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深得他心。
“别无理取闹。”他轻轻捏了捏顾黎手腕,轻声道:“待你身体调养好,朕便送你出宫。”
顾黎:“?”
咋的?
要背着我找小老婆?
周稷不知她所想,徐徐将计划道出。
“我已为你找好母家,待他日便立你为后。”
早在之前,他便将顾黎进宫前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朝廷交替之时民不聊生,她的家人早饿死在她入宫的第二年。
顾黎再无可以依靠的母族。
不过,没有关系。
周稷微微垂眸,瞧着顾黎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出神。
他可以给顾黎一切最好的,无论她想要什么。
“这样啊,”顾黎砸了咂舌:“好麻烦,我觉得做太监就挺好的。”
周稷:“?”
他垂眸危险的看着顾黎,顾黎毫无察觉的继续道:“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把司礼监的担子接过来,篡张德善的位呢。”
门外寒风中的张德善打了个喷嚏,周稷也被顾黎的奇思妙想给气笑了。
他不由得重重掐了一把顾黎的脸颊:“混账东西!”
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当,想当太监头子是什么脑子?
顾黎捂着脸,气恼的嘟囔:“你懂什么?”
张德善那混账东西在她眼前耀武扬威的仇她还没有报,怎么会甘心?
最起码,最起码让张德善叫她一声顾爷爷吧!
门外的张德善又打了个喷嚏。
殷勤的小黄门连忙拿了个披风来,笑吟吟道:“张爷爷,您披好。”
瞧着张德善披好披风后又尽职尽责守在殿前的模样,小黄门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身为司礼监大总管还如此尽职尽责,怪不得那般得陛下信任!
张德善瞥了一眼单纯的小黄门,心中冷笑一声。
不站着行吗?
不站着他屁股底下的位置非得被顾得礼那个小……小皇后给夺走!
第70章 逆贼欺君罔上19
元宵之变使得京中人心惶惶,唯恐朝中再次大乱影响民生。
然而一晚过去,他们恐惧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那些随晋王入宫之人如同水滴入海一般,再找不到任何痕迹,仿若从未出现过。
文武百官瞧着龙椅上的冷厉帝王,将惊骇死死的压在心底。
此刻的帝王面色红润,英俊挺拔,哪还有前些日子那病恹恹的模样?
引蛇出洞。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词。
陛下假意生病引出朝廷不安势力,且将其一网打尽。
镇南军全数被收编,曾竞争皇位的晋王被打入天牢。
从今日起,朝野上下再无能与陛下匹敌之人。
思及至此,众人俱是冷汗淋漓。
多深的心思,多狠的手段!
曾与晋王眉来眼去的官员此刻俱是脸色苍白,恨不得立刻挂冠而去。
张德善手持圣旨,宣读着晋王的罪行,高亢的声音传遍整个龙殿。
即日起,这世间再无晋王,只有庶人周庭。
在听到太后思先帝抑郁成疾,自请守陵之时,更是让众人心神一震。
陛下,竟狠绝至此吗?
众人不禁偷瞄龙椅上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只觉天威日盛。
铲除心腹大患还能如此自持,不愧是陛下。
众人不知周稷并不将这等小事放在心底,此刻他们皇帝陛下正满心火气呢。
顾得礼那小太监越发的不像样了,今日一早竟将他踹下床来!
周稷唇角冷意浮现,必须给那小太监一个教训,否则她都不知谁是君谁是臣!
本被晋王下场吓到的一些朝臣瞧着他唇角的冷笑,心底忐忑更甚。
一人终于忍不住重重跪在了地上:“臣有罪!”
随着他的动作,朝堂之上又跪倒了一大片。
周稷回过神来,冷淡的看着他们。
“臣自知不堪大任,自请辞官,请陛下恩准!”数个惜命的官员艰难开口。
处置了一大批碍眼的朝臣,沉闷的早朝才终于结束。
周稷匆匆朝着养心殿而去,却停在了殿前,脸渐渐黑了下来。
张德善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就看到一个小宫女正面色绯红的拿着个荷包站在顾得礼面前呢。
“顾公公,”那小宫女不过十五六岁,因着害羞耳尖都是红的。
她颤颤巍巍的将荷包递到了顾黎面前:“送……送给您。”
顾黎细细的瞧着她兔子似的眼神,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你这是做什么?咱家又不缺这玩意儿。”
小宫女有些害羞的咬了咬唇,悄悄的睨了顾黎一眼,霞飞双颊。
“顾公公,”她神色扭捏:“我……我心悦你。”
这话还得从月前出宫那次说起。
那日顾黎扔了馒头换回男装,锦袍玉冠唇红齿白的模样当真像是个翩翩佳公子,不知惹得多少宫女上心,无意间欠下了风流债。
前些日子因着晋王的事情,顾黎整日不见踪影,只得让情窦初开的少女们放下心思。
但如今大事已了,她再度出现,春心萌动的少女们便再克制不住。
顾黎瞧着眼前一脸忐忑的宫女,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她没经验啊。
少女见他一脸难色,眼圈也不自觉地红了。
她羞愧难当,匆匆行了一礼便要离开:“奴婢打扰顾公公了。”
“哎,等等!”顾黎见不得小姑娘流泪,抬手就要接过她的荷包。
然而下一刻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什么?”
顾黎一惊,回过头便见到了一脸冷意的皇帝。
而张德善则是麻利的将那不知死活的小宫女给请走,心中思绪纷飞。
因着顾黎身份隐秘,这些小宫女们还真不知道她是个女子。
这样一来,尚膳监大总管被告白什么的,也算……正常吧。
张德善内心这般想着,却不由同情起皇帝来。
做皇帝难,做个看上太监的皇帝更难。
先得确定自己喜欢男的女的,然后再确定喜欢的人是男的女的,最后还得确定喜欢的人喜欢男的女的。
啧……
宫里,乱啊。
他瞧着一眼哭成泪人的小宫女,扬了扬手中的拂尘:“下次,长些眼睛吧。”
对这个女人求对食,亏这小姑娘想的出来。
“怎么舍不得?”周稷瞧着顾黎盯着那小宫女的背影,阴阳怪气开口。
顾黎回神,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陛下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周稷被她气笑了,抬手掐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招花惹草!”
身为女子,还能招惹女子!
顾黎讪讪的挣开他:“人格魅力,没有办法嘛。”
谁会知道,有小宫女看上她啊。
顾黎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自恋的道:“太完美也是一种过错。”
周稷气极反笑,这自恋的混账东西!
“完美?”他提着顾黎的耳朵将人拉进室内:“来给朕说说,你哪完美了?”
赌钱犯懒的一个不落下的小混蛋也好意思说自己完美?
哦,胸还平。
说自己完美,脸皮倒是厚的可以。
顾黎不悦的挣开他的手,揉着耳朵没好气的道:“你捏疼我了。”
周稷:“……”
他瞧着顾黎连个红印都没有的耳朵,不禁对她胡搅蛮缠的功力深深佩服。
“对女子动手,非天子所为!”顾黎瞧着他一脸无奈,得寸进尺的道:“这还未怎样呢便如此对臣,若是今后臣成了您枕边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摇头晃脑,一脸悲色:“单日子揪耳朵,双挨板子,臣苦……唔。”
周稷掐着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唇,眼底带着恼意的轻轻啃噬。
他就不该和这小混蛋讲道理!
顾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声音含混:“陛下不让臣说话,难不成是心虚了,今后……”
周稷眼底一暗,重重按在她后颈上,让她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室内气温逐渐升高,却被匆匆而来的脚步打扰。
“陛下,慈宁宫那位……自缢了,刚被救下来,吵着要见您呢。”张德善在门外轻声开口,让两人瞬间清醒过来。
顾黎忍不住推了推周稷,轻声道:“太后自缢啦!”
“小事。”周稷满不在乎的开口,继续去捕捉她的唇。
第71章 逆贼欺君罔上20
顾黎无奈,您这未免太不拿太后当盘菜了吧。
周稷轻啄着顾黎唇瓣,感受她的心不在焉,不由得皱起眉,冷声道:“晦气。”
门外张德善正要再开口时,便见皇帝沉着脸走出。
“去慈宁宫。”周稷冷淡开口,走了两步之后回头看顾黎:“你跟上来干什么?”
顾黎无辜的眨眨眼睛:“我不能去吗?”
耳边尽是料峭寒风发出的声响,周稷不由轻哂:“忘了昨儿怎么疼的了?”
顾黎:“……”
她迈出门的脚步讪讪缩回来,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好吧。”
不去。
周稷被她那小眼神给弄的一点办法没有,冷声道:“张德善,备辇!”
张德善:“哎!”
临走前,他偷偷看了一眼顾黎。
祸国殃民的小太监!
“陛下,您最好了!”听到这句话,顾黎眼睛霎时间亮起来,小狗一样在周稷身旁绕着,狂拍龙屁。
周稷不由得揉了揉眉心,抬手按着她的头顶让她安静下来。
“嘿嘿。”顾黎蹭了蹭他的手心,朝着他露出一抹笑来。
傻子。
周稷唇角抿了抿,没好气的道:“以后别和宫女勾搭上,就当你回报朕的好了!”
在刚刚的某一刻,他真的觉得头顶的玉冠是绿的。
顾黎:“……”
“陛下,好了。”
一架龙辇停在养心殿前,顾黎连忙抓着周稷的衣袖朝外走去,避开这个危险的话题。
龙辇被厚厚的帘子遮掩,再加上怀中抱着的大暖炉,顾黎没有感受到一点寒冷便到了慈宁宫中。
此刻慈宁宫内外人心惶惶。
前朝旨意到达慈宁宫太后娘娘便自缢,若是陛下怪罪他们照顾不周,他们这些人都跑不掉。
众人见龙辇过来,连忙跪倒在地,祈求着君王的宽恕。
顾黎瞧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轻轻拽了拽周稷的袖口,眼中似有央求。
周稷只捏了捏她的指尖,便淡淡道:“都起吧。”
他不疾不徐的朝着慈宁宫内走去,漫不经心道:“张德善。”
“臣在。”
“着人好生安排这些宫人,年纪到了的就放出去吧。”小混蛋,居然为了一群无关紧要的人来求他。
“是!”
跪在地上的宫人闻言大喜,激动地眼眶通红。
他们还以为,这次要与太后娘娘陪葬,或去皇陵那等苦寒之地呢。
“谢陛下,陛下仁慈!”众人山呼中,周稷进了慈宁宫。
此刻,太后病恹恹的躺在软榻上,身边只有从出嫁前便一直跟在她身旁的老嬷嬷,显得可怜至极。
她颈间有红色的狰狞淤痕,正是上吊的痕迹。
在看到皇帝到来的那一刻,她眼睛骤然亮起,嘶声道:“让哀家去皇陵,你想逼死哀家吗?”
“皇帝,你此等倒行逆施,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
那等苦寒之地,便是男子都撑不过几年,让她一个弱女子去,不是要她的命吗?
周稷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淡淡道:“朕只是体谅太后娘娘与先帝的感情,成全一对有有情人,何谈一个‘逼’字?”
他掀起眼皮,冷淡的眸子看透人心一般锐利:“还是说,太后并不想为先帝守陵?”
太后语塞。
废话,谁想去守陵?
她在宫中便是再怎么没有权利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到了那里呢?
没有朝臣监管,皇帝悄无声息杀了她都没人知道。
太后不想去那里受苦,更不想死。
她苍白着脸色,声音中透着妥协:“今日之后,哀家再不与你作对,只求在宫中有容身之地。”
这皇宫再不好,也比皇陵好。
周稷轻笑:“是什么让您觉得,您有和我作对的能力?”
他语气轻蔑:“凭着那老糊涂的宠爱,还是凭着你在天牢中的儿子?”
“你!”太后怒目瞪圆,满是恨意的看着周稷。
为保自身,她尽力不去想如今身处天牢的儿子,但周稷居然还要戳她的痛处!
而且……
她看着周稷眼底没有半分动容的模样,心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此刻,她再确定不过一件事——
周稷不会让她留在宫中。
不管是以孝道相逼,还是服软,都不能让这人心里有半分动摇。
既然如此……
太后脸上的柔色缓缓褪去,眼中露出刻骨的恨意来:“你这罔逆人伦的畜生,怪不得先帝宁死都不肯将皇位传给你。”
周稷神色没有半分动摇,只淡淡的看着太后:“所以呢?”
那人不将皇位传给他,他就不是皇帝了吗?
太后森然冷笑:“皇帝,你真当你的事情没人知道?”
“你真当先帝不知你是个怪物?”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次月圆之夜,从不走出小院中的周稷悍然而出,一把火烧了她的院子,险些将她烧死。
那时他眼底的森然和嘲讽,让她至今不忘。
老爷大怒将周稷关入祠堂,可周稷却突然晕倒,高烧三日不醒。
再醒来他忘记了那日发生的一切,眼底也依旧是冷漠和疏离,再不见那晚的疯狂之色,宛若正常人一般。
可这件事终究让本就不喜欢他的老爷更生厌恶,他将周稷送入军营中历练,眼不见心不烦。
那之后,负责盯着周稷的偏将报告,每次月圆之夜后他都有异常之举。
老爷曾派名医为他诊断,诊出精神异常之事。
那时,她终于放下心来。
因为一个脑子有问题的长子,是永远都不可能与她的儿子抢夺世子之位的。
然而那时的她却万万没想到之后事。
前朝无道,夫君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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