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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我自然是比不上出手就是要人命的人。”莫砚脸色不变，语气冷淡地说道，精神异能对着顾瑶琴释放出来，不动声色地评估着她的情况。
顾瑶琴的异能等级也算是目前安全区异能者里比较高阶的了，大约在5阶上下，如果谢怀瑜他们不是遇上了江止暴力的放各种丧尸，估计也差不多是这个等级。
只是顾瑶琴体内的能量波动驳杂，时而剧烈，时而平缓。每当顾瑶琴情绪不稳时，莫砚精神异能能感受到的能量波动就尤为剧烈。
莫砚眼神闪了闪，在镜片后面显得晦暗不明，他看着顾瑶琴，正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莫砚？”顾兰筝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刚刚用来染发的塑料手套和塑料碗，站在楼梯上看着堵在门口的莫砚，从她的位置能看到一个黑色头发的人低着头在门外。
他们已经给明岑弄好了头发，到时候冲水的事就交给了季夏，她就收拾了垃圾拿下来丢，没想到就在这里看到莫砚站在门口，似乎在和人说话，也不让人进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氛都透露着冷淡的感觉。
听到顾兰筝的声音，顾瑶琴猛地抬起头，越过了莫砚的肩膀，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顾兰筝，目光一寸寸打量过她的全身上下，眼神复杂。
她看了顾兰筝好一会儿，才沉了沉气息，看着她开口说道，“顾兰筝，我是来找你的。”
顾兰筝的脸色一下冷淡了下来，居高临下地对上顾瑶琴的视线，冷冷地看了她半晌，直到她顾瑶琴率先移开了视线时，她才开口说道，“你觉得我有什么想和你谈的？”
顾瑶琴咬牙，气息有些不稳，她看了看明明眼神冷淡却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莫砚，又看了看顾兰筝，说道，“如果说，我有你们可能想知道的信息呢？”
第122章 不安的前奏（二）
顾兰筝看着顾瑶琴的脸色，露出了一个笑容，落在顾瑶琴的眼里分外的刺眼，就听到顾兰筝不冷不热地夸赞她道，“顾瑶琴，你现在比以前长进了。不用直钩了，都会用似是而非的话引人上钩了。连筹码都要遮遮掩掩的，这样可是上不了牌桌的。做交易就要有做交易的诚意，那些小心思你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顾瑶琴听了她的话，只抿了抿嘴，眼神紧紧盯着她，刚露出了一丝怨恨，又怕被最近的莫砚察觉，立刻勉强掩饰了过去。
顾兰筝慢慢地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顾瑶琴的目光跟随着她的动作，几秒后又像被扎到一样，匆匆移开了视线。
“你是想说，你带了陈家的药剂？还有B城让你来找陈家的目的？”顾兰筝笑着问她，眼神慢慢刮过她的全身，莫砚侧开了身体，也低头俯视着她。
顾瑶琴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臂下意识动了动，却发现她的身体像被无形中压制住了一般。她慌乱了一瞬，抬眼对上他们两个的眼神，咬着牙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感应着身体的情况。顾瑶琴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做大幅度动作，她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莫砚，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她以为自己的异能等级提升比起大部分人来说足够快了，毕竟她为了升级已经极尽所能了，这段时间在两个安全区的时候，她也观察过其他异能者的等级，所以她才有足够的底气孤身一人前来找顾兰筝。
还特意打听了，谢怀瑜和陆振并不在这里，没想到莫砚不仅是精神异能者，等级还比她高。她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是在顾兰筝面前，顾瑶琴并不想露怯。
顾兰筝若有所思地看了莫砚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神，继续看着顾瑶琴的反应。
之前顾兰筝说了江止的精神异能之后，莫砚就对他的精神异能用法产生了兴趣，虽然他不打算用精神异能自我开发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但是控制行为和精神暗示这种功能，让他也相当感兴趣。不同于战斗中影响攻击行动这样，而是纯粹地用异能差距压制行为和精神力这点，加上施加暗示，就能制住很多突发攻击，正好莫砚的异能等级高于顾瑶琴，确实是如今最好的试手对象。
只是顾瑶琴的体验不会很好就是了。
“顾瑶琴，如果你想拿这些无聊的事情来和我说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顾兰筝和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观察着她的表情，看到她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几分焦急从眼中一闪而过，顾兰筝放柔的声音，慢悠悠地继续说道，“我对你和顾颐天，陈明曦三个人在研究所的生活经历比较感兴趣。比如陈明曦和你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比如……”
顾兰筝的尾音拖长，眼神意有所指地看着顾瑶琴的锁骨位置，在顾瑶琴骤然加速的心跳里，慢条斯理地说道，“比如你脖子上的玉佩，或者说以玉佩为介质的空间，到底是怎么来的？”
顾瑶琴只感觉自己浑身肌肉一下僵硬紧绷了起来，心跳如擂鼓般鼓动，她的头脑疯狂运转着，回忆末世刚开始时和顾兰筝那段短暂相处的时间，拼命寻找顾兰筝发现她异常的蛛丝马迹。
从末世开始到她丢下顾兰筝，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顾兰筝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她的异常的？
顾瑶琴拼命思考着，终于想起来她递给顾兰筝那瓶水时，她当时微妙的态度。那个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哄着顾兰筝喝下泉水，好让她观察泉水的作用。现在想来，顾兰筝应当就是那个时候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泉水让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才让她怀疑起自己。
一直看着顾瑶琴的顾兰筝，自然也没有错过她一系列的眼神变化，微微笑了起来。等她的眼神再一次聚焦时，顾兰筝才悠悠说道，“我对这些事情比较有兴趣，你觉得呢？”
顾瑶琴僵立着，看旁边莫砚的表情，肯定也是早就知道了。她现在在这两个人面前，就像是赤裸着一样，有什么秘密似乎都无所遁形。
“好，我告诉你。”顾瑶琴眼神里闪过一丝难堪，但最终还是垂下了视线，气势低迷了下来。
莫砚放松了压制着她的精神异能，让她手脚能够行动，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客厅之中。
因为这栋别墅谢怀瑜他们打算长租，已经缴纳了一大笔租金，所以他们也把客厅按照他们的喜好布置过了。
客厅里换成了他们放在顾兰筝空间里带过来的超大屏电视机，旁边放着一个格子架，里面从下往上摆放着不同大小的游戏机。架子旁边放着几个带滚轮的收纳箱，里面分成两排，按照分类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电影带和电影碟。
沙发换成了他们从那栋别墅里带走的米白色沙发，铺上了毯子，上面放了一些可爱的抱枕。茶几的桌面上放着一个收纳篮子，里面堆放着夏晨风和从那栋别墅里带来的游戏机手柄，从大到小各种各样。
收纳篮子旁边放着一个透明的长颈花瓶，里面放着一枝绿色的藤蔓枝条，顶端开着一朵粉色的花。这是明岑用异能弄出来的花，他觉得没有一点植物还是不够温馨，于是就在每个房间和阳台用异能弄了点植物。每隔几天就更换一次。
顾瑶琴一边跟着莫砚走进去，一边环视着客厅的布置，然后垂下了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无表情地跟着走到茶几边上，坐在沙发上。
莫砚自然地拿起放在沙发上折叠的小毯子，抖开之后，盖在了顾兰筝的腿上。然后拎起了桌面上的茶壶，往三个茶杯里倒了温热的茶水。
顾瑶琴看着他的动作，最后看他把茶杯放到顾兰筝面前的桌上，自己拿起了一个茶杯，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她的眼神跟着一起落在莫砚的身上，抿了抿嘴，没有动。
“没关系，你可以把我当做不存在的。”莫砚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看着像一个温和的教授。
但是顾瑶琴的身体还是僵硬了一瞬间，嗫嚅了几下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转向了顾兰筝坐在沙发上，露出了她末世前最熟悉的模样，一时之间眼中情绪翻涌。
半晌，她才开口道，“顾兰筝，我最恨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顾兰筝眼神微动，看着她的表情，没有说话。
第123章 尘烟四起的往事
“我恨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恨你什么都有，也恨命运不公。凭什么我和你都是顾颐天的孩子，却要承受不同的命运。”顾瑶琴的眼神里翻涌着怨恨和不甘，她看着顾兰筝，又像在看着别人，嘴里像发泄一样地说着，“我以为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应该是同一种人，没有完整正常的爱。”
“可后来我意识到，原来我们两个人居然是不一样的。你即使没有爱，你也拥有了一切，在别人眼里，你是顾家的唯一继承人，你是许知玫的孩子，你被寄予厚望，你是被认可的宠儿，你是万众瞩目所有人都羡慕的对象，你想要的都能拥有。而我却只能是妈妈嘴里的失败品，明明我是她的孩子，她却只会把我当成一个失败品，然后毫不犹豫地抛弃我。”顾瑶琴捂着眼睛，在沙发上弓着身体，仿佛承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她的声音哽咽和怨恨，“明明许知玫也没有多爱你，我们两个应该是一样的。我可以让爸爸也爱你一点，我们两个应该是一样的才对。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你就是顾家的唯一继承人，而我只能是顾家的私生子，是顾家的污点？”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的当一次顾家的孩子，而不是所有人眼里的失败品，和不应该存在的东西。”顾瑶琴从手心里抬起脸，看向顾兰筝，眼神里闪烁着不甘的光芒，“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差那么多？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吗？我也想当一次万众瞩目的主角！”
顾兰筝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好不容易出现了末世，原有的阶级和价值体系都已经坍塌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当失败品了。在末世里，只要你足够强大，谁在乎你是谁的私生子呢？”顾瑶琴也不需要她任何反应，又继续低下头继续说着，然后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继续看着顾兰筝。
顾兰筝此时坐在单人沙发上，因为今天没有出门的计划，所以她穿着宽松的裙子，腿上盖着一条卡其色的编织毯子，头发披散下来，手里捧着一个翠玉色的茶杯。日光从她沙发后方的落地窗透进来，如一层金色的纱轻柔地笼在她的身上，模糊了她的轮廓。
就像是神的宠儿一样。
这是顾瑶琴脑海里升起的第一反应，她有些怔愣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我不明白。”顾瑶琴低垂着眼，语气轻轻，“为什么，明明已经是末世了，我们两个的人生轨迹，依旧像固定好的一样。你仍旧拥有一切，而我如果不拼命，我就要担心我被取代。”
“顾瑶琴，你为什么总是想着去取代别人？不管是别人的人生，还是别人的地位也好，末世前也好，末世后也好，你为什么总是想去换别人的东西呢？”顾兰筝看着她的样子，语气平静近乎冷漠，她的眼神像冰冷的刀一样，一寸寸剖开顾瑶琴的外壳，“你明明也拥有了很多，不是吗？为什么总是盯着自己没有的？”
顾瑶琴的动作停住了，没有说一句话。
“你明明也拥有很多东西，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但是你总是看着别人的轨迹。”顾兰筝摩挲着光滑的茶杯，感受着里面茶水带来的温热，“顾瑶琴，这是你的人生，为什么你从来不仔细看看你的人生呢？”
像是空间，还有空间带给她的体质改造的泉水，空间赋予她的异能，还有她可以通过不断提升，在末世中收获很多人的喜爱和仰望的目光。
换而言之，倩倩的人生像普通人在末世中的求生之路，顾瑶琴的人生就像是一本大女主的，她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可是她的目光却总是忍不住放在别人身上，和顾兰筝不停地对比着。
“你什么都想要，当然不会有满足的时候。”顾兰筝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别的情绪，只有一如末世前，她看向顾瑶琴的平和和冷静。
以往顾瑶琴觉得那是一种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的平静，现在顾瑶琴发现，那是顾兰筝根本无所谓的眼神。她偶尔会羡慕别人，却会坦然地接受别人拥有她没有的东西，只是她无法接受顾瑶琴前世用那种方式，背后借刀杀人谋害她的行为。
顾瑶琴可以坦荡荡地和她撕破脸，和她分道扬镳，但是不应当用那种极端的，可以摧毁一个女性的方式去解决她。明明她同为女性，更应该了解那种遭遇，会给人带来多深重的阴影，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可顾瑶琴还是这么去做了，放任了大明的龌龊行为，甚至为这个行为提供了一切能提供的便利，兴高采烈地看着铡刀的落下，等着高高在上地嘲笑着她被摧毁的模样。
即使那天被放在铡刀上的人不是顾兰筝，是别人，顾兰筝也同样无法接受她这种站在对立面上践踏同性的行为。
“顾瑶琴，世界上所有人都各有苦难，你不能因为你的苦难，就认为所有好处都是你的。曾经末世前的我，难道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吗？”顾兰筝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顾瑶琴愣神的模样。
这辈子的顾瑶琴还没有做出那种践踏同性的事情，她才可以和顾瑶琴追求公平的相处。
顾瑶琴避开了顾兰筝的目光，有些难堪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末世前的顾兰筝，确实从来没有为难过她，甚至还会花钱给她买衣服，买礼物。许知玫也是不屑于为难她，只不过是无视她而已，顾家也从来没有苛待过她的吃喝住行之类的的方面。甚至顾颐天在研究所不怎么用钱，会把他分红的那部分钱都打给顾瑶琴，让她有底气买喜欢的东西。还会为她包下一整个游乐场，为她庆祝成人生日。
这些，都是顾兰筝没有的。
顾瑶琴有些狼狈地坐在沙发上，半晌，才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是偷听到的，他们两个争执时提到的我妈妈生我的目的。”
第124章 尘烟四起的往事（二）
“我的出生，是因为她故意而为之的。如果不是她人工合成的受精卵根本不能存活，她根本不会选择自然受孕这条路。”顾瑶琴笑了两声，伸手握住了桌面上的茶杯，感受着茶杯传递而来的温热，继续说道，“而我作为她满怀期待的实验品出生，作用就是为了验证她的研究方向是不是正确的。然而失败了，我的存在对她的研究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是一个失败品。”
“她每一次抽取我的血液检测时，都带着期望。而每一次，得到检验结果时，都变成了失望。在最后一次时，不知道拿到了什么结果，她愤怒的要把我从家里赶出去，让顾颐天带着我走，她不需要一个失败品。她为我付出的代价那么大，我却是一个没有用处的失败品，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也不想再看见我。”顾瑶琴冷笑着说，眼里全是满溢而出的嘲讽，“爸爸他还天真的以为，只是她实验出了差错，一时失控而已。直到她签下了那份放弃协议，爸爸才意识到，她根本就不爱我，也不爱爸爸。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实验。”
“如果不是人工结合的受精卵根本没法存活，她也不会想到自然受孕这一条路，也根本不会装作暗恋他的样子，去接近他，和他婚外恋，就为了自然受孕一个孩子。”顾瑶琴握紧了手里的茶杯，低着头，视线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她对我所有的温情时刻，都是在看一个实验品，都是希望我的存在能够给她的实验带来期望的结果。当然，我显然是一个失败品，完全不符合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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