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各种糖果,”海伦说,脸上出现了一种梦幻似的表情,“那里什么糖果都有,胡椒小顽童——吃了它嘴里就冒烟,还有油油的巧克力球,里面全是草莓奶油冻和一般奶油冻,甚至有一种极大的冰糕球,能让你在吮吸的时候离地飘浮好几英寸。”
“我还没去过呢,”阿洛遗憾的说,“院长说我们还要再等一年,我爸爸的学生经常来看他,送给他许多蜂蜜公爵的糖果,当然啦,他一个人吃不完,所以大部分又送给了我。”
“但是霍格莫德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对不对?”丹尼急切的追问,“《巫师古迹》这本书说,那家小旅馆是1612年妖精造反的司令部。”
但是海伦已经和阿洛嘀嘀咕咕的分享蜂蜜公爵到底有什么美味的糖果了,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倒是巴蒂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书了。
但他竖着耳朵,不放过阿洛的每一句惊叹或是感慨。
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稳当的向北驶去,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有野趣,也越来越黑,同时头顶上的云彩越来越浓重。
在他们车厢的门外,不停的有人来回走动,阿洛吃饱喝足后有些困了,靠在巴蒂肩头睡得正香,闪闪安安稳稳的待在她腿上,连食品小推车扑通扑通的来到了他们的包厢门前,也没有把她吵醒。
“你们说,我们应该叫醒她吗?”丹尼小声的问道,向着阿洛点点头,“我觉得她醒过来肯定会口渴的,吃了那么大一个三明治。”
“别担心,亲爱的,”那女巫说,把一大瓶南瓜汁递给丹尼,“要是她醒来的时候饿了渴了,到最前面司机那里去找我好了。”
“我们给阿洛留一些。”海伦悄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魔杖,又变形出几个杯子,把南瓜汁分给他们。
下午开始下雨了,窗外连绵不断的小山的轮廓模糊起来,这时,阿拉斯托来到包厢门口,透过玻璃门往里看了看,见阿洛一动不动的靠着克劳奇,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蒲绒绒仍然躺在她腿上,又稍微安下心,转身走开了。
火车继续向北开,雨下得越发大了,现在窗玻璃呈现出一片浓密黏糊的灰色,而且在逐渐加深,直到走廊里和行李架上的灯都亮了起来。
火车摇摇晃晃,雨点敲打着车窗,风也吼着,但阿洛仍然在睡觉——就是已经完全拱到巴蒂怀里去了,而蒲绒绒则飘到了海伦头上。
“我们大概是要到了。”丹尼说,看向窗外完全黑下来了的天空,风雨声更大了。
巴蒂扬着脖颈,小心的搂着怀中的女孩儿,直到十分钟后火车差不多要停了,才小心翼翼的把她叫醒。
阿洛迷茫的睁眼,叫了一声,“糟糕!”
她一口气喝完南瓜汁,奔出包厢去父亲那里换袍子了,巴蒂也活动了有些僵硬的身体,匆匆把黑袍套在身上。
小小的站台已经结冰了,冷雨哗哗的下着,四人被他们周围的人推着向前走,来到上一条粗糙泥泞的路上,这里至少有一百辆马车在等候着学生们,每辆车由一匹奇怪的动物拉着——如果硬要给它们一个名字的话,阿洛觉得自己会管它们叫马。
它们的模样有点儿类似爬行动物,身上一点肉也没有,黑色的毛皮紧紧地贴在骨架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它们的头很像龙的脑袋,没有瞳孔的眼睛白白的,目不转睛的瞪着,在肩骨间隆起的地方生出了翅膀——又大又黑的坚韧翅膀,看上去似乎应该属于巨大的蝙蝠。
这些动物一动不动,静悄悄的站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显得怪异而不祥。
“看什么呢?”海伦好奇的说,“我们赶快上去吧,不然一会儿就没有地方了。”
“我觉得这些马很奇怪,”阿洛喃喃的说,“我甚至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马。”
“哪里有马?”
“就是拉那些马车的像马一样的东西。”阿洛边说边和他们朝着马车走去,离最近的那匹怪马大约只有两三步远了,此时它正用空洞的白眼睛注视着他们。
可是海伦困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呀?”
阿洛带着她面对着那匹长着翅膀的怪马,但海伦愣了一会,仍然迷茫的看着她。
“难道你看不见它们?”阿洛迟疑的问。
“看见什么?”
“难道你看不见拉马车的东西?”
这时候海伦露出了非常惊愕的表情。
“你没事儿吧?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阿洛困惑极了,那匹马明明就在她们眼前,在她们身后车站窗户透出的朦胧灯光的映照下,实实在在的闪着光,鼻孔里喷出的气息在夜晚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水汽。
然而海伦却看不见。
“我们进去吧,好吗?”海伦忐忑不安的说,关心的望着阿洛,似乎很为她担心。
阿洛点点头,丹尼已经爬到了马车上,海伦紧随其后,等巴蒂扶着她钻进了黑乎乎的马车车厢时,他突然低声说,“别怕,我也能看到。”
阿洛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了,关上车门以后,马车行驶起来,一路跌跌撞撞的,还弥漫着里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稻草味。
随着马车滚滚行进,前方是一对宏伟壮丽的铸铁门,两旁是许多石柱,顶端有带翼的野猪,马车在长长的斜坡车道上提高了速度,一直驶到城堡前,海伦探身窗外,看着许多角塔和塔楼渐渐向他们靠近。
马车摇摇摆摆停下来时,他们下了车,加入走上石阶的人群,走过那扇巨大的橡木门,走进深深的前厅,这里被火把照得很亮。
通往礼堂的右边那道门开着,他们跟着人群向前走去,礼堂里的每张长桌旁都坐满了学生,成千支蜡烛照得他们脸庞发亮,这些蜡烛悬浮在桌子上方的半空中。
分院之后,他们面前的金色盘子和高脚酒杯突然之间就盛满了食品和饮料,阿洛默不作声,也没有动作,巴蒂根据她的喜好拿了一些食物放进她的盘子里,这是一顿丰盛的大餐,礼堂里回响着欢声笑语和刀叉的碰撞声。
当最后一块南瓜馅饼从金色的盘子上消失了,迪佩特校长发话说大家都应该去睡觉了,阿洛才闷闷的返回了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坐在扶手椅上。
巴蒂去寝室拿出巫师棋,又返回了休息室,摆在阿洛面前。
“下棋吧,”他略显生硬的说,“我知道你下棋时会开心一点。”
阿洛摸摸那些对她毕恭毕敬的棋子,点点头。
她喜欢巫师棋,因为有条不紊,层次分明,富有冒险色彩,只要她沉浸在巫师棋的世界中,她就变得轻车熟路,驾驭任何棋子都很轻松,凡事都会服从她的意志,听从她的安排。
棋子在棋盘上的移动同她在思维空间中假想的走步是一样的,正如一位天文学家用麻瓜那复杂的物理方法在纸上算出了一颗新行星,后来果真在夜空中看到了这颗皎洁晶莹的星星的实体。
这一局,阿洛的风格变了,她在接连弃后、弃车、弃马之后,突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在巴蒂以为自己终于能赢她一局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莫名其妙的取胜了。
望着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睛,快要燃尽的炉火在她眼中那片清澈的绿色中跳跃着,巴蒂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那个事实了。
那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他正坐在去往霍格沃茨的火车上,突然一下,他遇到了什么人。
他遇到了谁?是一位麻瓜们的神话中的人物,丘比特——带着弓箭,他被击中了。
“晚安,巴蒂,”阿洛见四下无人,休息室的同学们都回去了,突然踮起脚,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明天见,还有,谢谢你。”
说完,她一溜烟的跑回了寝室,只剩下巴蒂站在原地,望着寝室的方向,伸手摸了摸额头,久久都没有回神。
“晚安。”
1955年12月10日,魔药课办公室。
“圣诞留校。”霍拉斯惨白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恐惧的样子,正对着炉火不停转着身子,仿佛全身都在冒冷汗。
“好,我一会就回去和露芙金教授说,”阿洛关心的搂住父亲的手臂,“爸爸,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发抖?”
“没什么,”霍拉斯声音都在发颤,“可能是太冷了,今天下着大雪,也许我得喝一杯…”
阿洛乖巧的跑到餐柜前,拿出一瓶雪莉酒和一个杯子递给父亲,“爸爸,我有个问题一直找不到答案,只能来问你了。”
霍拉斯连喝了三杯才压下恐惧的情绪,坐回了办公桌后,“说吧,小鬼灵精,这么讨好你爸爸是想知道什么?”
“爸爸,今年我到城堡不是坐船,而是坐一辆很奇怪的马车,”阿洛说,“拉车的马看起来很奇怪,有很大的翅膀,看起来瘦瘦的,浑身漆黑,但是只有我和巴蒂能看到,海伦和丹尼看不到,为什么啊爸爸?”
“那是夜骐,一种神奇生物,”这下霍拉斯不仅仅是恐惧了,还被勾起了悲伤的情绪,“只有亲眼目睹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就在旁边——”
阿洛已经哇哇大哭,她突然记起了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不知道怎么面对和自己一样难过的父亲,哭着跑出了魔药办公室。
“阿洛!马上回寝室去——”此时霍拉斯已经顾不上难过了,立刻对她的背影喊道。
她哭着撞进了一个人怀里,抬头时,巴蒂已经替她擦掉了眼泪。
“爸爸说,那是神奇生物,那匹马,”迎着他担忧的目光,阿洛抽泣着说,“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们,我亲眼见过妈妈出事…”
巴蒂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干巴巴的说,“那我也见过,我祖母去世,别哭了阿洛,他们都在梅林那里看着我们呢。”
“也许你妈妈现在正看着你,她看到你哭成这个样子,肯定会伤心的。”
阿洛觉得他说得似乎有道理,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的说,“爸爸说圣诞我们留校。”
“我也留校陪你,”巴蒂笨拙的哄着她,“现在该回休息室了,院长还等着我们签字呢。”
两人往八楼的拉文克劳塔走去,阿洛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问,“巴蒂,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我要来找爸爸?”
“是的,我知道,”巴蒂牵着她跳过危险的魔法台阶,继续往前走,“我怕你一个人会遇到皮皮鬼,就来这里等你了。”
“巴蒂你对我真好,”阿洛破涕为笑,“你是除了爸爸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巴蒂平静的说。
阿洛撅着嘴,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正想说什么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八楼的走廊,准备往西侧的螺旋形楼梯走去,但走廊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袍的高瘦身影。
阿洛路过他身边时,对方刚好回头,他们对视了。
惊天动地的哭声突然在走廊中炸响,颜控的阿洛看清了他的脸,被吓得嚎啕大哭。
这人的面孔似乎被火烧过,五官模糊,像蜡一样,古怪的扭曲着,眼白似乎永久的充着血,他身上披着一件长长的黑斗篷,脸像肩头的雪花一样白。
刚从有求必应屋出来的伏地魔:……哭个毛啊你?
这头发,这眼睛,一看就是他授业恩师斯拉格霍恩的小崽子!
巴蒂也被这古怪的相貌吓了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警惕的把阿洛揽在怀里,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伏地魔。
“您出现在城堡,是有什么事吗?”
“应聘。”伏地魔冷冷的说,转身走了,黑色的斗篷拖在他身后飒飒作响。
“阿洛,别哭了,”巴蒂连忙说道,“他已经走了,那个丑八怪走了。”
“嗝!”阿洛被吓得不停打嗝,“嗝,真丑…他丑到我了。”
巴蒂:……刚才那谁呀?真·丑哭了。
“我们回去吧,太可怕了,”阿洛打了个激灵,“我怕一会遇到更多的丑八怪,我不是歧视他们长得丑,我只是觉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明显知道自己颜控是不对的,“我只是觉得…觉得他们不该出来吓人…”
巴蒂把她的小脸擦干净,那双眼睛刚被泪水浸过,此刻显得明亮又清澈,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慢悠悠的带着女孩儿向着拉文克劳的休息室走去,心中默默祈祷自己将来能够成为一个英俊的男生。
不然阿洛肯定会转投别人的怀抱。
呵,女生就是这么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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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时间大法。
伏地魔、巴蒂和阿洛也算是亲家第一次见面了,后续设定里,小巴蒂娶了伽蓝(伏地魔之女)。
第9章 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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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8月18日,魁地奇世界杯。
客厅那座滴滴答答的老爷钟突然发出沉闷的吱嘎声,随即敲响,四声之后,楼上卧室中的少女睁开眼。
蜡烛还在燃烧着,昏暗的烛光下,眼前的场景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蓝色的窗帘遮住了若隐若现的夜色,卧室始终笼罩在一层朦朦胧胧的柔光之中。
她翻身下床,打开衣柜,朝柜门内侧的镜子望去,镜子里一个身材纤细、个子不高的少女正在看着自己,她非常美丽,长长的蓬松的银发下面是一双漂亮的绿眼睛,窄窄的鼻子十分秀气,形状优美的嘴唇微微撅起,似乎在微笑一样。
阿洛环顾房间,床脚旁有一个大木箱子,里面有前几天新买的五年级的教材书,一张崭新的巫师棋盘,一件新做的黑袍子和各种各样的麻瓜物理书。
这都是过几天她要带去霍格沃茨的东西,父亲担心魁地奇会连续举办好多天,所以提前去对角巷给她买了这些东西。
当黎明前寒冷的灰白色天光慢慢透进房间时,蜡烛的光线似乎变暗了,她立刻回神,今天要去看魁地奇世界杯,据说世界各地的十万巫师都会去瑞士观看比赛,巴蒂之前说他们要早点出发去营地,因为所有的巫师都在那里搭帐篷露营,等待晚上的比赛。
她迅速行动起来,洗漱以后换上一条浅黄色轻盈长裙,戴上丝织手套和fascinator(类似帽子的华丽头饰),把鸟笼耳环挂在耳朵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又照了照镜子,走出房间。
霍拉斯打着呵欠在厨房里搅拌大锅,那架势不像煮粥,倒像熬魔药,阿洛一头扎了进来,开始打包熏牛肉和各种口味的馅饼。
“克劳奇家有口福了,”霍拉斯留恋的看着那些色泽诱人的牛腩和大块熏肉,“家里还有吗?”
“当然爸爸,我做了很多,”阿洛柔声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别总是吃肉,偶尔也要吃些沙拉啊。”
“知道了…谁让你非要去看世界杯…”霍拉斯摇着头,活像一只被叮烦了的大海象,嘴里不满的嘀咕着,把粥倒进碗里,又舀了一勺糖浆放进去,“快吃吧,一会卡斯珀就来了。”
“爸爸,到时候我们怎么去?”阿洛边吃边问,“门钥匙还是骑士巴士?”
“卡斯珀和他妻子应该会多次幻影移形,毕竟到瑞士还是有点远,”霍拉斯想了想,说道,“至于你,没有证书,应该是随从显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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