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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着迷——茶暖不思【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21 17:32:25  作者:茶暖不思【完结+番外】
  “他一定就是你喜欢的周玦!”
  目不别视的纪淮周,循声看过去。
  有那么两秒,许织夏忘了呼吸,但回首时脸上已没有一丝异样,云淡风轻一笑:“芙妮,他是我哥哥。”
  两人的颜值使得这个答案毋庸置疑。
  “我相信!”芙妮几乎没有迟疑,再看向纪淮周,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腼腆,掐着嗓子打了声招呼。
  面对许织夏的室友,纪淮周这种大冰坨子,还是给面子地点了下头。
  “这一点都不像你。”
  许织夏调侃完芙妮,拉着纪淮周进到自己的卧室,又去卫生间拿吹风机和毛巾。
  纪淮周独自在房间。
  房间很整洁,一面衣柜,一张床,一张书桌,所有物品都摆得井井有条,就显得被褥上那堆衣物很突兀。
  应该是下雨了,室友先替她收回来的。
  外面夜色沉沉无光,雨还在下,啪嗒啪嗒打得落地窗布满水珠子。
  出于日积月累养成的本能,纪淮周未作想,俯身捞过床上的衣服,用手试了下干湿,确定干透了,走过去打开衣柜,将她的衣物一件件挂进去。
  先是连衣裙和牛仔裤,接着是薄纱开衫,都挂到对应分区,再去拿下一件。
  垂眼一瞥,伸过去的指尖同时触摸到一片柔软的蕾丝面料。
  他目光和动作都滞住。
  最后的晾衣架上夹着女孩子的贴身内衣裤。
  浅色蕾丝边套装,内衣两个半圆的括号中间有只小小的蝴蝶结,轻熟风,带点可爱的小性感。
  她不穿幼稚的无痕小背心了。
  纪淮周不禁屏了下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切知觉到,妹妹生理意义上不再是小孩儿,曾经冬天里的花骨朵,已经在春天盛放成了罗德斯玫瑰。
  ——今宝不是小孩儿了,你不能再同小时候那样牵牵抱抱她了。
  ——当哥哥的,要懂得避嫌。
  越是反复提醒,越是适得其反。
  明明给她收拾了这么多年的衣服,他都是磊落的,却在这瞬间微妙地生出几分男女有别的不自在。
  恍神片刻,纪淮周移开眼,下意识想把刚刚挂进去的衣服都取下来放回床上,正要伸出手,就听见了身后那个温顺而坦荡的声音。
  “谢谢哥哥。”
  纪淮周偏过脸,看见她若无其事走到书桌前,将吹风机连上插座,再回身:“哥哥,毛巾。”
  她穿的还是那条连衣裙,递向他的胳膊霜白,法式方领露出清晰漂亮的锁骨轮廓,裙身收着一截小腰,四肢纤细,身前包裹出的饱满弧度又很难让人忽略。
  某部分不受他主观控制的思绪,习惯性去关心她穿得合不合身,那些内衣的尺寸大概是他掌心能兜住的大小。
  纪淮周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及时打断了自己荒唐的神思,夺回自主意识。
  在她清清白白的注视下,他迅速把内衣裤挂上衣杆,带着架子,没从夹子上摘下来。
  面朝着敞开的衣柜,纪淮周在她窥不见的角度,闭上眼,暗骂了自己一句——
  混蛋,你是她哥!
  “哥哥?”
  小姑娘又轻柔地在后面唤了他一声。
  纪淮周再回头时不动声色,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压到自己半湿的短发上胡乱抹了几下。
  从少年起,他擦头发的习惯就没变,用力得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薅下来。
  许织夏不由轻轻笑出一声。
  纪淮周顿住,顶着头凌乱的发看过去:“笑我呢?”
  许织夏直视他的眼睛,抿着笑摇摇头。
  此刻她的内心一片空旷的平静。
  如同每逢腊月,棠里镇每家每户都会掸尘,把晦运都扫出去,里里外外一尘不染。
  难怪要说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呢,佛家还是有大智慧的。
  他的黑色衬衣也被打湿了,贴在皮肤上,透出部分胳膊和胸膛的肌理轮廓。
  许织夏拿起吹风机,风吹到他的衣服上,她来回移动风向让温度均匀。
  她低着头一脸认真,碰到有褶皱的地方就上手扯平,心无旁骛地帮他烘干衣服。
  完全就是一个长大了能照顾哥哥的妹妹。
  反倒是纪淮周心不在焉,这个角度,他视线越过她头顶,落到她身后的书桌,没往下瞟。
  桌面上有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书的旁边,他看到了那本雾霾蓝布艺日记本。
  纪淮周眸光轻闪。
  想到她室友的那句,他一定就是你喜欢的周玦。
  随之又想到她高中毕业谢师宴,那个无意听见她告白的摇摇晃晃的夜晚。
  心上浮着层迷雾,在一种不明朗的情绪里,纪淮周低沉问了句:“我是纪淮周或周玦,这么重要么?”
  许织夏一愣抬脸。
  热风呼呼吹着,她短暂失语,明白过来状况,她关掉风。
  屋里忽然之间安静得厉害。
  “重要。”
  周玦是陪她长大的哥哥,是她暗恋了一整个青春的哥哥,周玦属于苏杭,属于棠里镇,属于她。
  但纪淮周不是,纪淮周属于纪家。
  许织夏握着发烫的吹风机,莞尔望住他:“但是纪淮周和周玦,都是我哥哥,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的坦白太过真诚,不存在掩饰。
  纪淮周感觉那股热风还在吹,对着他心脏,将那一块皮肤灼得滚烫。
  他沉默,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呼呼的风声再次响起,三两下吹干自己的短发。
  许织夏从他眉眼间看出疲惫。
  与曾经在EB没日没夜忙碌工作的疲惫不同,现在的疲惫有着被锁链束缚住的无力,和风息全无的空虚。
  她想到那天他说,哥哥见你一面不容易。
  “哥哥要睡一觉吗,我现在不用床。”
  纪淮周确实很累,从英国飞到港区,出了机场就马不停蹄开车到这里,一刻都没歇过。
  但他一个大男人,睡在小姑娘的卧室不像话。
  “哥哥回去了。”纪淮周抬到她发上的手在半空停顿住,最后没揉下去,只是轻拍了下。
  “遇到任何问题,给哥哥打电话。”
  那晚他离开前,许织夏点头应好。
  但她照旧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不是故意不联系他,而是她真的没有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其实她现在很独立。
  后面几日纪淮周都没有出现。
  至少许织夏每晚从港大步行回到宿舍的那段时间,没有在外面看见他的车子。
  日暮紧接,为期一个月的交流学习就要接近尾声,项目课程已到了最后一周。
  正常情况下,许织夏作息都是规律的,但近日苦于结业论文,有几天熬了夜,导致精神状态不太好。
  某天深夜,许织夏脑袋重重压着脖子,呼吸都感觉喉咙里冒着烫气。
  人很不舒服,但她没有睡,在电脑前敲着键盘,她没有拖延的习惯,想咬咬牙把论文完成了。
  电脑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异常酸胀,许织夏强撑着意志敲完最后一个字。
  一阵眩晕袭来,她没扛住,直接趴到桌上,混混沌沌睡过去。
  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想起最重要的人。
  许织夏恍惚在梦里变成一棵蒲公英,顺着风的方向,跨越过山与海,从白天到夜晚,终于在一个宁静的清晨,飞回到了那个小镇子里。
  她在空中漂浮着。
  飘过1978照相馆,橱窗前有一张她笑盈盈捧柿子的照片,照片崭新,没有泛黄的痕迹。
  梁叔叔擦着他的宝贝相机,抬头笑着调侃她小模特。
  飘过绿水岸边,爷叔在古石象棋桌笑得不亦乐乎,视线望过来,喊道阿玦过来陪我下一局。
  船伯伯摇着船,招招手要捎他们去上学。
  飘过茶馆,孟熙在一扇雕花木格窗框出的画面里,回头朝她挤眉弄眼,陶思勉从窗前奔跑而过。
  又飘过修齐书院,天井下的小锦鲤活泼跳跃,溅出水花,堂屋下,阿公阿婆正等着他们过来吃饭。
  耳边响起罗大佑那首有年代感的调子,最后她飘进了那间院子里。
  罗德斯玫瑰在风中盛放,小橘伏在花池边,惬意地晒太阳。
  屋里传出笑闹声,陆玺哥,乔翊哥,家宿哥,三个人在客厅里把酒言欢,陆玺探出头来,眉开眼笑,说好想你啊小今宝,又对着她身旁的人说,就等你了老大。
  大病初愈的阳光落到眼皮,她恍然发现,原来她不是一棵蒲公英。
  她是一片垂丝海棠的花瓣。
  许织夏浑身发寒,肩膀瑟缩着止不住哆嗦,睡着睡着,身体又像只火炉子烧起来。
  都分不清是醒着还是梦着,她摸向抽屉,但退烧药只有一只空盒,上回吃完了最后一颗。
  她必须得吃药了。
  想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自助药店,许织夏绷着劲起身,芙妮和曼迪都睡着,她出门时还不忘轻手轻脚。
  宿舍门口的自动玻璃门向两边打开。
  深更半夜,冷冷清清,空荡的路口停着台黑车子。
  男人齿间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曲着长腿,坐在低低的台阶上,手肘搭膝,低垂着头静静看着地面。
  不知在想什么,模样有几分消沉。
  许织夏正发昏。
  清凉的夜风拂到脸颊,仿佛是从棠里镇的水岸边吹来的,她迷迷糊糊的,错觉不远处的是当初那个颓丧的少年。
  许织夏拖着虚软的腿,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
  他仰起脸,诧异得眼睛陡然睁大。
  许织夏视线迷蒙,眼睫毛慢慢合上,嗓音软绵绵又虚哑,一哽咽,委屈得像个小孩子。
  “哥哥,我难受……”
  纪淮周还没从她的出现中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蓦地扑倒向他。
  他眼疾手快,手臂往她腰上一揽。
  她抱着他脖颈,整个人都瘫软在他身上。
  接住她的瞬息,她脑袋垂落,把他松松咬住的烟撞得从齿间脱离,一晃掉落下去。
  下一秒,女孩子唇上滚烫的温度,代替了烟,不经意压到了他的唇角。
  刹那间惊雷炸开。
  纪淮周倏地放开她腰肢,不能把她推开,他只能立刻让自己的双手远离她的身体。
  她应该是昏睡过去了,半分劲都没有,紧接着脑袋又是一歪,嘴唇从他下颔线擦过,脑袋落进了他的颈窝。
  纪淮周全身僵住,哪里都不敢动。
  敞着胳膊,屏气敛息,一丝气都没呼出去。
  闷热和窒息纠葛在心理边界。
  属于兄妹的绝对安全感,似乎正在土崩瓦解。
第33章 无心良夜
  【鲜花的生命是春天给的。
  我不想成为一朵鲜花。
  我想成为春天,这样我就能有很多的海棠和玫瑰。
  ——周楚今】
  -
  花梗如丝垂下,花期到了尽头,海棠在寂静的夜晚阵阵凋零,风一吹如雪乱。
  落花满阶,一地胭脂粉。
  那支被撞落的烟掉到阶上,又跌到地面,无声滚落进了隐秘的花堆里。
  小姑娘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他双手悬在半空,后仰着的脊背僵直,进退两难。
  颈窝里流淌着她沸腾的鼻息,快要烫伤他的皮肉。
  纪淮周错愕在那一瞬违背伦理的亲昵。
  喉结凸起的那块上下明显滑动。
  血液有过霎时间的叫嚣,但他难以心安理得,只把自己当作一具支撑她的骨架。
  这是他亲手养大的妹妹,亲眼看着她从呆萌稚气的小女孩,一天天长成粉雕玉琢的少女,再到如今长身玉立的妹妹。
  她不知情,意外撞到他无可厚非,但他不能被撞得从道德的边界坠崖。
  何况轻重缓急,她在发高烧。
  “今今?”
  纪淮周唤她一声,挟回理智的嗓音残留着一丝轻哑,手掌压上颈窝那颗脑袋,她没任何反应。
  他眉目肃沉了下去,迅速揽上她肩,胳膊勾住她腿弯往上一捞,横抱起她。
  空寂的公路,车子飞驰而过。
  中环会所顶层套房的光在深夜时分乍亮,折腾到近凌晨四点,亮度才灭下,仿佛干柴烈火终于陷入平息。
  输过液,许织夏在床上睡得很沉。
  确定她已经退烧,纪淮周给她掖好被子,窗帘拉严实,无声无息退出卧室。
  占地整个平层的总统套房恢弘奢华,黑金色系显贵,挑空的客厅吊顶坠着每颗都是真材实料的水晶灯。
  陈家宿斜瘫在皮质沙发,哈欠连连。
  合上门,纪淮周瞧都没瞧他,走向开放中岛台,翻过一只玻璃杯搁到净饮机下。
  “还不走?”水流声响,他语气冷淡。
  陈家宿难以置信撑起半个身子:“哇,你好无情啊二哥,我三更半夜带私人医生赶过来,这个点了你还要撵我?”
  纪淮周仰头饮了半杯水,回眸警告的口吻:“今今醒过来前,给我走。”
  “……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陈家宿叹气心疼自己,又好说歹说:“我都好久没见小今宝了,好歹先见她一面。”
  见他赖着不起,纪淮周啧声皱眉:“你一个大男人,等在小姑娘房门外像什么样子?滚出去。”
  陈家宿是不敢碰他老虎尾巴的,这个人很难讲情面,他明确下了逐客令,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离开沙发。
  他今晚唯一能留在这里的可能性,就是妹妹现在出来说一句,想要家宿哥留下。
  陈家宿想起在苏杭的少年时光。
  只要他和陆玺两个人凑到一块儿,就能产生为非作歹的化学反应,那三年,他们总是不小心踩到他二哥的虎尾。
  比如某回,纪淮周和乔翊都代表学校去参加省学科竞赛,陈家宿和陆玺就在院子里带小孩儿。
  他们俩没按捺住,兴奋地把纪淮周刚成型的滑翔机模型搬到院子里,美其名曰哄妹妹开心。
  玩到兴头上,操作不当,滑翔机失控砸落,摔了个粉碎性骨折。
  他们面面相觑。
  摔碎的不是滑翔机,是他们的命。
  “陆仔,我们危险了。”
  “没事。”陆玺深吸口气,一脸冷静:“看上去很危险,其实一点不安全。”
  “……”
  他们都没机会收拾残骸,院门嘎吱一声,纪淮周回来了,亲眼目睹事发现场。
  果不其然,他当即黑下脸:“谁干的?”
  陈家宿和陆玺正襟危站,眼睛飘忽,感觉被他用眼神千刀万剐了一遍。
  他们相视一眼,两道目光达成默契,向许织夏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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