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意识到了,撸猫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周浔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起身刚要离开,她猛然惊觉屋里不光只有她和申公豹,客厅柜子上还蹲着一直正在看戏的银渐层。
周浔瞬间尴尬无比,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她才缓缓开口询问:“你是,小白?”
银渐层喵了声作为回应。
完蛋了……
周浔勉强一笑,又问:“所以,你不会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申公豹,对吧?”
这次银渐层没有喵,稳稳蹲着,眼神鄙视,一副看变态的表情长久凝视着周浔。
真的完蛋了!!
第45章 真香定律
周浔跟它对视了一会儿,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只猫审判。
嗯,老虎也是猫。
周浔迅速冷静下来,试图蒙混过关,她说:“你是他的坐骑,我是他的神使,这么算咱俩还是同事啊。”
小白不动声色,只是看着她。
“而且,你入职时间比我早,按理来说我还得叫你一声前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话一出,小白眯着的眼睛瞪大了,看向周浔的眼神也清澈不少。想当年它也是威风凛凛、铁骨铮铮一白虎,最后还不是进了动物园在饲养员和游客的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我。
周浔在网上看过它的视频,那么大一只老虎被饲养员摸脑袋的时候鬼迷日眼的,谄媚劲儿不输小猫咪。
不愧是申公豹养的动物。
花言巧语使其放松了警惕,周浔走过去抬起手来试探着去摸摸还在柜子上趴着的银渐层。
结果小白的身子紧贴在角落里,皱起鼻子,欲哈又止。
周浔放下手,好吧不让摸,她知道现在还时机未到,便说:如果前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天我就带些生骨肉来给你尝尝,如何?”
小白甩了甩尾巴,思考了几秒钟,看了看在沙发上熟睡的申公豹,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周浔,最后还是没抵抗住诱惑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
看来“物似主人形”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这家伙简直跟申公豹一个德行。周浔自信拎包出门,不管大猫还是小猫,她都狠狠拿捏了。
申公豹是后半夜才醒酒的,当他睁开眼之时发现旁边的小夜灯亮着,而小白以泰山压顶之势趴在他胸口闭目养神。
“你这是做什么呢?”申公豹有点意外,平时它可没那么黏人。
申公豹早就恢复了人形,他慵懒起身,猫咪从他胸口轻盈跃下去,他干脆把外衣一脱,睡得松了的头发也散开。
小白说:“我在替你戒备喵,有坏女人!”
这话引起了申公豹的兴趣,他俯下身来,紧盯着银渐层的眼睛问:“哦?坏女人对我做什么了?”
“她……”
小白刚想激情控诉周浔的恶行,但又想到生骨肉的诱惑,便转过身去不与申公豹对视,假装忙着在舔腿上的毛,把自己窝成个大鸡腿的形状。
申公豹知道它什么德行,强行把它抱起来与自己对视。
“是不是收了人家好处?”
小白心虚地移开目光,小声嘟囔道:“主人你这样毫无防备地在卑鄙的人类面前显出原形,是很危险的行为。”
“哦?”
申公豹不明白了,以前他也爱显形,但那是为了吓唬无知路人,看他们四散逃窜的样子取乐,或者在修仙同门面前故意以兽的形态漫步在昆仑山之上,借此恶心他们。
小白让申公豹拿出他新得到的智能手机,然后伸出肉垫在上面操作一通,找出许多视频来。
申公豹低头一看,视频里尽是些人类撸猫亲猫,甚至把猫脑袋塞在嘴里的画面。最可怕的是还有人把猫按在床上,一边像小鸡啄米般狂亲猫头,一边发出可怕的动静。
“看,您明白了吧,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猫科动物对人类有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果真如此。”
申公豹之前听周浔说过现在的人类青睐猫咪,但没想到竟至如此疯狂的地步!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啊,现在他有了全新的思路。
他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一角,望向对面楼层周浔家的方向,窗帘拉着,卧室的灯也熄灭了。
他柔顺的发丝垂下来,温柔贴在他漂亮的锁骨上。申公豹把手放在自己因为没有心脏而空荡荡、一片死寂的胸口,他调动敏锐听觉,捕捉到周浔沉睡时的均匀呼吸声,然后闭上眼睛,感受她梦的节奏,然后想象那是他心脏怦然时颤动。
小白以为劝动了主人,便安心了,趴在沙发上开始展望未来跟主人的冒险生活。
第二天周浔睡醒了来找申公豹一起去上班,可刚一进门就看见申公豹化为豹形叼着针梳跳到了餐桌上。他先是放下梳子,在桌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爪子像开花一样张开,腰软得像在做瑜伽,臀部翘得可以顶起一个水壶。
周浔愣住了,一只脚迈进来,另一只脚却当场定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昨天的丢人行为暴露了吗?
周浔满屋子寻找那只可恶的银渐层,可它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终于这时申公豹开口说话了:“哎呀,昨天醉酒把毛发都睡乱了,你作为我的神使,快来帮本座梳毛!”
瞧他颐指气使的丑恶嘴脸,周浔觉得这家伙应该不知道自己再次亵渎神明的行径,不然申公豹恐怕早就抓住自己小辫子似的得意跋扈上天了。
虽然才过了几个小时,但是再次触碰那柔软顺滑毛皮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周浔看了看手机,估摸着距离早高峰还有多久,最后下定了决心――先梳个十五分钟的!
申公豹顺势侧躺下,长尾巴一甩一甩,耳朵一转一转。
起初周浔还挺矜持,只是老老实实拿着梳子专心梳他背上的毛,后来豹子脑袋越凑越近,他长睫毛大眼睛跟人形时候一样媚态十足,长长的白胡须还时不时扫到周浔的脸颊,弄得她脸上痒痒的。
最后她干脆不装了,夹带私货,摸一下梳一下,摸一下梳一下,伴随着申公豹震天响的呼噜声,周浔觉得即将踏上苦兮兮打工路的自己身心都得到了治愈。
啊,人类不能没有小猫咪!
这时,一直躲在沙发下面的银渐层小白瞪大了眼睛,它本以为主人在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想开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病情居然又加重了!!
昨天杜兴旺打了一天电话都没有联系到凶手陈默的父母,所以他今天上班之前干脆直接驱车赶到他们家楼下。
这是一处老旧的小区,楼层低矮,墙体斑驳,周围的配套设施很不完善,由于拆迁改造工作附近的住户也很少。根据朱珠找出来的具体地址,杜兴旺爬上了三楼,敲了半天门始终没有回应。
楼道里背阴发冷,还被住户堆满了杂物,一看消防就不过关。杜兴旺在焦躁等待的时候耳朵一动,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他,转身便看见个体态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棍上来。
“你找这家人?”
“对,昨天我也来了,他们也不在家。”
“好几天没人在家了!你找他们什么事?来要账的吗?”
杜兴旺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老人家以龟速爬上楼梯,等走近了才看清楚他分得极开的一双肿泡儿眼,还有脖子上高领毛衣也盖不住的绣色鳞片。
然后这位疑似鱼妖的老头指着陈默父母家的大铁门说:“警察同志啊,你可得把他俩抓回来,他们打麻将输的钱还没给我呢!”
杜兴旺被这老头整得哭笑不得,只好继续问他知不知道陈默的父母还可能去什么地方。
没想到他只是自顾自抱怨起来,说这公母俩不是好东西,打麻将没牌品,输了也不给钱!还说自己家里困难没钱了,没钱他俩在厨房里剁了几天肉,炖了几天汤,还故意弄出动静来烦他!
听老头说这个,杜兴旺忽然再也笑不出来,他后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然后杜兴旺掏出手机找出陈默的照片,问老头最近有没有看见过她。
“嗯,一礼拜前默默回来过,我见了,默默长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杜兴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哄走了老头后赶紧打电话给局里叫人申请进入民居的许可证,又叫开锁的来,搞不好还得叫上法医。
没多久队伍齐了,技术科的人十秒钟就打开了陈默父母家的防盗门,屋里阴冷的浊气就扑面而来,杜兴旺迅速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残留的铁锈味。
是血的味道。
他和队员们戴上手套脚套,进去之后分散开寻找任何可能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客厅里整洁如新,干净得没有任何可疑痕迹,只是屋里似有若无的铁锈之气搅得杜兴旺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家具摆放整齐,杯子茶具虽然不成套但是也完完整整,杜兴旺一摸桌子,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说明至少有五天以上没有擦过了。
卧室里床铺是叠好的,整齐得像是刚军训完的学生叠出来的,衣柜里应季的衣服也都一丝不苟地挂着,没有被人翻找或带走的痕迹。
杜兴旺又走到厨房,锅碗瓢盆也积了灰,他打开柜子翻看,发现不见了菜刀和菜板。
最后,杜兴旺走到冰箱前,他想根据里面食材的保存状况来验证这家人究竟离开了多久。他心里面思考着可能的答案,于是杜兴旺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拉开了冰箱的柜门。
往里面看去,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冰箱里没有食材,只是赫然摆放着两颗青灰发白,脸颊凹陷的人头。
第46章 天鹅
周浔刚坐到工位上准备办公,旁边苗乌冷不丁问她一句:“你养猫了?”
“没有啊。”周浔想也没想回了一句,然后一低头,发现自己毛衣袖子上粘了几根黑色豹子毛。
她家叫吉祥的吉娃娃是黄色的短毛犬,实在无从狡辩,于是周浔一脸真诚地看着苗乌,问道:“你报告写完了?”
“没有……”苗乌肩膀抖了抖,老老实实把目光重新锁定在电脑屏幕上。
一招制敌以后,周浔继续翻看尹清书和陈默的个人资料。这不是一件复杂的案子,尽管行凶者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但这并未给周浔和杜兴旺的侦查工作带来太多阻碍。而且冥冥之中似乎有天意,如果不是尹清书的母亲昏死又苏醒,跑出去求救使得保安邻居提前报警,陈默的抓捕工作恐怕不会如此顺利。
今早技术科的郑惠玉把实践报告提交了,而两个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人都在可控范围内,案件真相也呼之欲出,可是周浔始终感觉如鲠在喉。
这时忙了一清早的杜兴旺从外面回来了,不过他一坐到工位上就发呆,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也从嘴角漏出来了。
周浔和苗乌疑惑地过去关心他,这才从杜兴旺口中听到陈默父母家中所发生的一切。
死的不仅是尹清书的家人,就连陈默的双亲也被杀害了。
除了冰箱里不方便抛尸的两颗头颅以外,其余尸块已经不见踪影了,虽然案发现场被收拾得整洁干净,但是杜兴旺对陈默父母其余部分的去向已经有了定论。
令人无法细思的是案发以后,邻居听到过剁肉的声音,也闻到过炖肉的味道。杜兴旺也从这家人的厨房中找到过一口深而宽的大锅,像是饭店里用来熬汤用的。
如果是单纯的分尸抛尸,暴露的风险还是很大,但如果是被煮熟烹制又与食物残渣混在一起,则很难引起路人的疑心。
“我让朱珠在监控里查了,案发这几日没有拍到陈默在附近丢垃圾的画面。”杜兴旺用手搓了搓脸,试图调节情绪。
周浔明白,所以其余尸块一定被抛在了远处,而两个人的尸身的重量又太沉,陈默一个人肯定无法完成。陈默有帮手,而这个帮手极有可能是尹清书。
“说不定凶手是开车去远处抛尸,你在尹清书那里查到过什么吗?”
她仔细查过尹家所有车辆的行车记录,并没发现有任何一辆车接近过陈默家的方向。
周浔摇摇头,不过随机她又说,也许抛尸的车是借来的。
杜兴旺抬起头来,他想到了尹清书的未婚夫。
下午时分,尹清书又以证人的身份被传唤到了妖局,这次陪同她一起来的还是她的未婚夫。
距离尹家惨案发生不过两天,不知为什么尹清书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好了许多,就像带着重枷的犯人,突然间被卸下了刑具。
跟上次一样,尹清书被带进了同一间问询室,看起来温和的杜兴旺和面善的唐娜先进去,对她再次进行一些基础的问询。
而尹清书的未婚夫依旧一脸心不在焉地在窗口吸烟。
周浔走过去,对他说:“局里不让吸烟。”
她又指了指男人头顶上醒目的禁烟标志,尹清书的未婚夫才不情愿地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你们老把清书叫来干嘛?破案不是你们应该操心的事情吗,拿着纳税人的钱,不能不办实事儿啊!”男人抱怨道。
周浔功夫没跟他扯别的,只是告诉他自己是为了案子来问他一些问题的。
“你跟尹清书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们俩自由恋爱,一见钟情。”
周浔虽然嘴上没做评价,但她的眼睛在男人突的蛤蟆眼和大肚子之上停留。
尹清书的未婚夫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赶紧反驳道:“您别不信,我虽然是做生意的,有点小钱,但是跟他们尹家比起来算个屁,所以清书不可能是图我钱呐。”
男人接着吹嘘,他本来是在尹家手下做生意的跟班,前几年得尹父赏识被提拔了,后来在家宴上遇到了尹清书,尹母暗示他们老两口对他很满意,清书本人也不反对,于是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他本来盘算着今年结婚,明年就让尹父尹母抱上孙子,好让他们二老高兴。但是案件发生以后,准岳父岳母不在了,他便更加有了主意。他想着,尹清书终究是个女人,性格又柔顺又没主见,打理产业的事情还得落在他身上。
“你的车上周借出去过吗?”
周浔的问话打断了他的幻想,男人思索了一下,他其中一辆车的确被未婚妻开走过。
“是尹清书借的吗?能说一下车牌号吗?”
“怎么了?”
虽然不解,但男人还是报出了车牌号。周浔记了下来,把号码发给了朱珠。
问完了尹清书的未婚夫,周浔抱着一堆资料来到问询室的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唐娜,之前她们就约好了,只要周浔来敲门就是换人的时候到了。
唐娜出去以后,周浔抱着资料拉过凳子来,极具压迫感地堵在了离门近的位置。坐下以后她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尹清书一眼,只是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
“所以,受了伤以后你就再也没法跳芭蕾了?”杜兴旺继续刚才跟尹清书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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