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在日历上做记号,“部队周边有个公社,家具可以去那边定,三五日就好。但要是买些别的,就得等到周末休假了。”他叹口气,“看来下周来不及了。”
祝熙语看他一脸不高兴,“有什么是部队那边买不到的吗?”她细数,“家具可以定、厨房里的不着急我们慢慢收拾,日用品我随身带着,也就是褥子那些。”
她回头看了眼,“你是不知道找谁做这些吗?咱们可以寄些家里的过去。”
韩宥摇头,“家里的不动,咱们以后回来还要用呢。家属院有些来随军的婶婶,平日也常叫我去吃饭,我可以拜托她们置办。”
他将祝熙语拉到自己怀里,“按你这么说确实来得及,但我怕时间紧张,有什么没准备好你住着不舒服。”
祝熙语俯身亲亲他皱着的眉心,“没事,有你在就好。而且,比起那些,我更不想你不开心。”
韩宥跟上她退开的唇,“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爱你。”
祝熙语感受到韩宥腿间的异样,想起昨晚就是这样。不想再重蹈覆辙,她后仰躲开,提醒韩宥,“衣服和床单还没洗呢。”
韩宥起身揉揉她的头发,“躲得过初一...”
————————————
笑闹着洗完衣服,好吧,是韩宥洗,祝熙语在一旁陪着他聊天。洗到裤子的时候,韩宥凑到祝熙雨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气得祝熙语后来一直没再理他。
韩宥将最后一件挂好,伸手去牵她,“好了好了,不生气了。走吧,咱们去二叔家。”
祝熙语拍开他的手,自己先出了院门。她已经成长了!她听得懂韩宥的捉弄!真是的!什么叫她已经洗过了啊!
祝熙语越想越羞恼,回头想再打他一下。就看见韩宥慢悠悠跟在她后面,长眸里盛着比粉紫色夕阳还温柔的光,那是独属于她的眼神。她的别扭一下就消散了,伸出手示意韩宥牵她。
去到韩明山家的时候,韩明成一家也在、韩允和韩明胜也在,祝熙语一一叫过,准备去厨房帮忙。
韩宥拉住她,“你也不会烧火,等菜好了再去端,免得给二婶五婶添乱。”韩二婶和王元香可不一样,祝熙语进去了要么会被使唤,要么就会被阴阳怪气。
韩宥并不想她受那气,他在韩家什么地位,祝熙语就是什么地位。他打拼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妻子还往灶间钻的。
祝熙语听出他的意思,见韩二叔五叔没什么表示,便乖乖坐到了他的身边。
韩二叔对她笑了笑,才对着韩宥说,“我和你爸还有五叔正在商量韩峰和青阳的事。”
韩宥知道韩峰在年初就已经定亲,便问,“韩峰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看了正月初四。”韩明成回答,“你三叔今年打算回家过年,正好一起热闹热闹。”
韩宥遗憾,“可惜我回不来。”他将手里剥好的桔子递给祝熙语,“我年初去首都的时候,本约了三叔见面,后面突然出了紧急任务,也没见上。”
“熙语呢?什么时候过去?”韩明成问。韩宥回答,“九号动身,正好周末我休假,好去广市接她。”
韩明山点点头,“那能赶上青阳结婚了,青阳的事定在下月六号。”
韩宥二人都很惊讶,“这么快?”
韩明山笑了一下,“青阳和方知青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二婶意思着干脆早些娶进来。”
他没说的是,田自珍始终对这件事愤愤,娶进来是想光明正大收拾方冉。但若是留太多时间,韩明山担心田自珍会把这件事闹得更大,两权相较,嫁进来至少是自家的事,不至于涉及到村里领导和知青的层面,便同意了。
他叹口气,这是方冉自己选的路,他答应韩青阳不追究真相已是足够退让。绝不可能像韩家娶祝熙语这样事事精心,娶进来以后也愿意按韩宥的意思将她放在和韩宥同等的地位上。
祝熙语望了眼韩宥,他没什么表情,甚至已经开始和韩二叔几人聊起了村里农事的话题。
饭桌上也没人提韩青阳的婚事,田自珍一直和祝熙语打探方冉的事。祝熙语有些为难,她觉得可以说的早已告诉了韩青阳,剩下的她也不甚清楚。
韩宥见她为难,几次打断田自珍的话,次数多了田自珍也反应过来了。
她虽然是长辈,但韩宥是韩家拥有第二话语权的人,韩明德之所以是第一也只是因为是长辈,论发展韩宥才是第一,她不敢和韩宥对上。
“都是妖精。”她小声嘟囔,坐在她旁边的王元香在桌子下踩了踩她的脚,示意她看韩宥的表情,“别乱说话。”
田自珍讪讪,在心里嘀咕韩宥是狗耳朵。
一顿饭还算热闹,这是西岭的传统,婚事过后男方长辈要按着排行挨家招待新娘子,韩三叔在北城,明天轮到的是韩五叔。
按理说,韩宥的哥哥韩华也应该出面招待他们一天,但两兄弟现在和撕破脸也没什么两样。若不是有韩宥现在的身份在,别说招待,说不定韩华会更愿意把夫妻俩拆了骨头吃下去。
应下韩五叔的邀请后,三家人才散开。韩宥家和韩五叔家有一段路重合,韩宥今日没喝几杯,“五叔五婶,熙语还要在家里呆一段时间。这期间,我就把她拜托给你们了,要是我娘他们找事,麻烦你们替我护着她。”完全没有避着韩明胜的意思。
王元香有一点尴尬,韩明成却是直接点头应下。韩明胜见状,低声说,“我和你娘说了的,让她最近别回来。”韩宥只当作没听见。
————————————
回了韩家,气氛反而安静了下来,几人各自散去。
祝熙语二人回到了卧室,她拉拉韩宥的衣摆,“我想洗澡。”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韩宥今早那样说过以后,祝熙语总觉得能闻见一股清冽的麝香味道。
韩宥本冷着脸在想事,听见她的话笑了,“我都替你擦过了。ῳ*Ɩ晚上已经很冷了,明天中午我再给你烧水好不好?”见祝熙语犹豫,他加码,“你洗了今晚还是会有的,乖啊。”
祝熙语觉得自己没救了,她竟然能懂韩宥的意思,“弄纸上不行吗?”
韩宥已经起身去打水,“忍不住。”
祝熙语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被他拉着又学了半晚上换气。等到身上又处处都是他留下的味道后,祝熙语软软的任由韩宥替她擦拭。
身体力行地感受了一番韩宥对于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和味道的痴迷,祝熙语突然想起王元香的话,还真是像狼一样。
韩宥见她盯着自己失神,换了个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小弟,将她搂进怀里,“在想什么?”今晚进步了,至少还醒着。
皮肤相贴的时候,祝熙语已经回过神,“衣柜第二层有我的睡衣,你拿过来,我要穿。”
韩宥将她彻底困在怀里,抬手弄灭床边的煤油灯,“不准。”见她还要挣扎,抵了过去,“睡不着就继续。”
再低头,她已经闭上了眼睛,韩宥低头亲亲她上扬的眼尾,“真可爱。”
第33章 反应(修)
第二日祝熙语果不其然睡过了上工铃,许是今天没什么事,韩宥陪着她睡到了将近九点。祝熙语醒过来的时候,韩宥正一脸沉思,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的头发。察觉到她在动,韩宥下意识地扣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祝熙语伸手抵住。
韩宥这才低头,拿过他身后的衣服,“替你暖好了。”昨天早上祝熙语被衣服冰的打了个颤的事他还记得,舍不得晚上的温香软玉,便只能这样人工暖衣服了。
祝熙语穿好,深觉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从衣柜里拿出自己夏天穿的吊带睡裙,通知韩宥,“以后晚上至少我要穿着这个睡觉。”
韩宥接过,比在祝熙语身上,裙子很宽松,细细的吊带下是刚到大腿中段的长度,洋红色衬得祝熙语白皙的皮肤恍若发光。
他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川省常有地震,他本就不可能日日顺着自己的心意,没想到这几日的放纵逼得祝熙语拿出了这样的好东西。躺下来完全可以只有两根绳碍事嘛!以后得哄着她多做点。
祝熙语才没察觉韩宥的龌龊心思,她只为自己终于重新获得的睡衣自由开心。虽然只是两天,祝熙语也看清了韩宥,平时他会将她的想法放在第一位,但在床上,他只会磨到你听他的为止。祝熙语并不反感,这种时刻的强势更多的是让她心悸。
等洗漱好后,韩宥从锅里拿出窝窝头和煮鸡蛋,泡了杯麦乳精,自然而然地做起蛋白处理器。等饭后,韩宥拉拉祝熙语,“我去五婶家学做菜,我特意让五婶今天都做你爱吃的,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祝熙语立马从灶边的小板凳站了起来,“要!”
两人便又去了王元香那,王元香刚洗好菜,看见他们笑得灿烂,“来的正好。”又打趣小两口,“是谁要学做饭来着?”
韩宥已经卷起了袖子,“五婶,别逗她。”王元香哈哈大笑,“看我这眼光,就知道你们俩会好。”
韩宥接过她手里的土豆自己刮着,笑容很灿烂。他也觉得很神奇,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但在公社见到祝熙语的第一晚,他就决定把人扒拉进自己的窝里。
接下来半天,韩宥跟着王元香学了四道菜:黄豆炖猪蹄、辣椒小炒肉、肉末粉丝、西红柿鸡蛋汤,都是祝熙语很爱吃的。他一边记笔记、一边上手尝试,还不忘时不时夹一筷子投喂厨房门口的祝熙语。
王元香看得眼睛疼,把他推出厨房,“好了好了,都学会了。去洗个手,你叔他们快回来了。真够腻歪的。”
韩宥只笑,拉着刚啃完一小段猪蹄的祝熙语去了井边。
————————————
首都第二食品厂家属院。方朔下班回家,被门卫叫住,“方副主任,有你的包裹。”没错,回城五个月,方朔已经成了食品厂的生产副主任,这里面虽然有他爷爷的功劳,但也离不开他自己。
他这几月在黑市、胡同巷子里淘了不少糕点方子,推出了两个新品,都卖出了很不错的成绩,稍微运作一下就顶下了原来负责研发的副主任,也就是他继母的亲哥哥。现在的方家,他已经有了不小的话语权。
他看见箱子时就知道了这是来自上韩村的包裹,他见过祝熙语寄东西,只有她会这样细致的打包。他带着笑意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是他回城以后第一次收到和祝熙语相关的东西。祝熙语的拒绝并没有让他放弃,反正她会回来的,自己还有机会,甚至比首都这些人更有机会。
“你说的是隔壁纺织厂侯厂长家的那个大女儿吗?”方朔听到自己心里正在想的名字,下意识跟上那队妇人。
“除了她还有谁?这东城厂区谁比得上她漂亮?啧啧,我大半辈子都没见过比她还好看的人。”
“这命真是太好了!还说她下乡以后要遭罪了呢,没想到啊,那山沟沟里,还能挖出一个二十七岁的副团长。”
“谁说不是呢?不过就她那张脸,哪个男人不喜欢呢?咱们厂区的小年轻,谁没去偷看过她?”
“要我说,她要是没下乡,估计还能找着比她现在这个还厉害的。”
“我也觉...谁啊?”
方朔一把按住最近的妇人的肩膀,“您说的是祝熙语吗?什么副团?”
妇人回头,看见是个年轻小伙子也不觉得稀奇,她今天已经看见好几张因为这个消息颓然的脸了。她甚至笑了一下,“对呀,就是她。你还不知道吗?钢铁厂和纺织厂都在说,她在乡下嫁给了一个很年轻帅气的副团长。”
方朔的脑海里立马浮现起一个名字,韩宥。去过西岭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那里的村人、公社的领导,都喜欢把这个人挂在嘴边,他是西岭公社最拿得出手的男青年。
他松开妇人的肩膀,抱着纸箱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前一秒他还在为可能的希望、难得的靠近沾沾自喜,下一秒他的妄想就彻底被抹灭了。
他一边很想劝慰自己,祝熙语说的“不会靠任何人”的回答只是冠冕堂皇的大话,只是看不起他而想出的搪塞。另一边却又清醒地知道,祝熙语不是会出卖婚姻的人。如果她愿意,她在北城就能找到比他和韩宥更厉害的丈夫,而不是选择自己下乡周旋。
纸箱因为他的动作直接破开,被他小心翼翼地合拢,他被情绪霸占的思绪清晰起来,乔淮娟前脚去了西岭,祝熙语后脚就结了婚,这之间会有关联吗?
无人会回答他的问题,他自己也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还是想留给自己一点希望和一点慰藉。万一祝熙语并没有很爱韩宥呢?万一他们的婚姻只是权宜之计呢?
秋风抚过包裹面单,“方朔”两个字的右下角,签着那个让人得不到又放不下的人的名字。
————————————
祝熙语当然不知道她的婚事已经通过李家传到了首都,她已经很久没关注纺织厂的事了。在她送走乔淮娟又和韩宥定下婚事以后,她和侯家的战争就进入了对峙阶段,在她回到首都、或者说遇到侯家人之前,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明面上的冲突。
但双方都很清楚,若自己出现破绽,就一定会被对方抓住机会痛击。祝熙语不准备改变现在的局面,她如今的力量不足以抵抗侯海的出手,像现在这样被侯海轻视而获得机会蛰伏对她来说不算坏事。
28/140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