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小丫头,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只记得她将自己强行揍趴,往他嘴里喂了些自己的血,再然后……
千百年来的封印与记忆在此刻交错涌现,此刻的若陀已经不再将更多的主意放在那个小丫头对自己做了什么之上,而是将重点放在了这一通荒诞的时光之上。
若陀沉默良久,最后转了个身,背过去面朝墙壁。
他选择只留给了钟离一个龙屁股。
五条凛悄悄抬眼去瞧钟离先生,她发现钟离先生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很多――
嗯,钟离先生看起来很开心。
……所以,这也就是证明,她此前忙活的那一大串,是有效的吧?
在今日之后,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
五条凛巧妙地隐瞒下了若陀龙王的清醒其实与她有几分关联的这件事情。
嘛,她敢保证,如果她真的一五一十老实交代,之后铁定就没办法帮到钟离先生了。
她在璃月活跃的这段时间,除却和之前熟知的角色打好关系之外,还多方面筹谋着“跨越世界”的办法。
……她没有一刻放弃过与哥哥他们的重逢。
钟离先生与温迪那边都没有任何头绪。
于是五条凛甚至想到了去和反主交流――没错,就是如今的深渊公主荧妹。
可是深渊法师不知道是被她揍怕了还是怎么回事,就和听不懂人话似的,看到她以后就会和看到鬼似的忙不迭地撤离,根本不留给她半点交涉的时间还有机会。
她也尝试过绑架一只啊,结果深渊法师只会像大苍蝇一样在她的手上吱呀乱叫,顺带试图拿手上的小法杖邦邦敲她的脑袋。
伤害确实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最后五条凛只能无奈叹气,哎,没办法,她实在是和深渊法师没话说了,他们动不动就会用替身术在她的手里化作地脉的枯枝去脱身。
既然和深渊里面的生物谈不拢,五条凛便起了亲自去深渊走访一下的心思。
这个首先肯定得问问对深渊一块比较熟的,曾经掉进去了以后又一路摸滚打爬上来的小能手啊。
――于是她就在北国银行成功地拦截住了一只达达利亚。
守门的愚人众原本听闻她说是为了来寻找达达利亚大人,还有点嗤之以鼻,没怎么太相信,毕竟这种为了和执行官拉近关系,说我是他的什么什么远方亲戚的骗术已经太过时了!
结果原本满眼都是工作的公子大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笑得满脸只剩牙了。
“凛酱!”达达利亚咻地一下蹦到了她的面前:“你还好吗?最近过的开心吗?特意来见我的吗?身上的摩拉够不够?”
门外吃瓜的愚人众守卫默默将下巴又合了回去。
啊这,说好的达达利亚大人满脑子都是战斗,只会用满腔的热血浇灭同龄的可能试图对他暗示什么的一切异性的少女心的呢?他觉得完完全全就是谣传吧。
他看达达利亚大人这不是很会吗?简直太会了,直接就是一整个嘘寒问暖啊,情商极高啊。
五条凛一手制止了差点就贴过来的那张热情洋溢的少年面庞,另一手顺手就将北国银行的大门关了,将耳朵竖起来吃瓜的看守吓了一大跳。
“好了,达达利亚。”五条凛压低声音:“这次我来,是为了一件事情。”
“嗯嗯!”
“你知不知道,嗯……去往深渊的方式呀?”
听到深渊一词,达达利亚立马正经了无数倍,方才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深渊啊……”
于是他向五条凛描述了一番曾经九死一生的往昔,以及深渊究竟如何险峻,有多少强大的怪物应该运用怎样的对应方式,压低声音给她传授了一系列深渊生存法则。
五条凛闻言,受益匪浅,只觉得鸭鸭这孩子该可靠的时候还真是超级可靠。
不过她当然没忘记自己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所以,要怎么去往深渊呢?”
达达利亚:“……”
五条凛便期待地看着他。
达达利亚:“是这样的,当年我是决心离开家游历的时候,一脚踩空,直接掉进去的。”
“后来听师父的话,我猜到自己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触及了深渊联通外界的某个不稳定缝隙。”
五条凛眨了眨眼:“那我,该如何寻找到那样的缝隙呢?”
达达利亚看天看地看北国银行账本,就是不看她,最后被她盯的没办法,只能小声老实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
五条凛夺门而出。
达达利亚跟在后面挽留:“凛!凛,别走!多陪我说说话吧!”
“凛――至少把门留下来呀!”
那厢靠着边,觉得自己吃到了大瓜的愚人众,在此刻惊到合不拢嘴。
什么!公子大人居然对那位女性在意到了如此境地。
他,是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她,是一位看似普通的璃月少女。
她跑,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事实证明,稻妻的文化输出是真的很有用。
――
五条凛自然没有因为一丢丢的小挫折就放弃对去往深渊方法的探寻。
她很快就打听到了之前的深渊法师暴乱一事,与深渊的峡缝有那么几分关联,而这件事情,又被交予了璃月七星那边去处理。
五条凛:“……唔。”
她当然很清楚,自己如果和魈还有留云借风真君他们坦白自己想找办法去深渊的话,她铁定会被卖到帝君那里按头挨批,因为深渊实在是太危险了,自己稍有不慎就要面对生命危机。
神明那边的神脉不大管用,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从璃月的人脉那边处理了么?
幸好,近期钟离先生他们的中心大部分都在劝已经清醒了的若陀龙王快些想通上,没有人将重点放在她在捣鼓的小动作上。
……
身为七星之一的“玉衡”,刻晴大概是璃月七星中最热爱加班,最刻苦,也最努力的那一个。
想要等到她从办公处出门的时机实在是太艰难了。
今日,刻晴难得升起了去璃月港散步的念头,却在往生堂门口看到了一位非常神棍打扮的金发少女,不过抛开那与她的外表不相符的墨镜不谈,确实是一位十分惹眼美丽的少女。
就……嗯,很眼熟?很亲切?叫她下意识的驻足下来了?
五条凛:确实该驻足了,亲爱的,我退游之前,别说好感度了,都快抽到你的二十八命了。
“这位小姐。”在刻晴的视线中,那少女推了推墨镜,向刻晴道出了她那让人印象深刻的开场白:“这位美丽的小姐,请你留步,请问……”
“你是否承认贵金之神摩拉克斯,美貌盖世无双?”
刻晴:“……?”
――
咒术界已经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从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反叛”的那一刻开始,整个日本的咒术界高层,在此刻已然名存实亡。
不止如此,身为五条悟学生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也跟着他的老师一道反了。
起初,并没有人能预判到五条悟的下一步路究竟是什么。
直至五条悟开始着手,雷厉风行地整顿咒术界,而面对他发出的那些通缉令与死刑命令就和儿戏一般时,仅剩的那些高层才终于意识到了,如今大势已去。
他们终于开始后悔曾经的做法太过极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庞大的权利在此刻都显得无比可笑,究竟是谁予以他们的勇气,在曾经与五条悟如此叫板的?
是因为他太好说话了么?是因为五条悟那时的中心并没有放在握住那层权利之上,他的一切诉求都只是在咒术高专当老师,去培育下一代的新鲜血液么?
何等可笑,下一代的新鲜血液,早已经非死即残,还活着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也许这才是五条悟走上那条极端道路的缘由之一呢?
此刻,面对那个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的青年,他们实在是太难从他的面庞上看出半分那曾经笑嘻嘻,吊儿郎当的模样。
曾经的五条悟实在是相当爱笑的,他的性格让他显得足够没心没肺,在学生面前,他是个不用特别尊敬但是本质挺好的老师,在高层们面前,他是一柄相对好拿捏的利刃。
……这一切的一切,都截止于五条悟亲手铲除了宿傩的那日。
在那一天之后,在外人眼里那样吊儿郎当的,好说话的,性格大咧咧的那个五条悟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冷血的,毫无感情的,只凭借自己的判断去进行裁决与屠杀的怪物。
不过,与整个咒术界谈五色变的状态完全不一致的是,在此次大战之后的涩谷,东京,京都,乃至整个国家,都以十分迅疾的速度恢复了起来。
那一度几乎毁灭了国土的超自然现象,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那灾难多少影响了咒灵,可是转念一想,灾难之后的人类的情绪会更加极端,因为他们历经了太多苦难,应该更容易诞生咒灵才对。
直到那一日,虎杖悠仁与乙骨忧太同时看到了五条悟在那里铲除咒灵之时,他们才意识到了他究竟在以什么方式,让整个国度用最快的方式恢复和平。
可是,五条老师他是如此用报复性的方式,不顾一切地使用着自己的身体,即使是“最强”,也太难在这短暂的时间兼顾全世界了。
于是虎杖悠仁冲了上去,他率先高喊道:“老师!五条老师!”
少年那相对富有元气的声音,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叫五条悟的眸光恢复了几分的清明。
五条悟立于咒灵的尸骸之前,他双手插兜,过高的个头逆着光投下了一片阴影。他身着纯黑的衣物,并未像以往一样戴着防止自己的六眼使用过渡的绷带亦或者墨镜,他回过头去,他的眼里几乎不含一丝的高光,他的头发变长了几分,足矣看出他这段时间似乎没空将它们打理。
“是悠仁……和忧太啊。”五条悟此刻的语气仍然十分柔和,还带着些许轻快,就像在与久别重逢的学生们冷静地打招呼一般。
“五条老师,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大家都很担心你――”虎杖悠仁自是没有因为近期咒术界的一切言论对五条悟产生半分的畏惧与犹豫,在他的眼中,老师永远都是老师,他焦急地说道:“五条老师!你的身体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你需要休息,应该让硝子前辈给您看看……”
“休息。”五条悟似乎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能从虎杖悠仁的话语中复述出这一句话,他喃喃重复了一句:“是啊,我需要休息……”
虎杖悠仁还预备继续说些什么,乙骨忧太却摇了摇头,制止了他,他代替了自己的后辈,向老师阐述清楚了他们心中的所思所想。
“五条老师。”乙骨忧太说道:“我们猜到了您到底抉择了那一条路,所以相对的,请容许我们帮上你的忙。”
“一味地透支身体,也许只能将那短暂虚妄的和平维持到您坚持不住的最后那一刻为止。”
“老师。”乙骨忧太再度上前一步:“我与悠仁的性命,都是因为您才能保存至今。”
甚至不止如此,在老师“叛逃”的这段期间,他将一切罪责都一已狂澜,乙骨忧太之前在咒术高专对威吓他们的那个高层以及属下下手的那件事情,至今都未有明确的言语为他定罪。
那便是有人从中制止了这一切。
除了五条老师在帮助他以外,乙骨忧太根本想不出半分理由。
“老师……”乙骨忧太伸出手,尝试挽留自己的老师:“请回来吧。”
五条悟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此刻的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在等到最后一丝的光芒也被地平线吞噬殆尽之后,他的整个身体也没入了黑暗之中。
他动了动喉咙,最终只挤出了短短的一句词。
“抱歉。”
――他并不打算将他的仅剩的学生们也绑上他的船只,即使他能够明白,只要他口中吐露半分意愿,他们就愿意前赴后继地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如当年,从头至尾都没有向他开过口的杰那样。
“老师!”在五条悟抉择已定,打算离开之前,乙骨忧太终于没有继续忍耐下去,他开口喊道:“凛姐姐她……”
“凛”这个名字,此时此刻简直就宛如一道魔咒,硬生生地停滞住了五条悟打算瞬移的举措。
他僵立在那里,立做了一尊雕像,而在这个时候,五条悟面庞上的神情变化,才显得他此刻至少还是活着的,而并非一具内心已然干枯死掉的行走着的尸体。
“凛姐姐她,最后留给老师的话语,一定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吧!”乙骨忧太见他的话语在此刻奏效,他咬紧牙关,不管不顾地将这段时间的所思所想全盘倾泻而出:“她服用了过量的药物,透支身体与生命,几乎是在回光返照的时候赶到了战场,又成为了逆转一切战局的那个重要的人,救下了老师的生命,她所做的这一切,百分之一万的,都是希望您可以好好活着吧!”
五条悟缓缓地抬起了他的手。
妹妹在最后一刻拥抱着自己的余温,仿佛仍旧残留在这双沾染了血迹的双手上。
她银白色的与自己相差无几的柔软长发散落在他的颈间,她因为病痛所以根本无法发出的完整词句,吐露在他的耳畔,就宛如猫儿的呓语。
妹妹的手掌贴俯在他的胸膛,细心地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那双与他的眼眸别无二致的蓝眼睛,此刻正静静地凝望着他。
他听到凛哽咽着,哀求着对他说道:“哥哥一定要,活着回来。”
――就在他几乎要被宿傩的斩击击中之时,耳畔回响起了妹妹的轻语,五条悟原以为自己会就此食言。
世界被放慢,思绪被加速,他在那个时候的动作虽然已经来不及避开那一招,他却还记得妹妹习惯性说的那句她热爱的角色台词“食言者,当受食岩只罚”。
他怕是等不到那般严苛的惩罚了,他有些无奈地心想。
可……
世间万物都仿佛在那一刻就此禁止,然后时间开始重新流淌。
他并未食言。
只是被斩落在那招之下的,成了凛。
乙骨忧太的话语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五条悟他此刻的身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状态猛烈地颤抖着。
与凛临终之前做好的约定在这一刻重新浮现在脑海,就在乙骨忧太以为他终于说服了老师之后,五条悟却仍旧瞬身离去,只留下一滩还未完全消失干净的咒灵尸骸。
自此之后,整个国家国土国界之内的一切二级以及以上的咒灵,有好一段时间的销声匿迹,在那期间,似乎有人看见过曾经的那位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的身影。
无人直到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这个国家在灾难之后,重新以更快的状态重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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