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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亭录——闲雨【完结】

时间:2024-10-17 14:38:39  作者:闲雨【完结】
  年行舟悄声问道:“他们的招式你看清了没有?”
  “没有。”他干脆回答。
  “那你怎么不多看一会儿?”
  薛铮声音提高了几分,“你还嫌方才的情形不够危险?”
  她没说话了,被四人围攻,若是薛铮再迟片刻出手,恐怕她真是凶多吉少了。
  两人喘息方定,薛铮拨开枝叶,往外看去。
  “为今之计,只有先各个击破再说。”
  不多会儿风声呼啸,黑衣人已先后追入密林之内。
  月光透入林间,树影森森,四名黑衣人对视一眼,分头掠开,在林中四处搜寻。
  一名黑衣人脚踏落叶,徐徐前行,正警惕四顾,忽闻耳畔风声回旋,顶上树巅晃荡,一道黑影犹如大鹏展翅从树上疾扑而下,手中一柄长剑气势如虹,卷起波涛巨浪罩顶而来,黑衣人冷笑一声,拔地而起,迎着那道剑光攻上去。
  哪知对方却是虚招,剑光一收,颀长的身子直接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身形错开的同时,一道青光自上而下迅捷刺下,黑衣人避无可避,手中剑势已尽,电光石火间,那道青光已没入他左肩,黑衣人大喝一声,还未及变招,另一道剑光已划破夜空,冷锋一闪,割开他的咽喉。
  黑衣人重重摔倒下来,喉间鲜血汩汩而出,须臾便断了气。
  年行舟身子一翻,轻轻坠地。
  附近两名黑衣人很快循声而来,一左一右将两人围在中间。
  两人并没有急着进攻,像是已将穷途末路的猎物困在场中一样,悠闲自如地横剑抱胸,以肆无忌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年行舟和薛铮,在薛铮身上的目光停留得更久一些。
  薛铮也在瞧着这两人,两名黑衣人的面容有几分相似,隐隐的,他觉得内心深处升起极为怪异的感觉,仿佛是埋藏在身体深处一种久远的似曾相识之感。
  这时一名黑衣人道:“他真是五岁时被带走那小孩?”
  另一人点头,“我昨晚在指剑峰上看见他就知道了,这小子身上和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啧啧,居然让他逍遥了十四年,端晨还有些手段,可惜……”
  薛铮心跳如鼓,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师父是你们逼死的吗?”
  “你师父?”那人微微一怔,继而笑道,“你是说端晨?哈哈,他有胆子叛逃,却没胆子回去受罚,那晚我先找到他,他见到我就怕得浑身发抖,我还没怎么着呢,他就使了一招自杀了,若不是你们明月宗的人回来得快,那晚我就能把他的尸体带走的。”
  薛铮目中闪动着恨意,嘶声追问,“他的尸首呢?你们带到哪里了?”
  那人正待要说,另一人冷冷道:“叛逃者的尸首,自然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去,就算他死了,该有的刑罚也一样逃不过。”
  两名黑衣人目中露出阴狞之色,缓缓逼近,“别挣扎了,你也逃不过的——”
  年行舟侧退一步,与薛铮背靠背,横剑护胸,低声道:“小心。”
  血腥气蔓延在周围,一线幽冷月光透入枝隙,正照在地上的尸体之上。
  另一名黑衣人匆匆赶到,看了看场中情形,用剑将地上的尸体拨过来,直接划开尸体左臂上的衣衫,露出臂上的一块图腾刺青。
  他手腕轻旋,把那块刺着图腾的皮肤用剑尖旋剜下来,又将鲜血淋漓的皮肉在尸体衣服上揩了揩,直接收进自己腰间的囊中。
  年行舟如遭雷殛,瞧着那人动作,身子急速颤抖起来。
  薛铮感觉到她的异常,吃了一惊,未及出口,她已上前一步,颤声问道:“你们……是渠山氏的人?”
  她心中已有了答案,未等黑衣人应声,一招青蛇吐信已挟着凶猛的真气,以崩山裂岳之势朝其中一人疾攻而去。
  她悍然发招,三名黑衣人目中现出嗜血而狰狞的神情,挥动剑光迎上前来。
  薛铮脑中轰然一响,脸色煞白,呆呆愣在原地。
  年行舟运剑如风,身影也似电光游龙,凌厉无匹的剑势一招招疯狂递出,竟全是拼命的杀招,一时之间,三名黑衣人被她气势所逼,连连后退。
  她一改之前的沉着冷静,连身上空门大开也无暇顾及,很快黑衣人便抓住一个破绽,长剑挺来,“呲”的一声,将她一角裙裾划破。
  薛铮如梦初醒,忙舞动铁剑上前护在她身周,将她露出的破绽一一化解。
  一阵狂风暴雨过后,她的攻势渐渐缓下,而三名黑衣人适应了她的攻击路数,开始变得游刃有余,两人逐渐被压制,剑光舞动的范围也越缩越小。
  薛铮一招大海横波暂时逼退几人,握住她手腕,低声道:“先避一避。”
  年行舟汗如雨下,大口喘息着将他的手甩开,再是一招诡绝剑招刺出,青光矫如惊龙,掠到半空却被一名黑衣人横剑截住,铁剑剑光急纵而来,薛铮隔开顺势朝她劈来的一剑,手腕再一翻,咔嚓一声,将对方手腕斩下。
  那黑衣人痛呼一声,急忙撕下衣襟将断肢处缠好,另一名黑衣人见情势不妙,两根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尖利的哨响。
  薛铮心下一沉,“不好,得速战速决。”
  他朝年行舟看过去,她气喘吁吁,体力明显已透支到极致,另两名黑衣人步步紧逼,她倏然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双目一闭。
  薛铮知她想要引动望舒功法,怕她筋疲力尽之下无法压住乱息,忙伸手扣住她脉门,引动自身的羲和功法,使出羲和剑法第一式“拨云见日”。
  瞬息之间,他手中铁剑顿时金光大炽,剑芒如火星漫空坠落,烈如火焰,又瑰如彩虹,几名黑衣人眼前一花,暂时无法视物,待双目适应之后,视野之内却再无两人的身影。
  不一会儿两名黑衣人碾尘而来,与三人汇合,在林间大肆展开搜寻,遍寻不着之下,悻悻出了密林。
  薛铮抱着年行舟,一直躲在一株树下的一个隐蔽猎洞之下。
  她紧紧握住软剑,被他牢牢地箍住腰,因力竭而动弹不得,但心口急剧起伏着,身体也在微微发着抖。
  他死死搂着她,待听得上面纷乱脚步声渐去渐远,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放开她。
  年行舟眼眶仍然有些发红,但情绪已平息下来,薛铮默然一阵,起身扒开洞口的树枝,往外头看去。
  林间悄然无声,天边已泛起蒙蒙的灰白。
  “走吧。”他道,“先去找个落脚处再说。”
  两人回了小院近旁,直接去了街对面的一间客栈,要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薛铮将窗户推开一线,这个房间正对着逸风楼,从窗户斜斜看过去,对面那小院的情形也能清楚收入眼中。
  年行舟一直闷不作声,去净室打水冲洗了身体,将身上汗湿的衣服换下,出来便上了床,面朝着墙壁躺下。
  薛铮看她一眼,低声道:“你好好休息吧,他们一时半会应该还找不到这里来。”
  见她背着身子没回答他,他心内叹息一声,将目光转向窗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思绪纷乱之下,年行舟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她再次陷入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中。
  惨呼声和狞笑声回荡在耳边,她在恐惧与绝望中蜷缩着身子,一直等到外头动静已无,这才揭开水缸的盖子,爬出来摸到门口。
  外头一名黑衣人背对她,正用剑去挑地上的一具尸体。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躲在门后,从门缝里瞧出去,那黑衣人剜下一块带着刺青的皮肤,没有耽搁,即刻收剑而去。
  凄冷的月光照在疮痍遍布的村落里,地上血流成河,海风卷起腥风血浪,将她吞噬包裹。
  她使劲蹬腿,浓腻的海水翻腾着,往四面八方拉扯着她的四肢,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年行舟!”有人按住了她的手和腿,“快醒醒!”
  “放开我!”她挣扎着,咬得死紧的牙关中蹦出一声痛苦的低呼,“滚开,别碰我!”
  薛铮的脸一下失了血色。
  她陡然睁眼,四目相对,她眸中的憎恨和厌恶清晰映入他眼中,他心脏猛地一缩,像被烫了一下,立刻放开她。
  年行舟大汗淋漓,喘息着翻身坐起。
  此时已是午后,一道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落进来,有细小的浮尘飞舞在光晕之中,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平息一阵,这才环视周围。
  薛铮已回到一边的塌上打坐调息,他闭着眼,方才惨白的脸回复成了暖红的颜色,眉心紧蹙,额上有细汗。
  她看了他一会儿,下床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热烫的脸颊。
  薛铮睁开眼,将头一偏,躲开她的手。
  她僵了一僵。
  “功法修习的初期,你可以压下乱息,我同样可以。”他低声道,冷静地提醒她,“我是渠山氏的叛逃者,身上流着你仇家的血,你不用勉强自己。”
  她慢慢收回手。
  “也许,他们认错了人……”半晌,她咬唇道。
  薛铮摇头,“他们没有认错。你没发现吗?他们和我长得很像,我们无疑是同一种族的人——宗门的人没有说谎,夜色下光线模糊,那晚出入清宗殿的人,远远看去的确可能会被错认是我。”
  她哑然,只觉心头一片混乱。
  日影西斜,窗户中透进来的阳光正照射在屋中一片珠帘之上,荧光流动,满室生辉。
  但也晃得她心烦意乱。
  苦苦追寻了多年的渠山氏人,就这样以一种她完全没预料到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而她好不容易寻到的合修剑法的人,竟是渠山氏的“叛逃者”,身上就流着渠山氏人的血。
  不知该说巧,还是不巧?
  薛铮起身,走到窗前。
  从这边看过去,逸风楼左边的那座小院门锁紧闭,一丛梧桐树枝从墙内探出头来,落了一地落叶在墙根,不过一日之间,已显荒芜之景。
  他心头陡然翻起一阵酸涩。
  命运再次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地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不久之后自己就可以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他原本以为师父意外身故,而自己背上弑师罪名遭到同门追杀已经是最坏的情形,没想到还有更令他难堪、令他痛苦的境地在等着他。
第八章
  午后的日光艳丽却呆滞,屋子里的气氛别扭而沉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许久摸出怀中那本羲和剑谱,放在桌上。
  他看了年行舟一眼,她也正瞧着他。
  “你……尽快回碧云洲去吧,另找个人修习羲和剑法,等你剑法大成之后,再去寻他们。”他避开她的眼光,瞧着窗外道。
  年行舟的目光落到那本剑谱之上,没做声。
  他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我是渠山氏人,无法再与你共修剑法,好在我们共修的时间还很短,现在作罢,还算……没有耽搁太多。”
  他停了停,又道:“他们的目标只是我,只要我没有和你在一起,你便不会有危险,你快走吧。”
  “我不怕危险,”半晌,年行舟开了口,“也不会走,苦苦追寻了这么久的渠山氏就在这里,我绝不走。”
  他沉默一瞬,“那你有什么打算?”
  “你呢?”她不答反问,“你打算怎么做?”
  “师父的尸体我一定要找到带回来,他既然带着我逃离了这么多年,一定不愿意留在那个地方……”他自嘲道,“说起来也真好笑,我出生渠山氏,却对这个种族一无所知,幸好他们对我这个叛逃者还穷追不舍,只要我跟他们走——”
  “然后呢?”年行舟打断他,“你没听他们说吗?叛逃者回去是要接受刑罚的,你自身难保,如何带出你师父的尸体?”
  她话里不自觉流露的关切令薛铮心头一悸,随即一阵难言的苦涩却又慢慢涌上来。
  然而他看向她时,眸光却显得很平静,“我会先回明月宗,请掌门以凝气指打开我封存的记忆,再者……师父一力组建了战堂,对宗门贡献颇多,这件事,宗门不会袖手旁观。你还在休息的时候,我已经带了信给尹师姐,战堂的弟子会在附近等我,押送我回白慕山。”
  年行舟点头轻叹,“是,单枪匹马,连渠山氏的几个杀手都无法应付,有明月宗的支持,事情会好办很多。”
  “你既不愿走,可以和我同上明月宗,我会向掌门解释当日藏经阁一事。” 薛铮的目光转向桌上放的那本羲和剑谱,“虽然不能共修剑法,但我们仍可以合作。”
  她垂眸,“我先想想。”
  “你一向都很有主意,如你决定好了,上明月宗找我,或者找尹师姐都行。”他说完,拿起榻上的铁剑,转身朝门口走。
  “薛铮。”她在他身后唤道。
  他并未转身,只问道:“什么事?”
  她道:“你先等一等,昨晚与花二哥说好今晚相聚,或许他那里有渠山氏的消息也不一定,你不如也留下来听一听——我现在去逸风楼,跟他说我换了地方。”
  薛铮听她说完,缓缓回到屋中坐下,点头道:“好,那我等着。”
  夕阳余晖将散未散时,花泽夫妇进了客栈,被引到两人房间。
  年行舟早已备好茶水,略带歉意地说:“我们不太方便出去,所以只能委屈花二哥、花二嫂在这里说话。”
  花泽笑道:“哪里,这里就很好。”
  瑾娘看了看年行舟,又将目光转向一旁英挺俊朗的少年,年行舟忙道:“这位是我的朋友——难得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你们。”
  瑾娘笑道:“哪里是巧,上回我去栖风谷看蓁儿,你大师姐久没收到你的信,也不知你事情办得怎样了,特意拜托我们来崇清洲看看。”
  她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薛铮,“年姑娘办事总是这么雷厉风行,我看你大师姐是白担心了。哎呀,你们看起来很合适呀!”
  年行舟有点尴尬地说:“不是……花二嫂误会了,我们并没有……”
  她一面说,一面瞟一眼薛铮,他也正朝她望来,两人目光一触即分,但脸上神色都很平淡,看不出什么端倪。
  寒暄过后,年行舟便问花泽,“花二哥,我一年多前请您多帮我留意渠山氏,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花泽颔首,“今晚就是来跟你说这个的。”
  年行舟忙起身续茶。
  花泽喝了两口,道:“渠山氏自认是神族后裔,这个家族,二百多年前曾达到过鼎盛,后来衰败下来,其中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为保持血脉坚持不与外族通婚。”
  紧紧盯着他的两个年轻人点点头。
  花泽秉承说书人的脾性,任何事情都要讲清楚来龙去脉。
  “渠山氏的人以族长为尊,听从族长和祭师号令,且容不得丝毫反抗与背叛,稍有人对统治者有所质疑,便会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这个大族内的统治异常极端和黑暗,族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暗无天日,但绝大部分人浑浑噩噩,苦而不自知,狂热而坚定地拥护族长和祭师,深信终有一日,他们会带领他们回到所谓的神域,脱离目前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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