对你们这些无辜的人犯下罪恶。我在埃及供养了军队,但或许他们并不足以抵抗蒙古人,因此,我号召你们拿起武器,抵御东方的敌人。”
“你们不是在保卫我,不是为了保卫国王或奥古斯都的霸权,而是在保卫你们自己,保卫你们通过辛苦的劳动换取的所有财富。希腊人,拉丁人,撒拉森人,突厥人,意大利人,正教,天主教,撒拉森教,都不重要,信仰和民族,这些都不重要,在这里,你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你们是罗马人。”
“在帝国伊始之地,有一座‘献与诸神之庙’,每当帝国的军团征服一个新的国都,他们便会将新的神明请入庙中,由所有人供奉。我接受了教皇的加冕,但我奥古斯都的身份并非来源于神的授予,罗马的存在从不是因为上帝的庇佑,在耶稣诞生前,在先知降世前,罗马就一直都在。”
“罗马不是一个国家,他是一种文明,一种信仰,一种包容文化、崇尚理性、尊重知识、与时俱进的象征,在罗马,一个人不论他是否是异端,是否信奉宗教,他都有在太阳下生存的权力,他可以因为杀人被处死,因为强/奸被处死,但独独不能仅仅因为他和你们有着不同的信仰就被处死。至少在埃及,你们享有绝对的宗教自由,因为你们是罗马人,”
“埃及是罗马人的埃及。”他最后道,那声音如洪钟般响在每个人的脑海,“以我的王冠与我的生命发誓,没有任何人能剥夺你们在此安居乐业的权利,教皇不能,上帝也不能!谁要挑衅你们的权利,我们就把他们赶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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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大结局
格里高利九世未曾料到的是, 他声势浩荡的“大绝罚令”最后竟然没有得到任何一个欧洲君主的响应,唯一一个出言附和他的腓力三世也只是出兵图卢兹,而有腓特烈二世大军的抵挡, 谁都清楚他不过是浑水摸鱼。
而叙利亚海岸,从耶路撒冷到亚美尼亚,全体十字军国家都拒绝服从教皇的命令,转而全力抵挡蒙古人的入侵, 从埃及出发的撒拉森骑兵抵挡住了蒙古军队的第一波冲锋,而后与十字军一同在约旦河附近与蒙古人激战,蒙古人起初取得一些优势, 但他们无法抵挡从西奈半岛源源不断赶赴战场的援军, 等到由匈牙利王后狄奥多拉·塞萨罗亚率领的匈牙利军队(以及在她威逼利诱之下不得不加入平叛阵营的希腊军队)在平定了默西亚叛乱后气势汹汹地穿越小亚细亚和南线战事形成合围后, 蒙古人终于不得不承认失败, 向东方逃窜。
东方战场大局已定,盘踞在阿尔卑斯山的腓特烈二世也终于率军南下征伐意大利, 西西里的埃莉诺王后亦派遣船只帮助巴尔干和埃及的军队登陆意大利, 奥古斯都军与凯撒军在罗马会师, 与此同时, 他们指出一直被视为教廷向西欧君主行使权力的法律依仗的《君士坦丁献土文献》系伪造, 其采用的语言是11世纪以后的拉丁语, 而文献理应成文于4世纪。
这一事件极大破坏了教廷的威信,甚至动摇了教皇国的合法性, 本来还试图在意大利抵抗的格里高利九世只得仓皇逃往法国,腓力三世宣布成为天主教的保护人, 并在阿维农地区设置了新的教廷安置格里高利九世, 以“阿维农之主”为标志, 天主教会由盛转衰, 而从狄奥多西一世确立基督教为国教开始的“一神时代”也开始向“多神时代”转变,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斗争与曲折,但结局是光明的,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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