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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雪山[男暗恋]——七予雾【完结】

时间:2024-10-23 14:35:28  作者:七予雾【完结】
  阮灵真抬头看了看半空的圆月,平静应答:“顺其自然。”
  她从没觉得感情的归宿一定得是婚姻,沉没成本从来不是促使她继续牺牲的枷锁。
  她好像从小时候就这样,挺能下狠心断舍离的。
  沈佩然在电话那头,说起最近见闻——
  “乔之旭知道吧,当初大学时,小你一届进咱们部门的,不是还追过你一段时间,前不久参加一个活动碰上了,我才知道他没毕业就结婚了,孩子都好几岁了,我算了一下,应该是被你拒绝后没多久人就喜当爹了。”
  简直震碎三观。
  “所以,男人的话还是不能轻易当真,独美挺好。”
  阮灵真笑起来,不远处,她要等的车已经缓缓驶近,即将进站。
  “我车到了,你赶紧休息吧,我可不想明天复工第一天就看不到我们亲爱的沈老板。”
  沈佩然长长叹了声:“明天又是继续打工的一天。”
  挂了电话,车刚好到站,阮灵真收起手机上车。
  颠簸的车厢,她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
  一片工作与生活交织的趣闻分享中,她看见了一条靳聿珩转发的“夏病冬养”的小帖子。
  她点进去看了下,原帖作者应该是他父亲或者他爷爷,专栏作者那栏写着:靳书承。
  专业术语虽晦涩,但注解诠释得很到位。
  通篇阅读完,她退出去,留言评论:【对应的是不是还有“冬病夏治”?】
  茯苓小头像很快出现在页顶,他回复:【对。】
  她瞎蒙的,没成想还蒙对了。
  视线在他的头像上停留片刻,拇指轻轻点了下,戳进他的朋友圈。
  寥寥几条动态,大多是中医药相关的常识小普及。
  滑至半途,一众帖文缩略的长条小框中,忽然出现了一张照片。
  一只金毛幼犬乖乖坐着,满脸做错事后的委屈,身旁是一只摔碎的紫砂茶壶碎片。
  上方配文:【第三只茶壶了。】
  她笑了起来,却又忽然觉得这张照片熟悉,看一眼发布的时间。
  是七年前的年末。
  记忆太过模糊,她不确定是不是和某个无意间看过的,养狗朋友发布的朋友圈类似。
  拆家、打坏东西,正是顽皮年龄段的小狗常做的事。
  公交内的站点播报此时正好提示快到站。
  她退出他的朋友圈,做好下车的准备。
  -
  复工第一天,就忙到脚底打转。
  黎远峰还在休陪产假,整个俄翻组的主控都落到阮灵真的身上。
  好不容易休息的间隙,她去茶水间接了杯热水,站在休息区揉了揉有些法僵的脖颈。
  方圆像只幽灵,悄悄靠近。
  惊讶于她居然没喝咖啡,“灵真姐,你居然洗心革面,不喝咖啡了!”
  洗心革面这个词其实也不为过,毕竟就算之前吃药的时候,她都时常习惯性的调一杯美式,等第一口喝进嘴里,才忽然惊觉自己得忌咖啡因。
  她笑起来,举一举手中的水杯,“不戒不行了,不能白喝药不是?”
  主要是那药实在太难喝,不能前功尽弃了,不然苦都白受了。
  方圆不经感慨,“说明这位伟大的医生还是有点手段的,能轻而易举地让你改掉了习惯。”
  阮灵真喝了口热水。
  那可不挺有手段。
  药开得那么难以下咽,不让病人自觉都不行。
  -
  临近下班,医馆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温祈正像往常一样打扫柜台,靳峥琪今天上学,茯苓便又来医馆了。
  靳聿珩蹲在院子里逗它。
  梁恪就是这时来的。
  昏黑夜幕,院中灯火明亮,他神态颓丧走进来,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着靳聿珩叫了他一声:“阿珩。”
  靳聿珩抬首看他,停顿几秒,才问他:“怎么了?”
  他看起来很局促,挠了挠后脑勺,开口道:“想约你喝酒,太闷了。”
  温祈缩在柜台后装死,生怕梁恪因那天她的嘴快而找她算账。
  靳聿珩站起来,点头应了声:“可以。”
  说完,看一眼坐在脚边的茯苓,“但我得先把它送回静园。”
  梁恪耸肩,不以为意,“没事,我等你。”
  靳聿珩看他一眼,转身回诊室换衣服。
  靳峥琪已经放学,靳聿珩将茯苓送到静园门口,她出来接。
  接过被牵引绳,茯苓蹦蹦跳跳围着她脚边打转。
  她一边跟着茯苓打转的速度左右手来回交换牵引绳,一边问靳聿珩,“二哥,你要去哪呀?”
  随后,紧跟着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最近怪怪的,不会是偷偷谈恋爱了吧?”
  靳聿珩微偏头,示意她看身后的停车区,“阿恪约我喝酒。”
  靳峥琪歪头看一眼,见到梁恪的车亮着猩红的尾灯停在夜幕里,有些失望的“哦”了声。
  看着靳峥琪牵着茯苓进了园子。
  靳聿珩转身,看一眼坐在车里的梁恪,朝停车区自己的车走去。
第27章 坦荡
  喝酒的地点梁恪定的, 一家在市中心的网红小清吧。
  其实靳聿珩不怎么喝酒,酒量说不上太好。
  梁恪偏好烈酒,他以明天还得坐诊为由, 挡了了对方要给他满上的瓶口。
  两人对坐,梁恪忽然苍然一笑,“我们好像很多年没一起喝过酒了, 上次好像还是——”
  他仰头想了想, “七年前吧, 你莫名其妙地提着盅你爷爷珍藏的女儿红,说要带我尝尝。”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说是给我尝尝,最后你自己一个人喝了半盅, 你还记得吗?”
  
  靳聿珩应:“记得。”
  “那时候——”梁恪叹了声, 神色染上落寞, “那时候是我和灵真在一起的第二年。”
  靳聿珩当然记得。
  那天他们坐在梁恪学校外的大排档,阮灵真的视频通话就是那时打来的。
  梁恪满脸笑意地接起来, 说他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电话里,姑娘声音清亮,体贴地说那她待会儿再打过来。
  熟悉的嗓音, 使他侧目看了眼, 而后倏地愣住。
  异国两端的信号不稳定,视频通话卡在她笑吟吟挥手说再见的画面。
  明媚漂亮。
  直到梁恪放下手机, 他都还是满脸的茫怔。
  梁恪笑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介绍道:“女朋友,最近去莫斯科念书了。”说着闷闷一叹“还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相隔这么远, 还挺想这丫头的。”
  当时他只觉得脊背僵硬发麻,看向面前的人, 似是为了印证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复又问了遍:“你女朋友?”
  梁恪大咧咧撸串,应道:“对啊,认识好多年了,我们两家父母是朋友。”
  说完,嘴角笑意更甚,“好多人说我俩长得有点像,挺般配。”
  那时他才知道,阮爷爷口中她的那个稳定的、预备结婚的对象是梁恪。
  那时候的梁恪阳光、纯善、正直向上。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挺好的。”
  挺好的。
  挺般配。
  自那时起,他认为他们的重逢,应该会是在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上,她精美婚服,走向梁恪。
  而他坐在台下,于灯光暗淡处为他们鼓掌。
  从未预料,七年后的某一天,他能亲耳听见她叫他的名字。
  梁恪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回忆刺痛了他这几天早已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经。
  那时候多好。
  他们会一路美好顺遂下去,按照常规进程步入婚姻,阮灵真愿意的话,几年后他们还会有个可爱的孩子。
  是他鬼迷了心窍。
  靳聿珩没说话,端酒杯浅啜了一口。
  烈性利口酒,舌尖被刺痛,他蹙了蹙眉。
  最终,这场酒局在梁恪酩酊大醉,声泪俱下地回忆往昔中结束。
  两人是各自开车来的,他先叫了代驾,将梁恪送回了梁宅,梁父梁母已经休息,家中阿姨来开的门。
  他帮着把人架上楼。
  躺到床上的时候,梁恪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酒话,眼角湿意明显。
  从梁恪房间出来,恰逢梁母听见动静,从房内出来。
  雍容华贵的妇人,裹着羊绒披肩,睡眼惺忪,见着他有些惊讶,“择真?”
  他点头,叫了声:“二姐。”说完看一眼身后梁恪的房间,“我送阿恪回来,他喝多了。”
  梁母点点头,想起梁恪最近的反常,想打听点细节,“阿恪最近有点不对劲,你知道他是怎么了吗?我问他,他又不说。”
  他抿唇沉默,片刻才道了声:“不清楚,没听他说。”
  梁母叹了声,“行吧。”后又关心起他怎么回去。
  他说打车,然后再叫代驾回去。
  梁母应了声好,嘱咐他路上小心。
  简单寒暄后,他下楼。
  在路边打车的间隙,收到了修女士的消息,说没看他车在家里,问他去哪了,是不是偷偷约会去了。
  他回:【陪阿恪喝酒,刚把他送回家,马上回来。】
  修女士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发了个抱臂一“哼”的小青蛙表情包。
  他没回。
  视线往下,看见朋友圈的图标上出现一个红色的小点。
  他点了下,阮灵真的头像出现在朋友圈新消息的提示上。
  点进去,就看见一条她于五分钟前发布的动态。
  【送一个醉鬼回家,回来发现家里的电路应该也是醉了,灯都打不开。】
  底下配了张只有窗外一隅路灯光照到地板上的照片。
  评论区有阮怡然的回复:【你瞅瞅是不是你那片都停电了?】
  阮灵真回:【不是,我还能看见对面的妈妈边教小孩写作业,边挥着衣撑子进行母爱的拍击…】
  阮怡然先是回了串省略号,紧接着补了条:【那只能等明天找个电工师傅看看了。】
  他退出朋友圈,给她发信息:【家里电箱看了吗?】
  阮灵真回得很快:【搜了教程看过了,电推不上去。】
  他退回打车页面,取消了这单,重新输入了一个地址,收到司机接单的消息后,滑回微信。
  阮灵真正打算去物业看看,电工师傅大概率已经下班,她去问问有没有蜡烛和打火机。
  手机的电还得省着用。
  如果全都行不通的话,她打算收拾东西去酒店住一晚,明早再想办法。
  刚推门准备出去,手机再次传来一声信息提示音。
  靳聿珩:【我刚好在市区,去帮你看看。】
  她开的动作微顿,看一眼时间,大半夜的,他在市区?
  怕他又像那天送药一样大老远开车过来。
  回他:【现在这个点,你在市区?】
  对方直接发了个实时定位过来,显示已经距离这边只有两公里的路程。
  还真是。
  迟疑半晌,重新关上门,回他:【行。】
  十分钟后,她收到回信:【几楼?】
  看着屏幕上的白色小气泡,阮灵真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局促与紧张。
  指尖敲了敲键盘:【五楼,505。】
  对面没再回。
  不久,大门被敲响。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心脏在一种很奇怪的氛围中轻微加速。
  楼道的通风窗不知被哪户打开,随着门的打开,一缕带着萧瑟寒意的风灌了进来,夹着淡淡酒气。
  他喝酒了。
  阮灵真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门前的楼道感应灯是可以亮的,靳聿珩站在门口,唇色带有酒后特有的嫣红。
  看着她,直到感应灯熄灭,他开口问:“不打算让我进门吗?”
  阮灵真“啊?”了声,才反应过来,急忙让出位置,“抱歉。”
  靳聿珩踏上玄关处的地垫,转头问她:“家里有工具箱吗?”
  阮灵真连忙点头,“有。”
  差生文具多说的就是她这类人。
  刚搬来时就把所有突发状况需要用的工具买齐了,奈何,她自己根本不会用。
  举着电筒,去储物间拿工具箱。
  靳聿珩站在门口,借着门外感应灯,看了眼室内。
  屋子收拾的整洁温馨,视线扫过电视墙时,看见了那只被她放在电视柜前的毛毡小羊驼。
  阮灵真提着工具箱从储藏间走出来,他伸手接过,问她:“知道你们这栋的配电箱在哪吗?”
  阮灵真笃定点头说:“知道。”
  出门引他坐电梯下楼。
  配电箱旁有供人临时使用的小梯子,靳聿珩推过,攀了上去。
  阮灵真在一旁给他扶着梯子,顺便递一递他需要的工具。
  正找寻阮灵真家对应的电闸时,靳聿珩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起先没管,但铃声像是不等他接起不肯罢休一般,一直响不停。
  手上沾灰,不便拿,他对阮灵真说了声:“帮我拿一下。”
  阮灵真看一眼铃声来源的方向。
  他的裤兜。
  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出手,两指捻着,探进去,在尽量不碰到他的前提下,将手机捏了出来。
  带着体温的屏幕,明晃晃亮着梁恪的名字。
  阮灵真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站在梯子上的人。
  靳聿珩接收到她的目光,顺势看一眼屏幕,随后神色平静,道了声:“帮我接一下。”
  她在点下接听的那一瞬间,开始屏息,生怕对面听到她的呼吸一般。
  靳聿珩扫一眼她紧绷的身体,开口:“阿恪,怎么了?”
  梁恪还是醉醺醺的,“你到家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醉意,阮灵真看眼靳聿珩。
  才知道晚上他俩一起喝的酒。
  靳聿珩回:“还没。”
  “哎?灵真,怎么啦?家里电路出问题了吗?”一道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此时忽然传来。
  阮灵真整个人瞬间像是被击中,倏地转头看过去。
  是505的业主,接下晚自习的孩子回来了。
  之前她帮着辅导过对方孩子的英语功课,关系还可以。
  她没出声,闷闷点了点头。
  对方笑了下,瞧了眼站在梯子上的靳聿珩,“男朋友呀,好帅气咧,这种时候还是觉得家里有个男同志好吧!”
  阮灵真快要哭了,抿着唇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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