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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陷阱——砂梨【完结】

时间:2024-10-11 14:47:21  作者:砂梨【完结】
  上一句是真的玩笑。
  男生怔愣片刻:“他会打你吗?”
  央仪一僵,重重回答:“不会!”
  路周不信似的,视线在她露出的肌肤上来回巡视。
  他混迹社会的时候见过不少三教九流的人,见过精神控制,也见过暴力相向,那些具有极强掌控欲的人往往伴随恶劣的性格因子。
  他忽然觉得颤栗,在得知孟鹤鸣君子端方之下很有可能是这样的人后。
  巡视的目光最终停在女人耳后一块很淡的粉色痕迹上,那块皮肤已经趋于正常的肤色了,且贴近发根,即便对着镜子也很难发觉。
  路周认得出来,那是吻痕,曾经在他哥的脖颈上也出现过。
  胡思乱想在这一刻被彻底打散。
  他宛如小丑,在旁人的浓情里上蹿下跳。
  手里的塑料膜捏出O@响声。
  路周望向自己手心,皱巴巴一团,和他的心一样。
  “你就这么喜欢他?”
  喜欢,可没那么夸张,不会爱到失去自我。
  这些话不可能跟眼前的人讲。
  央仪言简意赅地承认:“是,喜欢。”
  路周不甘心,咬住后槽牙:“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的人?”
  “喜欢他有钱?”
  “还是喜欢他有势?”
  一连串发问疾声厉色,突然加大的声音让人吓一跳。连外面的谈话都似乎因此静了一瞬。
  央仪抬眼,视线越过男生的肩线望向外面,她的视线对上了人群中淡漠矜贵的那一道。
  男人唇形稍动,似乎在对旁人说“稍等”二字。
  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本就杂乱的心跳在这一刻攀上了顶峰,央仪后知后觉地软弱了,赶忙收回视线,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
  像感知到车内灼热似的,空调风速倏地加大,呼呼向外输送冷气。
  露在裙子外的皮肤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后背却是潮湿的。她闭上眼,仿佛能预见到一步步朝她车走来的脚步,停在车门边锃亮的黑色皮鞋,透过窗平静淡漠的目光……
  这一切让她紧张。
  她没有回答路周,也没有再去望窗外一眼。
  没有得到答案的人颓然一笑,半晌,低下头:“是不是只要够有钱,够有势,你就会喜欢?”
  一定会喜欢的。
  因为他还比孟鹤鸣多了一条,他足够爱。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数秒,数十秒。
  央仪没刻意去数,只觉得漫长。
  双眼在车门声响起时终于睁开,门缝带进了室外的焦热。太阳下的风滚烫,瞬间侵占了车内的冷空气。
  一抹红霞钻了进来。
  车内诡异的气氛让刚进来的人莫名。
  方尖儿顾不上满头热汗,趴在副驾靠背上:“怎么了?你俩?”
  央仪望向后视镜,一直停在后面的黑色轿车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路边逢迎拍马的人作鸟兽散,稀稀拉拉只剩几位。
  她慢慢眨了下眼。
  不明所以。
  冷淡,自持,有距离感。
  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
  交叠的手终于扶上方向盘,她深吸一口气,无事人似的:“想好去哪吃了吗?”
  “去――”方尖儿想了又想,“要不去喝晚茶吧?”
  “抱歉,突然想到还有事。”男生分明情绪低迷,还要极力露出笑,“姐姐自己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
  夏天的晚上,榕城烟火气很足。
  老式茶楼以城区居多,Mini穿梭其间如鱼得水,很快找到一个犄角旮旯停下。主驾旁竖着一根电线杆,一排单车以电线杆为起点紧凑地排列着。
  央仪推开门缝试了试,很快放弃。
  后座能从右手侧下车,她提起裙角越过中控,刚站定一条腿,方尖儿从外伸进手,扶住她的肩。
  另一条腿借这股倚靠也顺利跨了过来。
  替她带上车门,方尖儿啧啧称奇:“今天弟弟不对劲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上赶着献殷勤。”
  继孟鹤鸣之后,她和路周也闹了不快。
  央仪有些头大地解释:“人家说不定真有急事。”
  “他明明说晚上没事的。”
  “他都说了突然想到。”
  “不对劲。”
  “没什么不对。”
  “真的不对。”
  “你好怪。”央仪忍不了了,“我们俩约会你叫他算什么?”
  方尖儿理直气壮:“你不是跟孟总吵架了吗?在A男身上遭遇滑铁卢,就从B男身上找补回来嘛。人生在世,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快乐守恒定理懂不懂?快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从A转移到B、从B转移到――”
  央仪打断:“快乐完了呢?”
  方尖儿很渣女地说:“完了就完了呗!”
  想想方尖儿从前的恋情,央仪无奈道:“有些人,我不说是谁,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还人身攻击啊!不玩了啊!”
  两人推搡着进入茶楼。
  老式茶楼霓虹绚烂,红字嵌在灯笼黄的灯光里,拖着翠绿的莲花底。招牌又呛又喜庆。
  一进门便是通铺的红底金花地毯,充满厚重感。大堂最靠近旋转门的一块因为潮湿和雨水已经被踩得变了色。
  很当地特色的装潢一出现,方尖儿便忘了先前的话题,笃定道:“这家一定正宗!”
  店里正忙,人影浮动。
  服务员各个脚底生风,没人来得及顾上门口新来的客人。
  有一桌空位在屏风侧边。
  离后厨近,脚步纷乱,很少有人愿意在那落座。央仪带方尖儿坐了下来,没过多久,隔壁翻桌。
  方尖儿想换过去,不巧又有其他客人入座。
  被服务员冷待的几分钟里,方尖儿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这种爱答不理的感觉更他娘的正宗了”。
  “咱来对了啊!”她追评道。
  央仪翻了翻桌边小抽屉,果然找到一本旧式菜单。
  绛色封皮上沾了油渍,里边塑封的每个页脚都肆意翘起,把这本菜单拱得更厚了。
  “要先点菜吗?”央仪问。
  方尖儿后知后觉:“你来过啊?这么熟门熟路。”
  榕城老字号茶楼。
  来榕城后不久她便来过。
  至于谁带她来的。除了孟鹤鸣还能有谁?
  起初只是因为陪孟鹤鸣出席一场饭局。
  东道主备了一桌野味,不像黎敏文说的野山菌煲靓汤,那是真正的野味。甚至有些很刑的动物,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饭桌上。
  央仪从不尝试认知外的东西,她每一筷都下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夹起一根黄瓜丝,做东的中年人直直竖起拇指,夸她有眼光,说这盘凉拌**脑最补气力。
  筷子失礼地滑落。
  孟鹤鸣朝侍应生招了招手:“麻烦换双新的。”
  新的筷子递到她手里,她却兴趣恹恹。
  这种不适应在侍应生报着“流光溢彩”的菜名进入包间时达到了顶峰。
  什么是流光溢彩?
  现在想起来也控制不住胃部翻腾――数十个炸得酥脆的蟒头盛在金灿灿的餐盘里,围城一圈,随着圆桌旋转狰狞地对向每一位宾客。獠牙拔了,尖嘴怒张。
  中年人笑着说每位一例,真正野生大蟒,肉质鲜嫩,补身补肾,百毒不侵。
  圆桌旋到她面前。
  央仪紧贴靠背,手指止不住发抖。不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脸色已经白如宣纸。
  明明害怕,眼睛却丝毫不敢离开餐盘。
  生怕那东西活了似的。
  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欲望几度浮上嗓子眼。她好不容易深吸气压下去,听到旁人酥脆的咀嚼声再度泛滥。
  身侧递来热毛巾,她冰凉的手指裹在毛巾之下,仍在颤抖。
  “我的烟在车里。”孟鹤鸣替她擦了擦手指,沉吟,“介意去取一趟吗?”
  央仪如获大赦:“好,马上去。”
  他温和地抚过她冰凉的手指:“不急,慢慢来。”
  主位的中年人殷勤地说:“这点小事,随便找谁跑一趟就是,怎么劳央小姐亲自去?”
  孟鹤鸣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毛病多。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孟鹤鸣都发话了,自然没人再留她。
  央仪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外面逗留许久,等到再回去,饭局已经接近尾声。餐后水果是正常的,不过她早就没了胃口,除了最初落座时的半杯香槟,什么都没用。
  到最后,孟鹤鸣也没问她要那包烟。
  她把烟从车里取出来,又原封不动揣了回去。
  行出数百米远。
  男人忽然侧头:“坐那么远做什么?”
  心理上那关还没过,央仪总觉得在那个包厢里的人都沾染着恶劣又讨厌的气息。
  光是想到没多久前,狰狞的蟒头在他口腔里咀嚼,而后咽进咽喉,抵达胃部。
  她就不舒服到鸡皮疙瘩层层泛起。
  漱口了也没用,漱一万次都没用。
  除非。
  除非等她忘了这件事。
  央仪僵硬地靠车门而坐,不敢回答说她嫌弃他。
  但脸色不会出卖人。
  孟鹤鸣面不改色地敲开隔板,告知徐叔一个新的地址。徐叔点头说好,又问是否需要他现在预约位置。
  央仪在简单的对话中听出,那是个茶楼。
  她不大好意思,捂着开始痉挛的胃说:“没关系的孟先生,我其实不太饿。”
  “我饿了。”孟鹤鸣淡声说,“你试试从下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的感觉。”
  啊?
  他什么都没吃?
  央仪努力回想,隐约几次回头,身边人的餐盘都干净到泛着瓷光。最初她以为是侍应生收拾得勤,如今再想,或许……他也不想碰桌上那些菜?
  孟鹤鸣在她眼里忽然干净起来。
  她又能接受了。
  于是免不了想,请客的人可真逊,都不打听清楚客人爱吃什么就瞎请,这不是南辕北辙么。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
  孟鹤鸣忽然说:“谈过生意吗?”
  “没有。”
  央仪在这方面白得像张纸,被他一问,除了老实回答,剩下的就是迷惘的、宛如小动物的表情。
  “合作。”孟鹤鸣顿了顿,“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央仪仰头苦想,有一种忽然被老师点名的威慑感:“两人互帮互助,取长补短,一起干一份活儿?”
  “一起?”他似乎笑了下,很快道,“确实是一起,不过有先有后,有主有次。掌握主动权及核心技术的一方,才会有更多话语权。合作并不平等,它的底层逻辑是弱者向强者的屈服。”
  “要是这么说,强者为什么还需要合作呢?”这个回答有些违背她良善的认知。
  央仪反驳道:“他自己干不就好了?”
  孟鹤鸣全然散发着上位者的姿态,双腿散漫地交叠:“琐碎之事浪费时间。”
  央仪似乎懂了,与人合作就是找人打理琐碎。
  又似乎没懂。
  这和今晚的饭局有什么关系?
  “弱者屈服不代表他感情上会全然认同。”孟鹤鸣慢条斯理道,“今晚的饭局,你刚才在想,他为什么摆一桌让人讨厌的东西。”
  “为什么?”央仪顺着他的思路往下问。
  “人是需要发泄一些可怜的不满的。”
  她好奇:“你不生气?”
  男人斯文的语调下有她暂时不懂的东西:“听到一点反抗的声音,不觉得有趣吗?”
  当时不懂的东西现在似乎慢慢变得理解了。
  或许有趣的不是反抗本身。
  而是反抗过后的深深无力感。
  她低头喝了口茶,放下时洒出几滴,溅在手背上。
  茶已经温了,不烫,却仿佛将她皮肤灼穿。
第45章 后悔
  晚茶吃得很撑。
  杭城是美食荒漠, 榕城却遍地开花。蒸煮炒炸焖煲腌,样样都有花样。
  方尖儿边吃边感慨:“这种地方居然会是孟总带你来的!要不是你说,我打死不信!”
  老式茶楼环境很一般,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央仪也很难想象一身矜贵的男人从容其间的样子。
  可他偏偏将此事做得游刃有余,甚至坐下时很接地气拎起铜壶, 涮了一遍碗筷。
  当时她说什么来着?
  央仪支着额想了想, 好像说了大为震惊之类的话。
  孟鹤鸣漫不经心笑一声,回:“我没你想得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她还记得那天他们点了明虾烧麦,红米肠, 金钱肚, 粉蒸排骨, 椰炖竹丝鸡,卤味拼盘, 罗汉果普洱茶。
  他进食很快, 举手投足间却不失优雅, 唯独喝茶的时候会放慢步调。
  央仪趁此期间抬头。
  视线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停留, 她好奇地问:“孟先生,你刚才讲合作讲得那么头头是道,那我们之间算合作吗?”
  孟鹤鸣漫不经心:“我更想听你的解读。”
  “那一定是我向你屈服了。”央仪抿着一小口热茶, 思考着说,“你主我次, 你先我后。你有掌控权,我没有。”
  她在陈述一个事实。
  孟鹤鸣不置可否。
  “但我们的合作有一处疏漏。”央仪忽然道。
  孟鹤鸣朝她摊开右手:“愿闻其详。”
  “你要我当你女朋友,可是你只说合约存续期间, 没说合约存续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她忧心忡忡,仿佛真在为这份合同的双方考虑, “短了你吃亏,长了我吃亏。”
  “点解?”孟鹤鸣产生了些许兴致。
  “我爸爸的事你费了心思,沉没成本已经进去了。”央仪道,“如果只是短期,你很吃亏。”
  孟鹤鸣说:“在投资上,沉没成本属于决策无关成本。”
  替她续上茶,他接着道:“继续说说时间长了怎么样。”
  “女人青春很宝贵啊!”央仪很重地提醒。
  “如果合约是终生制呢?”
  “……”
  那可真是开了天大的玩笑。
  央仪条理清晰地反驳:“可是,合约上同样没说谁可以率先提出解约。”
  这就是即便没在白纸黑字上找到合约期间,她仍然敢在上面签字的原因。
  见他不说话,央仪自信满满地扬起唇:“要是我出息了呢?”
  人声鼎沸的茶楼中,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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