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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带进来问问吧。”莫砚让开了房门，谢怀瑜把人拎到里面去，扔到了椅子上，痛得他一头细细密密的汗。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夏晨风凑到顾兰筝旁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阿砚最受不了不干净的房间了，现在让他睡那个房间，跟让他睡垃圾场一样要命。”
顾兰筝走进房间才知道为什么莫砚受不了，房间的天花板、墙壁、地面，甚至床尾和窗台桌面，都是喷溅的血迹。地面上有一些还没有干透，踩上去发出轻微的踩水一样的声音。
“阿振太暴力了，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呢，他就直接削飞了头，那血喷得，像喷泉似的。要不是我们往后躲得快，都要被淋一头一脸。”夏晨风扯了扯衣服，给顾兰筝展示了一下衣服上被溅到的血，“太刺激了，末世真的太刺激了。”
季夏站在最角落的位置，脸色苍白，他杀丧尸还能说那是怪物，不是人来安慰自己，但是刚刚他真的被飞起来的头和乱喷的血吓得不轻，没吐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谢怀瑜把堵在那个人嘴里的布拔出来，伤口又再次破裂，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冒出来，沿着下巴流到身上。
莫砚还在擦着手，透过眼镜，冰冷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说道，“说说看吧，你们的今晚的计划。”
第52章 古怪
“我……”那个人张开嘴，含混不清地说着，一转眼看到顾兰筝，猛的一抖身体，颤抖着说，“我们就是，看你们过得不错，应该物资很丰富，就动了心思，想……抢了你们的车和物资。”
“仅此而已？”谢怀瑜低下头，冷冷地看着他。
他眼珠子转了转，咽下嘴里的一口血，说道，“仅此而已，仅此而已，我们就是见财起意。毕竟末世里，谁不想多一点活下去的资本呢？啊！”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立刻如同触电一般痉挛起来，一阵阵惨叫着，好半天才停下来，惊恐地看着谢怀瑜手上环绕闪烁的雷电。
他的嘴都合不上，血和口水混合着滴落下来，惊恐地环顾一圈，只觉得他们这群人在暖色的户外灯光里，宛如索命的鬼差。
“卖人是怎么回事？”顾兰筝伸手戳了戳他右肩膀，那里是子弹穿过的伤口，因为子弹是从后面穿过身体，从前面飞出去，后背的伤口还算小，前面确实破了一个大洞。他都不敢轻易地动，总觉得骨头似乎也碎了。顾兰筝这一戳，直接戳得绑着伤口的白色床单上的血渍又晕开一圈，痛得他眼前发白。
“我…我说，”他喘了好几口气，咽下了嘴里的混着血的口水，舔了舔嘴唇，虚弱地说道，“有个人，有个人说，要我们做这门生意。只要是活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不论普通人还是异能者，活着就行……我们只要负责把要卖的人，运出安全区，到指定的地点，就可以拿到报酬了。”
“你们的酬金是什么？”
“是物资，他会给我们很多物资。”他舔了舔嘴唇，颠三倒四地说着。“我，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也不知道他要这么多人干嘛，我，我们就是想要物资生活而已。我，我也就做过一次！真的，我就卖过一次人！”
“因为还没到他第二次收人的时间吗？”莫砚微微笑了一下，看得他浑身一抖。“末世开始也没多长的时间，你们之前就卖过一次人了吧？只是现在遇到了我们，你们就想抢了物资之后，把我们卖给他？”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见财起意，求求你们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做人！”他流着眼泪，一脸的悔恨交加。
“你说谎了吧。”顾兰筝微微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卖人了，只是以往都有专门的人接手，你就负责提供人而已。进入末世之后，有人找上了你，让你继续做这门生意，所以你才能熟门熟路的，手里还有药。”
他眼神慌乱地转动了几下，又直直地看向顾兰筝，舔了舔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道，“怎么会呢？我真的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是被逼到没有办法了，城市里到处都是丧尸。这里即使有菜地，也没办法给所有人都提供食物，所以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身体又被电得剧烈痉挛起来，他拼命扭动着身体，伸着腿，却被捆得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蠕动挣扎。
顾兰筝他们冷冷地看着他拼命蠕动的样子，等谢怀瑜收回异能，他浑身脱力地喘着气，两眼无神。
“都是砧板上的肉了，还不老实点。”夏晨风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他们大半个晚上都没睡呢。
“嗬…嗬…”他发出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半天才抖着嘴唇说道，“我说，我说，这确实不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但是我之前一直都是当下线的，只负责把人弄来，至于交给谁，做什么用，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每一个环节都有不同的人负责，我们只和对接的人联系。”
缓了一会，他继续说道，“只是末世之后，跟我对接的人断了联系，我猜可能……是死了，所以我也只想趁此机会不干了。只是，有个人突然找上了我，让我继续做这门生意……他给我提供物资……”
“除了物资呢？”谢怀瑜出声问道，审视着他，“如果只是物资，凭着你们一队的异能者，不可能拿不到。”
这个安全区也有物资搜寻队伍，跟着一起去多多少少都能拿到物资，再不济，凭借着异能者的实力，也能够从别人那里抢夺物资。
他抿了抿嘴唇，眼看着谢怀瑜又抬起手，立刻说道，“我说我说，除了物资，他，他还说，只要我成功给他带来第一批人，就可以帮我觉醒异能。”
其他人都是一愣，谢怀瑜沉声问道，“用什么办法觉醒？”
按照前世人为觉醒异能的途径，要么是被丧尸伤到，扛过去以后觉醒，或者主动吸收异能丧尸的晶核觉醒。但是危险性都比较大，有可能没扛过去，就变成了丧尸。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给我打了一针，然后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就有异能了。”他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一下，“我真的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把人带过去之后，他就让我躺下了，给我打了一针，我就突然晕过去了。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觉醒了力量异能。”
“他还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想要快点进化异能，就继续给他收集更多的货物。只要是活着的，数量达到要求，他就会帮我进化异能。”他说着，然后哆哆嗦嗦地补充说道，“但我末世后真的是第一次卖人，他规定的交易时间是一个月一次，我只卖了一次！时间地点也是他来定的，我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办事！”
顾兰筝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凝沉，顾兰筝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慢慢地问道，“那他长什么样？”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阵阵发黑，瞳孔有些涣散，说着，“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然后和顾兰筝的眼神对上，想起她刚刚在小木屋里的样子，浑身猛的一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没说谎！是真的，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是他们看走眼了，这个女人哪里是娇弱的千金小姐，她刚刚在小木屋里低头看他的眼神，明明就是一条毒蛇！
“我真的没说谎！干我们这行的，什么都行，唯独交易的人不能认错！”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神情激动起来，“我和他见了两次，我记得他和我的对话，交代我的事情，甚至针头扎进来的感觉我都记得！但是我，我真的不记得是在哪里见到的他，那个人长什么样我也一点都记不清楚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真的！”
顾兰筝盯着他激动的样子，身上的布条又渗出血来，判断出来他这次真的没有说谎，是一点都不记得那个人的模样了。
她转头看向谢怀瑜和莫砚，谢怀瑜思考了一下说道，“应该是被动了手脚了。”
“精神系异能？”顾兰筝问道，能扭曲人的认知的，除了被催眠，就是末世后出现的精神异能了。
“很可能是，单独扭曲了他对于样貌的记忆，就是不想他之后暴露他。”谢怀瑜回忆了一会前世的记忆，也没有想起来相关的情报，只能说明前世里这个人大概藏得很好，没有被发现。
“明天……”顾兰筝正想和谢怀瑜说话，却看到他的眼神一瞬间变了，伸出手来把自己拉过去，拉到他的身后，另一只手上闪烁着雷电异能。
“嗬嗬嗬……”
顾兰筝听见那个人低下头，剧烈的喘息着，发出奇怪的声音，浑身痉挛抖动着。
夏晨风提着灯离近了一点，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露出来的皮肤正在快速起皱腐烂，从正常肤色变成惨白色，然后转变成青灰色，身上也开始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妈呀，尸变了！”夏晨风的手抖了一下，灯光晃动了一下，他的身体也跟着剧烈地动了起来。
他的疯狂扭着身体，像是被勒住了脖子垂死挣扎一样，嘴里发出奇怪的气声，像破了洞的风箱。扭动了半天，他猛的抬起头，眼珠凸起，嘴巴长得极大，脸上的皮皱起来，像一张人皮面具一样贴在脸上，皮肤迅速变成青灰色，逐渐转深。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大张着嘴开开合合，用一种奇怪的变了调的声音嘶哑着喊着，身体扭动拗出了几个超出人体极限的姿势，身上的腐臭越发浓郁。
过了一会儿，他求救的喊声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嘶吼声，挣扎着要扑向他们。
顾兰筝在谢怀瑜身后探出头，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确认他和普通的丧尸没有区别，只是看起来力气更大一些，因为被捆得结结实实，现在像一条刚被钓上来的鱼一样扑腾着。
谢怀瑜拔出唐刀，直接砍断了他的脖子，头滚落到地上，身体颤抖了一会，彻底没了动静。
整个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
第53章 线头
“怎么这么突然就变成丧尸了？”夏晨风眼睛盯着那个滚落在地的头，半天没反应过来，“刚刚那么长时间都好好的，也就挨了几枪而已啊。”
谢怀瑜用唐刀剖开地上头颅的后脑，在会灰色晶核的地方，还看到了一枚小小的石头，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
它被唐刀轻挑出来，滚落到地上，发出了“嗒嗒”两声轻响。
谢怀瑜用戴着手套的手把它捡起来，拿出之前包着另一颗石头的手帕摊开，把两颗放在一起。
刚刚捡起来的这颗，比起原来手帕里的那颗要小一圈，但是几乎拥有同样的光泽和色彩，只是原来那颗石头里面带着一丝金黄色，新发现的这颗石头内部带着一丝灰色，像散如水中的墨一样，丝丝缕缕的模样。
夏晨风又重新戴上手套，捡起了那颗灰色的晶核，看了看谢怀瑜手中的石头，又看了看那颗灰色晶核，“看起来不太一样。”
顾兰筝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在研究所的那份被黑色不明物质染的纸张，目光看向谢怀瑜手上的石头，说道，“上面写着实验体移植，很可能移植的就是这个东西。他被打的那一针，可能是麻醉药。”
“很大可能是。”谢怀瑜看着丧尸的尸体。虽然皮肤都已经大片腐烂，肤色呈现青灰色，但是衣服太大影响。“刚刚我绑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疑似丧尸造成的伤口。”
他过来时就和其他人不一样，穿的是背心和短裤，谢怀瑜当时用被套撕下来的布条绑他的时候，特意检查了一下，确认了没有任何丧尸造成的伤口。
今天刘威的物资搜寻队伍里也并没有他，安全区也不会有丧尸进来只咬这么一个人。
加上他们探察的那个研究所种种拿着人做实验的迹象，变成丧尸的情况大概就像顾兰筝说的，是移植了这个石头而导致的。
“他刚刚也说，末世前就是在做这个行当的，末世后还有人能找上他，只能说明那个人一开始就清楚这条线吧，不然不会这么精准的就能找到他。”莫砚看着椅子上的丧尸尸体，轻声说道，“也许，早在末世前，那个研究所就通过他们这条线买人了。末世开始之后，中间的人大概全部都死了，他们只能找到这个人。”
谢怀瑜点点头，说，“以觉醒异能为诱饵，进行移植，估计他也是实验品之一。”
只不过是能帮他们找到更多实验品的实验品。
“所以那个研究所，真的在研究丧尸啊？那末世就他们研究所的丧尸炸了？”夏晨风张目膛舌，看看丧尸尸体，又看看谢怀瑜手上的石头。
“源头上应该是来自于那个研究所，”顾兰筝沉思了一会，觉得还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是，他们一个研究所出事，怎么会好几个城市几乎同时爆发丧尸呢？”
一个研究所出了问题，也是周边遭殃，可是和研究所相隔甚远的诸多城市，在几乎同一天里爆发了丧尸，各地相继沦陷。
“而且，”谢怀瑜也点头，沉声说道，“末世前我们几乎同时开始高热，在丧尸出现之后，我们就觉醒了异能。”
莫砚推了推眼镜，立刻说道，“我们也确定，那个房子不会有人能随便进来做手脚。丧尸大面积爆发也是问题，为什么我们发热觉醒异能也是问题。丧尸可以是人为的，但是很多事情也解释不通。”
顾兰筝沉思着，解释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他们现在能拼出来的，大概也不过是拼图的一角，缺少连接其他点的线。
想了一会，明岑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兰筝，你那个学弟今天不是说，安全区有两个研究所逃出来的人吗？”
“对哦，搞不好研究所之间也有什么联络网呢？”夏晨风也跟着想起来了，来之前那个赵文宣说过，有个研究所被丧尸攻击，逃出来的研究所进了安全区。“明天我们去问问情况吧？万一知道些什么呢？比在这里想破脑袋好多了。”
顾兰筝他们也点点头，只是她比起那两个研究员，下意识的想起来那个没有指示牌的路口。
“那个，你们讨论完了是吗？”季夏看他们似乎结束了话题，站在角落里弱弱地说道，“我们今晚，怎么睡觉呢？”
他刚刚在那个人变异丧尸的时候，就缩进了角落里，他感觉前几天杀丧尸受到的精神攻击，都没有今天一晚上来得多。现在急需睡眠缓解，但是这个房间，显然不是能睡人的地方了。
他这话一问，其他人也沉默了，别说本身就有洁癖的莫砚了，就是夏晨风也不太能接受。顾兰筝那个房间比起这边来还好，天花板和墙壁上都是干净的，但是也是一地的血。
“要不，搭帐篷吧？”夏晨风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房间是睡不了了，这大半夜的也不能去找别的地方睡，刘威也说了这个安全区空房不多，不然也不至于睡在这里。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了，只是走出房间之后，看到在一边堆叠的尸体，又沉默了一下。最后一起走到了车子和竹林之间的位置，顾兰筝拿出来三个帐篷，往里面放好了睡袋枕头和被子，还有一些衣服，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的众人换了衣服之后就各自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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