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性话题在她们专业司空见惯,几乎没有什么避讳的东西。她们之前做课题的时候,还互相研究过对方的行为习惯。
应湉长按其中一条消息,回复:[你是恐男吗,你是恐丑男吧。]
她不怎么主动和朋友在线上聊天,回群消息也是凭兴趣加入。所以每次一放假,她就跟消失了一样,互联网上查无此人。
见她难得冒泡,其中一个室友说,前几天去桐江玩,碰见她前男友了,想起有件事没跟她坦白。
应湉问,哪个前男友。
室友:[大三那个健身哥,对面庆大机械学院的]
室友继续在群里长篇大论,绘声绘色,带着丰富情感。大三那会儿,室友在图书馆偶遇她前男友,对方各种暗示她。
说起这个,室友对此义愤填膺——我他妈本来就觉得他配不上你,看他一肚子火,他还来我雷区蹦迪。先不说我不做三,他哪儿来的脸。他以为他是动物学院的花孔雀啊,天天一堆人围着他指望他开屏。
应湉倒是很平淡,不在意这事儿,回复她:[我本来就是看上他的脸了啊,人不怎么样,所以没超过三个月]
但讲实话,她之前的所有前男友,看脸都不如施漾。
不是一个类型,怎么看都差他三分。
他那张脸,不夸张。惊为天人不足以形容,伟大这个词儿也不过分,完全是女娲的终生成就奖。审美是很主观的,但他那张脸,帅得太客观了。
夜幕早已降临,她在群里闲扯了会儿,看了眼时间,没犹豫,直接出门。
应与峥和表弟针锋相对好一阵,上号在游戏里solo互殴,揍得对方回家找妈妈。
瞥见她在门口换鞋,他叫住她:“去哪?”
应湉推门:“夜跑。”
应与峥:“?”
你啥时候有这爱好的?
第16章 恶犬
施漾和他家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不熟, 翻了一阵,找到煮火锅的锅,把电磁炉放餐桌上。食材那些交给别人处理, 他坐沙发角落,拿起手机, 看消息。
买回来的食材基本都在超市让工作人员处理了,大部分只需要清洗装盘。
屋子里除了一群男生,还有两个女生, 一个跟施漾同校,一个外校的,是在座某两个人的女朋友。
一群人分工明确,来回走动,交谈声不绝于耳。
大概是他家这个假期以来最热闹的一次。
“你报哪儿了?”有人问身旁的人。
“我复读,还是外高, 老刘的班。”
“老刘下学期不是该去教高一吗?”
“我妈,和校长聊了一上午, 说人家教得好,非要跟着他的班。校长也觉得他教得好,就把他留毕业班了呗。”
“完了, 又带毕业班还不给老刘喘口气, 别给人教得一年老十岁。”
“你呢?报哪儿了?”
“大哥,我没高考你忘了?”
哦,这人早选好国外的学校,拿到offer了。
以后他们这群人可能还好约一点, 跑去国外的就不一定了。从小到大开学、毕业, 人果然是生活在不断相遇和分离的世界里。
扯了一圈,问话的人把目标转向坐在沙发上的施漾:“漾哥, 庆大吧?”
跟施漾关系最好的朋友把洗好的茼蒿放透明玻璃碗里,甩甩手上的水,加入了群聊:“他你还不知道?阿姨在庆大教书,他不一定去。”
旁边的人咂嘴:“他那分儿,不上庆大可惜了。”
他们这群人做梦都不敢梦的分数,他跟考着玩儿似的。
有人填了空,施漾就没回答,也没表态。食材准备得差不多了,锅里开始煮汤底。
他看了会儿手机觉得无聊,走过来扫了眼,看到桌上的茼蒿:“哪儿来的青菜?”
他家冰箱空空如也,跟新买来的一样。这一堆食材全是下午买的,他那会儿和应湉聊微信,都没注意,还买了茼蒿。
朋友知道他是食肉动物,忍不住吐槽:“吃点儿菜行吗?怎么还搞霸凌啊,青菜不配上桌?”
施漾笑了下:“火锅底料中辣,我没问题,怕你辣死。”
蔬菜煮进火锅里特别入味,还吸油,简直能吃一嘴原汁原味的汤底。
朋友:“呵,谁怕辣谁孙子。”
胜负欲来的莫名其妙。
火锅咕噜咕噜地沸腾,烟雾往上飘。
一桌子人的话题就没断过,七嘴八舌,拔高的音量完美地展示了什么叫兴奋度。
施漾从冰箱里拎出一瓶矿泉水,敲敲桌子:“小点儿声,别扰民。”
“宙草,这都毕业一个多月了,没谈啊?”斜对角有人开始八卦他,“这下总不能说阿姨不让你早恋了吧。”
坐在他身边的女生好奇问道:“宙草是什么?”
男生耐心解释:“校草是学校级的,宙草是宇宙级的。施漾,宙草。”
女生了然地点点头,看向施漾。这个称号确实很合理,名副其实。没见过长得这么帅的人,感觉跟别人不是一个图层的。
她不是外高的,但她的学校离外高近,那些老师老爱说外高的施漾怎么样怎么样。
尤其高三,各个学校的老师总聊,这次诊断考试谁谁谁第一,谁谁谁这次发挥得不错,谁谁谁是一匹黑马。
听过几次他的名字,但没见过他人。刚才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他,狠狠惊艳了一把。
夸张点,他就跟当代秦始皇一样,统一审美。
兜里的手机振了下,施漾掏出来看。应湉的消息,简单明了,一个定位。
是他家小区。
施漾挑眉,回她:[又学我?]
应湉:[不知道吧?我特别有学习精神]
施漾:[两分钟]
发出这条消息,他起身,揣上手机:“下趟楼。”
众人的视线随着他移动,好奇摆在脸上,他一口没吃呢下什么楼,就喝了半瓶矿泉水。
朋友囫囵吞了一口牛肉,放下筷子:“等等等等,我也去!”
施漾停在门口:“你干嘛?”
“买点喝的。”朋友说着弯腰换鞋,急急忙忙的,生怕他不等他一起。
施漾的手放在门把,没推开:“点外卖吧你。”
朋友:“外卖多慢啊,我直接去隔壁便利店买,就几分钟的事儿。”
问题不在这儿,问题在于他不能下去。楼下有个人,不能让他见到。
他是无所谓,楼下那个人未必乐意。惹她不高兴,他得不偿失。
施漾索性说:“微信发我,我买。”
“嚯!”朋友震惊,“哪能麻烦咱宙草,我自个儿去。”
施漾没动,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点,没让他推开:“发我。”
“行吧。”朋友觉得奇怪,但没怀疑,“怎么今天这么主动,你让我感到陌生。”
施漾转头就走:“不买了。”
“诶诶诶,别啊。发你了,谢谢宙草!”
朋友趴在门边,冲他的背影嚷嚷。
施漾没回头,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进电梯。
楼层往下,电梯里就他一个人。电梯壁映出他的脸,无端的,他胸腔里的心跳像电梯上跃动的红色数字。
太安静,什么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在接近一层时,有规律的心跳莫名乱了下。
-
应湉已经无聊到蹲在路边数蚂蚁,旁边有个小孩儿好奇地凑过来,蹲她旁边看蚂蚁。
施漾一出单元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莫名和谐,又有点离谱。
看见他出来,应湉利落起身:“两分钟。”
“概数。”施漾双手插兜,步调散漫地走过来,看了眼地上。她旁边那个小孩儿仍然蹲在那儿,埋着脑袋,专注地盯着地面。视线挪回来,问她,“蹲这儿干什么?”
应湉:“数蚂蚁。”
有点意外的回答,施漾忍不住笑:“数蚂蚁?小孩儿啊你。”
“好香啊。”应湉笑着说,“一身火锅味。”
施漾故意叹气,表示遗憾:“你一个消息我就下来了,可惜,一口没吃。”
应湉:“找我要补偿啊?”
施漾:“你给吗?”
应湉微微歪头,拿捏着腔调:“下次一定。”
八九点的时间,夜色尚浅。小区里人来人往,门禁闸机进进出出,很热闹。施漾说要去买喝的,应湉跟着一块儿去。
照着朋友给的清单,施漾从冰柜里拿饮料,放进购物篮里:“大老远跑过来,想我?”
应湉帮他提着购物篮:“也没有很远,地铁二十分钟。”
没料到她这么精准,施漾倏然失笑,难得有些无奈,拖腔带调的:“夸张手法懂不懂啊。”
哦。
应湉在心里应了一声。
抱歉啦,她这人实事求是惯了,追求客观事实的精准,是少一点这方面的趣味。
“而且这话的重点是大老远吗?是想我。”施漾把最后一瓶饮料放进购物篮里,顺手拿走购物篮,就这么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手里一空,轻松了不少,应湉回过神,迎上他的视线:“有点。”
施漾整个人很松散,故意进一步问:“有点是多少?”
应湉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比划出很小一截:“这么多吧。”
上目线盛着柔和的光,光影倒映在她的眼眸里,碧波一般,澄澈又泛着潋滟,抬手比划的动作却很认真。
施漾沉沉泄出一口气,低头笑起来。
真服了,怎么他妈的有点可爱。
说实话,他对她的年龄没有任何实感,也没觉得她是姐姐,纯当同龄人。
只是有的时候,她的言语中透露出的思维层次,的确不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太多。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深刻到经常进行思维的碰撞和交融,所以这种感觉也不算强烈。
长得漂亮的有很多,踩在他审美点上的比较少。被冲击到,觉得可爱的,她是头一个。
他对她不是有点感觉,是太有感觉了。
-
便利店到小区很近,小区里道路蜿蜒交错,他俩走得慢,显得这条路格外长。
路灯昏暗,光线晦涩,小区居民几乎都聚集在小广场,或者喷泉周围。岔路口的通道没人,风穿过,发出声响。
“就来见我一面,不做点什么?”施漾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插兜,忍不住开口。
等半天了,还以为她有什么要做的事或者要说的话。结果从便利店回来的路上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捧着手机看,不知道跟谁聊天,打字飞快。
这都快走到他家楼下了。
应湉抬头:“做什么?”
我总不能说我是对比之下觉得你实在是太好看,大晚上跑过来只为了看一眼你的脸,方便晚上回去做个美梦吧。
微妙诡异的气氛瞬间荡开,两个人各怀心思。
快要走出通道,施漾突然停下:“应湉。”
应湉:“嗯。”
施漾:“那个吻不算。”
应湉正低头回复本科室友的群消息,闻言抬头,一脸茫然:“嗯?”
下一刻,他靠近,抬手托着她的后颈,低头吻下来。
光线本就晦涩,这下视线彻底被遮挡,一点光也看不见。唇上的触感清晰,细碎的动作被无限放大。
他单手禁锢住她的脑袋,低头含住她的唇,掌心往里摁,轻柔的触碰变成深吻。
生涩、绵长,带着浓烈的试探,一寸一寸加深。
应湉仰头,承受他的亲吻,被他亲得忍不住耸肩。心口一颤,胸腔里小鹿乱撞,随即心跳如鸣笛。
被他的力道带着往前一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捏紧。
施漾单手托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拎着购物袋。没抱她,却贴得很近。应湉也没抬手,只是回应他。
体温上升,喘息急促,热意悬在耳畔,变得滚烫。通道昏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两个人泛红的耳朵。
周围很安静,除了起伏的风声,唯有他和她亲吻的声音。
朦胧月色照不清眼底的迷乱,只是混乱的呼吸提醒刚才做了什么。
应湉别开头,平复着心跳。
施漾的手没有松开,掌心的温度灼烧着她后颈的皮肤。指腹轻压,他慢条斯理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如果这个时候他问一句,我能做你男朋友吗,或者,我现在算你男朋友吗,她都会瞬间觉得没意思。
但他没问。
他什么也没说,在躁动的因子之下,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半晌,他收手,声音略微沙哑:“能自己回去?”
“渣男啊施漾。”应湉笑起来,开着玩笑,“亲完就赶我走。”
施漾也笑:“那我上去放个东西,等我两分钟。”
应湉摇头:“不用。”
她抬手,捧住他的脸,凝视他,“你着急走吗?不急的话,让我再看两分钟。”
施漾垂眼,瞧她的视线像是在描摹他的脸:“看我干什么。”
应湉答得理所当然:“今晚想做个美梦。”
施漾有点被撩到了,咽了咽喉,笑说:“想梦见我直说啊,跟我许愿比较有效。”
望进他的眼眸里,好似盛着一整片海洋。看起来平静,实则不断翻涌,偶尔掀起巨大的海浪。
应湉想。
他这人,其实挺热烈的。
第17章 恶犬
从施漾家小区回来的路上, 应湉和应与峥就收到了不幸的消息。
大姨和表弟这回来庆岭呆的时间长,要在他们家借住半个月。母亲这边除了他们家,没有别的亲戚在庆岭, 于情于理都不好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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