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貂颇为灵性地把自己沾了西瓜汁水的脸用一块沾湿的布擦干净,对着图南,做出了个拍拍胸脯的动作:“有我在!你放心!”
天道意识又快昏厥过去了: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殷商突然多了许多意料之外的命数线?命数线的尽头……连着的是……这是什么啊!命数线直接通异界吗!这叫k怎么管!鸿钧!你再不出关,这命数线就要乱了套啦!
而那一边,接引道人动用神通,已然到了殷商王宫的地盘上空,却见到殷商王宫光芒大盛!光芒散去之后,竟然被劈出来一条异界通道来!好啊!异界来客要破界而出扰乱世间安宁了!这次,得是他西方极乐世界力挽狂澜、拯救世界的时候了!
接引道人动用法诀,直直地朝那异界通道劈去!
那异界通道非但没有半分损伤,反倒射出一道三人合抱粗的天雷来,直直地劈向了接引道人!
接引道人大骇:这是何方妖孽所为!竟有如此神通!
把自己全身的毛毛重新搞得雪白蓬松、油光水滑的闪电貂安心地享受图南的全套马杀鸡,深藏功与名。
第25章 陈塘关修盐田
殷商王宫内,通天似有所感,抬头望向碧空如洗的苍穹。
云层之上,接引道人被那道三人合抱粗的天雷劈得是一个外焦里嫩,整个人宛如一块通体乌黑的人形焦炭,灵海之内,波涛汹涌,极力压制住了自己即将暴*乱的灵力,却忍不住口中吐出一道黑烟来。
接引道人大骇!便是他成圣之时的天雷劫,也不过如此罢了!这异界妖孽竟有如此大的神通,当真是闻所未闻!当即,接引决定以退为进,先回西方极乐世界,和准提道人共商此事。
至于这烂摊子,便留给鸿钧他们罢!
鸿钧目前闭关,推演大道三千和世界线的万千变化,接引道人留下的传讯便落到了他的三位弟子那里,太上老君拿眼睛一瞟,当即又喝了一口琼浆玉液酒,装作醉眼朦胧的模样:“好酒!好酒啊!ZZZ……”
元始天尊:师兄最近当真是越发不像话!那便由他去会一会这异端!
太上老君似有所感,却是梦中呓语:“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呐!”
元始天尊猛然想起鸿钧对这个异端留下的唯一一句话便是“顺其自然”,来回踱步思量,最后也只得甩袖而出,望着紫霄宫,神色凝重:师傅突然闭关,任由事态发展,究竟意欲何为?
*
殷商王宫内,图南看着通天望着苍穹出神,不由地发问:“大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通天收回视线,背过手去,将传音的纸鹤焚成灰烬,又将灰烬扬在风里,对着图南道:“琐碎小事罢了,并不打紧。”
图南却发现了通天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对着通天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琐碎小事焉知不是大事?小妹所做的这些,不过是种种地,育育种,也是琐碎小事罢了,但对于殷商子民,粮食温饱却是生死攸关的头等大事,小妹自觉做得这般微末小事,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大哥可是瞧不上眼?”
通天闻言,朗声大笑,飞升而去:“小妹所言有理!那大哥便去去就回,晚餐可要留我的一份!”
图南却没答话,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便是通天来去再快,回来的时候,怕也是盛夏变寒冬了。
图南笑了笑,看着这猛烈得似乎要将一切水分蒸发干净的日头,再看看东海的三位神仙,这样好的阳光,不用来晒盐,实在是太可惜了!
图南当即对着东海的三位神仙道:“图南想取东海一物使用,此法子若成,利国利民,功在千秋,不知各位可否应允?”
敖光平白无故得了陈塘关百姓的无边信仰之力,还蹭了图南的功德金光,如今更是享用了神仙难得的美味,怎能不答应,当即对着图南表示:“可是要东海夜明珠?琉璃、黄金、各色宝珠,各种食材,都可随意取用!只要做饭的时候,留上小老儿的一份就行啦!”
敖丙也竖起了小耳朵,小小的两枚龙角不自觉地居然抖了抖:敖丙也有私库!也能给得起伙食费!
但图南的话,却让在场众人全都大惊失色――
“我要的,是东海海水。”
*
夙沙氏煮海水得到了盐的结晶,到如今,海水煮盐已经基本成熟,但煮海水得盐,所需要的柴火实在是太费了,同时效率低下又含有杂质,吃着发苦发涩,颜色也不够纯净,图南他们所用的,已经是最上等的盐,依旧有着微黄或者灰褐色的色泽,如今,越冬的粮食已经种下,而棉衣、火炕也该提上日程,而这盛夏之时,叫人又爱又恨的太阳,正可以用来晒盐!
盐田法,经由后世各种穿越小说的科普,几乎已经成为了穿越人士的必备技能,就是利用太阳能蒸发水分,节省柴火、提高效率。
而盐铁之事,向来是国家垄断,图南便先去找了帝乙通个气。
可是,帝乙听说图南要通过用阳光晒盐来得到如雪花一样纯净洁白的盐粒,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被图南拉着小手的子受当即不高兴了,对着自己的父王就是一阵哼:“父王!你笑什么!”
图南也不管帝乙的反应,当即表示:“愿让王上眼见为实。”
说着,拿出来一小盏的雪白盐粒,那盐粒颗粒极细、色泽纯净,毫无杂质,欺霜赛雪的白,帝乙的心神都被这如雪花一般的盐给摄住了,当即将这盐接过,用手捻了一点放在舌尖品味:“很咸!而且一点苦涩的滋味都没有!我殷商从未出现过这样好的盐!”
帝乙当即大手一挥,让图南带人去东海之滨晒盐,图南却又道:“这东海之滨的盐场,怕是贵族专属罢?王上此举,可是要我接管贵族盐场的意思?”
帝乙被哽住了,他虽然是王上,过得却委实是没什么面子,东海盐场是殷商境内最大的一块盐场,却因为贵族世代盘根错节的势力优势,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这块肥肉一直是世代从事盐业的陈家掌控,他只能收点税赋罢了,可他知道,这盐场虽说颇费柴火和人工,却是暴利,他们上供的那点税赋不过九牛一毛!没看见贵族都开始大兴土木修建屋舍了吗?他这个殷商之主,还穷得叮当响呢!
图南看着帝乙吃瘪,刚刚帝乙不信任她还笑话她的那点气也就消了,当即表示:“只要王上给我便宜行事之权,我有法子,抢光他们的生意。”
图南笑得像个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千年前的殷商人啊,你自以为能够实行垄断,却不知道,能够垄断完全是因为现在的殷商人太没见识啦!等到质优价廉的雪花盐一出,你的这些粗制盐,可都得砸手里啦!
*
图南没问帝乙要人,陈塘关的民众已经自发要来帮忙了。
陈塘关和东海离得近,图南便把晒盐的盐场选定在了陈塘关和东海交界处的一大片土地上。
陈塘关民众听说龙王又降下恩泽,梦中赐予圣女一种能够靠着日头晒,就晒出如雪花般洁净的盐的神奇法术,众人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想来瞧个究竟,更别说在红薯苗蓬勃生长、陈塘关暴雨停歇之后,陈塘关的百姓对于龙王的推崇已经到了鼎盛状态,便是求个知恩图报,也得来帮帮忙啊!
图南和敖光都被陈塘关这些普通民众的热情给吓住了,没去知会那个只知道抢人孩子去祭天邀功的郡守,直接找到了李靖,要李靖帮忙找些家庭生活条件不富裕、能吃苦又不会多嘴多舌的人来当盐工,会很苦,但待遇优厚,一切按照通用贝币结算,报酬远高过垄断盐业的陈家开出的薪水。
因为连年的暴雨,加上陈塘关的土地资源本身就不丰富,能种庄稼的良田很少,又都被贵族把持着,能租上些稍好些的田地的庄稼汉,每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收成还得被贵族剥削大半,活得艰难,那些没有土地的就更惨,只能打打零工,好在商朝时期贸易繁荣,倒还能靠着手艺挣钱。
可惜,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日子过得还是很苦,李靖一直对于这些人多有关照,只是能力不足,只能尽力帮衬,如今图南给的这个机会,便是为这些一直挣扎求生的百姓开的一道天门!是大善啊!
图南一直接受的是社会主义教育,进了星际的三年,在联邦制下生活得也很自由,但她听爷爷讲过以前人们过得多苦,总是对这些勤勤恳恳的人民抱有极大的善意。
他们靠着自己的辛苦和努力堂堂正正地挣钱!这是他们自己为自己挣得的前途,不是她图南给的!
李靖闻言,眼眶微红:“有了圣女,殷商大幸啊!”
*
只是等李靖把人找来,图南却发现,人……实在是太多了!
看着众人被太阳晒得黑黢黢的皮肤,紧张得拧紧了衣角的手,面上沧桑的模样和眼中流露出的些许不安,图南心头酥软,明明都是殷商子民,殷都的庄稼汉虽说活得辛苦些,但好在都是昂扬向上的模样,陈塘关的郡守到底是怎么治理的!竟然让陈塘关的子民一个个都是这副模样!
殷夫人秀丽的面庞也浮现出些许不忍,悄悄地扯了扯图南的衣袖,示意图南看一看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几个妇人和半大的孩子,图南一时心头火起,想将陈塘关郡守这酒囊饭袋给直接削了!却又生生忍住了。
图南看着一脸纠结甚至不敢看向自己的李靖,深知李靖的为难,虽然辛苦,但报酬丰厚,这些人哪个不想抓住机会?
图南对着众人道:“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晒盐辛苦,所有的青壮年留下!做盐工!多劳多得,按照付出的努力计算报酬,每月的前三名还能得到额外的奖赏,盐场不养偷奸耍滑的人,但也不希望各位劳累过度伤了身子,每日只工作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如此高的报酬!
图南话落,全员哗然,甚至李靖和殷夫人都诧异地看向图南。
图南却对于众人的反应颇为不理解:被黑心资本家压迫太狠了,连八小时工作制都要如此诧异吗?
而看着目光暗淡的妇女和孩子,图南又言:“落选的诸位先别急!”
第26章 出盐啦!今天吃鸡!
听了图南的话,被留作盐工的青壮年的眼中迸射出光芒,按照圣女所说的报酬,只要愿意吃苦,四个时辰所能得到的贝币,足够三口之家的温饱了!何况还能有额外的奖赏!日子有盼头了!
而剩下的那些年纪大些的妇女和半大孩子,眼中的光芒却暗淡了下来,却听得图南道:“剩下的妇女若是愿意留下,可以为盐工准备每日的饭食,待遇稍低一些,但足够温饱,时间也自由,除了饭点忙碌些,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那些妇人竟然没有一个拒绝的,全都留了下来,还要向着图南朝拜,图南当即回绝了。
剩下的孩子,最大的看着也不过十三四岁,图南心中有所纠结,若是在数千年后的母星,这些孩子本该还是上学的年纪,无忧无虑,不用为生计发愁,可如今的世道,上学已经是奢望,就连半大的孩子都要来做工养活自己……
图南喉间发涩,看着这些孩子流露出期盼的目光,一时间没有说话,见到图南眼眶微红,殷夫人接住了话茬:“剩下的孩子,来我这里详细说明情况吧,家中可还有父母长辈在?”
可殷夫人却知道,这些尽力将自己伪装成大人模样,出来谋生的半大孩子,大抵都成了孤身一人,如浮萍一般,无根游荡了。
*
另一边,陈塘关郡守听说了图南这边的动静,嗤之以鼻:“海水晒盐?简直是痴人说梦!圣女,我看不如说的蛊惑人心的妖女!给盐工的待遇还如此丰厚?我不信她还真是圣人转世不成?这些贱民为了口吃的就能当牛做马,给他们如此高的报酬,不是糟蹋了吗?”
“郡守,此言差矣,陈塘关那些凭空冒出来的红薯种子可是人尽皆知,这圣女借了龙王的名头,说不定是真有些本事呢?”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对于陈塘关郡守的话表示不认同,但一上来便拿着郡守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姿态闲适地瘫倒在塌上,显然是熟人。
陈塘关郡守却像是对着华服男子颇为谄媚,当即换上了一副面孔,对着华服男子道:“陈公子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此处?可是那圣女做的事,惹得陈公子不快了吗?”
陈盘却没什么反应:“陈家世代制盐,殷商王室都动不得陈家,数次想要从我陈家手中抢了这块肥肉,不都是无疾而终?且放宽心吧,我倒要看看,这位传闻中的圣女,有何本事?”
*
众多人员都需要定契,却并不是如今的奴隶契约,而是更加偏向后世的雇佣合同,众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识字不多,但却都是明事理的人,当即,有一位有些文化、名叫李狗的青年男人对着这份契约发问:“这……可是我们只是短工的意思?”
图南详细解释了这契约的条条框框,好在如今的法律条文并不完善,只需要捡着最重要的几条说明就行,众人闻言,更像是被天降的馅饼砸中了脑袋:乖乖,这样优厚的待遇,竟然是自由契约,他们还是自由身!而且只要不犯大错、不偷奸耍滑,这活计能长长久久干下去,是个稳定得不得了的活计!
李狗是个机灵的,当即跪在地上,图南都没来得及拒绝,李狗已然高声说道:“圣女仁慈,我李狗却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圣女的恩赐,陈家为了守住制盐的肥差,所有盐工被当做牛马驱策,日日夜夜做苦力,还得世代为奴为婢,圣女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李狗愿以圣女马首是瞻!”
说完,扣了三个响头,砰砰作响。
图南当即被镇住了,用手扶住李狗:“快起来!”
却没想到,李狗一起头,众人竟然山呼海啸地跪倒在地,图南无法,只能借着圣女的名头号令众人:“我命令你们站起来!跪天跪地跪父母!别跪我!若是感激,便干出一番事业,叫那陈家瞧瞧!被他当做蝼蚁草芥踩在脚下的,能做出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众人闻言,一时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被图南的话镇住了心神:他们,也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吗?
图南一声令下:“挖盐田!”
众多青壮年劳力心头火热,纷纷开挖!
*
盐田法其实有诸多版本,图南选择了后世纪录片中看到的一种并稍加修改。
先修建形状像稻田一样的盐池,也叫作盐田,海水浸过的沙土,在阳光的暴晒下,会结出白色颗粒,借着涨潮,不需要人力,直接借助自然之力用海水冲洗沙土,就能得到含盐量极高的海水。
将含盐量高的海水,通过“纳潮”,引入盐田之中,随后,等待热情似火的太阳将水分蒸发,这时候海水中的盐含量已经很高,这种高浓度的盐水,就是卤水。
这一步,叫做“制卤”,为的是使得盐溶液的浓度逐渐增大。
测卤水浓度的方法也很特别,需要一种叫做“黄玉茨”的灌木枝丫,而这就是大自然的恩赐了,这种树木,在盐浓度极高的土地旁边才能生长,一般有这种灌木的地方,就是兴建盐田的绝佳场所,图南也是找了许久,最后才定下了陈塘关和东海交界处的这块地方作为盐田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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