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熙语清楚韩宥的意思,他所在的师部是整个华国陆军的重点部署,而一团又是一师的尖锐,号称“对准敌人心脏的尖刀”,比别的团级分量更重,晋升也更困难。
“汪师长有三个儿子,都在军里任职,职位都不低。他和他妻子感情很好,但汪太太人很讲究,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韩宥看祝熙语把棉袄换成了呢子大衣,肯定,“对,你如果以后和她打交道的话,不用想着低调。”
他笑出声,“摆出首都千金的架子,可能更合她胃口。”祝熙语睨他,却听话地拿出自己的皮靴,再装扮精致一些。
“今天应该就是一团这边的班子,不会摆得太大,其实只有团长家属才会有这个待遇。”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昨晚遇见的傅川,他的父亲是汪家老大妻子的亲弟弟。总之,傅川出身很好,但他这个人为人不太正派,没有必要的话,你不要和他来往。”
“我们团管后勤的副团长庄玮是个很义气的人,等他出任务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祝熙语注意到他的表情很舒缓,问道,“他是你的好朋友吗?”
韩宥被这像小孩子之间的对话逗笑了,见祝熙语换好了,伸手去牵她,“是的,他是我的好朋友。”
两人拿上玄关备下的礼物,是些很常见的吃食类的东西。祝熙语有些迟疑,“首长夫人会嫌弃的吧?这不太雅。”
韩宥摇头,“我们又不求人,大家准备的一直都是这些。”
两人一路说笑着到了汪师长家,位于家属院正中间的一栋两层小洋楼。走到门口时已能听见屋里来了不少人,韩宥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和萧可类似的漂亮,娇艳中带着被常年呵护出来的烂漫的那种。她本笑盈盈,看见韩宥身侧的祝熙语时却直接哼了一声,转身跑了。
祝熙语挑眉,低声问,“桃花债?”
韩宥也没想到她还没走,趁屋里还没来人快速说,“不是,傅川的表妹。想介绍给我认识,我第二天就休假了。”
来的人正好是傅川,他一脸无奈,“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吧。”
屋里坐着不少人,客厅首位坐着个看起来非常和蔼的老人,见到他们哈哈一笑,“小韩啊,最后一个到啊,等下先喝三杯酒。”老人将茶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来,把你媳妇儿带来给我看看,我看看是谁帮我解决了你这个老大难。”
祝熙语从背光处转出来,笑着喊道,“汪师长,您好。”
屋里的人眼前一亮,无论见没见过祝熙语,此时脑海里都只剩一个想法,传闻一点没错啊,韩宥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汪师长笑呵呵的,“好孩子,姓祝是吧。听说你爸爸是革命英雄,好样的。”
韩宥偏头去看她,眼神中带着担心,祝熙语笑答,“首长厚爱了。”
“好了好了,我们开饭吧,别在我们这些老年人面前腻歪了。”是第二位座椅上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偏瘦,精神气十足,韩宥低声,“郑参谋长。”
见客厅里的人都起身了,祝熙语赶紧走到了明显是军属聚集的位置。韩宥坐在了餐厅那边,三杯酒已经开始了。
“别担心,老郑他们心里有数。”一个很温婉的中年妇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祝熙语在心里将人联系到郑参谋长身上,赶紧笑着收回视线,想叫人又不知她姓什么,总不能叫参谋长夫人吧?
妇人捂嘴笑了,“看来韩宥课没给你补到位呀,我也姓韩,叫我韩姨就好。”
她主动为祝熙语介绍起剩下的人,指着上首一个穿着米白色羊绒毛衣表情冷淡的妇人,“这位是师长家的夫人,你叫汪太太就好。”祝熙语连忙打招呼,对方只淡淡点头。
她身边坐着一个高挑的穿着军装的中年女士,“这是你们一团团长的夫人,也是我们军区医院的外科主任,你可以叫她付主任。”
付筱主动接话,“我比你大十岁,你叫我付姐也行。”祝熙语便顺了她的意思叫人。
参谋长夫人明显是按照军衔往下介绍的,祝熙语斜对面坐着位看起来十分文气的妇人,“你们团政委的夫人,姓任。”
接下来就只剩傅川的表妹了,参谋长夫人明显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是傅川的表妹,柳诗依,你们年纪相仿,平时可以一起玩。”
柳诗依闻言继续轻哼一声。祝熙语在心里想,这姑娘应该改个名字,叫柳哼哼更合适。
“太太,这边的菜也做好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从厨房走出来,应该是汪家的保姆,“您看要现在上菜吗?”汪太太点头,“上吧。”
一顿饭只能听见男士那边劝酒的声音,祝熙语这桌始终很安静,直到汪太太和柳诗依上楼离开。
付筱松了口气,问祝熙语,“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吧,闹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祝熙语也知道这个,但刚才没有机会,这会儿她赶紧道,“我叫祝熙语,叫我小语就行。”
参谋长夫人韩佩昕放下筷子,先解释一句,“汪太太吃饭时讲究食不言。”然后又笑眯眯问祝熙语,“小语,讲讲你和小韩的事呗,我和老郑都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
陈江竟然听见了这话,闻言笑道,“韩宥这小子说是一见钟情,这狼崽子。”
韩宥笑,“我说的实话啊,政委。”
二团团长高业搂住他的肩膀,“见色起意吧。”这不是针对祝熙语,而是男人们的共识,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的美化。
韩宥端着酒摇摇头,“不是,就是一见钟情、志同道合。”
老同志们都没喝多少,汪师长坐在首位笑得大声,“韩宥就是哪哪都像我,想当年我也是一眼看中了我夫人,直接上门提亲了。”众人的话题便偏了。
这边桌子对祝熙语的拷问却没终止,祝熙语抿抿唇,“长辈介绍的,见面了觉得很合适。”
付筱摇摇头,“韩宥说的可比你浪漫多了。”她笑着打趣,“你们韩宥自从回来就天天往家属院跑,又是打新家具,又是请人做被子。每天都要往家里折腾东西,你还没来,大家都知道你要来了。”
她性子开朗,“韩宥桌子上还放了合照。大家都说他和妻子感情好,但按你现在这么说,难道真相其实是他单相思?”
祝熙语红着脸摇头,赶紧否认,“不是的,我们是自由恋爱。”桌子上剩下三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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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了三四个小时,主要是老同志给新同志灌酒,韩宥喝得最多,刚和其他人分开就揽住了祝熙语的肩膀,声音听起来清醒,但是一听他的话就知道这人醉了,“宝宝,我不是见色起意。”
这是祝熙语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听见韩宥这样叫她,不同于崩溃时听到这个称呼时仿佛被瞬间抚顺的心,此时此刻她的心反而因为这两声温柔的宝宝剧烈跳动起来。
韩宥的心疼、珍视、保护欲、爱意通过这个本属于小孩子的称呼直白地倾泻而出,祝熙语突然理解了那日自己用宝宝打趣韩宥时对方眼里的怔然。
思量间已经到了楼梯口,祝熙语的思维被打断,她撑着韩宥,“要上楼梯了,注意脚下。”
韩宥倒是很听话,按着她说的抬脚、落下,很顺利就回到了家里。刚关上门,韩宥就往她脸上凑,蹭了她一脸酒气。
祝熙语又哄着他往沙发走,时不时交换一个吻换他听话。等终于让他躺好的时候,祝熙语觉得自己也喝了两杯似的。看了眼空着的床,祝熙语叹了口气,下楼收回了床单,好在韩宥拧的足够干,在秋日里晒了一天已经干了。
祝熙语喘着气,坐到了韩宥身边,原谅她暂时没力气动了,韩宥还没睡着,和狗鼻子一样往她嘴边凑,“喘得好好听。”他一手往下探去,“给你。”
却在下一秒仿若遭受了重大打击似的,埋进祝熙语颈窝,“软的。”声音委屈极了,祝熙语直接笑出声。
她推开韩宥的脑袋,起身去主卧铺床单,一边铺一边在心里暗骂睡在沙发上的人。
收拾好卧室,祝熙语端着热水来了韩宥身边,喂他喝了一大半,又拿了热毛巾替他擦手擦脸。解扣子的时候,韩宥突然捉住了她的手,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清明,“熙语?”
祝熙语应他,“擦脸,擦完了去床上睡。”韩宥便一直盯着她看,看她为自己忙活,眼神越来越温柔。在她准备去厕所接洗脚水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平躺在自己身上,“不弄了,我在这眯一会儿就好了,半小时。”
祝熙语摸摸长椅硬邦邦的材质,想着下次休假要扯些布逢个坐垫,又偏着头去打量屋里其他位置,考虑还要买些什么。韩宥将家里的硬装准备得很充分,但软装几乎为零。
看完一圈转回来,祝熙语又开始打量自己的男人,从这种死亡角度他看起来还是很帅。尤其是在亲密接触后,祝熙语每次见他都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来自异性的吸引力,让她口干的魅力。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薄唇,这里看着凉薄,其实最是热烈。玩着玩着,祝熙语不动了。男人用另一个地方的觉醒向她昭示他的醒酒进度。
果然不久后韩宥就睁开了眼睛,再不复刚才的迷糊委屈的样子。他习惯性地亲亲祝熙语的脸,将她放回沙发,自己去了厕所。再出来后,就彻底清醒了过来,“我去收床单。”
祝熙语指指卧室,“我都铺好了。”她稀奇地走到韩宥身边,“你不记得了?”
韩宥揉揉眉心,“记不清,只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他叹口气,“今天实在是喝太多了,都用新婚的借口灌我,我只能喝。”
他去厨房烧水,“你呢?她们都还好来往吗?”
祝熙语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挺好的,大家都很和气。就是汪太太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她掐了一把韩宥的腰,“还有你的桃花一直在各种角度地哼我。”
韩宥抓住她的手咬了一口,“不理她,傅川一厢情愿罢了。”他嗤了一声,“还是表哥呢,对她妹妹完全是待价而沽。一个心眼多,一个没脑子,离他们近了都要担心影响自己的智商。”
祝熙语很是新奇,她第一次听韩宥说这样的话,“你很讨厌傅川?”
韩宥承认,“他总觉得只有姻亲才值得信任,把战友当什么?这种人我都怕和他一起上战场。”见水开了,韩宥拉开祝熙语,“去卫生间等我,小心烫到你。”
两人痛痛快快擦洗一番,祝熙语穿着一套吊带背心加短裤躺在韩宥怀里,“怎么是裤子?”
祝熙语没好气,“我就两套这种的,还有一件去哪里了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
韩宥心虚,去堵她的嘴巴,含糊着告诉她衣服的去处,“想你的时候用。”他试图哄祝熙语,“我明天拿回来洗干净你继续穿好不好。”
祝熙语咬了他的下唇一口,“你自己留着穿吧。”
韩宥想到那个快被自己涂满的睡衣,觉得这实在是个让人热血沸腾的点子。今晚答应了休战,明早他非要磨到祝熙语同意为止。
第42章 一直
等第二天祝熙语一睁开眼睛又看见了熟悉的麦色胸膛时,祝熙语怒了,蹬上韩宥的腰/腹将人往外踹,“不是说好了的吗?韩宥!”
韩宥伸手捂住,他还没来得及换床的位置呢。他干脆将人抱起来,把她的腿勾在自己腰上,往外走,东边还有个没有邻居的客卧。走到客厅看到沙发时,韩宥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画面,他脸色微变,立马改了主意。
韩宥径直坐到了沙发上,这个姿态下,祝熙语几乎是跪在了沙发上。韩宥握住她的腰,试图通过更加深刻的记忆覆盖住昨晚的自己。
不过一会儿,祝熙语跪在他身侧的大腿就开始痉/挛。天色刚亮,微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投在祝熙语身上,所到之处,皆是晶亮一片。
韩宥在紧要关头停下,手抚上祝熙语的小腹,从另一个角度描摹他最熟悉的形状,“宝宝,应不应?”
祝熙语以为他在问睡衣的事,摇头,“不...”
话音未落,韩宥的掌心下压,身体往上施力,还神机妙算地把祝熙语的尖叫吞下,他反复研/磨,逼祝熙语重新回答。
祝熙语纤弱的脖颈无限后仰,被虎视眈眈的狩猎者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痕,到锁骨的时候,祝熙语妥协了,“穿,你拿回来,我穿。”
韩宥两个奸计都得逞,终于高抬贵手放过祝熙语,在她又一次失神时也陪着她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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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熙语再次醒过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卧室窗外是妇人们相伴着下地收拾菜园的聊天声。祝熙语从床上坐起来,换掉睡衣。当从化妆镜里看见自己脖间暧昧的红痕时,祝熙语决定要找点事做,不能再让韩宥像这两天这样无所顾忌、为非作歹了。
她走到餐厅,桌子上有一张字条,“早饭在锅里温着,记得吃鸡蛋,蛋白不想吃留给我。”
早饭应该是韩宥在食堂打的,很丰盛,有一根煮玉米、两个鸡蛋和一碗杂粮粥。祝熙语吃得干干净净,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饿醒的!可恶的韩宥!
洗过碗后,祝熙语恶狠狠地把沙发也擦了一遍,她敢保证韩宥绝对没清理,因为那会儿他只来得及把祝熙语和自己的重要部位擦了擦就穿上训练服跑了。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今早他绝对是最后一个到的。
收拾完案发现场,祝熙语回到卧室重新摆放自己随身带的行李,韩宥在昨天下午收拾过一次,但祝熙语有自己的收纳习惯。等一切收拾好后,祝熙语找出了放着自己全部身家的梨花木暗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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